道。
至于卫惊蛰和农冰衣则是继承了农百草遗志,携手行遍千山万水,救治苍生普施善行,那“医圣仙子”的名头也越发地响亮起来。
凌云霄、苏真等人纷纷退隐,而今长江后浪推前浪,他们也终于可以放心撒手任由丁原、盛年、罗牛,甚或更加年轻的一代青年俊彦们驰骋天陆澄清寰宇了。
至于另外一则震动人心的消息,却是苏芷玉果如前言卸去天一阁掌门之职,将此大任禅让给了甘心衍,但她仍然选择留在了南海静修。
于是在平静和不平静里,三年过去了。小蛋的四相幻镜心法行将功德圆满,淡家村外的一株株古木不经意里又爆出绿芽。
虽说他独居于此,可在这三年里并不觉得孤单。也没有谁主动倡议,沉寂的淡家村忽然有许多的世外高人接踵而至,成了聚会叙旧的绝佳场所。
盛年、罗牛夫妇、卫惊蛰、农冰衣、丁寂、楚儿,还有年旃、风雪崖、无涯方丈、厉无怨、桑土公、毕虎、石玑娘娘、甚至是凌云霄、云临真人这些出自正魔两道,原本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物,都会不约而同的前来淡家村探望小蛋,同时也等待着罗羽杉的讯息。
这一日上午,盛年来访。与他相偕而至的,还有远从北海赶来的鬼锋。
三人相见自是欢喜,一番寒暄后鬼锋说道:“小蛋,我此来卧灵山是为了替人捎一件东西给你。”
小蛋一愣,问道:“是谁?”
鬼锋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是谁。”说着从袖口里取出一支木钗。
小蛋如遭雷击,怔怔地盯着那支木钗半天没有说话。
霸下惊异莫名,失声叫道:“这不是尹婆婆的东西么?”
鬼锋奇道:“你说什么,这是尹仙子的?”
小蛋紧握起木钗,眼里闪动着光芒,回答道:“没错,是曾婆婆的。”
小鲜诧异而欣喜道:“若尹婆婆死而复生了,她为何不回来找我们?”
小蛋仔细端详着手里的木钗徐徐道:“我不晓得,我只知道这支木钗在曾婆婆临去时还戴在她的头上。”
午饭后小蛋陪着盛年在村里散步,随口聊起近日天陆仙林发生的事。
盛年忽然问道:“小蛋,等到大罗仙山如愿开通后,你有什么打算?”
小蛋摇摇头,老实回答道:“我不知道。”
盛年停步,按住他的肩膀道:“回翠霞罢,那本就是你的家。”
小蛋一震霍然抬头,望着盛年诚挚温暖的眼神,沉吟片刻后缓缓说道:“师父临终前已将我重新收入门墙,我如今还是忘情宫的弟子。”
盛年点点头,道:“我明白。但无论到何时,翠霞山紫竹轩的门都会为你敞开。你无需入门成为本派的弟子,却可以将它永远当作自己的家。”
小蛋不再说话,目光拂视过淡家村的院落草木,中午的春光正好。
待送走盛年和鬼锋后,已是傍晚。小蛋心绪难平,再也无心修炼,坐在椅子里,手握木钗心潮起伏,不觉睡了过去。
渐渐地屋外天色全黑,霸下和小鲜也不打扰,到村头玩耍去了。
忽然,似有一阵清风吹来,将屋外虚掩的柴门轻轻推开。
小蛋被这风惊醒,睡眼惺忪地朝着门外望去,却不由得呆住了。
只见柴门外月华如霜,一道倩影亭亭玉立。云鬓黛眉,香腮度雪,花貌如昨,似真似幻,正向他盈盈微笑……
清晨帘幕卷轻霜,呵手试梅妆。都缘自有离恨,故画作远山长。
思往事,惜流芳,易成伤。拟歌先敛,欲笑还颦,最断人肠。
——摘自欧阳修《诉衷情》
后记
写完最后一行诗词,我在电脑前长舒一口气。
这本书屈指算来我整整写了将近两年。如果从这个角度来说,或许是我截至目前写得最用心、最着力的一部小说。
然而用心着力未必能成就佳作,与《仙剑神曲》和《剑谍》相比究竟如何,诸位读者朋友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但对我而言,却一直试图避免如此单纯的比较。其实,尽管《仙剑神曲》、《剑谍》和《仙羽幻镜》都属于仙侠类小说,但侧重点却各有不同。
《仙剑神曲》写的是兄弟义气,师徒情谊;《剑谍》写的是牺牲与忍耐,并婉转(可能也是肤浅)的对英雄的内涵作了一些出自作者个人的诠释;至于《仙羽幻镜》讲的则是感恩和执着。
所以我尝试着描写这样一个人:他很普通,经常会闹出笑话、会出洋相,更会做错事信错人,就像我们身边某个熟悉的朋友,但他又极不寻常,他善良质朴,无论遭受何种打击,始终不失赤子之心。
对于帮助过他的人,他心存感恩涌泉以报;对于陷害过他的人,他绝不记仇依然愿意坦诚相待——这就是小蛋。
而他的遭遇之惨,无疑远胜于屈翠枫等人,甚至丁原也不能与之相较。
但小蛋从不怨天尤人,更不会自暴自弃。他一路走来,让人笑中含泪,让人心中温暖,也让我这个作者感慨万千。
不知是否有读者朋友注意到,小蛋从没杀过人,即使是他最恨的仇人。
直至本书的结尾,他刺向欧阳霓的那一剑依旧偏离了心脏。是因为欧阳霓的竭力闪躲,还是因为他激愤中剑招走形,又或是其他什么原因,却唯有小蛋自己心里最为清楚了。
所以他就是这样一个很可爱的人。如果让我在丁原、林熠和小蛋三人中挑选一个当兄弟的话,我想我会选择小蛋。
当然,回到开始的问题。如果要寻找这三部小说的共通之处,那么它们无一例外地都是在叙述成长的故事。
而对于我来说,无论我将这些成长的故事演绎成何种水准,最精采的一篇却永远来自于书外的现实——在这世界上又有什么能够比得上,每天看着我的宝贝女儿不断健康成长而来得更有成就呢?
最后,感谢鲜鲜文化和我的妻子,当然最需要感谢的,仍是诸位未曾谋面却自始至终关心着我每一部作品的读者朋友。
就让我们在下一部作品中再见吧。
牛语者二○○八年五月二十八日于上海蜗居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