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继那一房人口最多,一分为二,秦继近支搬迁到仙林坳‘入’字型的左下角附近,称为左山秦氏。
从秦继那一房拆出来的另一部分人,搬迁到‘入’字右下角,称为右山秦氏,凡人领主之位,由右山秦氏的家主,一名叫秦平安的老者继承。其他家族居住地,将四支秦氏分隔开来,各家都推出一个凡人家主,人为制造出秦家的分裂。
虞景作为仙林坳领地的执事,全权负责此事,一方面安排人将秦继监押看管,另一方面安排各家的搬迁工作。
秦家的事这么一处理,齐休也安心些,沉下心来安排门中比武之事,选定吉日,排好对阵,楚秦门第一次内部比武大会,正式开始。
首先便是四位小朋友的对阵,由于主要是为了考校,索性不抽签,两两对阵,打上一轮六场,决出优胜,齐休拿出一件小巧的一阶飞剑,作为彩头。考校以对道法道术的理解为主,不许动用法器符篆等外物,纯粹比拼道术身法,最是公平。
第一百二十五章 兵站坊送别
何玉这次出远门,是自他来到南疆,十多年里第一次独自离开齐休等人的羽翼,齐休挑了一个利出行的吉时,由于是要去西北,带着秦唯喻与莫归农,一路把他送到兵站坊,展元夫妇自然是没来。
“就到这里吧。”
何玉如今也年近三十,不再是当年那个青葱少年了,风姿仍在,不过又多了些成熟气质,和众人分别在即,眼中也是热泪含含。“掌门师兄,展师兄骂我骂的对,这次是我自私了些,您回去代我好好向他道歉。我也发誓,以后必不负我楚秦,送到这里就行了,你们回去罢……”
“再送送……再送送罢……”
齐休心里有些舍不得,孩子就要出远门了,在外面风霜雨雪,尔虞我诈的世界里,就是怕他吃一点点亏。
“掌门师兄,让他走罢,你还能送他到地头么?总归要放手的,他比你修为还高些,你担心啥。”
莫归农在一旁劝住齐休,三人便看着何玉祭起【月影玄冰剑】,站了上去,这把剑齐休终归还是塞给了他,本来就是为他造的,路上拿着保命也好。
“等等!暂且留步!”
忽然有人大喊,众人回头细看,后方天空一道剑光飞来,竟然是白晓生和张世石两人,原来张世石得知何玉要远行,怕赶不及相送,央求着白晓生一路送了来。
“一路上保重啊!”
张世石看见何玉就一把扑了上去,他俩一向交好,两人又是一番深情相送,张世石唠唠叨叨地,把一些保重之类的话翻来覆去说了几遍,但终于还是不得不放手。何玉在剑上回头对着众人行个大礼,“你们也珍重!”哭着御起剑光,一路往西北飞去。
直到看不见天边最后的一点身影,张世石才依依不舍的收回了目光,对齐休叹道:“孩子大了,等他这次回来,我们说不定要叫他前辈了,这算是我最后一次在他面前充大头了罢。”
“他平安就好啦。”齐休听他的话,似乎十分笃定何玉能进阶的样子,也开始憧憬起来,“到时候,他的老师就不好找啦。”
“哈哈,齐掌门这话说得,感情要卸磨杀我这驴了啊?”
白晓生倒是无感,他这两年虽然对何玉诸多教导,也看好何玉的天赋,但两人感情只能算一般,见齐休和张世石两人互相唏嘘感怀,还不知要耗到什么时候,自己是不想在这坊市人来人往之地呆太久的,连忙开句玩笑,把话岔开。
莫归农也跟着笑了起来,齐休忙道:“不会的,不会的,以白前辈见闻之广博,论道之精辟,我怎舍得杀您这驴啊!”众人说笑几句,便一齐往回赶,秦唯喻修为差些,白晓生便裹住他一同飞行。
“展元不乐意,那是他见识浅,他这人对门派没得说,就是过于重视商利,赚多少灵石都只是浮财,修为才是根本。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等何玉筑基大成,他自然就能体会到门中多一位筑基修士的好处了。”
张世石凑过来和齐休并排飞行,聊到展元的事,齐休却又不愿附和他,只用闲话应付过去。
“那这次比斗?”
莫归农也凑了上来,莫剑心还在养伤,他有些舍不得宝贝孙儿带伤上阵。
“既然这次没啥机会,那剑心索性也退赛算了,在家好好休养身体,参赛名单早递了上去,按这次的规矩再改也是不能。世石一个人去应付应付就完了,毕竟我楚秦是地主,一个人不出也是不太好。”
齐休知道莫归农的心思,索性再做个好人,反正以这次对手的强度,莫剑心运气再好,九成九闯不过第一轮。
回到黑河,白晓生便告辞回仙林坳,擂台赛到时候人那么多,他是肯定不会参加的。张世石索性不走了,在黑河峰住了下来,齐休又跑去黑河坊,磨破了嘴皮,把展元劝顺了气,也留下来陪他一直呆到擂台赛正式开始。
“这么热闹,真是少见!”
魏敏娘第一次见识到人山人海的黑河坊,发出阵阵惊叹。比赛临近,她随着仙林坳一大帮老的小的赶来助威,一手牵着女儿,一手挽着白慕菡,行走在黑河坊人挤人的大街上,边逛边聊。
“是啊,这里白山散修往来的多,他们又是最爱看热闹的。十年前,黑河坊还不成气候时,就来过许多修士观看打擂,今日不同往日,人只有更多。我带你去买便宜东西,别看如今家家都涨了价,死贵死贵的,但是那些在争夺名单上的店铺,因为东主未定,正在打折清仓,十分划算。”
白慕菡小腹微微隆起,人也长胖了些,一脸幸福之色。
“不过你……”
魏敏娘羡慕地看着她的肚子,怕她怀着身孕,还陪自己逛街,动了胎气。白慕菡随着她的目光,低头看下去,摸摸小肚子,期待,慈爱之情溢于言表,“我辈修士哪有那么娇贵,现在还早,不碍的。”
“好啊好啊,自从上次我俩去合欢宗,我就没再逛过街了。不过你要先帮我把赵瑶拉出来一起逛,顺便给她买些鲜亮衣服,你齐大哥上次还嫌我说,只顾着自己和女儿,不给人家小姑娘打扮打扮,可她那个犟脾气,连首饰都不肯戴,我有什么办法。你口才好,也帮我劝劝她。”魏敏娘喜道。
于是两人又牵着魏玥儿往往回走。
“你那里?”
白慕菡看了看魏敏娘的肚子,问道。魏敏娘神色一黯,缓缓摇头,她见对方不乐,便也不再提起这个话头。
几个女人自去逛街不提。
楚秦门的几处产业,借着这股人流,生意也是出奇的好,展元拉上潘荣,沈昌两人帮忙,忙得不亦乐乎,多少冲淡了他对何玉的怨忿。齐休坐在客房中,看着白山散修刊出的修士实力榜,何玉赫然在练气级别的前列,位于第二十五名,名字下面的注解十分详尽,可见大部分人对他的实力,很是认可。
“何玉,三十岁左右,本命可以确定的有土有水,上一届以练气五层修为,【冰凌地刺】的本命天赋,击败练气后期修士,白沙帮的沙空鹤。传言他如今已步入练气圆满,天赋上中,实力上上,有二阶水系飞剑,不过此剑看上去不强。本命天赋克制某门某派的某某,可能被某门某派的某某所克。夺冠赔率第二十五位……”
余德诺站在他身后,大声念完实力榜里对何玉的分析,笑道:“也亏得这些人还能记那么清楚,不过他们不知道何玉早已不用那柄【蕴水剑】,如果用【月影玄冰剑】,只怕能冲进前十名。”
“现在说这些也是无用了,世石和我家剑心排第几?”莫归农问道。
齐休往后翻,翻到底都没找到两人的名字,有些尴尬地放下,说道:“这些人都是些乱凑热闹的,写出来的东西当不得真。”
第一百二十四章 何玉突退赛
“没事,只是耗尽心力,伤了本源,好好将养就好。”
齐休作势为莫剑心把脉,【见人性】天赋往他身上一扫,见没什么大碍,一边宽慰急得痛哭失声的莫归农,一边拿出一颗二阶灵丹喂入莫剑心口中,又命何玉去坊市让展元再收一些上好的疗伤丹药来。
“让他好好休息罢。”
将莫剑心抬进他的房间休息,等到丹药生效,他的呼吸渐渐回归平稳,房间里除了各类炼器书籍,就是各种炼器材料,堆得满满的,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留下莫归农照顾他,齐休安慰了老头两句,便退了出来。
“掌门师兄。”
山顶的秦唯喻也得到消息,下来拜见齐休。齐休看他木傻傻的样子,就有点心烦,他十二岁那时候,似乎比现在反而要聪明些,按理说修士的修为日深,脑子应该更为灵动才是。
“怎么剑心住得那么局促,你是黑河山门的庶务奉行,要多关心同门一点……在山脚下拾掇出间大点的山洞,让给他住。”
唠叨了几句,秦唯喻傻傻地答应了下来,下去办理,他办事十分实诚,这点齐休倒是不担心。不多时何玉与展元便带了丹药回来,两人又进去看望一番,展元便喜滋滋地进洞将【月影玄冰剑】取了出来,递给何玉。说道:“有了这把剑,你这次擂台,胜算更大了。”
何玉周身灵力偶尔会不受控制的外溢,这是已摸到了练气圆满边缘的标志,他将展元手中剑推开,表示不接,露出在他脸上极少出现的为难表情,说道:“掌门师兄,展师兄,有件事……容我禀报一二。”
“哦?”
齐休和展元对视一眼,回道:“有什么事就说吧,我们之间,不用如此见外。”
何玉有些纠结,缓缓说道:“呃……这个……我前日打坐,忽有所感,西北远方某地有我筑基的机缘,这就想动身去那边撞一撞,只怕这次擂台……我是不能参加了。”
“什么!”
展元听完他的话,大惊失声,他这些年一直盼着这次黑河坊利益重分的机会,能让门中产业壮大一些,何玉是其中关键,突然说不参加,叫他怎么接受得了。双手把住何玉肩膀不停摇晃,“何玉啊!十年前那次你就中途退赛了,这次你再不参加,我们门中根本没有可能争得利益,十年啊!十年一次的机会,错过了就要再等十年啊!”
齐休也被这个消息所震惊,不过何玉筑基和黑河坊的利益一比,又在其上了,有些为难的问道:“就没有两全齐美的办法么?眼看还有两三个月擂台赛就要开始了,不能等参加完擂台再去西北?”
何玉只是摇头,任由展元动作,不敢与他对视,低声说道:“不行,我这次感觉十分强烈,修士的每一次直觉都其来有自,我不想错过这次机缘。擂台赛……我是肯定赶不上了。”
“掌门,这……”
展元见何玉去志坚定,只得望向齐休求助。
“唉……”齐休也犯了难了,按理说何玉筑基肯定是第一位的,可是黑河坊的十年利益之争,对门中的发展也极为重要,如今各位弟子的俸禄,基本将灵田里的产出消化光,得自王家的财富已缩水不少,剩下的要应付紧急事务,若是黑河坊市里能多份产业,楚秦门下个十年就是稳稳的了。“你先等一两天罢,我传讯去问问白前辈,毕竟他是传功奉行。”
何玉想了想,点头答应,齐休急忙上山,写明缘由,交由留在黑河的【风信鸦】放出,然后坐着等待白晓生的回信。
“掌门师兄!这些年我们把他盘到现在这番光景,不容易!你每次买些什么东西,总是紧着给他最好的,张师兄,余师兄,阚前辈,白前辈,各个对他都是最上心的,门里最好的灵地是他的,最好的丹药是他的,这次小剑心卖了命的炼剑,也是为了给他的!他不能一点贡献都不出吧?那我们就算拉扯出个金丹,元婴,又有何用!”展元跟着上来,凑在齐休耳边,大声吼叫。
齐休看他面皮涨得通红,知道他多年期望落空,这次是真急了,说的话虽有些道理,但眼下自己格外不爱听。用了点力,把展元一把掼到椅子上坐好,骂道:“都是同门,分那么清楚干嘛?他有望筑基,难道不紧着他,还紧着你们不成!”
展元被戳到痛处,一张脸瞬间变得煞白,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默然不语。
见他这样,齐休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些重了,又轻声劝慰道:“何玉这些年,如何毫无贡献?黑河蜥那次,还有无名谷那次以一敌二,他也是用命在拼的。不说这些,就论起平常做人处事,他都算是乖巧听话,让他往东,何曾往西过?上次门中缺灵石,他还专程把自己的【蕴水剑】送给我去发卖换钱,多么懂事?这次事关筑基,与他个人来说,自然是头等大事,如何取舍,一目了然。左右不事关门派生死存亡,我们不能光顾门中利益,耽误了他的大道。否则即便强压他答应了,也是强扭的瓜不甜,以后还得靠他为我楚秦光耀门庭。你岳父过几年就要远行的,以后他就是顶梁柱了,知不知道?”
“哼哼。”展元冷笑道:“你们就是太惯着何玉了,把他养得好像得到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心里不记得我们的好,不记得掌门师兄,张师兄,我,甚至潘荣、虞景这些人为了门派的付出,不记得古吉,黄和连命都卖了。我天天在黑河坊奔波时,他在山洞里打坐,掌门师兄为了门派呕心沥血时,他在山洞打坐,就是张世石,虽然和我关系不好,但他为门里也是操碎了心,全部都是图啥?要不是为了这个门派,这个家,我们何至于此?”
“十年前,古吉都上场拼成那样了,他说退赛就退赛,当时王涫王前辈还在,后来有次我去拜见他老人家,他就和我说过,这样不好,不能一直这么惯着何玉,他有能力,就该负起更大的责任,不能一直放在温室里养着。他参加战斗,每次都说有助于在生死之间,收获修行上心境的提升,和我们为了门派燃尽生命,不是一回事!你看这次,他怎么不提这茬了?还不是有筑基的希望在眼前,为门中出战不划算了!你现在跟他去说,胜负五五之数,让他和人去拼命,门中就能得到一块三阶灵地,看他愿不愿意!?”
“够了!”齐休听他越说越玄乎,喝骂道:“别扯那些没影的事!王涫看人就准啦?你看他选的那个王清,把王家都祸害得绝了户!何玉也许的确是把大道放在门派利益之前,但是那样也无可厚非,有哪个修士能放弃筑基的诱惑,去打一场不知结果的擂台的?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我一样!奔波操劳,那是我们的宿命!不是他的。”
展元仍旧不服,还想还嘴,看见莫归农正站在殿外,一脸尴尬,知道刚和齐休吵架,全被他听去了。不想在这半个外人面前驳了齐休的面子,只好闭口不言。
齐休招呼莫归农进来坐,三人各怀心思,便在这当年初来南疆,打过大通铺的楚秦观里静等白晓生回信。第二天中午,那边的回信就来了,齐休取出绑在信鸦腿上的字条,上面只有一个‘可’字,拿给展元看,展元气得将字条揉碎了一摔,大步离开,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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