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是三十八毫米。用它杀人还行,可是我怀疑它能不能病痛快快把你打死。我知道有个家伙用四十五毫米口径的手枪打自己的太阳穴。脑浆都打出了,左眼也挤了出来,但是没有死。象个水萝卜一样,还活了好些年。你简直无法想象:他躺在床上,床单上全是粪便,老是求人家结束他的悲惨处境。我是你的话,宁愿把枪管捅进嘴里,把后脑勺崩掉。这一宝押下去是最保险的了。”
“要是你不住口。”西椿兰姆突然打断了他的话,一面用手枪指着琼斯,“我把你也崩了。”
“崩了我?”琼斯说,“你没有这种勇气。你杀不了人,西格兰姆。从头到脚都看得出你杀不了人。
“谁都能杀人。”
“我同意。杀人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谁都能干。但是只有神经病才会不顾后果。”
“现在你倒象是哲学家。”
“我们这些愚蠢的黑鬼警察常常欢喜用我们日常遇到的痛苦来愚弄白人。”
“我用词不当应该向你道歉。”
【图048】
琼斯耸耸肩:“你以为你碰到了麻烦吧,西格兰姆先生?我宁愿有你的这些麻烦。你看看你自己:你是白人,显然是个阔佬,大概有个家,在生活中有很好的地位。你愿意和我对调一下,变换皮肤的颜色,当一名黑人警察吗?我有六个孩子,住的是有九十年历史的古老木板房子,还以三十年为期抵押给了人家。你说吧,西格兰姆,说说你的处境究竟多困难。”
“你永远理解不了。”
“有什么需要理解的呢?普天下什么事都不值得自杀。当然啰,起初你的妻子会流些眼泪;但是过后就把你的衣服送给救世军。六个月之后,就会和另一个男人同床,你除了在照片簿里留下一张像片之外,便什么也不剩了。看看你的周围吧,春天多美啊。见鬼,想想你会失去些什么吧,你没有在电视上看到总统吗?”
“总统?”
“他四点钟上了电视,说到正在发生的一些大事。载人飞船到火星只要三年就行了,控制癌症已有了突破,他还拿出几张照片,那是政府从差不多三英里深的海底上捞起的一条旧船。”
西格兰姆怀疑地盯着琼斯:“你说什么?打捞起一条船?什么船?”
“我记不得了。”
“泰坦尼克号?”西格兰姆轻声问,“是泰坦尼克号吗?”
“是啊,正是这个名字。很久以前,这条船撞到了冰山,沉到海底去了。你想想吧,我记得在电视上看过关于泰坦尼克号的电影。巴巴拉·斯坦威克和克利夫顿·韦布演的……”琼斯看到西格兰姆脸上先是怀疑,继而震惊,最后显得不知所措的样子,他便突然不说了。
西格兰姆把手枪交给那迷惑不解的琼斯,向后一仰,靠着椅背。三十天,一旦他得到钅拜,把西西里计划中的防御系统进行试验,使它进入可以使用的阶段,他需要的时间就是三十天。真是千钧一发。当他要自杀时,要不是一个警察漫步走来,那么他至多只能再活三十秒钟,之后便永远看不见什么了。
第四十九章
“我想你总考虑过,你的控告可能带来惊人的后果吧?”
马加宁看着那个说话温柔、身材矮小的人,这个人的蓝色眼睛寒光闪闪的。鲍里斯·斯罗尤克海军上将是苏联第二个最大情报收集网的精明的头头,但看起来更象是拐角上的一位面包师。
“我充分意识到,上将同志,这可能危害我的海军生涯,也有被列入狱的危险,但是我把对国家的责任放在个人的事业之上。”
“你真高尚,上尉。”斯罗尤克毫无表情地说,“至少可以说,你提出的指控有极大的破坏性。可是你提不出具体的证据,证明普雷夫洛夫上校是叛徒,没有证据,我就不能只凭他的下级的话来定他的罪。”
马加宁点点头。但他经过周密的计划才来和海军上将进行这次对话的。绕过普雷夫洛夫和正常的指挥系统直接去见斯罗尤克,的确是一桩冒险的事,但是圈套已经精心设置好丁,而且选择的时间也正是要紧关头。他平静地伸手从衣袋里拿出一个小包,递给书桌对面的斯罗尤克。
“这些是瑞士洛桑银行账号AZF7609的收支记录。先生,你会注意到,它定期从一个叫维·沃尔佩的人那里收到大量存款,维·沃尔佩这个姓名只是用普雷夫洛夫的字母变换一下位置构成的。”
斯岁尤克看看银行的帐单,然后用极其怀疑的目光瞅了马加宁一眼:“你必须原谅我好怀疑的性格,马加宁上尉,但是这些东西具有伪造材料的一切特征。”
马加宁送上另一个包包,“这里面装的是美国驻莫斯科大使结华盛顿国防部的一份秘密通信。信里谈到安德烈·普雷夫洛夫上校是提供苏联海军机密的主要来源。他也谈到在对美国进行第一次核打击时,苏联舰队的部署计划。”海军上将通常没有表情的脸上现出拿不定主意的皱纹时,马加宁心里很满意:“我认为情况很清楚,这里没什么伪造的东西。象我这样的低级军官不可能得到高度机密的舰队命令。普雷夫洛夫却得到苏联海军战略委员会的信任。”
障碍已经排除,道路便畅通无阻了;斯罗尤克除了默认以外别无选择的余地。他茫然不解地摇摇头:“党的高级领导人的儿子为了钱出卖祖国……我感到这是无法接受的。”
“要是考虑到普雷夫洛夫上校奢侈的生活方式,就不难理解他在财政来源方面的特别需要。”
“我完全了解普雷夫洛夫上校的爱好。”
“你出了解他和一个女人之间的不正当关系吗?这个女人冒充是美国大使主要助手的妻子。”
斯罗尤克的险上露出厌烦的神色 “你知道她?”他谨慎地问,“普雷夫洛夫叫我相信他在利用她,从她在使馆工作的丈夫那里取得情报。”
“不对。”马加宁说,“事实上,她是离了婚的女人,是中央情报局的特务。”马加宁停顿一下,便把话明白说出来:“经过她的手送出的情报都是普雷夫洛夫上校提供的。他才是她的情报来源。”
斯罗尤克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用尖锐的目光注视着马加宁:“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情况?”
“我不愿说出谁向我提供情报,海军上将同志。并不是我无礼,而是我培养和加深他对我的信任将近两年了,我向他庄严宣过誓:他的姓名和同美国政府的关系只有我一个人才知道。”
斯罗尤克点点头,表示同意:“当然,你知道,这使我们的情况非常严重。”
“是钅拜吗?”
“一点不错。”斯罗尤克简短地回答,“要是普雷夫洛夫把我们的计划告诉美国人,那是一场灾难。一旦钅拜落到他们手里,西西里计划得到执行,今后十年间力量均势就将对他们有利了。”
“或许普雷夫洛夫上校还没有泄露我们的计划。”马加宁说,“或许在泰坦尼克号浮上海面以前,他在等待着。”
“泰坦尼克号已经浮起了。”斯罗尤克说,“不到三个小时以前,米哈伊尔·库尔柯夫号上的巴罗特金船长报告说,泰坦尼克号已浮上海面,准备用拖船拖走。”
马加宁吃惊地朝上一看:“不过我们的谍报人员,金和银,向我们保证,七十二小时之内不会浮起。”
斯罗式克耸耸肩:“美国人老是急性子。”
“那么我们必须取消普雷夫洛夫上校夺取钅拜的计划,支持一个靠得住的计划。”
普雷夫洛夫的计划——马加宁说到它时,不得不忍住笑。这位机密的上校的极端自负将是他垮台的根源。从今以后,马加宁自信地思索着,要把这幕戏演完一定要非常、非常小心。
“现在要改变我们的战略已经太晚了。”斯罗尤克慢慢地说,“人员和船只都安排好了。我们要按预定计划干下去。”
“但是普雷夫洛夫上校怎么样?你当然会下令逮捕他吗?”
期罗尤克冷冷地看了马加宁一眼:“不,上尉,他将留在他的岗位上。”
“可不能信任他。”马加宁不顾一切地说,“你看到过这些证据……”
“我看到过的东西都能伪造。”斯罗尤克突然粗暴地说,“你拿出的小包包得太整齐,用丝带捆扎得太精细,不能使人家一看上去就相信。我见到的是一个年轻的自命不凡的家伙,为了要升级,就向他上级的背上捅了一刀。在你出世以前,清洗运动已经结束了,上尉同志。你玩的是危险的把戏,你输了。”
“我向你保证……”
“够了!”斯罗尤克的口气象岩石一样坚硬,“从现在起不出三天,钅拜将安然送到一艘苏联船上,我肯定会听到这样消息的。这件事将证明普雷夫洛夫的忠诚,证明你犯罪。”
第五十章
泰坦尼克号迎着不断冲击的波浪,平静地停在海面,海浪在船身周围囚徒,而后又汇集起来,冲向某一个遥远的不知名的海岸。它停在那里,随波漂流,湿透的木甲板,在淡淡的夕阳下冒着蒸气。它原是一条死船,而今却又回到了活着的人们中间。它是一条死船,但不是一条空船。在它头等客舱休息室顶上凸起的甲板上的罗盘台很快收拾好了,以便接纳直升飞机。船员和装备很快陆续运到船上,开始矫正船身倾斜和准备把它长途拖引到纽约港的艰巨工作。
深海探测号上半死不话的船员空运到卡普里科恩号之后短短几分钟,乔迪诺已经完全控制了泰坦尼克号。他是七十六年来第一个踏上它的甲板的人,这是他根本没有想到过的。虽然现在还是大白天,他却没有对船体内部作任何检查。每当他看着它的八百八十二英尺长的船身时,他似乎感到是在凝视一个潮湿泥泞的地下室。他激动地点了一支烟,坐在一个潮湿的绞盘上,等待着不久即将到来的大批人员。
皮特来到路上的时候,他并不感到什么不安,倒不如说,有一种肃然起敬的感觉。他走到舰桥上,独自站在那里,泰坦尼克号的传奇完全吸引住了他,他曾上百次地想象:八十来年前那个星期天晚上爱德华·杰·史密斯船长就站在这个地方,体会到他的巨轮正在脚下无可挽回地慢慢沉没,那时不知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情况。那个船长知道救生艇只能容纳一千一百八十个人,而在这一次处女航中船上却有二千二百名乘客和船员,他会有些什么想法?皮特还想知道,这位可敬的老船长要是知道有朝一日,当时尚未出生的一些人会在他的轮船的甲板上走动时,他又会怎么想呢?
皮特仿佛思考了好几个小时,而事实上却只有一两分钟,他就从幻觉中清醒过来,沿着上甲板向船尾走去。他经过无线电室密封着的门,主任报务员约翰·格·菲利普斯曾经在这里发出了历史上的第一次呼救信号。他经过第六号救生艇的空吊架,登上这只救生艇的丹佛市布朗夫人,后来赢得了“淹不死的莫利·布朗”的不朽称号。他经过大楼梯口的进口,格雷厄姆·法利和船上乐队就是在这里坚持奏乐,直至灭顶。他经过百万富翁本杰明·吉根姆和他的秘书静静地站着等待死亡来临的地方,他们穿着华丽的晚礼服,以便能象绅士那样沉入海底。
皮特差不多花了一刻钟走到上甲板末端的电梯房。他爬过栏杆到了下面的散步甲板上。在这儿,他发现后桅杆象一个孤零零的树桩,从腐烂了的船板上凸起八英尺高便突然折断了,它是被海蛞蝓号的水下切割器切断的。
皮特从短上衣里掏出比加洛海军准将交给他的一个小包,小心翼翼地打了开来。他忘了带来线或者绳子了,但是用捆扎包裹的麻线也能对付过去。准备工作做好以后,他从过去是高高的桅杆的麻线那里后退一步,凝视着临时完成的手工制品。
那是一面陈旧褪色的旗子,是比加洛很久很久以前夺来的白星邮船公司的三角红旗,它又一次在泰坦尼克号上空骄傲地飘扬着。
第五十一章
桑德克跳出直升飞机的驾驶舱,抓住帽子,在螺旋桨下低下头的时候,早晨的太阳正从东方水平线上散发出光芒。马灯依旧照射着泰坦尼克号的上层结构,一箱箱机器按照装配的各个程序分散在各层甲板上。皮特和他的船员们通宵苦干,象发疯一样组织打捞工作。
鲁迪·冈恩在一个锈透了的通风机下面欢迎他。
“欢迎你登上泰坦尼克号,海军上将。”冈恩咧开嘴笑着说。这天早上打捞队里的每一个人似乎都在咧嘴笑着。
“情况怎么样?”
“目前情况稳定。只要水泵一开动,就能把倾斜的船身矫正过来。”
“皮特在哪里?”
“在健身房。”
桑德克刚迈出半步就停下来盯着冈恩。
“你说的是健身房?”
冈恩点点头,指指舱壁上的一个窟窿,它的凹凸不平的边沿表明是乙快吹管切割的结果:“从这儿过去。”
健身房大约宽十五英尺,深四十英尺。里面住着十二个人。他们都各自专心地干各人的工作。他们对堆放在地板上的各种稀奇古怪的锈坏了的古老的机械似乎毫不在意,这里地板上一度铺着一块块色彩艳丽的漆布。这里有装饰华丽的机械船;有式样滑稽的固定自行车,它连接着墙上一只很大的圆形里程计;有几匹配有腐烂皮鞍的机械马;有一样东西桑德克赌咒说是一头机械骆驼,事后发现,他的看法是对的。
打捞队员们已经把这间房子装备好了。里面有一台无线电收发报机、三台手提式燃气发电机、安装在支架上的一组小型聚光灯、一间很复杂的小型厨房、一批用可折叠的铝管和包装用的板条箱制成的办公桌和餐桌,还有几张折叠式帆布床。
桑德克走过去时,皮特正同德拉默、斯潘塞在一起。他们在研究泰坦尼克号的一张大型截面图。
皮特抬头看见了桑德克,便向他挥手致敬。“欢迎你到泰坦尼克号上来,海军上将。”他热切地说,“默克、基尔和查维斯好吗?”
“平安地躺在卡普里科恩号的病房里。”桑德克回答说,“他们已经百分之九十恢复健康,在要求贝利大夫让他们回去工作。我附带说一句,他把这种要求都当作耳边风。贝利坚持把他们留下,再观察二十四小时。对象他那么魁梧、那么有果断力的人是毫无办法的。”桑德克停顿了一下,闻闻室内的空气,又皱起鼻子,“天啊,那是什么气味?”
“腐朽味儿。”德拉默回答,“每个角落和每条裂缝中都满是腐烂了的东西。这是无法避免的。船一浮起,死了的海生物迟早要发臭。”
桑德克向这个房间一挥手。“你们找了一个舒适的地方。”他说,“但是你们干活的地方为什么放在健身房而不是在舰桥上呢?”
“从实际出发,只好抛弃传统做法。”皮特回答说。在一条死船上,舰桥没有什么用处。另一方面,健身房是在船身中部,无论去船头或船尾,都是一样距离。它也靠近头等舱休息室顶上我们的临时直升飞机台。离补给品越近,我们工作的效率就越高。
“我不得不问一下,”桑德克庄重地说,“其实我应该知道,你们选中这个机械怪物博物馆,不是为了要开展一次健身表演活动。”
健身房的前壁上,在一堆海水浸透了的破残东西中,有一件东西引起了海军上将的注意。他走了过去,他站在那里冷冷地对一度是泰坦尼克号上旅客或船员的骨骼看了一会儿。
“不知道这个可怜的家伙究竟是谁?”
“我们大概永远不会知道的了。”皮特说,“一九一二年以来的任何牙科纪录无疑早就毁坏了。”
桑德克弯身查看骨骼的骨盆:“老天爷!这是个女人。”
“或许是头等舱决定留下的一个乘客,或许是下等客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