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雅木道:“可是与东海开战?”
鲁布罕道:“这次是与沙夕。”
玛雅木奇道:“东海公主一走,大王不是该迁怒东海国才是,怎么要与沙夕开战?”
鲁布罕道:“我是看明白了,大王是无论如何对那东海公主有情,万不肯与东海交恶,任我再说也没用。若要让大王出兵,只有拿沙夕开刀。如今沙夕国要与他那老丈人为难,正好趁这个机会让大王开战。”
图图宁儿不耐烦道:“说来说去,与谁开战你却不管。只要大王愿意打仗,你就挑事。我就不明白了,打仗你就这么高兴?”
鲁布罕道:“不打仗要我这军师何用?”
图图宁儿跳起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打仗死人你就高兴了。”说着就挥拳向鲁布罕捶去。玛雅木忙去拉弟弟,到底叫图图宁儿给了丈夫几圈。图图宁儿心里厌恶,掀了帘子离去。
玛雅木看着丈夫也是一阵恶心,心中想起那个人,喃喃道,当年的鲁布罕是哪里吸引了自己呢,当年怎么觉得他和那个人有几分相像呢,难道那个人也是鲁布罕这般吗?她越想越糊涂,摇摇头回了卧房,拿了柜里的一柄折扇看了半天。
这边拢西公主四人行了有十三日,四人的水囊皆快见底,骆驼也渴的不行。
安处拉住艾巴小声道:“还有几日可到东海国?”
艾巴算了算道:“最多五日。”
安处道:“如今再不饮水,别说人,骆驼也要受不了。”
艾巴翘翘了胡子道:“哈哈,这个我当然知道。放心吧安处兄弟,我岂是心里没谱的人。再行半日,就到我艾巴的绿洲了。”
依莲恰来找艾巴,听得什么“艾巴的绿洲”便把头伸进来问:“艾巴大叔你什么时候都有自己的土地了。”
艾巴鼓着腮道:“小姑娘,我比你大不了几岁,不过沉稳些,可也做不了你的大叔啊。”依莲哧哧一笑不与艾巴争辩,跑去跟公主说听到的话。
拢西公主听了也好奇的过来问艾巴什么是“艾巴的绿洲”,艾巴眯眯眼道:“公主,等过的半日您就看到了。”沙漠里一向没什么新鲜事,两个女人又担惊受怕了许多日,听得好玩的事情,笑的花枝招展,把两个男人看的心砰砰跳。
艾巴长叹道:“还是有个女人好啊。”
安处道:“我是无人肯嫁,你怎么这些年还不找一个?”
艾巴道:“找了。”
安处道:“怎么不带回来?”
艾巴摇了摇头道:“死了,七年前战乱时被东海兵杀死了。”
不远处的两个东海女人在沙地上嬉笑,不知自己的国人曾杀了面前的恩人,笑的仿佛没有任何心事,笑的仿佛是出来游玩,笑的艾巴仿佛又看见了当年的心上人。
第十章 绿洲
第十章 绿洲
拢西公主一行四人开开心心上了骆驼,向北折了半日只见出现一个大沙山,行到天将黑时还没绕过山去。依莲嘟囔道:“怎的还不到?”安处道:“马上就到了。”话说不久,绕过山去,眼前一片开阔。除艾巴外,三人齐张大了嘴说不出话。
眼前一片平沙遥望无垠,沙中居然现出一片小湖,湖水平波入境,映着天竟如海一般的蓝,许多不知名的树草紧紧挨着湖水,绿油油的竟似到了东海的镜泊湖。
拢西公主面上掩不住的震撼问艾巴道:“这是,这是?”问了半天,自己也不知道要问什么。艾巴见众人的表情,得意之至,吹着小胡子道:“这就是艾巴的绿洲啊!”
这时连依莲都跟顾不得跟艾巴计较这绿洲的归属,一个个扑向湖边。连一向稳重的拢西公主也小跑着奔过去,探手进湖里掬了水,笑的跟个孩子一般。安处伸出那只独臂饮了几口水,站起来对着那片湖发出一声长啸。
拢西公主和依莲立即被这啸声吸引住,依莲道:“安处大哥竟有这般癫狂的时候。”
拢西公主笑道:“安处大哥是真汉子啊。”
艾巴探过头来道:“我艾巴信使也是真汉子啊。”
两个女人听了笑的银铃一般,拢西公主用水捋了捋头,照了照湖水。水中那个消瘦的女子,那个如男子一般清冽的女子,那个眼角留了故事的女子,可还是当年那个巧笑颜兮,不知世事的女子?
“艾巴大叔,这么一个好地方居然被你发现了啊。”依莲笑问道。
艾巴的胡子抽了抽道:“这是什么话,凭我艾巴的聪明睿智和多年行走沙漠的经验,发现个绿洲还不是小事。”
依莲笑道:“艾巴大叔,这话可是吹大了。我再是宫中的人,也知道这沙漠里可不是遍地绿洲啊。”
艾巴讪讪笑了笑道:“反正这个是我发现的。”
拢西公主笑着过来道:“既是艾巴信使发现的,按理倒也应该贯上艾巴信使的名字。”
依莲还要争辩,安处过来道:“天已黑了,我们早早生了火吃饭。”
拢西公主点点头,艾巴道:“我们到沙山那面去歇息,这里若是生火,烟极容易被人看见。”
拢西公主甚是舍不得这片湖,但安全要紧,只得跟了众人到湖边不远处的沙山拐角处。这日拢西公主见了这绿洲,心情大好,胃口也好起来,多吃了几块拉饼。众人见公主日渐消瘦,如今肯多吃,都是大为高兴,四个人围着火堆说些家乡的笑话,这半月来从未有过如此的快乐。
骆驼饮满了水,水囊也灌的满满,众人准备妥当,铺了毯子谈了小半宿话沉沉睡去。拢西公主见依莲睡得正美,骆驼那侧也传来安处和艾巴的打呼声,心下却怎么也睡不着,眼前浮起那张神采飞扬的脸来。“游周,我就要回来了……”拢西公主默默念了几遍那个人的名字,突的想起自己已多日不曾梳洗。拢西公主想到这无论如何不能入睡,蹑手蹑脚爬起来,跳出骆驼圈。骆驼苏胡瞥了一眼,见是拢西公主便又阖上两只大眼。
拢西公主掂着脚尖转过沙山,四下看了看,见没有什么状况,边在那湖边解开了衣服。漆黑的夜里,一段雪白的身子露了出来。拢西公主摘下金钗,云一般的乌发散开,遮了幽幽的后背。
沙漠里的夜凉的像天上的弯月,拢西公主缩起脚尖轻轻点了一下湖水,那湖水却温暖如东海王宫的玉波池。拢西公主不禁欢喜的发出一声轻叫,湖边一棵大树的叶子突然动了几动。拢西公主吓得赶紧快步走入湖中,身子缩了进去,只见一只毛茸茸不知什么小东西飞速探出头又钻了回去。
拢西公主放下心,舒展开身体,那湖水暖暖的温着身子,浸过水的肌肤好像吸饱水的嫩芽,微微的颤抖着,在黑暗里释放出原有的娇嫩。拢西公主将头发垂至身侧,伸出两截玉藕轻轻梳洗,湿了水的秀发水水润润,似那黑缎一般将夜色都盖了过去,在黑暗里闪着亮光。
拢西公主长长的舒了口气,仰着头望着弯月。月光洒在这片小小的绿洲,照亮了拢西公主的消瘦的脸庞,照亮了林子里一个男子明亮的眼睛。
“永远这样安宁该多好啊。”拢西公主缓缓的闭上眼睛,享受着此刻的温暖,那柔软的身子突然感受到湖水泛起一个涟漪。拢西公主忙睁开眼,一只大手捂了她的口向水下沉去,入水的那一刹那,她看见十几双绿色的眼睛向湖心迅速跑来。
拢西公主拼命的挣扎,一只铁一样的手紧紧箍住她的腰,她的腿也被紧紧夹住。她惶恐的要张口,却连气也喘不出。那只大手松开一个指头指了指水面,她望去,几十头狼正在饮水。
拢西公主立即不再挣扎,忍着气望着水面不敢有任何动作。水面上群狼围绕,水下一片宁静,拢西公主仿佛听见血液在流动,胸中的那口气越来越少,那只手一松开她的腰,她就沉了下去。
定州府内,一个男子从书架上翻出一本书,颀长的身影被烛光披上了一层淡淡的柔光。屋外一人叫道:“少爷。”
那男子回过身开开门,进来一个上了许多年纪的男人。男子问道:“梁叔,何事?”
被称为梁叔的老人回道:“少爷,李大夫已经送走了。”
男子道:“大夫如何说?”
梁叔回道:“大夫说小夫人再过五日将要临盆。”
男子道:“务必直接送回齐州,不可叫人知晓。”
梁淑道:“已按少爷吩咐,派了一个买来的奴隶去办此事。”
男子道:“稳婆可已找到?”
梁叔道:“已在城里安置下了。”
男子点了点头,梁叔犹豫了一下叫道:“少爷。”
男子沉了一下道:“梁叔,我知道你想什么。此事关乎我的一生,若是出现万一,母子谁也留不得。“
梁叔哽了哽道:“少爷,何苦非要如此。”
那男子睁红了眼道:“何苦?我吃了那许多苦才有了如今,若有万一,却是何苦?”
梁叔见主人这模样,眼里见了泪,不知如何劝解,只得连身叫道“少爷”。
男子强压下心中的悲道:“梁叔,我的苦只有你知,若那孩儿肖我,定不叫他再吃这苦。”
梁叔抬起老眼,伸出皱皱巴巴的手抚了抚少爷的臂。当年那个弯腰方能够着的小少爷,也是这般倔强的眼神,攥着拳头对他道:“梁叔,我长大了一定让他们知道,我和他们一样是爹的儿子,一样的能读书能做事,再不让他们瞧不起我和我娘。”一轮弯月照在他小小的脸上,却仿佛耀眼的日头照的梁叔睁不开眼。
拢西公主拼命睁眼,好像有日头挂在天上,直直的照下来,照的她的眼怎么也睁不开。拢西公主隐约听见依莲的哭声,她大声的喊依莲“快把我弄醒”却一点声音也没能发出,依莲还在悲悲切切的哭。拢西公主慌了神,这是怎么了,自己死了吗?不会的,不能的,马上就要到东海了,马上就要见到他了,自己千辛万苦的回来,怎么能死呢?
拢西公主心下大惊,拼命地睁眼,拼命的叫,突然一口气长出,醒了过来。
“公主……”依莲哭的个猫脸般,用小手摸摸公主这摸摸公主那,满行的悲痛变成了喜悦的泪水:“公主你可醒了,吓死依莲了。”
艾巴凑过来道:“依莲姑娘,快扶公主起来透透气。”
依莲忙“噢噢”的答应,轻轻扶起公主,靠在自己身上。
“公主,觉得怎么样?”艾巴焦急的望着拢西公主问。
拢西公主深深的喘了几口气,胸口有些许痛。再看自己穿的整整齐齐,微微张开嘴说了声没事。
安处道:“湖边有十几只狼的脚印,公主可是遇到狼了。”
拢西公主想起夜里的事,终是关乎女子声誉,如何能对他们说湖下之事,轻道:“遇到了。”
安处道:“狼怎么没伤公主?”
依莲睁着眼道:“什么话,好像恨不能那狼伤了公主般。”
艾巴忙道:“安处兄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那狼向来凶残,没伤人却是奇事。”
拢西公主道:“这个我也不知,看见狼来我就晕了过去,后面的事就不清楚了。”
安处皱了眉道:“如今处处不安全,再不可独自行动。”
依莲还要辩上一辩,拢西公主轻轻捏了她的手道:“是拢西莽撞,害大家担忧了。”
艾巴道:“公主莫要这样说,原是艾巴考虑不周,未曾想这群狼竟到了这里,害大家犯险。
安处道:“这么说,这群狼原不属于这里?”
艾巴道:“东海国与沙漠交界处,本有一片草甸,虽做了抛尸地,却不缺水。上月我离开定州府时已是闹了大旱,如今狼群远到这里饮水,想来是旱的厉害了。”
拢西公主听了大惊,东海国战乱不断,偏又逢上干旱,自己这一回,岂不是给父皇又点了一把火?
第十一章 留宿
第十一章 留宿
依莲慌道:“到处是狼,这可怎么好?”
艾巴道:“那狼不知为何弃了东海之地?看那足迹往北而去,倒不怕再遇上。但路上还需小心,若有其他狼群再现,却是不好。”
依莲频频点头,拢西公主暗道湖底之人竟是救了自己,却不知是何人。待众人散去,悄声问依莲后来发生之事。
原来那依莲半夜踢被醒来,突地发现公主不在,慌得忙叫醒艾巴和安处四下寻找。依莲心急,以为公主被歹人掳了去。艾巴道:“苏胡没叫,想是公主自己走了出去。”三人转过沙山,只见拢西公主昏倒在湖边,安处四处查看一番,只见许多狼的脚印朝北而去。
拢西公主悄声问依莲:“找到我时,我可穿好了衣裳?”
依莲不解道:“自然是穿好的,公主怎的般问?”
拢西公主道:“无甚,怕我晕时有狼扑到身上。”
依莲捂着胸口道:“还好不曾,若公主有个万一,奴婢如何担待。”
拢西公主道:“放心,我自是惜命。”
依莲道:“公主若想洗头,奴婢自服侍了去,何必非要晚上自个去。奴婢等赶去时,公主湿了头躺在地上,怕发上沾了不少沙呢。”
拢西公主摸了摸头,果然沾了不少沙粒,便跟艾巴、安处二人交代了一声,由依莲陪着去湖边洗头。
拢西公主洗净了头,不多时便被日头晒干。那金钗在昨日已不知去向,依莲寻了半天,竟在那沙里寻得,高高兴兴举了去给拢西公主看。公主握着那钗,湖底之事浮上眼前。想到那人定是将自己的身子看了去,虽他救了自己,到底希望此生不再相见。
四人一路更加谨慎,所过之处渐渐由沙变土,行了四日终是出了沙漠。众人大大出了一口气,没有再遇上狼群实在是万幸。
艾巴领着众人穿过一路,在山里转了半日进了一个小村庄。说是村庄,不是过几户农家聚在一起,着实偏僻。
艾巴道:“此处有个汉子名唤李小虎,是半个泊尔兹人。每逢我到东海,若是天晚定到他家来借宿。今日眼看城门已关,我们今夜便在此处歇息。”
众人随艾巴到了一家小院外,那小院篱笆围墙,虽是简陋,在这几户中却要算大的。艾巴连喊了几声“小虎”,无人应答。
艾巴道:“天黑成这样,想必李小虎不久就会归来,我们进院等。”说完便如进自家一般拉了门进去。拢西公主心道,好个夜不闭户,到有古国之风。
依莲服侍拢西公主在院内一树桩上坐下,艾巴向三人介绍道:“这个李小虎虽是个农户,倒有几分脑子,心思活络,常去定州城做些小生意,如今这村里属他家有钱。可惜因了那长相,在东海却寻不得一门亲。”
拢西公主第一次见着普通百姓的居所,好奇的转了几转,笑道:“在山里生活,安安静静,倒也不错。”
艾巴笑道:“这哪里是公主这千金之躯可以住的,此时不过无法,委屈公主歇息一日。”
拢西公主道:“无须这样说,这般乐趣又岂是平日可以感受到的。”
众人笑了一会,门外驶来一辆马车。艾巴眼尖,夜色里竟被他看出是李小虎,便大声叫着过去。李小虎也认出了艾巴笑着跳下车迎过来。
艾巴笑道:“小虎兄弟,艾巴又来叨扰了。”
李小虎笑道:“快别这么说,艾巴大哥上月给留的兽皮换了好些家什,哪里说的叨扰,倒是我该些艾巴大哥才是。”
艾巴道:“今日我带了朋友,要在小虎兄弟这住上一夜,明日就走。”
李小虎问道:“可又是去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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