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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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女郎-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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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玛丽单独在小客厅等我;萝娜已被她哄着去睡了。我极小声地把经过告诉她;她听何先生的意见时还很镇定;但听到柏西尔回来且有人跟踪我时;不禁大惊失色。
  “都是些坏消息;难道你就没有其他的消息可以告诉我?”
  “有!”我把何先生托我转交的信拿出来。“认得是谁写的吗?”
  她马上从字迹上认了出来。“当然认得;是范斯克的。”她看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眼睛也闪出愤怒的光芒;看完后递过来给我。信纸上写着这些字:
  教我无法不敬佩的玛丽小姐;仅奉上几个安慰的字——不要怕!
  运用你的天性;静静地隐居吧;千万不要惹麻烦。认命是对的;试着去接受吧。家的宁静是永恒的;好好享受它。生命的暴风雨拂过山谷;对隐居其中的某位可敬的小姐并不构成灾害。
  这样的话;你就真的不用怕了。不幸不再降临;你和那位娇美的同伴也不会被拆散。她已在你心中找到令我羡慕的避难所;我可以放过她。但奉告她那位鲁莽的朋友;假如华先生回英国来的话;千万不要与他联络。我有我的路;柏西尔紧随在后;若我们发现他试图越轨的话;他就会永远消失了。
  签名只有一个“范”字;后边画上许多漂亮的圈圈。我气愤地把信扔在桌上。
  “他在威胁我们;可见他是做贼心虚。”
  她比我更能自制;紧绞的双手放在腿上;两眼闪光;双颊泛红。“沃特;千万不要放过范斯克!”
  “玛丽;我们必须保留这封信。”
  她看着我收下那封信。“真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吗?你听完何律师的话;还抱着希望?”
  “当然!今天我只是去找人帮忙;明天以后我要自己动手了。”
  “你有什么计划?”
  “明天我就去黑水园;找出萝娜离开那边的确切日期。这是这项阴谋中唯一的弱点。”
  “你打算去证明萝娜是在医生签死亡证书后才离开黑水园的对不对?”
  “对!因为疗养院记载她是在七月二十七日入院的;我怀疑范斯克伯爵能把她留在伦敦一天一夜;而仍使她对周遭环境毫无警觉;所以她很可能是七月二十六日才从黑水园出来;这就比医生证明的七月二十五日晚了一天。只要我们能找到证明;案子就能成立了。”
  “我懂了;我懂了!可是到哪里去找这个证明呢?”
  “麦太太的叙述提醒了我两条路;第一是去找替萝娜看病的道生大夫;再就是去查柏西尔在萝娜离开黑水园后半夜出门要去投宿的诺斯堡客栈;因为他的离去是紧跟着萝娜;中间只差几个小时而已——这些都值得一试。”
  “假如失败了呢?沃特;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我们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伦敦市还有两个人可以帮助我们。无辜的人或许会忘记那个日子;犯罪的人一定记得非常清楚。假如我在其他地方都碰了壁;我一定要逼范斯克和柏西尔承认日期。”
  玛丽兴奋极了。“先逼范斯克伯爵;我恨死他了!”她急切地说。
  “为了萝娜;我们要先从最有利的人下手。”我平静地说。
  “你说得对;我不该这么冲动;可是我一想到伯爵那个样子;老脾气就不禁要冒上来了。”
  “他会得到报应的;我们目前还没抓到他的弱点。但是——玛丽!我们有柏西尔的把柄!”
  “你是说那件秘密!”
  “对了;就是那件秘密。这是我们目前仅有的武器;到时候我一定要用这项武器逼他说出实话;这也是他除了贪财;逼萝娜走上绝路的另一原因。你不是听到他告诉伯爵;说他太太已知道足以毁灭他的秘密?还有他说葛安妮知道的秘密若被揭发出来;他就完了?”
  “对!对!我听到了。”
  “好;玛丽;假如第一条路行不通;我就要去挖他这个秘密。我说过;白衣女人与我们三人有极密切的关系;埋在坟中的葛安妮终于还是为我们指出了一条路!”
最终的目的(1)
  早班火车把我载到道生大夫的家;会谈的结果并不理想。
  道生大夫的出诊簿上确实记载;他曾去过黑水园出诊;但麦太太再度来找他时;因为他本人也正在生病;记录上就空了一大段;所以查不出。
  既然如此;我只好转往诺斯堡。谁知老天爷似乎存心与我们作对;这家客栈因经营不善;老板已经卖掉房产远走他乡了。
  离最后一班火车还有一段时间;我打算到黑水园去找找那个自己有小木屋的园丁;不行的话只好放弃了。谁知道我在一英里外迷了路;多亏一位车夫指点迷津。
  在我转出大路走上小径时;看见前面有个衣着破旧的黑衣人戴顶大帽子;提了个袋子;急匆匆地朝园丁的小屋方向走去;我猜大概是律师的职员之类的。我进了大门后就再没看到他;显然是进主屋里去了。
  木屋内有两个女人;一个显然就是最后被留下来的玛格了。我问她柏西尔是否在园内;答案是不在;至于几时离开的;除了夏天以外就没有更明确的说法。我出门的时候;看到园丁正在园中工作。我过去和他打招呼;他起先对我保持距离;但当我提及麦太太的名字;终于以谦虚的态度使他打开了话匣子;但结果也只知道他的主人是在七月下旬离开的。
  我们说话时;那个黑衣人出来了;远远地站在一旁看着我们。我问园丁那人是谁?他也不知道;或许不愿意讲。所以我就故作自然地走上前去;问他这幢美丽的大楼可否允许过路人进去参观。他礼貌地拒绝了;我顺势走出园门。相信柏西尔已知道我在何律师处出现;所以派了这个人驻在黑水园;以防我来附近打听。
  我以为回家的路上必定有人跟踪;可是从我到车站;直到伦敦下车为止都未发现可疑的人。但我仍在街道上逛了很久;想不到这一套在中美洲躲避追踪的方法;在文明世界中竟然也派上了用场。
  我不在的期间;玛丽并没有受到惊扰;她对我此趟一无所获;却仍能处之泰然的态度;表示奇怪。我倒觉得这趟本来就不抱希望;反而帮助我把未来的方向放到柏西尔一人身上。我并不是希望打败他;把萝娜夺过来。其实我目前对她的感情是一种父兄的怜爱;能使她回到往日那样的快乐才是我最终的目的。时间终会证明这一切。
  由黑水园回来后的某一天早上;我把玛丽带进楼上的工作室;将我目前的新计划对她说明。前途仍像座迷宫;唯一可能的进口是安妮的母亲;而我对葛太太的了解都是来自安妮的朋友柯太太。所以首要的问题就是找到柯太太。
  多亏玛丽又替我找到最简单也最好的方法;她建议我写信去问住在凌雾堡附近陶氏农场的陶太太;问她柯太太最近可曾与她联络。柯太太和安妮怎么错开的我们不知道;但我相信她必会到安妮失踪的附近去打听。所以玛丽便即刻提笔写信去问。
  在等回信的期间;我开始研究玛丽提供的柏西尔的家庭背景资料。柏西尔是独子;他父亲柏飞利因天生面容丑陋,一直独居与世隔绝。他唯一感兴趣的就是音乐;他的妻子也是位对音乐很有修养的女士。他在年轻时就继承了黑水园;但与附近的邻居鲜有来往;除了教区的牧师之外;没有人敢去打扰他们的隐居生活。
  牧师听说柏飞利男爵念书时就是政治与宗教上的叛徒;便认为营救这只迷途羔羊免于毁灭是他的责任。飞利男爵并不领情;甚至公开地侮辱他。附近的居民群情大愤;连佃户都在
  表示了不满。这位本来就不喜乡居生活的男爵;就此离开了黑水园。
  在伦敦短暂停留后;两夫妇即前往欧陆;居住在法、德交界附近;过的仍是极隐密的生活;从此未返英国。他们的孩子柏西尔也生在国外;由家庭教师教育。他的父母在一八二五、二六年左右相继去世。在此之前;年轻的柏西尔曾回英国;认识已故的费腓力先生。他们很快就成为极要好的朋友。虽然柏西尔从前根本没到过凌雾堡;费佛瑞先生可能也见过他;但与他有交情的只有萝娜的父亲而已。
  这些并没有大用;但我还是小心地记录;或许将来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陶太太的回信寄到离我们住处不远的一个邮局;形势转为对我们有利。柯太太确曾写信为她和安妮匆匆离开农庄的失礼向陶太太道歉——就是我在凌雾堡教堂见白衣女人的那天早上;接着说明安妮已经失踪;她并恳求陶太太若见到安妮可否写信到伦敦某一地址通知她。这地址经由陶太太转到我们手上;恰就在离我们住处不远;步行大约半个小时可到的地方。
  第二天我便启程拜访柯太太;故事开始朝着另一个方向展开。
  5
  陶太太给我的地址位于格雷街一处高级住宅区。开门的就是柯太太本人。她好像认不出我来;还问我有什么事。我提起我们在凌雾堡的教堂见过面;特别说出我就是帮助安妮逃过疗养院追踪的人。她听了以后急忙把我引进门内;焦急地询问我可有替她带来安妮的消息。
  我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把故事说完;而且这项阴谋也不应在陌生人面前冒然提起。我只能避免勾起她的希望;小心地避开这个话题;然后对她解释我的目的是来找应对安妮失踪负责的那两个人。我说我们很可能再也见不到她;所以我要那两人受到惩罚。
  柯太太有点迷惑;但因为我曾帮助安妮;所以她愿尽量供给我资料;但是不知如何说起。我先问她如何到凌雾堡;再问她带走安妮和她失踪的经过。她的叙述是这样的:
  离开陶氏农场后;柯太太和安妮当天就前往杜比;因为安妮身体不适;在那停留了一星期。接着她们前往伦敦住了一个月左右;房东要求她们搬家。柯太太担心安妮会被发现;终于决定搬回她丈夫早年居住过的格林斯比。安妮的病;由于看到报上刊载萝娜和柏西尔结婚的消息而加重;医生诊断是极为严重的心脏病。她们便在格林斯比住了下来;要不是安妮突发奇想要与男爵夫人密谈;她们很可能就一直住下去了。
  柯太太极力加以劝阻;可是安妮自认死期不远;一定要赶快把心中的某件秘密告诉男爵夫人。她的决心如此坚定;甚至威胁柯太太若不陪她;也必单独前往。医生也劝告她不宜长途旅行;心情更不可激动。但安妮不听;柯太太只好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与她同行。
  在等火车的时候;一位黑水园附近的居民把当地的环境给她们介绍了一番;因此她们知道离柏西尔住处最近的地方;是黑水园外三、四英里处的沙墩。住在那儿安妮可以随时到黑水湖边散步。
  在沙墩的几天;是住在一位寡妇家;她们不敢写信;所以安妮决定独自去完成任务。但柯太太每次都秘密随后跟踪。这样每天劳累;终于使安妮体力不支而旧病复发。根据经验;柯太太知道唯一能使她安心静养的方法只有解除她心中的焦虑。所以这位好心的女人便去了湖边;想试试看能不能约男爵夫人来会安妮。可是据安妮说;每天都来船屋附近散步的男爵夫人并未出现;来的却是一位高壮的中年绅士;手上拿了一本书;也就是范斯克伯爵。
最终的目的(2)
  伯爵密切地观察她后;突然上前说他是男爵夫人托付的密使;不知柯太太是否就是男爵夫人约来要见面的人。由此一问;柯太太便把她的来意说明。伯爵非常和气地答应绝对把安妮的话带到;并说男爵夫人极希望安妮和她的好朋友前去伦敦;否则男爵会发现她们;并说夫人也将于近期内前往伦敦;希望她们先去;并通知她新的住址。
  柯太太忧虑地说;安妮此刻卧病在床;可能无法远行;又担心行迹暴露;不敢请人诊治。伯爵说他本人就是医生;或许柯太太愿意让他看看安妮。柯太太对男爵夫人的密使自然极为放心;便偕同伯爵回到小屋。
  安妮当时正在睡觉;伯爵见到她时极为惊讶——显然是因为她与男爵夫人长得太像。柯太太以为他是为她的病情严重而受惊。他坚持不要叫醒安妮;只问了一些症状;并量了她的脉搏。然后便写了张药方;并亲自前去沙墩为她配药。他告诉柯太太;这药极有效;可以使安妮支持几个小时到伦敦。走时约好后天中午在黑水村火车站见;他将前往车站送她们搭车。若她们不来;就表示安妮病重了。
  这药对安妮果然有效;柯太太告诉安妮男爵夫人约她在伦敦见面。她们便在约定的时间——这时离他们来黑水园不到一个星期——到达车站。伯爵正在对一位太太说话;她好像也要搭车前往伦敦。伯爵很热心地送她们进入车厢;一再叮嘱安妮把住址寄回来。那位太太因为不同车厢;她们便没有再见到她;一直到了伦敦;安定下来后;柯太太便把住处的地址通知黑水园。
  她们等了半个月都没有消息。有一天;那位在车站见过面的太太前来找柯太太;说男爵夫人请她前去安排见面的事;安妮也怂恿她去。她便跟了那位太太——显然是范斯克伯爵夫人——出去。走到中途;那位太太说要去买件东西;请她在车上稍等。她等了好一阵子;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兆;便立刻折回住处——安妮已经不见了。
  她唯一的线索是旅社的女仆说有个男孩送了一张字条给安妮;几分钟后安妮就披了披肩、戴上帽子出去了。字条可能也带了出去;因为柯太太遍寻不着;所以也说不出她去了哪里。那必定是件很急很重要的事;否则安妮绝不会单独出门。
  柯太太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去问疗养院;答案是否定的——可能是在假的葛安妮被送回去的前一两天。然后她又写信到住在威明罕的葛太太处询问;仍然没有。此时她已无计可施;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以后她就再也没有安妮的消息了。
  6
  从柯太太方面来说;安妮的一切完全是范斯克夫妇搞的鬼;是否触犯法律;且待将来再说。我此行本想打听柏西尔的秘密;可是她却一个字也没提;只得想办法让她追忆另外一些人与事。下面的问题就从另一个角度探讨。
  “对你这些伤心的往事;我真希望能帮上忙。”我说。“可是我除了表示同情外;实在不知道如何帮忙;就算安妮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对她的牺牲与爱心也不过如此了。”
  “这并没有什么;”柯太太说。“这可怜的孩子是我亲手把她带大的;实在不容易。假如不是我亲手替她做第一件衣服;教她走路;我也不会那么伤心了。我常说她是上帝派来安慰我的;现在她失踪了;想起从前;连我这么大把年纪的人;都会掉泪——”
  我等她稍稍平静下来;心想不知可否在安妮早期的生活中查出个什么端倪来。
  “你是不是在安妮出生前就认识葛太太了?”我问。
  “她出生前几个月;我们常见面;但没有什么深交。”她的表情已不再那么痛苦。
  “你和葛太太曾是邻居?”我小心翼翼地把话题引开。
  “是的;我们在旧威明罕是邻居。”
  “旧威明罕?难道有两个威明罕不成?”
  “在当时;也就是二、三十年前是有两个。由于运河的关系;他们在两里外又建了新城;旧城就渐渐成了废墟;现在只剩下那座教堂还在。真可惜;那原是一个很可爱的地方。我先生退休后全家才搬到那儿去的。当时我们年纪都很大了;生活得非常快乐;比我们的邻居葛先生夫妇还快乐。他们比我们晚一两年才搬到旧威明罕的。”
  “他们搬来以前你们认识吗?”
  “只认识葛先生;葛先生是我们教堂里的管理员。听说葛太太原是南安普顿那边的一个女侍;架子很大;葛先生屡次向她求婚都被拒绝。可是当他伤心地打算放弃她时;她却莫名其妙地突然改变态度;对他大献殷勤。我丈夫说;这回可得好好地教训她一顿;可是她丈夫太爱她了;把她惯得不像样。其实她也不是坏;就是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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