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皇后(完结) 冰蓝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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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皇后(完结) 冰蓝水心-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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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揪痛。


    她欠了流萤,欠了他很多很多,这辈子她是无论如何也还不清了。


    她爱的人是熠瞳,但这并不是说她对流萤没有感情。那应该是友情吧,从小时候第一次在雪地上相遇,流萤这个名字就深深地刻在了她的心底。她不愿嫁给他,可也不愿伤害他,她宁愿伤害自己也不愿伤害流萤。


    诺颜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更大的伤害却在不远的前方等着他们。




蒙面老宫女

流萤冲出寒蕊宫之后,去的第一个地方便是静宜宫。这是静夫人当年的住所,可能留下的线索最多。


    翻遍了静宜宫的每一个角落,翻遍了静宜宫的每一样物品,最后只在一个橱柜底下的缝隙里找到一张烧残了半张的信纸。信纸上的字迹明明白白是父亲的,从断断续续的话语里,可以看得出父亲是在逼迫静夫人从了他。


    那张纸正是当年静夫人离宫前匆匆烧毁信件时,不小心被风吹走,遗下的半张。可是这半张信纸除了证实父亲的恶行之外,对查证诺颜的身世没有任何的帮助。


    静宜宫离东宫不远,站在静宜宫门前,望着不远处自己小时候的住所,突然想起了在东宫遇见诺颜的那次。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诺颜为何要跑到东宫去?那个时候她就已经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了吗?


    可是她却不肯随自己离开。


    流萤满心伤痛,不自觉地来到东宫附近。


    东宫的门缓缓地开了一角,一个蒙着面的老妇人从门内探出头来。老妇人浑浊的眼睛在见到流萤时蓦地一亮,痴痴地望着他。


    流萤见她身着宫女服饰,心中一动,看这老宫女的年纪,说不定当年父皇还在位时她便在宫里了呢。知道点什么也未可知。


    怀着对旧居的眷恋和渴求解决疑惑的心理,流萤一步步地走向东宫。


    老妇人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流萤,盯着他愈来愈近的面容,直到他来到她的面前。


    老妇人激动的眼神让流萤觉得奇怪,他问:“你是谁?为何呆在东宫?你脸上蒙着布干什么?”


    老妇人不答反问:“你是当年的太子炎?如今你又把皇位夺回来了?”


    “是。你认识我?”老妇人的表现让流萤更觉奇怪,手探上前想揭去她蒙面的布,看看她的真实面孔。


    还没等他的手伸到面前,老妇人迅速朝后退了一大步,说:“别揭,我的脸被烧坏了,别吓着你。”




天大的祸事

流萤同情地看着她。


    老妇人望着流萤,眼眶湿湿的,用嘶哑难听的声音说道:“我当然认识你,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呢。可恨刺王那个逆贼,攻破皇宫,还害死了你父皇,你也不知所踪了,我的脸也是在那一场大火中烧坏的。天可怜见,你总算是回来了。”


    “你到底是谁?”


    老妇人哽咽着说:“我是绿珠,当年在东宫照顾你的宫女。”


    “绿珠?”流萤想了半天,疑惑地说,“我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老妇人凄楚地望着流萤,伤感地说:“你那时还小,不记得也正常。这些年我一直守在东宫,日日夜夜盼着你回来。东宫所有的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流萤想起上回偷偷溜进东宫自己的卧室,确如老妇人所说,里面的东西一尘不染,而且连自己小时候的玩具都保留得好好的,不禁感动。


    “辛苦你了。对了,绿珠,你可记得当年静宜宫中的静夫人和她的女儿?”


    绿珠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我当然记得。那个贱女人,夺了你父皇的心,你父皇根本就是被她害死的。”


    “她害死的?父皇不是被刺王害死的吗?”


    绿珠咬牙切齿地说:“刺王是为了她才夺了你父皇的天下。”


    “刺王同她是什么关系?”流萤紧张地追问。


    心里突然莫名地恐惧,好象有一件天大的祸事将要发生在他的身上。他突然很想收回刚才问出的话,突然很希望诺颜并不是静夫人的女儿,不是父亲为他定下的小新娘。


    绿珠恨恨地答:“刺王是她的丈夫,是她女儿的父亲。你父皇也是,天下那么多女人不要,非要去抢一个有夫之妇,还拖着个女儿。更可气的是,你父皇得不到她,竟异想天开想把她的女儿嫁给你。”


    流萤脑袋轰地响了一下,他最担心最害怕的事还是避不过啊。诺颜若真是静夫人的女儿,说明她也是刺王的女儿,是他杀父仇人的女儿。




她是仇人的女儿

许是太久没有说话了,绿珠一口气说了这一大段话之后,微微喘着气。


    她的话很奇怪,根本不象是一个宫女应有的口气。不过,也许是她这些年独自呆着,怨气太重,因此浑然不顾主仆尊卑,公然评说宣宗的不是。


    流萤略感诧异,但他现在一心挂着诺颜,也就没去细想。


    绿珠喘息了一会又问:“我听说你昨日娶了那贱女人的女儿为皇后?可有这等事?”


    绿珠虽然长年独自呆在东宫,但偶尔东宫外有宫人经过,她在里面可以听见他们的谈论。


    流萤也不隐瞒,直言道:“那个是假的。不是说当年那个小新娘具有国母的命格吗?所以拿个冒牌货来糊弄人。”


    绿珠呸地一声,吐了口唾沫在地上,嗤道:“什么国母的命格,都是你父皇和国师胡诌的。国母,她也配么?”


    流萤没理会她的粗鲁,问出了最后最关键的一个问题:“静夫人长什么模样?她的女儿叫什么名字?”


    绿珠不屑地回答:“哼,她呀,长得不怎么样,就是会用狐媚手段媚惑人罢了。前阵子在宫里,我还遇见过一个同她长得很象的女人,当时以为是她,差点把那女人给掐死。”


    这时风吹起蒙面灰布的一角,炭黑的小半边脸落入流萤眼中,让他感到无比的恐惧和厌恶。


    他质问道:“你说什么?你要掐死她?你怎么能做这种事情?那个女人后来怎么样了?”


    流萤的恐惧和厌恶并未逃过绿珠的眼睛,她的眼神突然变得伤感,凄厉地叫道:“为什么不该掐死她?祸国殃民的女人。那个女人后来被几个太监救走了,真是便宜了她。我听那几个人叫她玉妃娘娘,听那口气慕风还挺宠她的呢。长得同那个贱女人那般象,多半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绿珠尖锐粗糙的声音磨蚀着流萤的耳膜,也磨蚀着他的心房。玉妃娘娘,慕风,再无任何饶幸了,诺颜就是静夫人的女儿。如果绿珠所言非虚,她也是刺王的女儿。




刺王的画像

流萤艰涩地问:“静夫人的女儿到底叫什么名字?”


    绿珠诧异地问:“你老是问她的名字做什么?难道你还想娶她不成?她可是你杀父仇人的女儿啊。”


    流萤粗暴地朝她吼道:“别问为什么了,快告诉我她的名字。”


    绿珠的身子朝后缩了缩,眼中满满的都是恐惧和难以置信。她想了半天才说:“好象叫做什么颜,对了,是叫诺颜。”


    诺颜,诺颜,再不会有错了。


    流萤丢下绿珠,失魂落魄跑回龙渊宫,把所有的人都赶出宫外,独自怔怔地坐在房内发呆。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老天爷还嫌折磨得他不够吗?


    流萤怔怔地坐着,从天亮坐到天黑,又从天黑坐到天亮。他一口饭没吃,一口水没喝,连身子都没动上一动。


    宫人们焦虑地等在宫门外,但是谁也不敢犯险进去。


    流萤的脾气可是惹不得的。


    到第二天早晨,流萤终于站起了身,步出宫外。他的脸上,胡碴蓬蓬勃勃地钻了满腮,额头上似乎也多了几条沧桑的皱纹。


    流萤来到御书房,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传唤画师和曾见过刺王的人,让画师将刺王的样貌画下来。


    画师领命摆好画案,坐在案前。其余的人纷纷向他描述刺王的模样。根据众人的描述,画师一笔笔仔细地画,渐渐地,一个英武神勇的年轻男子浮现在纸上。


    众人站在画前,七嘴八舌指出画像与真人不符的地方,由画师做出修改。


    改了一张,又是一张。


    终于,画师又画好一张。围观的众人突然静默下来,然后齐声吸气,喝采道:“象,真象。刺王就是这个模样,再错不了。”


    画师得意地起身,来到流萤身后,奏道:“启禀皇上,刺王的画像已经画好了,请皇上过目。”


    流萤一直背向着画师站在窗前,他没有看画,但将众人的描述全部听进了耳中。还没看画呢,他已经在心里描画出了刺王的大致模样。




看你还怎么抵赖

他根本不想听众人的言谈的,但是那些话语顽强地钻进他的耳中,让他避无可避。听得越多,描述得越是详细,他的心越是下沉。


    听了画师的禀报,流萤微微仰面向天,闭了闭眼,深吸了口气,毅然转过身,大踏步走到画案前。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总会来的。


    画纸上是一个栩栩如生的男子画像,英气勃勃,眉宇间透着刚毅与坚强,不怒自威。画上的男子年约三十,活脱脱是年轻时候的念痴。只不过,如今的念痴慈眉善目的,而画上男子十分张狂而孤傲。


    那神态,那气质,跟他自己倒有几分相似呢。只可惜,他是杀父仇人。


    流萤收起了画,令众人退下领赏。


    他做的第二件事,是调查是否曾有玉妃娘娘被东宫的老宫女扼喉一事。


    他做的第三件事,是派人寻找当年国师的下落和调查静夫人的来历。


    三天以后,流萤再次来到了寒蕊宫。


    他冰冷着一张脸,径直登上了小竹楼。


    竹楼内飘出生涩的箫声,断断续续的。她倒有闲情吹箫呢,流萤用力推开门。


    箫声戛然而止。诺颜放下箫,没有说话,也没有起身,只静静地坐着,静静地等待。从刚才上楼的脚步声的急促沉重,以及推门的粗鲁,她已经明白,暴风雨是躲不过了。


    流萤紧抿着唇,几步走到她面前,手一扬,一张纸在诺颜面前展开来。


    诺颜平静地看着纸上画着的男子画像,伸手接过它,问道:“把他送给我好吗?”


    她的冷静让流萤吃惊之余更为愤懑。她为什么连一点惊慌害怕都没有?她为什么不向他讨饶?他憋了一肚子的委屈和愤怒,却找不到发泄的目标。


    胸口涨得满满的,流萤咆哮:“这回看你还怎么抵赖。他是你父亲,你父亲就是刺王,对不对?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是我杀父仇人的女儿?”




你终于害怕了吗

诺颜依然安静地坐着,没有回答。流萤连她是刺王的女儿都知道了,她还有什么可说的?


    流萤恨恨地丢下画,一把抓住她胸前的衣服,把她从凳子上拎起来,拎到他面前。


    诺颜竭力想避开面前距离不足半尺的这张愤怒的脸,惊恐地问:“你想干什么?”


    流萤脸上露出得逞的恶魔般的笑容,哈哈大笑着说:“你终于害怕了?我以为你是不会害怕的呢。”


    继而笑声转为凄厉,宛如鬼泣。


    “你怕我!哈哈,你怕我!你为什么要怕我?难道你不知道我是爱你的,不会伤害你的吗?”


    胸前被揪得死紧,诺颜用力想扳开流萤的手,但那只手却象铁爪一样捺不动分毫。诺颜望着流萤布满了血丝的眼睛和憔悴消瘦了许多的脸,心中唯有同情,却没办法生他的气,半点气也生不起来。


    心平气和地说:“流萤,你冷静点,上辈子的恩怨是扯不清楚的。你先放开我好吗?”


    流萤听了她的话,非但不松开手,反而将另一只手探进诺颜胸前的衣襟内。诺颜避无可避,又惊又怒。


    “流萤,你到底想干什么?”


    流萤嘲讽地说:“你以为我想干什么?我才不会要一个仇人的女儿,我才不会要一个手下败将的遗孀。”


    “流萤,你太过份了。”诺颜忍无可忍地朝他怒吼。


    挖苦她,欺负她都不要紧,可是他为什么要提到父亲,提到熠瞳?还用了遗孀这么一个令人痛彻心扉的词,他一定要将她伤得彻彻底底的才甘心吗?


    流萤紧抿着唇,从诺颜的胸前掏出她的玉坠,拿到窗前明亮的地方,举在眼前细看。原本纯净润泽的玉坠在阳光的照耀下,内中却显出许多流转不停的细丝样的东西,象是在碧绿的大海里活泼游动的鱼儿。


    诺颜见他掏出自己的玉坠,心中焦急,双手突然有了莫大的力气,将玉坠夺了回来。那是爹为她雕刻的,娘曾经千叮咛万嘱咐不可将它示人,她绝对不能让旁人损伤了它。




我们之间再没什么瓜葛了

诺颜夺回玉坠,迅速将它塞回自己的衣服内,微微喘着气说:“流萤,不许你动它。”


    流萤已经看清了玉坠,也就松开了手,冷哼了一声说:“果然不是普通的玉,它是塔塔部落的特产。整个塔塔部落守护的玉矿里面,只有极少量这种宝玉。你想抵赖自己的身份,向我要证据,这证据可不就在你自己身上么。”


    诺颜这才明白,他抓住自己的衣服,手伸进胸前,原来只是为了掏出这块玉坠。莫非这玉坠里面当真藏着什么秘密?可是爹只说它是块普通的玉石呀。


    问流萤:“你是从哪听说这玉坠的?它藏了什么秘密吗?”


    流萤苦恼而又暴躁地回答:“这是当年国师身边服侍的人告诉我的,这玉就是塔塔部落特有的宝玉,别的没有什么。诺颜,你说我现在该拿你怎么办?”


    诺颜叹了口气说:“流萤,你既然知道塔塔部落,那么你也该知道你父皇强抢我娘的事,他还灭了我外公满族,抢了塔塔部落的整个玉矿。而我爹夺了你父皇江山,他的手下错手杀死了你爹。这些该可以抵消了吧?”


    流萤惊讶地说:“我父皇逼迫你娘的事我知道,可他没有伤害到塔塔部落别的人啊,更别提抢什么玉矿了。”


    诺颜也不与他争辩,他那时还小,他父皇做下的事他当然不清楚。


    仍是心平气和地说:“流萤,父辈的恩怨都过去了,就算了吧。你父皇逼迫我娘,所以我们俩的婚事做不得数。如今,我已嫁做他人妇,而你也娶了你的皇后,我们之间再没什么瓜葛了。你封我做冷妃,其实只是在赌气,对不对?你收回去吧。”


    “收回去?你倒说得轻巧,我为什么不封别人,偏偏封了你?我只恨我没有早一天知道你的身份,让莹露做了替身皇后。”


    感情的事,剪不断,理还乱,诺颜唯有沉默叹息。


    流萤又悲又苦,突然又暴出一阵怒吼:“好,我就收回去,彻彻底底收回去,你等着瞧吧。”




贬为庶人

流萤恨恨地丢下这句话,一跺脚,一阵风似的卷下了小竹楼。


    诺颜徐步走出房门,流萤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只剩下凝霜脸色煞白地站在小竹楼下方,惶恐地望着她。


    前院传来流萤的怒吼:“都给我停下,这些房子不必再翻修了。”


    叮叮当当的敲击声骤然消失了,整日吵吵闹闹的寒蕊宫突然变得安静起来,安静得近乎诡异。


    流萤的声音却又响起来,在无边的静默中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森冷。


    “所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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