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甲神倏地又退入了林中黑暗之处,低沉的声音道:“真痛快,好久没有这样拼杀过了!”接着传来一阵似笑非笑的声音。
“你要走?”段大虎问道。
金甲神抱拳道:“我杀不了你,成成败败,也不过就那么一回事。”
段大虎回礼一揖:“金兄珍重,但愿我们永不再相见。”
林中一阵悉索之声,阴阳家的五大长老之一的金甲神,终于彻底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第二百三十一章 七进七出(三更求订阅)
段大虎伤上加伤,此时却又来了一股曹兵,他忍住疼痛,飞身到了树上,暂时躲避了起来。撕下衣襟,包扎住了腹部伤口。
远方雾霭沉沉,却也看不到战场的形势了。
曹兵分成了不少小股军马,搜寻幸存的百姓和士卒,肃清整个战场。但是,幸存的人已经不多了。
段大虎再次上马,凭着记忆到了和赵芸离别时的村落,村落在细雨的拍打下流水潺潺。可是到了赵芸和糜夫人的藏身之处,却看到土墙已经坍塌,显然是经过了一场猛烈的打斗,可是两人却已经不见了。
他在多处寻找,却始终不见赵芸踪迹。但好在赵芸武艺高强,他才找到了一丝安慰。如果赵芸脱险而出,那必然是投东南江陵方向而去了,想是段大虎和金甲神大战一场,沿途又要避开曹兵,因而错过了。
按时辰已近黄昏,天色愈发黑暗了。
段大虎拍马缓缓而行,便走便寻找赵芸的足迹,她一向白马白袍,如若遇到了,想来也是并不难看见。
正行之间,到了长坂坡的范围内,忽然听得前方喊杀声大作,段大虎一惊:此时战场按理应该已完全在曹兵的控制之下,不知又和谁在厮杀?除了赵芸,应是谁也无此武艺。
想到这里,段大虎挂念赵芸心切,一拍马杀向战场中心。迎面过来一员武将,领着千余兵马,正是淳于琼的兄弟淳于导,他在袁绍兵败之后投降了曹操,此时正是曹仁的部将。
淳于导见着段大虎,正觉得眼熟,可段大虎此时杀意高涨,举刀飞速向前,一刀就将淳于导的头颅斩上了天。
他继续跃马前行,不少曹兵看他来势汹汹,几十件兵器朝他身上砍杀而来。段大虎一声长啸,离了马背,一招“一刀卷龙壁”,用大刀卷出了一股强劲的罡风,瞬时间杀了十余人,又回到了正在急奔的马背之上。
他这一路前行,见着人就杀,却是要闯入曹军的包围圈中。
正冲突之间,遇见了一人面目上中了数箭,正被曹兵绑缚在马背上,见了段大虎大声呼叫,却嘴里被塞了一只破袜子,只得哼哼数声。
段大虎一看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糜夫人的哥哥糜竺先生,他几刀砍退曹兵,将糜竺救了出来,问道:“先生,你可看到子龙?”
糜竺道:“赵将军被曹兵团团围住,正在前方厮杀呢,段将军你武艺高强,快去救他把!”
段大虎想起一事,问道:“你妹妹如何了?”
糜竺叹息道:“死了,都死了。不过多亏了赵云将军,孩子已经生出来了,是个男孩。此时,还在赵将军的怀中抱着呢。”
段大虎微惊,赵芸武艺再高强,又如何能边抱着孩子便杀敌?他一着急,说道:“糜竺先生,你骑着马不要停歇,朝着东南江陵方向去寻皇叔他们,我为你引开追兵。”
糜竺说道:“既如此,将军保重啊!”
段大虎也不答话,飞马绕了一圈,将不断围拢上来的曹兵聚在一处。此时曹兵也都杀红了眼,一心要杀了他,倒真的是无人关注糜竺这个文弱的先生了。糜竺双腿一夹马,向着东南而去。
屠龙刀的寒光在曹兵中翻滚,如白鲸翻腾,所向披靡。不一会儿功夫,便杀了一百多号敌兵。段大虎一路冲突,却也逐渐看到了虎豹骑围住了赵芸,鲜明的黑衣黑甲重围之中,一道白虹划破天际。
段大虎奋勇向前,一人拦住了去路,正是曹操的胞弟曹纯。曹纯背着曹操的青虹宝剑,冷眼瞧着段大虎。
曹纯性格沉默,不喜与人交谈,但这丝毫不影响他是曹操的心腹爱将。曹操的最精锐之师的统帅不是许褚,也不是夏侯惇,而是这个曹纯。他被后世称为曹军“,其余人分别是:独眼将军夏侯惇、虎步关右夏侯渊、有天人之称的曹仁、精忠救主的曹洪、千里驹曹休、入为腹心出当爪牙的夏侯尚、抗蜀名将曹真。
虎豹骑之所以为战力第一的恐怖所在,就因为曹纯世界历史上第一支使用马镫的部队。在马镫出现之前,战马的作用一般是用于拉车,春秋时期的战争就是选一片开阔地,战车对冲,因此,早期骑兵的作用非常有限,一般被用于侦查敌情。在虎豹骑之前,骑兵在正面战场上的作用一直逊于步兵。在中国象棋中,马见了卒子就必须绕行,就是一个形象的例子。
然而马镫的出现彻底改变了这一局面:有了马鞍、马镫两个支撑点,骑士得以像一个三角架一般稳稳固定在马上,在春秋战国年代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比如率领骑兵长途奔袭三天三夜,都因为马镫成为了可能。
自由了虎豹骑以来,曹纯账上就有两颗重量级人头:分别是袁绍长子袁谭和乌桓单于蹋顿。
在追击新野兵团之时,虎豹骑也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在火烧新野之后,曹纯率领虎豹骑和张飞、关羽、赵芸都有交战,要不是虎豹骑的冲击,三人所带士卒也不至于被重逢的七零八散。
此时,狭路相逢勇者胜,段大虎的长刀仍在滴血,也冷眼看向拦在他面前的曹纯。
青虹未至剑气至。
在曹营中用剑的高手,曹纯便是那一剑光寒北方五州之人,他是曹营最锋利的那柄出鞘剑。
青虹宝剑仅是剑出三寸,便气象恢弘。出剑一寸时,风云起;出剑二寸时,平地起了炸雷,出剑三寸,便是大珠小珠落玉盘了。
剑气如珠,数以千计的珠子剑气,滚滚前冲。
飞花摘叶的绝顶武功,也需要以花和叶为媒,而曹纯之剑,则聚真气为媒,杀敌只在无形之间。
出剑一寸时,段大虎一拳击在了剑鞘之上;出剑二寸之时,段大虎一肘打在了曹纯的胸口,但依然没有阻挡青虹宝剑出剑三寸!
出剑三寸之时,段大虎一拳打在了地面之上,一拳擂响,引来地牛掀身的景象,翻天覆地,不断有一道道黄色龙卷破土而出。
细小的雨滴停止了坠落,而是停在了半空中。剑气凝聚而成的青色珍珠在雨滴和黄泥的绞杀中纷纷撞烂崩碎。
天地一片混浊,遮天蔽日!
第二百三十二章 刘表的两个儿子(四更求订阅)
刘琮今年才十四岁,当时舅舅蔡瑁让他举城投降时,其实这个少年很犹豫。但是他的母亲发怒了:“荆州要能守得住,你自己去打仗!”
他向来颇得父亲刘表的喜爱,虽然身处这乱世之中,但刘琮从来没有上过战阵,经历过厮杀。小时候,哥哥刘琦会带着他一起出去打猎,这是他最愉快的时光。但不知道为什么,兄弟二人越来越长大了,便变得格外陌生起来。
哥哥再也不是那个笑容很阳光开朗的少年了,他总是将自己装出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像一个文弱的书生,而他知道,哥哥其实武功不弱的,身从名师苦练十余年,武功又怎会弱到哪去?当然了,也肯定没有什么病。
刘琮从六岁开始,每天也被“锁”在书房之中读书写字,再也没有机会出去打猎了。其实他更向往外面的世界,阳光灿烂,大江之上有千帆竞发,多么壮丽的江山如画!
自从投降了曹操后,他又过上了以往的日子,被监禁在刺史府的后花园中,每天除了读书写字,就再也没有了其它的事。
曹操派了几名美女服侍他,可当他每日里趴在这些女子的身上之时,没有欲望,却只有发泄不完的怒气。他鞭笞她们,虐待折磨她们,好像她们就是曹操。
可能,他的心中还是有一丝惧怕的,只是他不愿意承认。
那日里初见曹操,投上降书的时候,曹操连正眼也没有瞧他,只是大笑。笑完了说了一句:“你就是刘表的逆子刘琮?”
他答应了一声,曹操又说:“听说,他最疼爱你这个儿子?”
语气中充满了无尽的讽刺,他年纪虽小,可是听得出来。但是他没有吭声,只是低着头,流着汗和眼泪。
可是今天,忽然传来了皇帝的旨意,当传旨的公公念完了之后,刘琮只记得了几句话:“封刘琮为青州刺史,迁谏议大夫,爵封列侯,立即起身前往青州。”
刘琮收拾了行囊,带着对荆州的不舍。听说,青州那边是没有大江的,可能他再也看不到白帆过江了,再也欣赏不到这江山如画了。
襄阳城门大开,刘琮和母亲蔡夫人的车仗出了门,两人下了车仗痛哭了一番,再跪倒在襄阳大门外,磕了几个头。刘琮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要磕头,但那时候,他就是想磕几个头。
只要你跪下祈求宽恕,也许,总有人会选择宽恕。
但,也总有人会不宽恕。
曹营大帐之中,曹操却低声吩咐于禁:“半路之上截杀刘琮母子,一定要做得干净利落。”
于禁做事一向干净利落。
于是,当他亲自手持两人三尖刀站立在刘琮母子面前时,刘琮面如死灰,蔡夫人身子都软了,跪下不停磕头,刘琮忽然平静了下来,说道:“娘,你起来,别求他。”
蔡夫人依然痛哭失声。刘琮面朝荆州,说道:“你动手吧!”
于禁眼中闪现过一丝激赏之意,如果这是他要杀的人,或许他会放这个少年、曾经的荆州之主一条生路。可惜了,这是曹操要杀的人,曹操的命令,他一向做的十全十美。
于是,两颗人头掉落在了地上,鲜血洒满了一地。于禁看了看自己滴血的刀,在蔡夫人的身体上轻轻擦拭。
这一日,刘琮在到任青州刺史途中,为“山贼”所杀。
……
……
刘琮被杀的时候,远在百里之外的江夏,刘琦正在床上仰天而卧,他的伤口大面积溃烂,刘琦知道自己可能都打不完这场仗了。
忽然,他觉得心口一阵刺痛,这是一种骨肉相连的悲伤。父亲刘表死的时候,他也这么痛过。
刘琦似乎听到了刘琮的哭喊:“哥哥,哥哥,你来救我……”
他从床上坐起来,摇摇头,心想刘琮已经投靠了曹操,从此衣食无忧,又怎么会有事?
但一瞬间,时光却飞奔到了十几年前,他带着刘琮一起出去玩耍,一起游泳,一起划船,一起在长江之畔,放飞风筝。
那时,两兄弟亲密无间。他教刘琮射箭、击剑,心中,实际上最最喜爱这个弟弟。可是,因为父亲的关系,他不得不疏远刘琮,实际上,每次见他之时,自己还是想上前打声招呼,摸摸他的头,说句“你又长高了”。
可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生于君王将相之家,又有什么好?荆州之主真的那么重要吗,刘琦只想一家人平平安安,保全于乱世之中,可这就是父亲以为的软弱?
他有些头疼,拿左手拍拍头,喊了几声“司竹”,却没有人答应。司竹是他的贴身丫鬟,从来都是乖巧聪明,今日却也不知道怎么了,跑到哪里去了也不见了人影。
刘琦无奈,自己挣扎着起了床,摇摇晃晃走到了桌子跟前,倒上了一杯茶水。茶水碧绿,正是今年清明节前的春茶。
春茶味甜,这让刘琦的神色舒展了不少。来年春天,这场战争终究会过去的吧。
然而,却在此时,他猛然警觉屋中还有一人。那摆在屋角的镜子中,似乎有黑影晃过。刘琦蓦然回头,看见了黑衣人。
黑袍。
当然,他并不认识这个恐怖的人物。
“你是谁?”刘琦问道。
“来杀你的人。”黑袍淡淡回答道。
“为什么?”
“因为你是刘表的儿子,所以,你该死!”
刘琦不说话了,他冷冷地盯着黑衣人,突然之间,他迅速地奔至床头,一瞬间就抽出了那柄悬挂在床头上的宝剑。
可是,剑只出了一半,一枚银针穿过了他的眉心,像被蚊子叮咬一般,他却全身失去了力气,倒在了地上。
黑袍伸出左手,在刘琦的鼻孔处探了探,确保他已经断了气。
却在此时,屋外一人叫道:“大公子!”
来人是诸葛亮。黑袍犹豫着看了一眼窗外,忽然冲天而起,撞破了屋瓦。却没料想道,一人羽扇纶巾,正站在他的面前。
诸葛亮伸掌轻轻一推,黑袍跌落屋檐之下,踉跄着走了。诸葛亮也不追他,回到了屋中,抱起了刘琦,说道:“大公子,你慢走,我已经震碎了他的心脉,为你报仇了。”
刘琦闭上了双眼。
桌上,那杯清明之茶尚温。
第二百三十三章 青虹宝剑(一更求订阅)
剑气形成的蛛网,段大虎破了一大半,可还仍有一小半。
脸色木讷的段大虎向前踏出一步,身前竖起一道扇面急流动的雨墙,珠子纷纷撞在墙面上,既有玉石俱焚的绚烂,也有以卵击石的无奈。
青虹剑气散乱流淌,天空雨滴一样是汹涌无边。
段大虎一袭青衫,已然沾满了血和泥污。本已湿透,此时却在真气的鼓荡之下,蒸发起了丝丝白雾,青衫无风自荡。
曹纯穿着轻甲,在剑珠功亏一篑之际,他左手按剑,无声无息飘然而至。
他没有用长剑刺出,而是用剑柄狠狠撞向了段大虎的胸腹之间,自新野一战,段大虎的腹部已经受过两次伤,一次是对于禁,一次是和金甲神。很显然,这里便是他的破绽所在。
段大虎的双脚生根大地,并没有被这凶残的一记撞飞,但他还是身体滑出去了数丈,双脚在地上划下两道深深的泥痕。段大虎微微弯腰,强行止住后退势头,瞬间开始冲刺,朝着曹纯迅猛挥出一刀。
曹纯看得出,他已是强弩之末。
于是,曹纯潇洒地手腕一抖,横剑于身前,霹雳一声爆响,剑光暴涨而起,迎向了段大虎的大刀。
青虹宝剑未动,但剑鞘却一阵剧烈颤抖。
段大虎微微一动,曹纯却已经退开三尺。
段大虎继续向前奔跑,再一刀撞上了青虹宝剑,曹纯则被向后推出十数丈外。
曹纯刚刚停步,却是拿右手指猛敲青虹剑,宝剑发出铮鸣之音,冲刺向段大虎。
段大虎不管他什么剑法剑意,一刀卷龙壁,再次奔跑着向前挥出。“当!”宝刀宝剑再次相撞,曹纯“哇”地吐出一口鲜血来。
“好刀法!”曹纯赞道。
他本是虎豹骑的首领,虎豹骑上阵,有进无退,有死无生!
曹纯虽然已经受伤,但犹作困兽之斗。一口鲜血喷出,非但没有一鼓作气再而衰,反而剑法更加运转如意,剑道经过砥砺之后,更是渐入佳境。似乎,这名立志要成为天下第一剑客的青年人,正要拿段大虎作为磨剑石。
磨剑石愈是坚不可摧,剑锋就愈是锋锐无匹。
这时,刀气和剑意再次相逢,段大虎一臂撞在了曹纯的肩头,他软皮轻甲下的瘦弱身躯在空中翻滚出几个大圆,双脚落地后,仍然一路滑出去七八尺,但依然不退。
曹纯剑气再涨,似乎剑意已经囊括了三里地。
他终于出手了一剑。曹纯的眼眸之中发出玄妙荧光,但却不像段大虎那般笔直前冲,而是在泥泞地下依次留下了一长串定格的残影,在泥泞之中,奔跑路径依稀可见,似乎跑出了一个半月的弧形。
奔跑极速,其间曹纯的身形定格了三次,但每一次停顿,都让他的剑意无比庞大。犹如下棋,他不是舞剑,而是落子,布下了一个“珍珑”棋局。
段大虎不等他靠到身前,用屠龙刀蛮横地进行了三次冲撞,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