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机器探案集之寒鸦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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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机器探案集之寒鸦女郎-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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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福翠尔
杰克?福翠尔(Jacques Futrelle,1875—1912) 1875年出生于美国乔治亚州,父亲是大学教师,自幼便在充满文艺气息的环境中长大。18岁离开学校进入《亚特兰大日报》工作,曾短暂在《波士顿邮报》任职,后返回《亚特兰大日报》撰写体育专栏。 福翠尔1895年结婚后迁居纽约,再迁居马萨诸塞州,并展开他的写作生活。
  作品中最脍炙人口的,便是拥有“思考机器”美名的天才教授凡杜森系列。凡杜森拥有一长串各国学界颁赠的荣誉头衔,深信“头脑是一切事的主宰,没有不可能的事”,精细的逻辑推论与超强的行动力是他晋身神探之林的两大特征,素有“美国的福尔摩斯”之称。作品广见英美重要的推理书单上,成为不可不读的经典名著之一。
  1912年1月,福翠尔偕同妻子前往英国商谈作品出版计划,搭乘泰坦尼克号返国途中遭遇船难,结束了他短暂的一生。
  

《寒鸦女郎》目录
第一辑 寒鸦女郎The Jackdaw Girl
  1. 天才教授凡杜森登场
  2. 初遇逻辑学家
  3. 更衣室奇案
  4. 逃出十三号牢房
  5. 一条绳索
  6. 红玫瑰命案
  7. 死神何在
  8. 绿眼怪物
  9. 画室疑案
  10.断手镯的秘密
  11. 歌剧院杀人事件
  12. 寒鸦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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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教授凡杜森登场(1)
这是件绝不可能做到的事!世界各地前来波士顿参加一年一度国际象棋锦标赛的二十五位国际象棋大师异口同声地说;而正是因为拥有一般人无法企及的非凡智力,他们才取得这样的成就。有些人涨红了脸争吵着;有些人神情倨傲地站在一旁默不作声;更有些人将此事以一句“无聊”带过,置之不理。
  这场争论是由世界闻名的科学家、逻辑学家——奥古斯都?S.F.X.凡杜森教授一句不经意的评论引起的。以前,他也曾因某些漫不经心的言论而引起激烈的争执。事实上,他在科学界是个颇具争议的人物。有一次,他发表了一篇令人吃惊、违背常理的文章,被一所知名大学解除了哲学系主任的职务。后来该大学发现了自己的错误,想请他回去,却被他拒绝了,只好改颁荣誉学位给他。
  二十年间,法国、英国、俄国、德国、意大利、瑞典和西班牙的教育及科学机构颁发了许多荣誉学位给他,肯定他是科学界中头脑最好的人。这些荣誉学位的简写在他名字后面连成一串长长的字母,涵盖了六七个不同的科学领域,因此养成了他高傲、执拗的脾气,容不得任何人对他的看法提出反对意见。
  这段令全世界国际象棋大师齐声反对的言论,是凡杜森教授与另外三位知名人士谈话时说出来的。其中,查尔斯?艾伯特博士正巧是一位国际象棋爱好者。
  “国际象棋只是种运用脑部功能的单纯行为,”凡杜森教授用他一贯不耐烦的口气说,“是种浪费时间和精力的活动,可能比解决抽象问题稍微困难一点儿,但只需要一点点逻辑思维就足够玩国际象棋了。逻辑能解决所有问题,我不是说大部分的问题,而是所有问题。任何一个人只要彻底明白逻辑思考的方法,就能击败你所谓的世界国际象棋高手。这是必然的事,就像无论什么时候,二加二都一定等于四一样。我没玩过国际象棋,我从不做浪费时间的事。不过只要给我几个钟头的时间研究它的游戏规则,我就能击败任何一位以它为终身职业的棋手。那些头脑僵化、心胸狭窄的职业棋手,一定不是逻辑思考的对手。而我的头脑则大不相同,我能在逻辑的领域中自在地遨游。”
  艾伯特博士不服气地摇摇头。
  “不可能。”他断言道。
  “没有不可能的事,”科学家厉声说,“人类的头脑能做任何事,只要遵从理性就够了,幸好老天把理性留给了我们。”
  科学家那种毫不妥协、充满挑衅的口吻,气得艾伯特博士满脸通红。凡杜森教授用这种口气惹恼他人不是头一次了,尤其是对某些学有专长、在某些领域已经颇有名气的人。
  “你知道怎么下国际象棋吗?知道它有不计其数的走法吗?”艾伯特博士问。
  “不知道,”那种乖张的口气依旧不变,“我只知道需要将某些棋子向特定的方位移动,一直到对方的国王无法动弹为止。对吗?”
  “没错,”艾伯特博士慢慢地回答,“不过,我从未听过有人用这种方式来描述国际象棋比赛。”
  “既然如此,我敢再说一次,真正的逻辑学家能够充分运用逻辑思考击败任何国际象棋专家。给我几个钟头,让我研究一下各个棋子的走法,我就能在棋盘上击败你。”
  凡杜森教授毫不客气地瞪着艾伯特博士。
  “我不跟你比赛,”艾伯特博士说,“你说任何人——你说过,你可以击败世界上最厉害的棋手。等你熟悉了比赛规则之后,你愿意跟世界上最好的棋手对赛一局吗?”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天才教授凡杜森登场(2)
“没问题,”科学家说,“多次经验告诉我,总是需要我亲自出手才能取信于人。我可以再来一次。”
  以上就是这场激烈争论的缘由。这些世界级国际象棋大师一致同意,接受同样闻名于世的凡杜森教授的挑战,并安排好就在世界锦标赛之后,由获得冠军的棋手跟凡杜森教授对赛一局。这次冠军最后颁给了曾六次获得世界冠军的俄国人柴可夫斯基。
  锦标赛后的第二天,著名的美国国际象棋高手希尔布里先生来到凡杜森教授的公寓,跟他切磋了一个早上。希尔布里先生离开时,有人看到他神色凄惶。当天下午,凡杜森教授就要跟俄国冠军开战了。当地的报纸大肆渲染这一消息,数百位国际象棋迷涌入现场,想要亲眼目睹这场非同寻常的比赛。
  凡杜森教授走入会场时,人群中发出一阵低沉的骚动声。他个子瘦小,几乎像个小男孩,瘦削的双肩被巨大的头颅压得低垂。他头戴八号帽子,双眉又浓又直,像个房檐,头上是一团杂乱的黄发,看起来有点古怪。厚厚的眼镜片后面,目光从半闭的蓝色眼睛中斜射而出。他的脸庞窄小,没留胡子,嘴唇紧闭成一条直线,面色苍白如同整天躲在实验室的学者。他的手指白皙细长,一眼就可以看出在他五十多年的科学家生涯中,大概从未做过任何运动。
  俄国人面带微笑在棋桌前坐下。他根本就没把对方放在眼里,好像有点“陪他玩玩”的心态。棋界的其他高手聚拢过来,好奇地注视着两位对手。凡杜森教授以后卒开局。他毫不迟疑地移动棋子,到了第五手,俄国人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到第十手时,旁观高手的兴致都来了,俄国佬不得不为自身的名誉认真起来。到第十四手,凡杜森教授将自己的城堡移到后四的位置。
  “将军。”他宣布。
  俄国人经过一段长时间的思考,移动骑士去保护国王。凡杜森教授注视着棋局,向后靠在椅背上,十指指尖轻触,目光自棋盘飘移至天花板。十分钟过去了,他始终不声不响地稳坐着,然后平静地说:“十五手之后死棋。”
  观众吃惊地倒抽了一口气。那些有经验的棋手忙着审视棋盘上的布局,想要找出凡杜森教授这样宣称的根据。俄国人自己心中有数,他面色苍白、茫然地靠到椅背上。他没有显示出惊讶的神情,只是在他无法理解的迷宫中无助地挣扎。突然,他站起来,伸手握住对方纤细的手。
  “你从未下过国际象棋?”他问。
  “没有。”
  “老天!你不是人,你是个脑子——是机器——一部思考机器。”
  “这只是小孩子的玩意儿。”科学家唐突地说,语调中没有一丝得意,仍是一贯不耐烦的冷淡口气。
  记者哈钦森?哈奇将俄国国际象棋冠军对科学家的这句评论发表于报端。从此以后,天才教授奥古斯都?凡杜森,,,①就一直被世人称为“思考机器”。(游健治译)
  ①,,,依次为哲学博士、法学博士、英国皇家学会会员和理学博士的简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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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遇逻辑学家(1)
奥古斯都?凡杜森教授是哲学博士、法学博士、英国皇家学会会员、医学博士,等等,他的头衔还有很多,能见到他是我的荣幸。那次会面是因为发生了一件诡异、危险的事情,事实上,他救了我的命,把我从死神的手中拽了回来,让我得以从骇人听闻的生死迷雾中脱困。因此,我有幸目睹了他那伟大的、敏锐的、冷静的头脑是如何思维,如何让他成为当今最杰出的科学家和逻辑学家的。不过,我是后来才知道凡杜森教授还有“思考机器”这个雅号的。
  那天,在日耳曼酒店用过餐之后,我从兜里掏出一支雪茄点上,接着便去波士顿公共绿地散步。皓月当空,冷风刺骨,波士顿冬季的夜晚就是这样。八点钟之后,我沿着众多小道中的一条,慢慢地接近公共绿地中心的灯塔山,这时我突然感到胸部一阵剧痛,心脏剧烈地跳动,喉咙似乎被卡住了。我眼前开始模糊起来,冷汗涔涔,濒临死亡的痛苦吞噬着我的神经。我弯下身子,雪茄从手指间滑落,我死死抓住一个公共坐椅支撑着身体。附近没有人,我想大声地喊出来,然而眼前一黑,昏倒在地上。在最后失去意识前,我依稀记得有人朝我走过来,还听到有人急躁地喊道:“天啊!”接着我就不省人事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那是一个陌生的房间。我虚弱地打量了一下屋子,很快被一旁高高挂起的一组发光的物体吸引了,那些亮光的组合方式似乎很稚气,七八只挤在一起,发出耀眼的光。我过了一会儿才发现,那些明亮的光点其实是实验室里各种工具的金属零件。我浑身无力,无精打采地躺在床上,不时觉得自己心跳加速、耳鸣,后来我听见有人走过来了。那人弯下腰俯视着我的脸。
  那是个男人,不过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他那黄色的头发异常浓密,高高的额头宽大无比,脸型窄小,已经爬满了皱纹,看上去脾气不怎么好——这不就是老顽童的面孔嘛——透过厚厚的镜片,我看到他总是斜视的眼睛像湖水一般蓝得清澈,薄薄的嘴唇紧闭成一条直线,像是医用的手术刀,不过嘴角处有些下垂。我开始还以为那是我的幻觉,是我紊乱的大脑想象出来的,不过慢慢地,我的视力恢复了,那只搭在我脉搏上的修长的手指也让我意识到这些都是真的,不是幻觉。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那人张开薄嘴唇问道,他似乎不愿意多说话,语气很生硬,还充满了挑衅的意味,声音也像粗锉刀一样刺耳得很。同时,他还斜眼盯着我的脸看,目光极具穿透力,看得我很不舒服。我想回答他的问话,可是舌头却不听使唤。他又凝视了片刻,然后那人——思考机器——转身离开了,留下一股糟糕的饭菜味道。接着我又昏过去了。
  过了一会儿——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几个钟头——我又感觉到那只手搭在我的脉搏上了,思考机器又开始盯着我看了。又过了一个小时,我从床上坐起来,头脑已经清醒多了,心跳也正常了。随后我知道为什么凡杜森教授这位杰出的科学家被冠以思考机器的头衔了。我亲眼目睹了他是怎样通过缜密、可靠的逻辑思维,把那些支离破碎、毫无关联的线索串联起来解决难题的。
  我记得当时来到那个房间的时候,我毫无生气、神志不清,根本没有什么意识,不过我也可能断断续续地向他说了一些事情。我还记得,我除了知道自己晕倒之外,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思考机器没有问我什么,反而告诉了我许多细节,还说了许多我的隐私,这些原本是他不可能知道的事情。换句话说,我陷入了一个玄妙的困境之中,而他却帮我解决了。他那瘦小、奇特的身躯坐在实验室中间的沙发上,头靠在沙发靠背上——噢,这个伟大的头脑!——眼睛望着天花板,十指轻触。他没有看我,一眼也没有,好像我的问题已经写在天花板上,问题解决之后,就会被擦掉似的。

初遇逻辑学家(2)
“你以前出现过这种状况吗?”他突然问道。“从来没有。”我答道,“为什么这样问?”“你被人下毒了。”他说,“那是具有腐蚀性的毒剂,不是汞,就是氯化汞。你昏迷得很严重,不过你会好起来的……”“下毒!”我吓傻了,大喊起来,“是谁给我下的毒?为什么?”“是你给自己下的毒。”他急躁地说,“是因为你自己的粗心大意。
  十个人中有九个不会把毒药当糖豆,而你就是剩下的那个人。”“但是我不可能给自己下毒啊!”我反驳说,“为什么?我根本就没碰过毒药……我没动毒药很多年了。”“我知道。”他说,“大概一年前你碰过毒药,氯化汞是很危险的药剂。
  ”他的话激怒了我,这个小个子家伙太目中无人了,这让我暴怒起来,恨不得扇他几巴掌。“如果我中毒了,”我怒气冲天地说,“那也不是我的过错,肯定是别人给我的,有人想……”
  “就是你自己下的毒,”思考机器又不耐烦了,“你说起话来像个孩子。”
  “你怎么会知道是我自己下的毒?你怎么会知道我曾经接触过毒药?你又是怎么知道那是在一年前?”思考机器冷冷地看着我,过了一会儿,他又望着天花板了。
  “我知道这些事情,”他说,“就像我知道你的姓名、住址和职业一样,因为我在你的口袋里发现了名片。而且我还知道你有吸烟的习惯,因为你身上带着几支雪茄。我知道你今年冬天第一次穿上你身上这件衣服。我知道几个月前你和妻子离婚了,房子归你,不过你的房子里在闹虫灾。我还知道一切事情。只要运用逻辑思维,要知道这些并不困难。”
  我头晕目眩,一脸惊愕地望着他。
  “但是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我茫然问道。
  “现在大多数的人都不愿动脑子,”科学家说,“除非把事情给他们写下来,放在他鼻子底下,他们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恰巧是个医生,看到你晕倒在地,便走过去看看。我开始以为你是心脏病发作,不过你的脉象告诉我并非如此;而且你也不是中风,那样你就不应该晕倒了。没人向你开枪,你身上也没有伤口,因此我想到你是中毒了。我帮你诊断了一下,证实了我的假设,从症状看,你中的毒应该是汞的氯化物。我把你抱进一辆出租车,然后带你来到这里。因为你并没有死,所以我知道你的身体只吸收了极少量的毒素,这个剂量的毒素足以立即发作,却不会致命;这也说明没人企图毒杀你。如果这是事实的话,我知道——请注意,我不是猜测,而是知道——你中毒的事件只是个偶然。那么,这种偶然又是怎么发生的呢?
  “我首先自然而然地想到那些毒药是由口而入的。我查看了你的口袋,发现你放进嘴里的只有雪茄。雪茄上有毒吗?化验结果是雪茄上的确有毒,你携带的所有雪茄上都有毒。有人想杀你吗?没有,因为毒药的剂量不够。是不是想通过所有雪茄上带着的毒素剂量的总和来杀死你?有这种可能,当然,也可能不是。那又是怎么回事呢?”他突然斜着眼睛望着我,气势汹汹地。我点点头,想了想,把想要说的话吞了回去。
  “或许你的口袋里装着氯化汞,不过我没发现,或许你的口袋里曾经装过那种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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