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六一在我和金宝的脸上照了照,摇头晃脑地道:“口令是黄金,请问两位新兵哥哥,回令是什么呢?”
金宝张嘴就要回答,我伸手把他的嘴捂住,低声道:“我们要提高警惕,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要牢记‘敌对势力亡我之心不死’,毛主席他老人家也讲过,现在的一些英雄都是被美女卷着的糖衣炮弹所打倒,保不齐咱们眼前的小姑娘就是西方特务,不能把口令说出来。”
随胡六一而至的西方美女果然闪着蓝汪汪的眼睛向我们大送秋波,性感的嘴唇张开,发出了悦耳的声音:“我叫Shirley杨,是贵国刚刚成立的特种作业科考队的成员之一,还有,已故太爷胡国华先生曾接到过一个神秘女人的挑战,我是替老胡来践约的。”
没想到哇,一个外国女人,普通话说得都快赶上中央台播音员了,如果她不是对中国的某些物殊物品感兴趣,打死我都不信。
我非常客气地道:“本人正在执行任务,拒不对私人事务进行蹉商,请Shirley杨女士于明天上午日升中天的时候,到本人所在的中队部进行正式会晤。”说完此话,我不由得开始对自己佩服起来,一向对待人接物很不在行的我,经过新兵连的革命传统教育的洗礼和天天坐在马扎上看新闻联播的陶冶,竟然有了革命军人的外交口才。
Shirley杨好象层次比我还高,并没有因我的非常见外的警惕性外交辞令流露出一丝不快,很友好地告诉我一个很重要的消息:有人利用定向爆破手段,正在实施盗挖金矿的行动,而且还现场展开地图,熟练地拿着一根绘图铅笔,在图上作业,标明盗金贼目前的作业进度。
感觉到事态严重,我立即用刚配发的步话机调好频率,直接向支队长报告。
当夜,罘孙胡的第三代比武以握手言和而告终,并立即与当地公安的“四大名捕”和防暴大队联手,投入到与武装至牙齿的盗金贼紧张激烈的战斗中。
不过,我和金宝的主要任务是拉住浑身充满战斗激情的胡六一,不让她与穷凶极恶的盗金贼们决一死战。
趴在临时构筑的多人掩体里,看着老兵们那娴熟的战术配合,听着呼啸的子弹从我们身边擦肩而过,我的心也不由得热血沸腾,老想着扣扣扳机,打一梭子。
我和金宝都紧握着枪,子弹上膛,并打开了保险,一百倍地警惕着周围的危险情况,准备用青春和热血保卫Shirley杨和胡六一这两位美国贵宾。
盗金贼们好象很有战斗素养,采取边打边撤的战斗方案,分三个方向向外突围,但是,我方的强大火力阻击网,使他们的意图难以得逞。
战斗很快进入了围剿阶段,有一个家伙抛出枪,用一根树棍挑着一条白裤衩,左右摇晃着,要求投降。
老兵油子鲁滨第一个冲上去,站在土岗上,大声喊道:“都把枪扔出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突然,探矿区的警戒线内响起了巨大的爆炸声,紧接着哒哒的枪声响起,鲁滨被子弹射穿了,倒了下去。
盗金贼们跃出了壕沟,端着枪连续射击,连翻带滚地发了疯地往外冲。
有三个家伙冲向了我们这一边。
我端起枪,顾不上瞄准,哒哒哒,把三十发子弹全射了出去。金宝把子弹射完了,两手还紧攥着枪,手指紧扣着板机。
那三个家伙被我们的六十发子弹打成了筛子。
这一次护矿战,一共有两位战友牺牲,六人负伤。我和金宝因为击毙了三个盗金贼,荣立三等功,牺牲了的老兵鲁滨追记二等功。当然,这是后话。
盗金贼们在矿区内点燃的炸药,引发了一场中级地震,我和战友们又紧张地开始了抗震救灾。
老百姓们惊慌失措,根本无组织无纪律,有几个逃掉的盗金贼在混乱中打死了三个人,这使得局面更加混乱。我们只好拿着刺刀,逼着他们上了较为安全的东凤凰岭。
地震的S波,使十三里铺北面的女儿河决了一个小口子,顺着无名高地和福善公主岭,冲出一条很深很长的河沟。
好在震源离十三里铺有一定距离,只颠塌了二十几间房屋,冲走了不少牲畜。
十几天的抢险,我们一个个累得都不成人形了,但是依然喊着“特别能吃苦特别能战斗特别能忍耐”的口号,见危险就上,以集体性的置生死与度外,展示威武之师的不屈不挠。老百姓在我们的感召下,也自发地组织起来,展开自救。
又过了十多天,生活基本恢复了正常。
三个采矿中队结束了抗震救灾,又马不停蹄地搭好野战帐篷,开始挖矿。
我所在的护矿中队依然是不分昼夜的巡逻。
地震裂出的山谷,使我们多了双重任务,固定岗是十二个哨位,巡逻哨是六个,每天要轮三班岗,睡觉都睡不够。
为了巡逻方便,中队临时在无名高地和福善公主岭搭了一座铁桥。
中队长临时决定,让我和金宝在桥边搭了一座帐篷,专门保卫这座铁桥,并注意上流冲下来的物品,能抢救多少就抢救多少。
胡六一闲着没事,捣鼓了好几张鱼网,联起来,让我系到了铁桥下面,她兴奋地在桥下守株待兔。
网刚张好没多大会儿,胡六一就连窜带蹦地跑上来,“华仔哥,快,有大家伙!”
我和金宝跑下去一看,是一口棺材,棺盖已经打开了,里面有一具尸体,衣服很鲜艳。
【鬼不走门——鬼吹灯】 第四章 新娘棺洞(1)
胡六一这小妮子欢呼雀跃地跟发现了宝贝一样,拿着相机不停地卡卡卡,而且学着老胡的作派胸前挂俩黑驴蹄子,要我们赶紧行动,她掩护,还警告我和金宝:“不要对美女耍流氓,乱摸乱捏,这是咱们的国宝,好有科考价值。”
把棺材小心地拉上来,我和金宝又跑到帐篷穿好防化服,吭吭哧哧地抬到近旁的一个小山洞里,开始抵近观察。
棺材里的女人类似新娘装扮,脸上的脂粉很厚,眼睫毛很长,嘴唇血红血红的,很栩栩如生,以我当时那点有限的杂乱知识,只能把她当成刚死的新娘了。后来,科考队的创建者中科院院士皮定一教授闻讯赶来,经过认真鉴定,才确定了这是一个接受过艺伎训练的慰安妇。在抗战时期有一个叫板次龟十五郎的日本商人奉侵华日军的秘令在十三里铺开办了樱花慰军所,专门给武川部队的军官服务,为防止性病,还他娘的每个军官都配发了“冲锋一号”的安全套用以阻隔性病,以避免因性病传染而导致非战斗减员。至于这个女人为什么会以这样的方式下葬,当时一直不得其解。
这一发现立即引起了科考队的极大兴趣,他们不顾危险要立即展开对河谷周围的考察,还聘请了孙不二大叔当向导。
我和金宝有感于他们的伟大冒险精神,手持冲锋枪大声唱着“送战友,踏征程……耳边响起浪涛声”的送行歌。
胡六一被强行留在我们的身边,满眼含泪地看着她的亲妈妈Shirley杨消失在视线里。
(胡六一是老胡移居到美国后领养的混血孤儿,他和Shirley杨一直未能生育,据不可靠八卦消息称,是因为两人长期的倒斗生涯,身体受到强射线照射导致不孕)
没能亲自参与极其冒险的探墓行动的胡六一情绪有点低落,两只小手托着腮,百无聊赖地看着翻腾的河水,直叹气:“大人有什么了不起,老是自以为是安排别人的生活。”她忽然象想起来什么似的,猛的直起身,跑到我身边,抓着我的胳膊,急急道:“华仔哥,咱们现在就结婚,然后我就可以自己去找棺材了……我昨天晚上做了两个梦,都是你躺在棺材里,我给你当新娘子,来……快点!”
这什么逻辑这是,小姑娘丫丫的,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不过,为了让她高兴起来,我得顺着她,搞点刺激的活动,转移她的注意力,要不然她真的一根筋非得搞重大的结婚活动,局面就不好收拾了。
我号召金宝和我一起用上游冲下来的船腔木和整棵整棵的树干扎了一个简单的筏子,又用树条子整了一个简陋的不能再简陋的空桶子花轿,哄胡六一道:“在中国,要做新娘子,你先得学会坐在轿子里哭轿才行。”
胡六一豪情满怀地答应了。
就这样,我们仨人合力把阀子推到一个河水较缓的水段,一端用绳子系在一棵大树上,另一端牵在我手里,金宝千叮咛万嘱咐地把胡六一放到阀子上的轿子里。
我扯着缆绳开始教唱哭轿歌:“小白菜呀,河里黄呀,两三岁呀,当新娘哟!”
当时,我也是少年心性,玩得好疯。天下了小雨,也不在意,临时性地用芋头叶子给胡六一弄了把大芋头伞,金宝用他的僵硬的手臂打着拍子唱:我们仨,一起打着一把小雨伞,虽然是雨下得越来越大,只要你来照顾我,我来照顾你……
突然,天咔地响了一个炸雷,一道闪电闪过,河谷两旁的土壁轰然坍塌。
我还来不及反应,那棵拴阀子的树就被抛掀到河水里。
河水瀑涨,我和胡六一在湍急的河流中颠上抛下的,眼见是小命不保了。在十分十分危急的当口,我奋力拉住绳子,在一个急浪扑来时,紧紧地抱住了胡六一。这时候,我感觉自己成了舍身砸碉堡的董存瑞,以身堵枪眼的黄继光,在火中永生的邱少云。还想起了毛主席他老人家为纪念张思德写的为人民服务:一个人为人民的利益而死,他的死就重于泰山,更何况我怀里的胡六一是爱国的国际友人。
飞流直下中,我的意识渐渐模糊了。
……
醒过来的时候,我怀里依然抱着胡六一,处身之所是好象是一个山洞。我脑子里的第一个闪念是新兵连学到的紧急救护知识,立即用手指猛掐胡六一的人中。
“坏蛋,疼死我了。”胡六一突然出声了。
她用手揉了揉嘴唇,迷迷蒙蒙地转头看了看,又道:“我正做美梦呢,刚结了一半婚,差点就进洞房了。”
我大为感叹:活着就好,但愿我们劫后余生的革命友谊比天高比海深。
等到胳膊腿能活动了,我扯着胡六一站了起来。检查装备时,我发现枪丢了,心里边格登登地,恨不得自己象老兵鲁滨那样,直接光荣牺牲,最其码还能赚个烈士。
周围黑蒙蒙的,一如我沉甸甸的心情。丢枪这样的重大事故,最少也是个记大过处分,弄不好要开除军籍押送回家。
“华仔哥,我饿。”胡六一满脸期望地看着我。
我心里一阵烦躁:还不都是你个死丫头,非要什么结婚装新娘,搞得我差点去见马克思,现在,在这黑么拉索的山洞里,鬼才能有东西给你吃。
可是,她毕竟是一个十岁的孩子,正是好玩的时候,我一个革命军人怎么能跟人民群众斤斤计较。
从随身秘袋里摸出给四娘点烟的打火石,擦出几点火星,看到光滑的洞壁上竟然有一些松明子。
擦着火,点上了。
洞内霎然亮起,触目看到的是一具双眼大睁着的女尸,一转头,是同样的两眼怒瞪的女尸,脸煞白,嘴血红,而且是倒立着悬在空中,距离我们只有三十公分。
女尸的眼睛如血地张着,身上是新娘子似的大红的棉袄棉裤,那样倒吊着,长长的头发垂飘着,似乎还在微微晃动。
阴森的洞壁很长,看不到尽头,不远处还有两具同样的女尸。
【鬼不走门——鬼吹灯】 第五章 新娘棺洞(2)
六一尿裤子了。
我满头的头发似乎都倒竖着,脊背阵阵发凉。
勉力把六一抱起来,拿起燃着的松明子,走了四五步,点亮了洞壁的第二根松明子。
还是充满怒怨的女尸的眼睛,红的衣服,垂飘着的长发。
周围是死寂的静。
我和六一不均匀的呼吸声在互相传递着恐怖的气息。
我提不起勇气再往前走,低声对怀里的六一道:“还点灯吗?”
“不……不点了。”六一看也不敢看地紧搂着我道。
一阵风吹来,松明子的火焰忽闪了一下,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心内反倒镇静了,胆气陡生,猛向前踏了几步,吼道:“鬼,有鬼吗,都出来,老子不怕!”
这一吼,倒让我想起了身上的尸魂钉。
唰唰唰,一连掷出七八枚。
爆裂声响起!
原来女尸是束在了一个玻璃外壳里。尸魂钉掷出去的效果,只是造成了一地的碎玻璃。
忽然有五六具尸体开始飘动了。
我没有看错,是速度极快的驰动,几团惨惨的白,五六对鬼爪一样的手向我抓来。我来不及多想地往前直扑,狼狈地趴到地上,身上飒飒掠过一阵冷风,红袄女尸又霎然回转,再次扑了过来。
看到胡六一胸前挂着的一只黑驴蹄子,我抓到手里,待一具倒挂着的女尸冲过来,两手较力塞到了她的嘴里。
毫无作用!反倒是胡六一的衣服被女尸抓住了。
胡六一惊惧地惨叫!
拚了,造他狗日的!我发狠咬牙地握住女尸的一只手腕,反关节擒拿,拧拉到她的后背上,女尸猛一缩,弯成了一个肉弹,一下子把我和胡六一撞到了黑暗里。
洞壁上的松明子一下子全熄掉了。
周围黑得半点光也欠奉,只是凭感觉紧搂着胡六一。
忽然,我隐约听到了金属齿轮转动的声音,只响了几声,又悄无声息了。贴到洞底细听,却听到了洞底部訇然的水声。
当时,我身处洞中,对外面的状况毫无所知。其实,洞外已是大雨滂沱,女儿河又决了几个口子,山洪肆虐地冲击着山崖,水位在激剧地上升。
整个山都在震颤!
求生的欲望,使我不得不赶紧行动起来。用脚试探着往后移了移,碰到了一处洞壁,用手摸啊摸的,摸到了一个按钮似的东西,不假思索地用力按了下去。
轰隆隆一阵机括连动的声音,我和胡六一被猛然翻了下去。
身体在急剧的降落,怀里的胡六一惊惧过度,两手一松,晕过去了。
扑通一声落到水里。
睁开眼,看到清冽的水,提到心口的心慢慢恢复了平静。
入水的感觉不错,暖洋洋的,而且是脚先入水,没有让水拍晕,水的流势也缓,看了看趴在我怀里的六一,松了一口气,调整一下姿势,把胡六一托在水面上,伸开腿打着扑楞,就这么顺流而下。
到了一处水潭,借着微弱的光,看到斜上方的山壁上有一个很窄的通道,光正是从那儿发出来的。
把胡六一背到背上,很费力地爬了上去。
本以为洞外就是日月星天了,可没想到还是洞,而且是很大的洞。那丝光亮是再上方的几厘米缝隙透出来的,看那微黄的光晕,浑不似太阳或者月亮的自然光,倒象是寺庙里的长明灯什么的。
胡六一醒过来,转头四处看了看,脸上马上露出了笑意:“华仔哥,你把新娘僵尸全打败了?”一说话,她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了几声。
“你先闭上眼,睡一会儿,我去找点吃的。”我摸了一下胡六一的小脸,把她抱到一块较为平整的山石上,抬腿小心地下到了洞底。
洞底有一大半面积是水潭,水波潋滟的,有点洞天府地的感觉。饿得两眼冒金星的我,顾不上欣赏自然美景,低着头瞧水潭里有没有鱼或虾。
鱼虾没看到,却看到了一种类似枣树的植物,大红的枣果,挂了一树。
我扑到水里,先他娘的痛吃了一顿,又踢里扑楞地兜着衣服摘了一大堆,蹦着高地爬到洞壁上,胡六一早就引颈以待了,手抓嘴啃,吃得是相当得风卷残云。
怕她撑着了,我赶紧把住了她的手,“消化消化再吃,多着呢。”
胡六一停住嘴,抓住我的手,惊讶道:“手,华仔哥,你的手全是血!还滴着!”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已是鲜血淋漓,手指上的小血洞还在不停地往外冒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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