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事情结束了,就算警方以后识破了这个诡计,也找不到任何证据。”
“可是,你真的有把握吗?”运动帽压低声音说,“我是说,警方并没有发现你的尸体,你觉得保险公司会这么轻易地把两百万交给你妻子?”
“你的两个同学对我们已经死亡深信不疑。放心好了,他们会向警方证明我们确实已经死了。”
“但我觉得,保险公司不是这么好骗的。”
“我们制造那些假象充分地说明了我们的尸体已经被冲进江里,不可能找得到。时间一长,保险公司没理由认为我们还活着。”
“确实是这样……不过,我倒是有更好的办法。”运动帽说。
“是什么?”
“如果让警方真正地发现你的尸体,那保险金就万无一失了。”
“你是什么意思?李昂!难道你想杀了我?”店老板紧张起来:“如果你真的杀了我,我妻子就不会把钱付给你了。”
“恰好相反,是你妻子认为,如果警方找不到你的尸体,那她就不一定能得到那笔可观的保险金,所以,她认为有必要假戏真做。”
“你不必这么做,李昂!相信我,我会付给你更多的钱!”店老板开始向后退。
戴运动帽的男人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看来,你真的是紧张过头了!直到现在,你都还以为我是李昂?”他说完话后摘掉了帽子和墨镜。
“什么?是你……!”店老板惊恐地望着黑暗中的周峰,他的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
“在你的计划中,今天来到这个地方的,应该是李昂,但你一定不知道,他那天晚上是真的死了,而不是在演戏。”周峰带着嘲笑的口吻说,“你更想不到,出现在你面前的,会是我。”
“你……你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周峰摇了摇头:“你连这么绝妙的计划都能设计出来,却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在你和李昂串通好实施这个计划的时候,你妻子找到了我,告诉了我你的整个计划。当然,也告诉了我她的计划。所以,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们要做什么。从李昂引我们到你的店,到后来发生的所有事,其实我都是在配合着你们演戏而已。而且,我们还用你的‘手机诡计’把警察都骗了过去,再加入我们的创意——将一个手机办理‘禁显号码’功能,再把呼叫转移办到那个警察的坐机上,并将手机卡扔上火车。这样的话,只需要随便找个电话打那个的手机,警察就会接到一个查不出来的号码——让他们更感到一团迷雾。“
“这么说,你们……真的杀了李昂?”店老板感到头晕。
“没办法,他知道的太多了,而且要杀他实在是容易——他对我没有任何防备,我在那天晚饭里给他下了安眠药,他回去之后大概没多久就倒下了,然后你妻子用配好的钥匙进了屋,轻而易举地捂死了他,再将现场布置成‘午夜凶铃’里的遇害场面——可怜的李昂,他本来只是想装死,却做梦也想不到会真的以这种方式死去。当然,为了配合成和你的尸体一样——要在警方赶到前消失掉,你的妻子多跑了一趟,在我和庄海离开后将李昂的尸体拖到小河边——有时我觉得,你的妻子简直就是个犯罪天才,她做的这一切都干净利落,没有一丝破绽。”
“听着,周峰,你不能杀了我,因为警察发现我的尸体后,会发现死亡时间不符,我本应在三天前就死去的,这是一个很大的破绽!”
“多谢你的细心,但我认为这不属于你担心的范畴——我们有很多方法可以混淆你的死亡时间:将你的尸体浸泡在水中、放在冰柜里,等等。这样警方就很难辨出你的确切死亡时间了。”
“这么说,你们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要在最后杀死我?”店老板咬牙切齿地说。
“准确地说,是你妻子的计划。看起来,她明显地觉得两百万比你的生命有诱惑力——关于这点,我感到很遗憾。”
“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你和那个贱女人都应该下地狱!”店老板发疯地扑向周峰,但被他一脚踢在地上,双眼发黑,再也站不起来。突然间,他感到天旋地转。
“你的意志力比我想象的要强,抽完那支烟这么久后,药效才开始发挥作用。”
“你……在烟里下了……什么药?”店老板全身已经没有一丝力气,声音也微弱起来。
“我认为这已经不重要了,但我能告诉你的是——也许你死得并不痛苦。”周峰冷笑着说。
两分钟后,店老板终于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停止了呼吸。周峰摸出手机,拨通店老板妻子的号码。
“一切都办好了吗?”那个女人小声说。
“非常顺利。”周峰说,“警察那边呢,还在调查吗?”
“让他们去瞎忙吧,他们能调查出什么来?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是那两个人亲手制造的。凶案现场的布置、安排成一场灵异事件、包括他们完美的死亡时间——这些都是由他们自己完成的,警方找不到任何证据,这是一起漂亮的‘完美犯罪’。”
“那我就放心了。等我们处理好他的尸体,再故意让警方发现——之后,坐在家里等着两百万从天而降就行了。”周峰说。
“合作愉快。”
那女人挂断了电话,看了看周围,没有任何人,她放心地回到公安局,继续拿起她的扫帚——在两百万到手之前,这份清洁工的工作还是要做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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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73)迪奥的世界
第三个故事
迪奥的世界
我一生中讲过很多故事,但我要说,接下来讲的这一个,是最特殊的。
特殊的地方在于:任何人在听完这个故事后都有可能出现生命危险。
所以,我必须得提醒你——在我讲这个故事之前,你可以选择是不是真的要听下去。如果选择听,就要有勇气面对这个危险;而要是你现在就感到害怕了,就请立即离开,这样你就是绝对安全的。
怎么样,做出选择了吗?
我开始讲了。
一
1999年,中国,上海。
一辆豪华的阿尔法&;#8226;罗密欧轿车在上海外滩一条醒目的大街上停了下来,司机迅速下车,快步走到汽车后座,打开车门。
从轿车里走下来的男人,比他的名牌轿车更引人注目:他三十多岁,身材高大,面容英俊而硬朗,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不同凡响的气质。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面前这家店铺的招牌,冲司机挥了挥手,自己一个人走进这家叫做“梦特芳丹”的画廊。
这是一家大概有两百平方米的画廊,装修极富品味,墙上挂着各种尺寸的油画,每张画下面都标着不菲的价格。但这个男人昂着头,对这些精美而昂贵的名画视若无睹,径直走到画廊最里面。
坐在沙发上悠闲地看着报纸的画廊老板注意到了这个男人,他眯着眼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扬了扬眉毛,从沙发上站起来,向来者迎了过去。
“蔺氏财团的新任董事长亲自光临,真是令小店篷壁生辉啊。”老板微笑着问候客人。
年轻男人望着面前这位六十多岁的长者,礼貌地点了点头,说:“您好,我是蔺文远。”
“不知道蔺董事长光临我这个小画廊有何贵干?”
“您太客气了。”蔺文远环顾画廊四周,“您把自己这家画廊称作‘小店’,实在是对不起上海第一画廊这个名号。我想,你这家画廊在上海乃至整个中国的名气,不比蔺氏财团小吧?”
“董事长过讲了。”画廊老板谦逊地笑着说,“你来这里,是想选几副画?”
“是的。”
“你打算买几幅?”
“就一幅,放在我新家的客厅里。”
“买一幅画这种小事,何必劳驾你亲自登门呢?”老板说,“你派个人来买,或者是打个电话让我们送过去不就行了吗?”
蔺文远开口大笑:“您把我当成粗俗之人了。买画这种雅致的事情,怎么是随便找个人就能代替的?不瞒你说,我也是爱画的人,所以,当然要自己来选。”
“可是,刚才你进来的时候对我墙上这些名画都没正眼看过,像是对画没什么兴趣啊。”
“不,你误会了。”蔺文远摆了摆手说,“我知道你这家画廊的特点,最名贵的画一般都不会摆在外面。所以,我专门来请你帮我推荐一张最好的。”
“你是要最好的还是最贵的?”
“这有什么区别吗?”
“怎么说呢,画这东西可不像家俱,越贵就越好。有的时候,你喜欢某一幅画,并不意味着它就会很值钱;而那些昂贵的画,却又不是人人都会喜欢的。”
“但我想,那些出自世界一流画家的名画之所以价值连城,总是有它的原因,对吗?”
画廊老板眨了眨眼睛:“这么说,你是想买一幅价格昂贵的画?”
“坦白地说,就是这样。”蔺文远说,“我喜欢收藏名贵的画,也喜欢欣赏我的朋友们看到这些名画时惊叹的表情。”
“我懂了。那么,我想我这里有几张画会让你满意的。”
“是哪些画家的?”
“我想想,最贵的几张画……它们分别是毕加索、米罗、杜尚和达利的作品。”
“这些画值多少钱?”
“每一幅的价值都在两千万以上。”
“我能看看它们吗?”
“当然可以,这些画锁在我的保险柜里——你决定就要它们当中的一幅了吗?”
“这几张画就是这个画廊里最贵的了?”
“怎么,这个价格的画您还嫌便宜了?”
“我想买最贵的那一幅画。”
“嗯……最贵的一幅是凡高的作品。”老板面有难色,“可是,我却不想把它卖出去。”
“为什么?”
“因为这是我这家画廊里最后一张凡高的画了,是凡高在蓝色时期的作品,算得上是我这家画廊的招牌,所以……请原谅。”
“这张画值多少钱?”
“三千五百万。”
“也不算太贵嘛。”蔺文远扬起一边眉毛说。
“是美元。”老板强调。
蔺文远轻轻地张了张嘴,随后露出笑容:“太好了,这就是我需要的画,请你把它卖给我,好吗?”
老板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说:“好吧,蔺董事长,如果你真的这么想要这张画的话。”
“那我们去看看这幅画吧。”蔺文远有几分迫切地说,“这张画应该是整个上海价值最高的画了吧?”
但出乎他意料的,画廊老板并没有说话,他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又忍了下来。
“怎么?”蔺文远望着他,“有哪张画比这张还贵?”
“不,”画廊老板说,“在一般的画里面,这幅就是最贵的了。”
“一般的画?”蔺文远挑起一边眉问,“难道你这里还有什么特别的画吗?”
“算了,董事长,就当我没说过。”老板极力掩饰着自己的不自然,“让我们去看那张凡&;#8226;高的画吧。”
“等等,”蔺文远的好奇心被激了起来,“是不是还有一张稀世珍宝般的画,比这张凡&;#8226;高的画更贵重?所以你舍不得拿出来?”
老板沉默了片刻,说:“是的,我这里确实有一张世界上绝无仅有的画,但它的价格,恐怕是连你这种身份的人也无法接受的。”
“哦?”蔺文远来了兴趣,“你倒是说说看,这张画究竟值多少钱?”
老板小心地伸出手指,比出一个数字。
“什么,你是说,需要……”
老板点点头。
蔺文远眯起眼睛看了这个六十多岁的画廊老板一会儿,说:“老实说,就算是这个价格,我也是买得起的——可我不明白,我为什么非得要用能买一架私人飞机的钱去买一张画呢?这张画到底是什么来头,能值这么多钱?”
“你是问,这张画是谁画的?”
“当然,据我所知,世界上最出名的画家的杰作,它们的价值也根本不可能达到你刚才说的那个数字。”
“所以说,它并不是名家的作品。”老板带着一种神秘的口吻说。
“那我就真是不懂了,不是名家的作品,为什么价格还是这种天文数字?”
“我刚才说过,这是世界上绝无仅有的一张画。”
“我想,世界上任何一张手绘的画都应该是绝无仅有的。”
“不,蔺董事长,你误会我的意思了。”老板说,“我说它绝无仅有,并不是针对它的画面;而是指,这张画有某些特殊的地方。”
“那你说说看,它特殊在什么地方?”蔺文远来了兴趣。
“我说了,你大概不会相信。”
“那可未必。”蔺文远笑了笑说,“我虽然年龄不算大,但见过的稀奇古怪的事也不算少了。”
老板抿了一下嘴,说:“这幅画特殊的地方在于——看过它的人都可能会死于非命。”
蔺文远愣了一下,他凝视着画廊老板的眼睛:“你在跟我开玩笑吧?”
“不,董事长,你不了解我。”画廊老板耸了耸肩,“我这个人不喜欢开玩笑——尤其是在做生意的时候。”
蔺文远埋下头思索了一会儿,再抬起头说:“我早年在哥伦比亚大学留学时,曾听说过这样一些怪事:某些画家将自己的怨恨和不满倾注在作品之中,使看画者受到某种诅咒——可是,我却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些迷信的说法。”
“不,不,不,董事长。”画廊老板摇着头说,“你完全搞错了,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和诅咒、迷信什么的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那是怎么回事?”
“嗯,怎么说呢……我再说明白点吧。这张画你如果光是看它,是一点事儿也没有的,可是如果你同时又知道了它叫什么名字,就活不长了。”
蔺文远用一种怀疑的眼光看着画廊老板:“你要我怎么才会相信这种怪事?”
“蔺董事长,既然您对这张画这么感兴趣,那这样吧——”画廊老板说,“我给你讲一个故事,是关于这张画的来历。”
第一部(74)迪奥的世界
二
1960年,美国休斯敦一个普通的家庭里,一个褐发碧眼的男孩降生了。
小男孩长得既聪明又乖巧,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灵气。孩子的父母对这件上帝赐予他们的礼物爱不释手,他们为他取了个漂亮的名字:迪奥。
很快,惊喜就开始频繁地出现在迪奥的父母身边——他们惊讶地发现,小迪奥竟然是一个百年难遇的天才!
半岁的时候,迪奥就能准确而清晰地叫出爸爸妈妈,甚至爷爷奶奶的名字;不到十个月,他就能下地奔跑、玩耍;一岁的时候,一百以内的加减法就不能再难住小迪奥了。更令人惊讶的是:迪奥对于绘画有着不可思议的天赋和领悟力。四岁的时候,他就能拿起油画画笔,创作出一幅幅让人叹为观止的绘画——这些作品让所有的绘画教师,甚至那些大画家们跌破眼镜。一位五十多岁的老画家在看了迪奥四岁半时创作的一张作品后,惊讶地五分钟没合拢嘴,并激动地向在场的所有人宣布“这孩子是人类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绘画天才!”
唯有一件事,让年轻的父母有些隐隐不安,那就是迪奥的另一个嗜好——实在是太与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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