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晟和司徒对视一眼,都直觉到这女人是知道什么的,可看她一副紧张的不行的样子,似乎又有什么难言之隐……
到底这条街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小姐。”小二耐下性子道,“我们现在要抓的这个人可能很危险,他如果真的在这一带出没,你们也会有危险,如果你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女人脸色难看起来,竟有了几分怒气,“你们警察不就是为了保护群众安全的吗?如果保护不了,还称什么人民公仆?”
说完,一把推开了小二,冒着寒风抱着手臂急匆匆的走了。
小二傻在原地,被莫名其妙的凶了一顿,顿时有些委屈。
“副队……”
小二扁扁嘴,大眼睛水汪汪地看向胡叶,“我又说错什么了?”
“你什么都没说错。”司徒掐灭烟头,冷眼看着女人离去的背影,“是她恼羞成怒,心里藏了事,所以看我们不顺眼。”
“很明显她对警察十分不信任。”殷晟也看出来了,奇怪道,“是因为她们的职业关系?”
“我觉得还有更深沉的含义。”司徒若有所思,“你们注意没有,她着重提到了两次‘保护’这个词。”
“她是在小二说到她们可能也有危险的时候突然发怒的。”胡叶点头,“照常理的话,不是应该会担心么?应该会询问警察有关凶手案的过程,时间,那人是否会在附近出没,出没的时间等等……”
“可是她什么都没问。”
司徒帅气的侧了侧头,嘴角勾起一丝邪笑,“看来这里不止陆凤一个受害者。”
在寒冷的大街上,几人来回在几家开着门的发廊和茶馆前询问了一圈。
大多数人一开始显得很茫然,但一旦听到是来查失踪案的,个个都变得十分谨慎小心,口风很严,一律摇头说不知道。
“这有点奇怪。”
众人回到车上,打开暖气,胡叶第一个发问:“这些人到底在怕什么?”
“也许我们该考虑黑帮作案?”小二摸了摸下巴道。
“黑帮对付一个和这个街区一点关系都没有的陆凤干什么?”司徒摇头,“总觉得还缺点什么重要的东西……”
“活人不会说的话……就让死人来说好了。”
殷晟突然阴沉沉地开口,吓得小二差点叫出声,“什么……什么让死人来说啊……”
他紧张的四望,仿佛下一秒就会有未知生物突然贴到车窗玻璃上。
司徒也被殷晟这不冷不热的一句话弄的有些后背发麻,“你有什么主意?”
“主意谈不上,只是他们都不说的话……只有找愿意说的来说了。”
殷晟看向三人,一字一句道:“去找我一个朋友来帮忙。”
按照殷晟的指使,胡叶将车开回了A市的主干道上,一路穿过繁华的主城区最后停在了一所大学附近的单身公寓前头。
司徒下车看了一眼,就知道殷晟要找的是谁了,他想起那个外表和内在完全不符的人,顿时有些头上冒汗。
胡叶和小二的脸色显然也不太好,只是努力维持着正常。四人一起进了电梯,到了顶楼,殷晟敲开了一扇门。
他真的是“敲开”了门,因为他的手指才刚叩上门板,门就吱呀一声开了。
进入众人视线的客厅乱的活像被人打劫过,衣服裤子扔的满地,沙发被各种零食淹没,茶几上全是垃圾口袋。
殷晟嫌恶的皱眉,一路踢开衣服鞋子袜子走到了卧室门口,探头朝里一看。
背对着门口的男人开着空调光着膀子,嘴里发出“呀呀呀”的声音不断敲打着键盘,电脑液晶屏幕上是某游戏的战斗画面。
“乐……”
殷晟刚开口,男人就头也不回的道:“外卖放门口就行,钱在电视机下面的盒子里自己拿去!”
不客气的态度让殷晟眉角抽了抽,他沉默了一下,目光在四处转了一圈最后落到前面不远处的插座上。
某人正兴高采烈地玩得高兴,突然“啪”的一下,电脑屏幕黑了。
“诶?!”男人啪啪地拍了拍键盘,又踢了踢主机,随后发现是电源断了,顺着电路板回头望去——殷晟站在门口,手里正拿着被拔掉的插头。
“……”男人一脸要发怒的表情被诡异地憋了回去,慢吞吞换上一副笑脸。
“阿晟,讨厌死了你,要吸引人家的注意力也不是这样的啊。”
随即一脸的甜笑又猛地沉下来,他从椅子里跳起来咆哮:“老子好不容易单挑赢那傻逼一次!”
殷晟不理会男人的叫喊,转身出了卧室门口,“出来,有活给你做。”
“不想动。”
男人哼哼两声。
“不想动就等着收拾包袱回老家去。”殷晟冷冷道,“我是你的房东。”
“别啊东家!”
男人赶紧爬出房间,往客厅的阳光里一站下意识的眯了眯眼,一手去扯窗帘,一手揉了把乱糟糟的头发。
“怎么都在啊……”
男人拉上窗帘,回头看见门口站着的司徒等人,那三人显然是一步也不想踏进这里的,坚定的站在门口看着他。
“你们认识?”
殷晟奇怪的转头,男人眨巴眨巴眼,随后笑眯眯摇头:“不认识。”
殷晟看了他一会儿,不过也习惯了这人疯疯癫癫的毛病,不再多问,直奔这次的主题。
“让你去帮忙看个地方,办好了,给你补贴点零花钱。”
“才零花钱?好歹给包个大的……啊!你还没给我包红包呢。”
男人从沙发上挑起几件不太皱巴巴的衣服,随便套上身,一边去洗手间洗漱,“就算熟人,我给你打个对折,也不能算给个零花钱不是。”
殷晟没搭理他,径直出了门,“动作快点,这就跟我们去现场,钱之后再说。”
男人被催着出了门,路上买了个大肉包子抱着啃。
一行人驱车回了红灯街口,刚下车,男人就“妈呀”一声。
“这是肿么的?”
男人咂咂嘴,“怨气冲天呐。”
作者有话要说:这周抽个时间来个双更》////《
34
34、Ghost。34 。。。
要说殷晟找的这人是谁。
此人名叫乐章,就是音乐的乐的发音,名字听起来挺艺术,不过他和音乐半点扯不上关系。
乐章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好吃懒做,在当地属于娃娃头,适应力很强,在哪里都能混的风生水起。
据他自己说,在孤儿院的时候因为闲得蛋疼,就自学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当然当他明白那些是什么的时候,他已经自学成才了,在道上也算混了个流里流气的三流风水师的称号。虽然办事经常不靠谱,人又有些神经质,但总的来说算是深藏不露那一类的人,真的认真起来,还是很有点看头的。
话说乐章和殷晟的相识也算是一段千古“佳话”,几年前殷晟刚来这个城市,帮人驱了些小鬼后在道上便有点知名度了,后来又有人打听到他是鬼师殷家一族的,便更是受道上人崇敬起来。那时候乐章在道上已经小有名气,帮人看看风水,面向,算算卦,因为帮一个市里有名的大老板选了一个新公司的搬迁地,而那家公司之后一直顺风顺水,来找他帮忙的人也就多了起来。
乐章办事虽然不靠谱,又有些花花公子的派头,但意外的是这人其实无比专情,那时候因为一个误会认识了殷晟,以为殷晟要抢他喜欢的女人,差点没和殷晟打起来……当然事后才知道一切都是误会,而乐章要抓的“奸夫”并不是殷晟而是另外一个人,之后乐章失恋,更是不顾殷晟的冷言冷语拖着殷晟去喝酒消愁,如此便算相识了。
照殷晟的说法,乐章会被甩是一点都不让人意外的。原因不在其他,就出在乐章的长相上。
乐章的做法总是让人摸不着头脑,身上痞气十足其实应该很受欢迎,但可惜他长了一张娃娃脸。
柔软的脸颊,柔顺的头发,大大的眼睛,笑起来还有酒窝。
任何人第一眼看到他,只要乐章不说话,都会激发起别人的保护欲。不过他一说话……就算是前功尽弃了。
司徒、胡叶和小二都算上过他这个当,所谓真正的不能以貌取人之典型,尤其再见过乐章撒泼发疯的样子,那就更加的有了心理阴影。
乐章从空调车里一下来,冷的打了个哆嗦,但随即就精神奕奕起来,像是打了鸡血。
“我就说卦象最近半年都有些奇怪,原来原因在这里。”
乐章插着口袋四处溜了一圈,将毛茸茸的外套扣紧了些:“血气冲天,别跟我说你没发现啊殷晟。”
殷晟翻个白眼,冷冷道:“我不会周易八卦,面相也只懂皮毛,如果我都会,还要你做什么?”
乐章咧嘴一笑,露出白花花的牙齿,有神的眼睛眯起来成了一条直线,像是狡黠的黑肚子花猫:“每次你承认比不过我的时候,我都会特别喜欢你。”
男人一说完,就见旁边司徒凉丝丝一个眼神看过来,乐章一撇嘴,转过头继续看现场。
“这个地段真是差得不能再差了。”
乐章站在街道边,左右看看两边的马路:“后门堵死,前门尽头还挡了一栋遮了阳光的高楼,阴气散不开,阳气进不来。”
乐章吸吸鼻子,痞兮兮地摇头晃脑:“左边是五十年代建的老房子,右边是鱼龙混杂之地……乌烟瘴气也不过如此了。”
殷晟站在他身边:“这里地段有多差我不想知道,你只要说结果。”
乐章啧了一声:“就这边这条马路上血腥气很重,对面还稍微好一点,站在这个地方只觉得被地狱包围了,死在这里的人不会下十个。”
“就这里?”殷晟转头,见几步距离的地方就是陆凤出事的巷子口,“除了这里还有其他地方吗?”
“嗯?”乐章皱眉,“不信我?这里最重。”
此时几人所站的地方正是几家挨在一起的发廊店外面,殷晟从衣包里掏出一根檀香一样的东西,用打火机点燃了,在附近四处走了一圈。
“没有魂魄的痕迹。”殷晟不解,“怎么回事?”
鬼师这种职业,并不是随时随地想召唤出附近亡灵就能做得到的。
先不说召唤亡灵需要多大的精神力支持,如果在阳气很盛的地方,就算多大的精神力也不可能唤出魂魄,比如之前殷晟要吓毛鑫,他说位置选的好便是因为在殡仪馆中,那里可谓是阴气第二盛的地方,第一盛的自然是墓地了。
而要让魂魄让其他人也看见,那就更需要环境的配合,比如在极阴之地,或者阴气极盛的地方,才有一半以上的可能性让看不见灵魂的人看见灵魂,而另外一小半要看那人的体质来决定。
所谓阴阳眼,或者阴气重的人,便能促成后面小半部分的可能性。
殷晟在四处转了一圈,完全没发现任何魂魄的痕迹,他倒不是认为乐章出了错,而是隐隐觉得事情变得有些怪异。在乐章来之前,他就已经尝试着召唤过附近的魂魄,即便不如风水师对血腥、杀戮以及黑暗负面的东西感觉那么灵敏,他也能察觉到这条街阴气森然的气氛。
可当时他并没有召唤出任何魂魄,便以为是地方没有选对,可如今乐章准确的找出了血腥气最重的地方,却仍是一点魂魄的痕迹也没有。
血腥气极重的地段,很容易吸引方圆一百里以内的所有游魂、业鬼,事实上在许多媒体报刊里曾经报道过的一些,被人们拿来做饭后闲谈的容易闹鬼的区域,也是如此恶性循环所造成的。
比如医院,比如屠宰场,比如曾经处决死刑犯的地方。
而这里没有一点魂魄的痕迹是让人觉得无法理解的。
殷晟皱着眉,掐灭了檀香,将剩余的部分装进口袋里,转头看司徒等人。
“我们现在有两种可怀疑的人选。”
“什么?”
“第一种,是有懂招魂之法的人在这里长期抓捕魂魄;第二种,是我们要抓的那个凶手,将所有的魂魄禁锢在某地了。”
小二吞了口唾沫,只觉得大白天也有点阴风嗖嗖的感觉,他抓着胡叶的袖口颤颤兢兢地问:“殷先生觉得是……哪一种?”
“说不好。”殷晟也摇头,“两种可能性都有。”
“问题是为什么。”司徒看向众人,“不管是第一种还是第二种,只有找到动机和目的,我们才能继续往下。”
“但是现在连个鬼影子都看不着……去哪儿找动机和目的?”
小二扁嘴,胡叶想了想道:“就从那三十五个人身上先下手吧,还有……想办法从知情人里套出话来。”
但是众人都知道,这两点其实也不好办。
警局要审问或扣押什么人,需要出示证据或者批准文件。
如今他们只是“怀疑此地有凶杀案”,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这一点,就算让周围的人协助配合,对方也是有权利不回答的。
这里似乎是走进了某条死胡同,除了乐章,其他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你们到底在查什么?”
乐章眨眨眼,看着几人,“很困难?”
“目前来说是……”司徒摇头,随后将案情简单的跟乐章说了一遍。
乐章点点头,意义不明的“哦”了一声。
“你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殷晟转头看他,“什么?”
“喏!”
乐章拍拍胸口,配着他那张娃娃脸,夸张的动作显得有些喜感,他皱皱鼻子道:“最好的风水师就在你们面前,物尽其用都不懂啊?”
“懂。”小二点头,“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是个东西?”
“我呸。”乐章瞪他一眼,“我不是东西!”
“哦……”小二点头,“原来你不是东西。”
“我!”
乐章发现自己被套进去了,无论怎么说都只会越抹越黑,顿时气得跳脚:“混蛋!我是在帮你们老大呢!”
小二真诚地点头:“谢谢。”
乐章:“……”
被乐章这么一闹,烦躁的气氛倒是好了不少。
殷晟压了压头顶的帽子,“既然是你主动出力要帮忙的话,我也不拦你,这就不算在你的工资里了。”
乐章一下蔫了:“怎么这样啊东家!”
“你三个月的房租呢?”殷晟不冷不热的看他。
“……”乐章扁嘴,“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但是刚才看地段的钱要算啊!给你打个友情价,一个小时一百元!”
小二瞪圆眼睛:“你抢劫啊?!”
殷晟倒是不急,幽幽地看了一下表:“剪掉刚才的废话和行车的时间,你给出答案的时间四舍五入一下算你个十分钟吧。”
“什么?!”
这回轮到乐章瞪大眼,“我是从上车开始计费的大哥!”
而殷晟已经没有搭理他,径直和司徒上车准备走人了。
35
35、Ghost。35 。。。
乐章所谓的要帮忙,其实就是帮人卜卦看相。
众人一起驱车去了严诚家楼下,打电话时才知道父子俩去了亲戚家住,并没有住在自己家里。
胡叶重新开车上路,乐章挤在车后座,被司徒故意挤兑到窗边上贴着,嘀咕道:“怎么不住原来的家?看看他们家的风水有利于……”
“不利于他们的心情恢复。”司徒看他一眼,“出了这种事,就算大人也会有一段时间的心理障碍,更别说是小孩子。”
乐章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吊儿郎当的靠在座椅里不说话了。
严诚父子俩去了严陆的姨妈,也就是陆凤的姐姐家里住,陆甜刚离婚,带了个刚满月的小婴儿,严诚父子去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