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就不能爱我吗- 第1部分

作者：李非渔
第一章　夜幕已开启
　　暑期还没有结束，这天早上十一点，X大学的旧女生宿舍二楼的水房里只有唐晓晓一个人，她一边用刷子刷着已经刷过三轮的牛仔裤，一边竖起耳边倾听楼道的动静。
　　啪~啪~啪~
　　来了！这个节奏是程颖独有的。
　　果然，出现在水房门口的正是那散乱着头发，穿着性感吊带睡裙，汲着拖鞋，端着洗漱盆的程颖。
　　“嗨！”也不知她是打呵欠呢还是打招呼，说完放下脸盆，转身进了一墙之隔的厕所。
　　唐晓晓赶紧的把浸在盆里的衣物过水，扭干扔进一边的桶里，一会说完了好赶紧走人，不用那么不尴不尬的。
　　“厄？晓晓，今儿没家教去呐？”程颖似乎还没有睡醒，还有浓浓的鼻音，别有一番慵懒性感的味道，她一边挤牙膏，一边问大白天居然出现在宿舍楼的唐晓晓，以这一个多月的熟识，这很有些不同寻常，不过她也就那么随口一问，这难得的假期即不回家又不出去旅游的，谁不是有点故事的人，探人家隐私她可没兴趣。
　　“嗯。快开学了，我教的那小破儿孩吵着要劳逸结合，不肯学了。”唐晓晓答，一边琢磨着一会要怎么开口，又估摸着她可能会有的反应。
　　唐晓晓和程颖都是X大大三的学生，唐晓晓新闻系，程颖金融系，宿舍在同一层，本来只是萍水相逢的点头之交，却因这个暑假两人皆留校得以有机缘有更进一步的结识。
　　说起两人结交的经历还有些不打不相识的意思。
　　那是有一回唐晓晓晚上家教完回校的路上，那花了五十元从学姐手上买的不知道转过多少手的自行车居然被路上的钉子扎破了车胎，又愣是一路都没有看到有修自行车的，打车么，别说她身上没有钱，就是有钱也是舍不得的，只得推着自行车往学校走，毕竟有五六公里路，紧赶慢赶，还是错过了门禁时间。
　　屋漏偏逢连夜雨，当晚舍监偏巧又是唐晓晓曾经罪过的那位“花妖婆”，好说歹说那记仇的“花妖婆”还就是不肯通融，妖里妖气的翻个白眼就熄灯睡觉了。
　　唐晓晓只好跑到宿舍楼后，打算翻墙而入，可坐探右探，一楼似乎是没有留校学生，赶巧程颖当时正在阳台收衣服，见着楼下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似乎意图不轨，二话没说，返回房间里拿起暖瓶，照着唐晓晓的脑袋就淋了下去，哎呦~好在那暖瓶的水搁了两三天了，不然这怎么也算过失伤人了，这话是唐晓晓后来和程颖说的，当时一听“哎呦”这一声叫唤，程颖就知道可能搞错了，赶紧问低下是谁呐，原来是隔壁宿舍的瘦高个女孩，回来晚了上不来，好在程颖时常晚归，和舍监的关系早就料理得“钢钢铁”的，下去招呼了一声，便将唐晓晓领进来了。
　　“说吧，有啥事儿？”程颖早看出她心里有事，看来是要憋不住了，干脆自己先挑明了说。
　　“程颖，你去的那地儿现在还要人不？”唐晓晓也不好再不闪烁其词，直言问道。
　　怎么也没想她要说这个，不过程颖也没表现得大惊小怪，“干嘛？你想去？那种地方，只要你想去，它随时鞭炮侯着，夹道欢迎。”程颖一下吐掉嘴里的漱口水，说。
　　“嗯，今晚你去不，我和你一块。”唐晓晓没看程颖，自顾自将脸盆置在桶面上，打算走人。
　　“想什么呐？！缺钱？我那有……”这傻妞来真的，程颖碰碰唐晓晓的胳膊，那可不是好玩的去处。
　　“我想吃肉了……呵呵，没事，就这么说定了啊，今晚你领我去啊，我先走了。”唐晓晓眯着眼睛笑笑说道，终于说出口了，也算松了口气，这地点还真选对了，隔壁轰隆隆的冲水声，无形中掩盖了彼此的难堪。
　　“哎！我明晚才去，今晚有事儿！”程颖叫住往外走的唐晓晓。
　　“行。明天我跟你一块去。一会你来帮我看看，到时我穿什么好啊。”说开了，唐晓晓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程颖挥挥手，转身继续洗漱，心里暗暗嘀咕：挺好一女孩，掺什么乱啊，一会吓唬吓唬她。
　　可无论程颖如何危言耸听，威逼利诱，都没能改变唐晓晓的决定，看来她的吃了秤砣，铁了心了。
　　端着脸盆从唐晓晓宿舍出来的程颖心里就弥散着某种不好的预感。
　　
　　　　　　　　　　　　　　　　　　第二章　Hi，别摸我~
　　晚上熄了灯，唐晓晓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热，实在是太热了，今天肯定是今年的最高温！明明外边树影摇曳，屋里偏偏就是透不进一丝风，闷得人喘不过气来，唐晓晓干脆起身去把相对着的宿舍门和阳台的门都打开，这样一对流，风总算肯光顾了，唐晓晓就站在通风口处晾着，不时脚还蹦跶着，边扇扇子边赶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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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例晚归的程颖看到穿着白色棉布睡袍正在做门神的唐晓晓，打了个呵欠，走了进去直直倒在晓晓床上，“还不睡，在做自由女神啊？”
　　唐晓晓一听，精神那个一抖擞呀，左手拿过桌上的《牛津高阶英英词典》，拿着小折扇的右手高高举起，声情并茂的就做拯救全人类状：”
　　把你；　那劳瘁贫贱的流民　那向往自由呼吸、却被无情抛弃　那拥挤于彼岸悲惨哀吟　那骤雨暴风中翻覆的惊魂　全都给我！
　　我高举扇子伫立木门~门~门……”
　　程颖笑得在床上直打滚，“哎呦……晓晓……你不要太搞笑了……笑死我了……”
　　唐晓晓满脸严肃的走到床边，认真之极，“现在，你还不能死，领我去赚猪猡的钱先先先先……”
　　猪猡是程颖吓唬晓晓的时候说的，说：唐晓晓，你不会是想去那里钓白马王子吧，我告你啊，那儿只有骑着白马的猪猡！
　　这话当时听着没啥，可等唐晓晓好容易睡着了以后，一群群油乎乎脏兮兮的猪猡捧着金元宝开始向她奔涌而来，还是将吓得晓晓是魂飞魄散，无处可逃，只得一身冷汗的惊醒过来，看看闹钟，居然已经七点半！
　　唐晓晓惊得跳起来，今早九点半还有一个商场电视机促销的活，九点要提前到那，好在唐晓晓素来手脚利落，不到十五分钟已经收拾妥当，到食堂打了个馒头夹荷包蛋就朝车站冲去。
　　程颖睡到自然醒时已经是十一点了，外头毒辣辣的太阳早已将知了热得一声声凄厉的直叫唤，还未醒神，就顺手从枕头底下摸索出诺基亚N73，翻看一下，没有任何未接来电记录。
　　不意外啊，程颖已经从最开始的期盼渴望失望，到现在已经近乎麻木，他就算回来了，也未必会有空想起自己，程颖自嘲的笑笑，丢下手机，起床去洗漱。
　　站了一天，腿麻脸僵饥肠辘辘的唐晓晓，水都没顾得上喝一口，就连滚带爬的冲向了今天的最后一站——帝天夜总会。不管是猪圈还是鸡窝，对于唐晓晓来说，不过都是打工的一个站点，为的不过一个钱字，脑力劳动换不来足够的金钱，那就体力劳动，再不行，也只得另辟蹊径，走常人所不齿的歪门邪道出卖自己可以接受的部分色相。
　　赶到帝天的时候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八点，没办法路上塞车，早就算准了唐晓晓肯定没吃晚饭似的，程颖居然给她准备了汉堡和牛奶，嘴里可不饶人，“跑什么，这里的钱跑不了，先慢慢把这吃了，不然一会喝醉了，我可没法把你弄回去。”
　　唐晓晓眼胀胀的，鼻子酸酸的，接过汉堡就大口大口的吃起来，脸上僵硬的笑容也放了下来，谢谢两个字太轻了。
　　吃完后晓晓跟着程颖从后门进入帝天。
　　帝天是X市最大的一家娱乐场所，装修华丽奢靡，不过显然在这个点，x市人民的夜生活还未真正展开，人并不多。程颖领着晓晓在洗手间重新修整了一下仪容，换上了程颖带去的一条浅色吊带长裙，再罩上一件白色短衫，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既不过分暴露，也不太学生气，程颖站远一步，审视一番，点头表示过关。
　　被点招的时候，程颖似想起什么，再三叮咛晓晓，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忍，守好这里的规矩，万一出了事也才有人保，实在是遇到乱来的，又脱不了身求援，就抬出“浩哥”，唐晓晓也不知“浩哥”究竟是什么人，想是地头蛇之类的人物，连忙记下。
　　好在唐晓晓这坐台的第一晚，无惊无险，即没遇上太下流的猪猡，当然也没有碰到骑白马的王子，陪的客人应该是某公司业务员与某机关公务员搞的“联谊”，唐晓晓很幸运，坐在一个年轻业务员的身边，那年轻的业务员也没心思泡妞，一门心思要建功立业，席间使出浑身解数讨好对方，又是敬酒，又是点K，扮小丑嗷两嗓子，说两个黄段子，唐晓晓不过分沉默，也不主动喧闹，小心翼翼的鼓鼓掌，小饮几口，捏着嗓子唱两首，再适时的笑上两笑……连程颖出来后都夸她有天赋，无师自通……
　　后来又陪了一波客人，情形大致差不多，就是到结束的时候，唐晓晓发觉自己还是不知不觉中喝多了。
　　从帝天出来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门口居然没有一辆出租车，程颖便提议俩人先走走，看到空车再上。唐晓晓只觉得自己脚步轻飘，脑子异常清醒，就是举止言行有些不受控制，和程颖俩人勾肩搭背，嘻嘻笑着一路往回走……
　　“钱，还是很容易挣嘛……照今天的收入，一个礼拜就够学费了……”唐晓晓边说边比划。
　　“靠，就为那两个破学费你来干着个，我还以为你要干嘛呢，晓晓，要为学费，我可以借你，真的！”程颖用手去推晓晓摇摇晃晃的脑门。
　　“不用啦……我喜欢挣钱的感觉……自己劳动挣的钱……心安理得……不觉得羞耻……比贪污挪用公款强……”
　　“……”这哪跟哪……虽然程颖钱的来源，既不是贪污也不是挪用公款，不过被她那么一说，好像也并不理直气壮起来……
　　倏地，身边一辆银色宝马从她们身边呼啸而过，车子猛的扭了扭，在她们前方三十米处骤然停了下来，静止不动。
　　“哎！唐晓晓，你知道那车干嘛忽然停了不？”程颖用力拍着唐晓晓的肩膀，“嘿嘿……我敢打赌，肯定是车里坐着的女的把开车那男的火撩起来了，于是男的兽性大发，要干那档子事儿呢~”
　　“……嘿嘿……是吗……那么禽兽哦……”唐晓晓吃吃笑起来，离那车越来越近，一看，原来是辆宝马！一个让她清醒后后怕不已的念头忽然冒了出来，“程颖……拿你唇膏给我用一下……”
　　“……哎……哎，晓晓，你要干嘛？”唐晓晓忽然凑头去看那停在路边的BMW，脸都要贴在那车窗上了，程颖连忙小声唤她，“走吧，别看了……这玻璃从外边看不到里边的，你别打扰人……”
　　话还没说完，只见唐晓晓旋开唇膏，歪着头，开始一笔一划的在人车窗上写：Hi！别摸我~安全第一~
　　

（）
　　　　　　　　　　　　　　　　　　第三章　你，今晚跟我出台
　　沈云川头有些发晕，暗叹自己身体还是比不上从前，不过混着喝了四五杯便有些上头。他微闭着眼睛靠着座椅，轻揽跨坐在自己身上、紧贴着自己的女人，任凭其对自己上下其手。
　　老实说，艾妮的吻技和手法技巧都算不错，知道怎样能最快最有效的让男人兴奋起来，沈云川也确实产生了正常男人会产生的反应，她腿间的柔软正隔着裤子摩擦他的坚硬，但此时，他缓缓睁开了眼睛，偏过头望向窗外，思绪似乎从他那正处在亢奋状态的身体里抽离了出来，飘向不知名的去处……
　　车窗处忽然出现一个长发女人的脑袋，那女人的脸紧贴着玻璃窗，摇摆了两下，似乎在向车里张望，再一会就见她不知拿着什么在车窗上奋笔疾书起来……
　　当沈云川的欲望被艾妮握住的时候，他认出了车窗上的字：Hi！宝贝，别摸我~安全第一！
　　哈！艾妮不解的抬起略染情欲的美眸望向忽然笑出声的沈云川。
　　原来自己竟然当真笑出来了吗？沈云川知道自己此时叫停很失礼，不过他的确从生理都心理都失去了Zuo爱的兴致，于是他将艾妮已滑落的肩带轻轻拉上，在她绯红的脸颊落下一吻，“很晚了，回去吧。”
　　将她安放回副驾驶座，沈云川便发动了车子……
　　“妹妹你！大胆滴往前走呀！”唐晓晓正发酒疯，“往前走~~莫回……”
　　倏地一辆银白色BMW不急不缓的开了过去。
　　咦？
　　厄？
　　唐晓晓和程颖下意识的同时回头看……
　　啊？！啧啧……就是刚刚那辆“别摸我”！唐晓晓和程颖同时停下来，面面相觑，啊哈哈哈~下一秒俩人几乎同时爆笑出来……唐晓晓笑弯了腰，直不起身，说不出话，程颖还好些，断断续续的说道：“……晓晓……都是你……坏了人家的好事……害……”
　　忽然程颖也不说话了，眼睛望向前方，伸手将身旁的唐晓晓拉了起来，原来那辆“别摸我”停在距离她们十米处又不动了。
　　唐晓晓张着嘴巴傻傻的愣住了，“……他们不不不不会是要下来揍我吧……”
　　“……有有有可能……可可可能车里是俩男的……”
　　“……怎怎怎么办……跑跑跑吧……”
　　车开得不快，可是忽然刹车，刚刚一直处于尴尬中的艾妮也觉得不对劲，疑惑的看向沈云川，却见沈云川握着方向盘的指节泛白，眼睛则泛红的狠狠盯着右后视镜，艾妮跟着撇头一看，心跟着一紧！
　　眼看沈云川打开车门就要冲下车，艾妮纤柔的手却死死按住了他的，“云川！你醉了……”
　　两边“人马”仿佛僵持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别摸我”终于绝尘而去……
　　“xx99999”两人嘴里同时喃喃自语……
　　回到学校差不多凌晨三点，在浴室冲洗了一番两人便各自回房睡下。
　　程颖在半睡半醒间恍惚听见有呼啦啦的水声和隐约的哭泣声，挣扎着醒来，循着水声朝水房走去，在水房门口听到了唐晓晓那压抑不住的悲凄哭声……听了一会，程颖犹豫片刻还是选择慢慢折了回去……
　　有时候，安慰很容易变成怜悯，就算是上帝也没有那个资格怜悯别人吧……
　　在夜总会平安的渡过了三天，唐晓晓觉得自己的运气好得不可思议，拿到的钱一天比一天多不说，遇到的客人也都还算斯文有理，并未有太过猥琐下流的男人，虽然被吃点豆腐在所难免，但一切还在晓晓可以容忍的范围内，算算钱，支付本学期的学费差不多了，所以她决定今晚是最后一晚。
　　可惜好运气并没有伴随她走到最后，她终究还是没有逃过命中注定的那两个人，那是她的劫，她注定在劫难逃……
　　唐晓晓在“小姐”们集中休息室等得昏昏欲睡之时，被程颖叫醒，说是跟经理走，和另外几个比较高挑漂亮的高校陪酒女一起到顶楼去，估计是来了比较重要的客人。
　　包间门一开，唐晓晓就认为自己今晚又走狗屎运了……里头即没有妖魔鬼怪也没有牛鬼蛇神，气氛也不淫糜，恰恰相反，里头的装潢走的就是明亮简洁路线，环境高雅素净，人更不用说，一眼扫过去，个个都西装革履，一表斯文，他们没唱k没酗酒，而是正在弘扬国粹：码长城~
　　唐晓晓这两天也练出了点眼力介儿，跟程颖俩对视一秒，心有灵犀的朝着四人中最不显眼的两位就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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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国粹唐晓晓不陌生，小时候就常常和高远俩在院子里一边疯玩，一边给打麻将的老头老太太当参谋军事，互相打手势、作弊，哄得老太太老头开心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