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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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形剑-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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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蜂女呆了一呆,道:“凌少侠高见。”

欧阳明一挥手,道:“诸位请回房休息去吧,天色不早了。”

当先起身,回返卧室。

雷庆和凌度月住在一座厢房,虽是各有门户独室但中间只隔一道砖墙。

轻轻咳了一声,雷庆缓缓说道:“凌少侠,很困倦吗?”

凌度月笑一笑道:“晚辈不困。”

雷庆道:“年纪老了,睡不多,凌少侠如若有兴,咱们再聊聊如何?”

凌度月推开房门,道:“前辈有兴,晚辈当得奉陪。”

雷庆步入房中,烧燃火折子点上灯火,笑道:“老弟,你好象已经查出了一点眉目。”

凌度月皱皱眉头,道:“不瞒老前辈说,在下也为此事困惑得很。”

雷庆道:“怎么回事。”

凌度月苦笑一下,道:“咱们虽然不算安善良民,可也不是江湖盗匪,对不对?”

雷庆点点头,道:“侠以武犯禁,但在江湖上走动,难免如此,至少咱们却算是白道中人。”

凌度月道:“万年虎那般人呢?”

雷庆道:“他们处处用毒杀人,手段卑下得很,自然算是黑道中人。”

凌度月道:“但他们却与官府中有来往,不瞒老前辈说,晚辈几度追踪,发觉他们都进入一座大宅院中?”

雷庆哦了一声,道:“宅院主人是谁?”

凌度月道:“开封府知府大人的公馆!”

雷庆呆了一呆,道:“有这等事?”

凌度月道:“是的,晚辈已经问过了几个人,决不会错?”

雷应道:“这!当真是有些奇怪了。”

凌度月道:“更妙的是,晚辈也打听了这开封府的出身,据晚辈查问所得,这开封府是进士出身,而且很有一点政声。”

雷庆道:“衙门中捕快衙役,良莠不齐,说他们和万年虎等有所勾结,这可说得过去,堂堂四品知府,怎能和江湖盗匪来往,就算是钱能通神吧!买动了知府,也只能在暗中帮他们个忙,怎能这样明目张胆地和他们来往,把高来高去的江湖人,藏在私室之中。”

凌度月道:“这也是晚辈今夜之中,坚持放走万年虎的原因……”

雷庆接道:“老弟,那万年虎可也是住在知府的公馆之中吗?”

凌度月道:“是的,晚辈已见他两次进入那知府公馆了。”

雷庆道:“果真如此,咱们真得从长计议了。”

凌度月苦笑一下,道:“江湖悍匪,绿林巨寇,晚辈都不会怕他们,不论他来势再大,武功多高,晚辈自信都可以应付,但如要我和官府中也有着很亲密的交往,这算是怎么回事呢?所以,晚辈准备明天再与王恩兄谈谈……”

雷庆接道:“老弟的意思是……”

凌度月道:“我们也没有太大的损伤,如是能够罢手,似乎就不用再互斗下去了?”

雷庆缓缓说道:“老弟,这件事确实透着古怪,我走了一辈子江湖,不但没有遇到过这等怪事,而且,连听也没有听过,但越是光怪陆离的奇事,越有着曲折诡异的内情,老弟,象你这等江湖上奇才人物,如若不插手此事,还有什么人敢担起这副担子呢?”

凌度月叹口气,沉吟不语。

雷庆心中暗道:“欧阳堡主,一向躲避官府中人,能忍耐的,全都忍了下去,这凌度月也似不愿招惹上官府中人,看来,他们似乎都有着难以告人的苦衷,这位年少的剑客,显然已豪气顿消了。”

心中念转,口中接道:“老弟,有几件事,我有些想不明白?”

凌度月道:“什么事?”

雷庆心中暗道:“只要开口,就不怕你不跳入是非之中。”

当下说道:“他们既和官府中来往密切,不知何以不肯用官府中力量对付咱们,却花了大批金银,雇请了江湖大批杀手对付咱们。”

任他凌度月聪明绝世,但终是全无江湖历练的人,当下一扬剑眉,道:“是啊!他们为什么不用官府力量呢?”

雷庆道:“所以这中间,定有隐情,应该查个明白。”

凌度月低声道:“混入知府公馆中去?”

雷庆道:“对!老弟,我陪你去瞧瞧。”

凌度月道:“什么时间?”

雷庆道:“明天去?”

凌度月道:“大白天才能出其不意。”

凌度月道:“咱们怎么混得进去呢?”

雷庆道:“法子是人想出来的,我已经有了一个腹案,明天咱们去碰碰运气,不过老弟,咱们得易容改扮。”

凌度月道:“晚进对易容手法倒有些心得,老前辈准备如何改扮,只要吩咐一声就行了。”

雷庆心中暗道:“难怪啊!他能够忽然不见了,东跑西转,到处能入,不畏别人发觉……”

心中念转,口中说道:“还不能带长剑,但也不能太大意,明天,咱们先去铁器店选一把匕首带上。”

凌度月道:“这个,老前辈不用担心,晚辈本来也不用长剑……”但他够聪明,发觉失言,立刻住口。

但是已经够了,对一个老江湖如雷庆这样的人物,自然是不点就透。

他想到了冷八公和他的属下之死,每人的颈上只有一道红痕。

凌度月佩带长剑,只是用来掩人耳目,虽然他剑法已然精奇绝伦,但那并不是他真正的兵刃。

忽然,雷庆想了数十年前一位出现于江湖的高人,顿觉背脊上泛起寒意。

但他尽力按下心中的震动和惊异,笑一笑,道:“凌老弟,天不早,咱们睡一阵,明天还得一早起身。”

旭日初升,一片金****的阳光,照着一座高大的宅院。

这时大宅院的后门早已大开,成担的鱼、肉、青菜,都从后门进入了大宅院中。

一个微微驼背,颈前长着一个拳头大肉瘤的老者,带着一匹骡子,驮着两大捆劈好的木柴,直向宅院行去。

在那老者之后,还跟着二十五六,面孔黝黑的年轻人,担着一担木柴。

两个人鱼贯行入了后门。

门里面,对立着两个佩着腰刀的大汉。

两个佩刀的大汉,穿着黑色的劲装,生象骠悍,一望即知是江湖中人。

只听左首一个冷冷说道:“驼子,你没有走错门吗?”

驼背老人左手摸摸前颈上的肉瘤,道:“这不是王知府大人的公馆吗?”

左首大汉道:“不错,这是知府大人的公馆,不过,张总管没有交代过,今日有木柴送到。”

驼背老人吃了一惊,暗暗忖道:“看起来,府中人出出入入,十分容易,事实上,管制的十分严密,连往府中送上一担木柴,事先都有安排。”

驼背老人心中十分震骇,表面上,仍然保持着平静,缓缓说道:“张总管在吗?老汉见见他……”

左首大汉一摆手,道:“总管事情繁忙,哪有时间见你……”

听说张总管无暇接见,驼背老人精神一振,道:“总管大人事务忙,也许忘记交代两位了,府中近日宾客太多,这木柴应该晚几天送来的,交代老汉早些送来了……”

左首大汉低声说道:“老麻,叫他送到厨房去吧!咱们一下子来了七八十号人,府中增加了不少食用之物,张总管怎会记得这些鸡毛蒜皮的事。”

左首姓麻的汉子点点头,指指东首一排房子,道:“快送厨房去,拿到银子,快些离去,府中近来客多事繁,不要多留。”

驼背老人打躬作揖地连连称谢,牵着骡子,向东面行去。

那黑面孔的年轻人,一直追随在驼背老人的身后,一语未发。

快行到厨房时,那年轻人才开了口,低声道:“老前辈,看来府中的管制很严,咱们留下来不出去,只怕是不容易了。”

驼背老人道:“这一点,老朽也未料到,但他们来了七八十号人,加上府中的仆从,护院亲兵,总有一百多人,咱们珲然可以找出一些空隙,目下情形,只有随机应变?”

谈话之间,已然行近了厨房。

其实,厨房很容易找到,因为不少送菜送肉的人进入厨房。

驼背老人看到堆集木柴的地方,一面动手解下骡背上的木柴,一面低声说道:“老弟,府中人很杂,他们未必都互相认识,出入之间,定然有一个连络的法子,或是什么证物。”

年轻人放下了肩上的木柴,道:“老前辈的意思是……”

驼背老人接道:“找出他们的连络法子,咱们就可以出入这座府第了,看情形这地方似乎是他们主要的落足所在,如若咱们在这里多下一点工夫,可能会找到那位真正的幕后人物。”

“目下只有一个万年虎出面,但他也只是一个身份较高一点的听用。”

年轻人道:“他们的管制似乎是很严格,除了用强之外,只怕很难取得他们通行证物。”

驼背老人道:“老弟,多忍耐,千万不能打草惊蛇,宁可让咱们计划失败,退出此地,也不能有任何使他警觉的举动。”

年轻人道:“要这样小心吗?”

驼背老人回顾一眼,道:“不错,老朽的想法,那真正的幕后人物,不但狡猾得很,而且,还十分谨慎,只要听到风声,就可能闻风而逸,所以,不能让他知晓咱们已查出他的落足之处。”

年轻人低声道:“老前辈已肯定他在此地吗?”

驼背老人道:“大概不会错了,堂堂四品知府的公馆,岂是一个江湖人歇足留宿的人,但显然地王知府也不是他们组合中的人物,但老朽想不通的是,一位颇有政声的知府大人,怎的竟用公馆来接待这多江湖人物,这该是一件不易忍受的事。”

年轻人道:“是不是那位隐于幕后的人物,也是位官场中人?”

驼背老人沉吟了一阵,道:“这也不大可能,如是他是官场中人,怎么明目张胆地带着数十位江湖人,留在此地。”

年轻人道:“老前辈这么一分析,使晚辈茅塞大开。”

两人一面谈话,一面工作,把木柴堆好,在厨下一位管事手中领了银钱,又从原路退了出去。

自然,这是那驼背老人的主张,他有着丰富的江湖阅历,仔细观察之下,发觉花园中有一片瓦舍,有着极为严密的戒备,那戒备是隐于暗处,如不是久年在江湖上走动的老手,真还无法瞧得出来。

另一个发现是集居于知府大人的公馆中的江湖人物,有不少是属于江湖高手,如不是两人化妆仔细,和举止的小心恐早已被人发觉行迹?

就在两人极度的小心中,也一样有人在暗中监视着。

这也是那驼背老人急于退出的原因。

驼背老人很谨慎,绕了一个大圈子,确定无人跟踪时,两人才找一处很小的客栈,恢复了本来的面目。

敢情这两人竟是过关刀雷庆和凌度月所改扮。

雷庆取下了前颈上伪装的肉瘤,道:“老弟,咱们还得想法子混进王公馆去,而且,要能停留几天,才可能见到那位幕后人物?”

凌度月叹口气,道:“老前辈说的是,咱们另设法再混进公馆去。”

雷庆笑一笑,道:“我已暗中通知过欧阳老堡主,尽量地逃避,别和对方接触、冲突,给咱们三天时间想法子找出那位暗主其事的幕后人。”

凌度月道:“三天时间应该够了,问题是咱们如何能混进去。”

雷庆道:“我已想到了一个办法,只不过要委屈你老弟了。”

凌度月道:“什么办法?老前辈但说无妨?”

雷庆道:“我已经打听到,王公馆花园里雇有两个花丁,是父子两人,这两人原来住在花园中一座工房里,但自从那些人到了之后,就要两个花丁暂时离去,但两个花丁仍然常去修剪花树,铲除莠草,仍可在那工房休息。”

凌度月道:“这办法不错,但可惜……”

雷庆道:“可惜什么?”

凌度月道:“两个花丁作了不少日子吧?”

雷庆道:“那是自然。”

凌度月道:“那是说,他们上上下下,都很熟悉,咱们改扮而去,岂不是一下子就被拆穿着。”

雷庆道:“虽然有些危险,但只要那花丁肯跟咱们合作,仔细地说明情形,咱们还可以应付。”

凌度月道:“老前辈见过他们两人吗?”

雷庆道:“没有,不过我知道他们住在何处,咱们去找他们就是。”

经过了这番说明,凌度月深深感觉到一个人在江湖上走动,机智似乎比武功还要重要一些。

找着了两个花丁,雷庆问明了一封银子,道:“你们父子两位,暂时休息几天……”

老花丁接道:“好!我们到远亲地方躲一躲,过几天再回来。”

雷庆笑一笑,道:“那倒不用了,开封府城地方不小,我们先替两位安排一个住处,待我们事情办好,再请两位回来。”

老花丁呆了一呆,道:“可是要把我们父子先囚起来。”

雷庆道:“那倒不是,我们先找一个地方让两位住几天。”

一伸手,点了两人的晕穴,然后用篷车把两人运入了大祥记绸缎庄去。

经过了一番精细的易容,雷庆和凌度月午后不久,又混入了王府中去。

因为事先问得很详尽,两人入府之后,立刻动手修剪花树,一面留神那花园中形势。

靠近荷池处的一排房屋,本是一座花厅,但房舍连绵不下十余间之多。

此刻,那座厅舍,不但四周有人戒备,而且不断地有人出入。

凌度月道:“老前辈,咱们到花厅那边瞧瞧如何?”

雷庆道:“不能急,那些布守在花厅四周的人,似都是很精明的脚色,咱们只要露出一点破绽,就可能功亏一篑。”

一面动手剪花树,一面低声接道:“那座花厅左侧,有一列花树还未修剪,等一会咱们去修剪那一排花树,就可以看到花厅中一部份情形了。”

两人谈话之间,瞥见了一个身着蓝衫的中年人,缓步行了过来。

雷庆低声道:“全心全意地修剪花树。”

蓝衫人的行动很慢,走近两人丈余左右处,就停了下来。

背负着双手,似是在欣赏两人修剪花树的工夫如何。

足足站了一盏热茶工夫之久,蓝衫人才缓缓转身而去,步入花厅。

雷庆暗中瞧了那人两眼,已认出他是何许人物,心中震骇不已。

直到那人行入了花厅之后,雷庆才长吁一口气,道:“想不到啊!他竟然也在这里。”

凌度月道:“老前辈可是说那位中年蓝衫人物?”

雷庆道:“不错,老弟大概不知道他是何许人吧?”

凌度月低声道:“晚进初出茅庐,识人不多,但听老前辈的口气,那人似是一位很难缠的人物了。”

雷庆仍然未停下他修剪花木的工作,一面低声道:“老弟,听说过回天手杨非子这个人吗?”

凌度月神情微微一变,道:“回天手,晚进倒听师父提过,听说他是一位极受武林同道敬重的高人,怎会也卷入了这次是非之中。”

这时,雷庆已打消了接近花厅的用心,反而向后退出,一面低声道:“老弟,杨非子不但有一身绝高的武功,更利害的是他还有一肚子古古怪怪的学问,既精医道用毒,又擅机关埋伏,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总之,传说中他是个无所不能的人,就连当今一些武林名宿,都称他杨大先生,他未瞧破咱们的身份真是运气,我看咱们先回到工舍中去,休息一下,智离此地,把消息传给欧阳老堡主。”

凌度月道:“杨非子真的这样利害吗?”

雷庆道:“如若单仗武功搏杀,老朽相信他未必是老弟的敌手,但他胸中的古怪大多,叫人防不胜防。”

凌度月微微一笑,道:“看起来,这杨非子似乎就是咱们想见的首脑人物了。”

雷庆道:“绝对不是,数十年他一直卓立在江湖是非圈外,正邪两方,不知有多少人礼聘于他,都被他严词拒绝,武林中人每谈到他那一身所学,一腔才华,埋没山野之中实是可惜得很,但也庆幸他有那份高风亮节,不为名利所动的坚贞之志,因为他一旦应聘出世,武林中必将掀起一场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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