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非子心中暗道:凌度月还隐在一侧,他迟迟不肯出来,想必是还未太了解对方的实力,我应设法子让他说出来。心中念转,口中却冷冷说道:“二公子练成玄阴指功,足见高明,但你双腿瘫痪,行动不便,纵有一身高明武功,也不足给你威胁,至于你柳老二的属下,那就更为可笑了,除了这位杨施雨,还算稍有名气之外,杨某人还未再见过另一个像样的人。”
柳凤山哈哈一笑,道:“杨非子,不论你有些什么存心,在下也不妨告诉你一些内情,不错,我和我家兄有很大的不同,属于我的人手,大都是名不见经传的人物,这就是借重一些江湖高手,替我训练而成的人,他们因才施教,各吸一些很实用的成就,至于被在下罗致的江湖人物,除非迫不得已,在下不会让他们轻易在江湖上露面……”
杨非子心中暗道:“看来,这柳老二比那柳老大,阴险得多了,能以残废之躯,造成如此局面,自需过人的才能。”但闻柳凤山接道:“至于在下双腿的残废,行动不便,那就更不用阁下费心了。”
他没有说出内情,但却突然改口说道:“施雨,这杨非子似是一个很难说通的人,留下他只怕是一大祸患,你去把他的武功废了。”
杨施雨一躬身,缓步而出,道:“杨兄,你既以医道闻名于世,留下武功,却也无甚大用,兄弟先把你武功废了,留下你的性命,你再慢慢地想吧!”
杨非子心头大震,暗道:“这柳老二看来,不像是一位虚言恐吓的人,真要废了我一身武功,那真是生不如死了……”
忖思之间,杨施雨已逼到了杨非子的身前。
过关刀雷庆大喝一声,人已飞跃而上,挡在场非子的身前。
横刀说道:“想不到侠名堂堂的神剑杨大侠,竟然是如此一位甘为人奴,阴沉险恶之徒,当真是虚名误人。”
杨施雨淡淡一笑,回顾了雷庆一眼,道:“你是……”
雷庆接道:“在下雷庆。”
杨施雨道:“过关刀。”
雷庆道:“正是区区。”
杨施雨微微一笑,道:“你那点微末之技,也敢对老夫无礼吗?”
雷庆冷冷一笑,道:“阁下的武功,也许比在下高明,但你的作为,却叫人齿冷得很。”
柳凤山道:“施雨,这些人留下来都无大用,全都给杀了算啦,咱们在杨非子的身上,已费了太多的时间,不用再拖下去。”
杨施雨笑道:“二爷先请便吧!这些人交给我了。”
柳凤山一挥手,两个黑衣大汉,抬起了太师椅,转身而去。
杨施雨盯注在雷庆的身上,接道:“过关刀,十年之前有人在一张名单上写了你的名字,被老夫把它抹去了。”
雷庆道:“这么说来,雷庆还得谢谢阁下了。”
杨施雨哈哈一笑,道:“用不着,抹去你的名字,是老夫觉着用不着在你这样的人物身上动手脚。”
雷庆冷哼一声,道:“好大的口气。”
杨施雨道:“很快我们就可以证明,你如能接下我三剑,由我作主,放你全部活生生的离去。”
口中说话,手中的长剑却突然闪起一道寒芒,直袭雷庆的前胸。
这一剑,并不见有什么精奇的变化,但却快速异常。
雷庆横在前胸的过关刀向上一封,竟然未能封住对方的攻势。
幸好,他及时向后退了一步,剑尖挑破了前胸的衣服,带起了一串血珠。
雷庆身形暴退七尺,到了一座室门前面。
低头看去,只见前胸裂开了一道三寸左右的伤口,鲜血正不断地向外涌了出来。
杨施雨并未乘胜追袭,只是冷冷地看着雷庆。
只待他停下脚步,杨施雨才哈哈一笑,缓步向雷庆行去,一面笑道:“在这大厅中,你还有很多的朋友,你为什么不哀叫呼号向他们求助,联手对付老夫。”
其实,杜天龙,欧阳凤,王人杰都已撤下兵刃,欧阳凤手中还扣着一枚蜂尾镖。
但三人六只眼睛,只是盯注着杨施雨,却无人向前逼进。
杨非子冷冷说道:“杨施雨,以多臂神剑之名,对势不均力不敌的人下手,不觉着惭愧吗?”
杨施雨哈哈一笑,道:“非子兄,你稍等片刻,我对付过这般人,就会好好伺候你,我不信,你真的是铁打的罗汉。”
双肩一晃,突然之间,已冲到了雷庆面前,道:“第二剑。”
长剑斜起,刺了过去。
雷庆似是自己和对方的剑法相差得太远,突然身子一侧,直向室中避去。
杨施雨哈哈一笑,道:“你逃得了吗?”
长剑一探,寒芒直刺咽喉。
随着那刺来的剑势,雷庆的身子,仰面向地上摔去。
杨施雨笑道:“这是什么招法。”
左腿一抬,踏了下去。
忽然间,金芒一闪。杨施雨顿觉着右腕一阵剧疼,执不稳手中的长剑,跌落在实地之上。
一条人影.由屋中疾冲而出。
是凌度月。
雷庆仰卧于地上的身子,突然一个翻滚,避开了杨施雨的一脚,挺身而起,刀锋已逼上了杨施雨的颈上,冷冷地说道:“阁下如若不想死,最好别大声喝叫。”
杨施雨转头望去,只见右腕鲜血淋漓而下,整个的右腕,似是被利器洞穿。那只是一道粗如烧香的一个小小伤口,但却透过了腕脉要穴,杨施雨整条右臂,完全麻木难抬。
凌度月冷冷说道:“助纣为虐,先废了你一条右臂,如若再不肯听命合作,立刻取你之命。”
杨施雨一直怔怔地望着右腕伤口,直待凌度月说完,杨施雨目光才转到凌度月的身上,道:“是你伤了老夫。”
凌度月道:“不错。”
杨施雨上下打量了凌度月一眼,道:“你用的什么兵刃?”
凌度月冷冷说道:“你只有听话的份……”
语声一顿,接道:“可有法子解救杨神医?”
杨施雨摇头,道:“柳二东主,真的练成了玄阴指功,除了用内功逼出寒毒之外,只有柳凤山有解救之法。”
杨非子微微一笑,道:“杨施雨,咱们杨家人,一向都是很聪明,都不愿轻易死去,是吗?”
杨施雨道:“非子的意思是……”
杨非子冷冷接道:“玄阴指功,如无可救之药,柳凤山又有什么方法?”
杨施南沉吟了一阵,道:“有药物也是一种独门解药,柳凤山不会轻易给人。”
凌度月略一沉吟,道:“柳凤山待你如何?”
杨施雨道:“待我很好。”
凌度月道:“如是咱们把你拿去跟那柳凤山交换解药,他会不会答应?”
杨施雨道:“这个吗?在下就不清楚了。”
凌度月道:“要不要试一试?”
杨施雨叹息一声,道:“老朽没有把握,柳凤山甚难预料。”
杨非子道:“杨施雨,你不觉着自己太可怜吗?”
但闻大厅外,传进来柳凤山的声音,道:“想不到啊,诸位竟还在厅中设有埋伏。”
随着那说话之声,两个黑衣大汉,又抬了太师椅行入厅中。
木椅上端坐着柳凤山,凌度月道:“柳老二,医好了杨神医的伤势,我就放了杨施雨。”
柳凤山微微一笑,道:“阁下可是要挟我吗?”
凌度月道:“这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柳二东主如是不愿交换,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
杨非子道:“我还有几个时辰好活,也许能有解救办法,但你杨施雨决不能饶过。”
凌度月道:“老前辈,十位杨施雨,也无法抵算一个老前辈,在下自有主张……”
目光一掠柳凤山,接道:“雷前辈,我由一数到十,十字出口,我要这杨施雨的人头落地。”
雷庆道:“好!”
凌度月开口数了起来。
直待数到八字,柳凤山才突然开口,道:“住手。”
凌度月道:“什么事?”
“在下交出解药,你们一定放人吗?”
凌度月道:“柳二东主,目下情形,你只有相信我们一法了。”
柳凤山冷哼一声,道:“你这小子是甚么人?”
凌度月哈哈一笑,道:“柳二东主,你这等出言无状,泼妇骂街一般,不觉着有失风度吗?”
柳凤山气得脸色发青,但又无可如何,伸手取出一个玉瓶,投向了杨非子,道:“接着,一瓶之中,四粒解药,分在十二个时辰之内服下,就可以使得余毒尽除。”
凌度月笑一笑,道:“老前辈,你是用药行家,服下一粒,就可以了解他说的是真是假了。”
杨非子打开玉瓶,倒出了一粒解药服下。
闭目调息了一阵。杨非子缓缓睁开双目,道:“是真的解药。”
凌度月回顾了雷庆一眼,道:“老前辈,放了杨施雨,咱们不能失信于人。”
雷庆右手过关刀仍然架在了杨施雨的颈上,左掌按在杨施雨的右肩之上,内力突发,震得杨施雨奔出三步,道:“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多臂神剑,竟然是人家手下的奴才。”
杨施雨垂首行到了柳凤山的身前,道:“多谢二东主,属下惭愧得很。”
柳凤山笑一笑,道:“胜败乃是兵家常事,不用放在心上,你的伤势如何?”
杨施雨道:“属下这一条右臂,只怕要废了。”
柳凤山道:“不要紧,你还有一条左臂,可以练左手剑法。”
杨非子道:“二东主的计划很长远啊!”
柳凤山道:“杨非子,你们还没有掌握胜算,不要得意得太早,你中我玄阴指功,虽然服下解药,但在三个时辰之内,也无法和人动手,但这大厅可怕的,只有阁下一人!”
只听杨施雨失声大叫道:“无形剑,无形剑……”
柳凤山脸色一变,道:“谁是无形剑?”
杨施雨目光转注凌度月的身上,道:“他!无形剑的传人。”
凌度月缓缓行前几步,道:“柳二东主,人贵知足,你们柳家财雄势大,常人已羡慕不已,想不到,你们竟然还不知足,难道要把天下的财富,全都掌握不成。”
柳凤山答非所问地道:“你是无形剑的传人?”
凌度月道:“不错。”
杨非子高声说道:“少兄小心,他练成的玄阴指,可伤于五步之外。”
凌度月道:“我们机会相等,我袖中藏剑可以追魂八尺。”
柳凤山道:“攻其不备,既然诸位已知我练成了玄阴指,在下就不会陡然出手……”
目光盯注到凌度月的身上,接道:“阁下,咱们可否谈谈?”
凌度月冷然说道:“谈什么?”
柳凤山道:“请阁下和柳某合作,条件由阁下提出。”
凌度月道:“柳二东主,可是想收买区区吗?”
柳凤山道:“言重了,既称合作,自然是各取所求,条件当然是很公平了。”
凌度月道:“二东主准备付给在下什么?”
柳凤山道:“你要什么?金银珠宝,任君开口,广厦美女,应有尽有,只要你开得出口,这世间有的,在下都可供应。”
凌度月道:“果然世间第一富豪的口气。”
柳凤山道:“人生在世不过百年,吃、喝、玩、乐,过上数十年快活日子,才算不虚此生。”
凌度月道:“柳二东主对人生看得如此豁达,何以还不满眼下的豪华生活,仍然要新冒矢石,周旋于江湖之上。”
柳凤山道:“我不同……”
凌度月接道:“哪里不同了,世无长生人,仙道不可凭,难道你柳二东主还能活过百岁不成。”
柳凤山道:“柳家的目标太大,我不犯人,人要犯我,柳家发迹不足百年,已然六度更易东主,上四代的死因为何,在下不太清楚,不敢妄言,但先祖父和生父,都在三十左右而逝,他们都不是因病而死,而是死于凶杀之中,但数代的训练,使先祖父和先父,都有很周详的安排,我们三兄弟,才能够平安的度过数十年,世人只知柳家金银如山,财产万贯,但又有谁知道我们柳家保护这些财产所付的代价,经营这庞大财富所费的心血?”
凌度月道:“哦!”
柳凤山道:“我们从祖先被杀的鲜血教训中,发觉了想欲谋夺我们柳家财产的人,都是武林中人,这就是我不得不以牙还牙,筹谋对付武林人物……”
凌度月冷冷接道:“但你们所作所为,早已超过了自保的范围,似乎是专以要和武林同道作对?”
柳凤山笑一笑,道:“不错,我们的范围是大了一些,但江湖上的恩怨,盘结交错,一旦卷入,欲罢不能,逼得我们不得不放开干,有一天,柳家人能主盟武林,那才是江湖上纷争的平息之时。”
杨非子道:“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才慧、武功卓绝一时的人物,都未能完成武林霸业,何况是你们柳家兄弟。”
柳凤山道:“这有很多的不同。”
凌度月道:“愿闻高见。”
柳凤山道:“我们有庞大的财富,也有一身不太差的武功,但最重要的是我们有精密的计划,和官府力量相助,阁下算一算,我们成就的机会如何?”
凌度月道:“你们过去,是在隐密中的布置,此刻一旦公诸武林,你们就不会再有得手的机会,也必将引起武林同道的合力声讨,凭你柳家之力,岂能和整个的江湖人物对抗。”
柳凤山微微一笑,道:“所谓江湖人,至少有大半已入我掌握之中。”
凌度月暗暗惊心,忖道:此人说的神情泰然,似是并非恐吓之言。
但闻杨非子接道:“武林中人散布大江南北,单是九大门派,任何一派,就可以和你们柳家对抗,阁下之言,未免夸大了。”
柳凤山道:“果然如此,诸位之力,岂会如此单薄……”
语声一顿,接道:“欧阳明在中原武林道上,是何等身份、声誉,杨施雨也是望重一时的大侠,他们都已经为区区所用了。”
杨非子道:“那是为你们在暗中阴谋算计,武林也无人想到你们杨家人,会是掀起江湖暗潮、风浪的罪魁祸首,但如把此讯传布于江湖,情势会立刻大变。”
柳凤山淡淡一笑,道:“杨非子,你也算江湖上出类拔萃的人物,但你一样为柳老大收罗所用,以此为喻,你也该心中有数了。”
杨非子道:“但在下已及时悔悟……”
柳凤山道:“所以,你才能知晓这多的隐密,但你应该明白,像你这样中途叛离的人不多。”
凌度月摇摇头,吁一口气,道:“柳凤山,咱们似乎已经谈完了。”
柳凤山道:“阁下该有个决定了?”
凌度月道:“我已经决定了。”
柳凤山道:“在下洗耳恭听。”
凌度月道:“咱们无法合作,二东主的好意,在下只有心领了。”
柳凤山道:“兄台不再多想想吗?”
凌度月道:“不用了,对此事,在下早已想得很透澈了。”
柳凤山道:“兄台斩钉截铁,在下势难勉强,柳某人告退了。”
凌度月摇摇头,道:“不行,柳二东主没有说服区区,在下倒要试行说明你柳凤山。”
柳凤山道:“好!不过,机会不大。”
凌度月道:“尽人力罢了。”
柳凤山道:“在下恭候高论。”
凌度月道:“放弃你主盟武林的心愿,立刻停下阴谋暗算,遣散你手下的杀手,跳出江湖是非之外,作你的银号老板。”
柳凤山道:“很明快,可惜在下无法答允。”
凌度月道:“那只有一个办法了。”
柳凤山道:“请教高明。”
凌度月道:“咱们之间,作一决战,如是柳二东主能把在下杀了,也可以减少一个劲敌。”
柳凤山笑一笑,道:“拼命。”
凌度月道:“就算是吧!阁下想除去一个敌人,在下也想替江湖上除一大害,所以,咱们动上手时,柳二东主不要手下留情。”
柳凤山回顾了杨施雨一眼,道:“施雨,这人的剑法如何?”
杨施雨道:“很高明,一把奇怪的兵刃,藏在袖里及时射出。”
柳凤山一皱眉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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