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远比不得炼制出来的食盐,但在这里,却也没什么可挑剔的了。她索性就安心在这里住了下来。等待着高虎那些禁军散去的一天。
十余日的时光,就这样匆匆过去,这一天,莫紫宸像往常一样,去山崖前的水潭之中沐浴。擦干净身子,从水潭中迈出来的时候,她忽然“咦”了一声,“这片潭水,怎么比前几天要热了许多?”
在她沐浴的这十余天中,这个水潭中的水,确实是在不停的变热。只是速度很是迟缓,直到今天,她才有所感觉。她揉了一下被泡得有些发红的肌肤,又伸手下去试水温,确实热度涨了不少。
若说是温泉,可也没有温度不停上涨的道理。
莫紫宸思索了片刻,脱尽衣衫,再度向水潭中潜了下去。
她这十余日中,只是在水潭中沐浴,并没有留心水潭中的其它情况,只是觉得潭水颇深,根本见不到底。
她平日里行走江湖,沙发颇佳,这时向下潜去,不过片刻之间,就已下了十数丈有余,前面的水已经开始渐渐变得浑浊,但仍没有看到潭底。
这让她感到大为惊讶。她潜水的极限,是三十丈左右,若再见不到底,她便要回返上去了。
她内功深湛,几乎已进入先天之境,在水下可以隔片刻一次呼吸,但再往下的水压之大,并非她所能承受的。
好在又潜了十余丈,周围的山壁渐渐变窄,她总算见到底下有明亮的水光。
那里像是有一个漩涡一般,就像是一个泉眼,不停的有咕嘟咕嘟冒着泡的热水从里面涌出来。而她也明显的感到,这里的水温,比上面又热了不少,甚至变得有些滚烫起来。原来这里便是温泉的泉眼。
她想再向泉眼潜去,但试了几次,都被巨大的压力反弹上来,无奈之下,只得重新又回到岸上。但在她靠近泉眼的时候,所见到的那股明亮光华,却是她以前从未见过的。
这只不过是她在荒谷隐居之中,一个无聊的小插曲而已,偶尔她也会遐想,是不是像江湖那些说书人的口中所讲的一样,在这个泉眼下面,是一个前朝所留下的宝藏,里面所藏的都是金银珠宝,只要将它开启出来,自己就复国有望了。这样的随意想着,倒算是她在荒谷生活中的调剂。
又过了数日,莫紫宸稍微走远了一些去摘野果,不过她仍不敢出谷,只是绕到了那座峭壁之后。后面便不再似前头那样陡峭,山岩上系着长长的藤蔓,上面结着不知名的果子。她曾见桃源村有人吃过,并不是毒果,只是不知其名。她施展轻功,飞身上去,将数丈高的野果尽数采了下来。
这一条条的藤蔓通体赤红,如被火烧了一般,肌肤接触上去,便会觉得火烧火燎,因此莫紫宸都不敢轻易触碰。
当她将最高处野果采下的时候,忽然间“咦”了一声,抬头望去。
在这数十条火红色藤蔓的中间,有一条紫藤,看上去与周围的藤蔓大不相同。比其余的藤蔓更粗更长,而且弯弯延延,像是一直伸到看不见尽头的远方去。
随即,她便听到了“吱,吱”的叫声。
莫紫宸顺着声音的来路望去,发现在十余丈的高处,有一只如未长成的狸猫一般大小的小兽,被那条藤蔓裹住,四肢不停的扑腾着,就是无法脱身。
这只小兽长着一身白色的绒毛,如一个圆球般的小尾巴不停摇动,黑如点漆的眸子眨呀眨的,看上去可爱非常。它这时似乎也见到了莫紫宸,把头低下来,向她摇着,眼中居然露出乞求之色。
莫紫宸见这只小兽如此通人性,心中大起怜惜之意,说道:“你不要动,我救你下来。”
她从怀中取出一柄匕首,深吸了口气,飞身跃起,在半空中一个停滞,刷刷几下,便将那截紫藤斩断,左手将小兽抱住,轻轻巧巧的落下地来。
第14章 苦中权作乐
那只小兽看上去很是无力的模样,萎顿在莫紫宸的怀中,有些委屈的向她叫了几声,像是在和她撒娇一样。
莫紫宸不禁笑了起来,用手抚了抚它的头顶,悠悠的说道:“你是从哪里来的?”
小兽有些茫然的看着她,一人一兽,对视了片刻,莫紫宸不禁失笑,她弯下腰,轻轻的将它放到草地上,说道:“去吧,以后,可不要这么不小心了。”
小兽并没有走,而是回头望着她,眼中有些渴求的模样。
莫紫宸愣了一下,便笑道:“你是想吃东西了?”她很是大方的,将自己采下来的果子,尽数送给它品尝。
小兽也不客气,扑到果子堆上,大快果颐。它看上去小小的身躯,胃口倒不小,将这堆果子,扫了尽一半去。吃得一副满足的模样,拍拍肚皮,又爬起来,挥起前面的两只小爪子,不停的向上指着。
莫紫宸有些不明,依着它所指的方向,向上看去,便见到在那条被斩断的紫藤上,结着三个如龙眼一般大的果子,通体火红,上面像是隐隐有光华在流转一般,分外的耀人眼目。
小兽不停的叫着,莫紫宸笑起来:“你真是个小馋鬼,这些东西,还没吃够么?”
她在这里独居了这许多天,没有人追杀,变得安逸起来,本来少女心性也有些恢复,颇想逗一逗这只可爱的小兽,不忍心驳它,便飞身而起,匕首再出,将那三个果子都斩了下来,抓到手中。
等她落下地来,小兽果然很是高兴的模样,扑上去,将三个果子都划拉到怀里。然后停了停,像是有些犹豫,又有些不舍,最后用小爪子划拉划拉,拨了一个过来。
莫紫宸有心想要逗它,“只给我一个么,再来一个,可不可以?”
这一次,小兽却很是坚定的,将那两个果子都划到怀中,一个也不分给她。并且眼睛直勾勾的瞪着她,像是要让她马上吃掉。
莫紫宸大笑起来,不忍驳它的好意,便将那个果子吃了,随后,那只小兽便将剩余的两个果子叼在了口中,身形一抖,“嗖”的一下,便没了踪影,也不知它跑到哪里去了。
莫紫宸不禁讶然:“真是个没良心的东西,居然跑得这般快!”
她将那些果子都带回来,然后又将自己昨天猎来的一只山鸡,在水边就着火种烤了。但是到了晚上,她却变得没什么胃口。
莫紫宸吓了一跳,还以为是生病了,在这个地方生病,可没处医去。但是身上并不显得疲乏,甚至还比以前更加的精神。倒像是精神奕奕的模样。
这让她感到很是奇怪,等入夜了去沐浴的时候,她就觉得身上似乎出了不少汗,闻起来甚至有些味道。便痛痛快快的洗了一个澡,等出水的时候,便觉得神清气爽,似乎这些天逃亡的压力与疲劳,全都一扫而光一般,身体似乎也比先前变得轻盈起来。
不过除此之外,倒也没有什么其它的异样,莫紫宸便也没有在意。又过了两日,她正在水边,准备将自己的衣裳洗一洗,忽然听到熟悉的“吱吱”叫声,一转头,果然是那只小兽又不知从何处跑来。
见到莫紫宸在这里,便一下子冲进她的怀中,在她的怀里拱了拱。
莫紫宸抓着她脖颈后面那块皱皱的皮,将它提起来,嗔道:“你这个小家伙,那天不吱声的就跑了,今天还来找我?”
小兽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很是委屈的模样,居然像是要哭出来一般。
莫紫宸不禁笑出声来,“好了,我不逗你了。也不知你有多少岁了,生下来,有十年了没有?”
“嗯……”她托着腮说道,“我们好歹也算邻居吧,嗯,我给你起个名字,就叫逗逗,我每天逗你玩儿好不好?”
逗逗像是有灵性的一般,叫了几声,又拿小爪子向莫紫宸的脸上挠去,它的爪子被软肉裹着,毛绒绒的很是可爱。
这时,它忽然看到莫紫宸扔在一边的那方玉玺,眼睛一亮,从她怀中跳下来,扑到玉玺上,不停的用小爪子去挠,还张口用牙去咬。可是那么硬的东西,它根本咬之不动,反倒把牙咯了,有些委屈的回过头,看向莫紫宸。
莫紫宸大笑起来:“这东西可不能吃!”
逗逗用舌头舔了舔,才有些不舍的放开,跑开了几步,却又回过头,用有些不屑的目光看着莫紫宸,像是在说:这样的东西,我也不稀罕吃呢!
莫紫宸几乎要笑得打跌,似乎这些天的郁闷与惊恐,也全都一扫而光。
她在皇宫的时候,曾经养过一只西域进贡的白毛狮子狗,如雪团儿一般,被她别出心裁的起名作“照夜狮子”,母亲还说她童心未泯。只可惜,那只小狗,早就已经死在皇宫的大火中了。
她笑了半天,脸上的神色,变得慢慢怅然起来,逗逗像是感受到了她的心情一样,跳到她的肩上,用舌头舔着她的脸颊,像是想要让她露出些笑容。
莫紫宸叹了口气:“那些事情,哪能全都忘掉呢。有你陪着我,总算能让我不太寂寞,所以,谢谢你啦!”她用手将逗逗抱住,捧起来放到眼前,轻声说道:“以后,我们就这样过了好不好?”
逗逗那一双像是黑豆般大的眼睛不停的眨啊眨的,不太懂她在说些什么,过了片刻,便跳下去,摇了摇脑袋,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吱吱的叫了几声,又把爪子向着那个水潭里伸去。
莫紫宸不禁“扑哧”笑了出来,她只觉得这个逗逗很是有趣,明明不会说话,但脸上的表情,却仿佛能通人性一般,现在它的脸上便明明白白的写着:“跟我来吧,我带你去看好东西!”
想到这里,她的心中忽然一动。逗逗在这个山谷里不知道呆了多久,对于周围的一草一木,显然比起自己要熟悉得多,说不定,它真的知道,在这潭水下面,埋着什么宝藏呢?
第15章 纷纷齐登场
虽然这种深山寻宝的事情,就算是在那些江湖人的口中,也算是老套得不能再老套,根本不会去有人相信的故事,但莫紫宸这时的心中,却似乎对这个小家伙的表现,莫名有着一分相信的意思,只略犹豫了一下,便除去外衣,跟着逗逗飞身跳下了水潭。
当日她曾经到水潭下面一探,还到了最深处的那个泉眼。只是在那里的压力极大,她几次潜下去,都被巨大的压力反弹上来。这次也是一样,她到了泉眼处,便无法再下潜一步。
逗逗进了水潭,却像是如鱼得水一般,它看样子,是在陆地生存的走兽,但在水里却上下游动,比起游鱼还要更加灵活,让莫紫宸啧啧称奇,果然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样的灵兽,可是她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
她又试了两次,那股压力似乎比起前两天来,更加巨大,莫紫宸渐渐觉得有些气短,向着逗逗投了个眼神,便要转身回返。
逗逗用一只前爪托着腮,这只小兽,居然正在作人类的思考之状,忽然间,它一个猛子,便扎入泉眼之下,如离弦之箭一般,一下子便没入那滚滚的水泡之中。
莫紫宸“啊”了一下,急忙掩住嘴巴,险些走岔了气,伸手去抓,却连影子都没有抓到,这时,她忽然感觉到周围泉水的温度,在急剧升高。本来只是那一眼泉水在咕嘟嘟的冒着泡儿,现在整个水潭,几乎全都在冒起着气泡。就如同一个大水潭都沸腾了一般。
无比剧烈的灼热感,瞬间便从四面八方压迫而来,莫紫宸就如身处在火炉之中,这时她只感觉,潭水的热度,比起寻常的开水,怕不要滚烫上数十倍!
她的心中不禁叫苦:小家伙,这次你可害死我了!
急切之间,她居然也没有反应过来,为何身处在如此滚烫的潭水之中,自己的皮肤并没有被烫坏,依然滑若凝脂,而神智也依旧保持着清醒。
她只是想向上潜去,但这时的泉眼,比起先前她所见的,像是反了过来一般,从泉眼中生出一股巨大的吸力,像是一只无形的巨手一般,将她不停的向下拖去。转眼间,她的整个身体便没入泉眼之内。而她,也就没有看到在潭水之上所发生的事情。
就在她被拖入泉眼不过一柱香的时间之后,天空中忽然有一道五色华光飞来,光华一闪,便有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男子,出现在水潭之前。他的长袍上印着一团团淡青色的云纹,让人看上去深邃无比,如处茫茫太虚一般。身材高大无比,一头茂密的黑发披在脑后,五官如刀削一般的棱角分明,漆黑的眸子,就似无比深邃的星辰大海一般。他随意的站在这里,却给人以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仿佛并非是他整个人融入自然,而是反过来将这片天地完全压住。任凭这山、这水再如何逼人,也夺不去他的气势。
此时,这数十丈方圆的水潭,正在不停的散发出无比浓重的热气来。滚滚的热浪扑面而来,让整个山谷的温度都在刹那间升高了数倍,所有的树木在短短的时间内完全枯死,地面的岩石被炙烤得通红,像是在大地下,有着一座腾腾的火山,随时都会爆发开来一般。
男子落在地面之上中,眉头便是一皱,“果然是玄月紫蟾,怕是已满了九千年,要破地而出!”
像是要印证他这句话一般,大地忽然间极快的震动起来,地面开始出现了一条条的龟裂,无数的热浪顺着这些裂缝,不停的流溢出来。
男子的右手一扬,一道白光在他的掌心打出,随后,身后的岩壁上,便出现了一个印记,随后他左手的食中两指并起,喝道:“镇!”随着这一声出口,他整个人便化作一道红光,向着地面之下直冲而去,转眼间便消失不见。
当他消失了之后,本来涌动着的大地,也在慢慢的平复下来,但这似乎只是表面上的平复,地底之下,却孕育着比先前更加汹涌的暗流。
片刻之后,一道暗红色的光华便又从天上飞来,落在先前男子所站的地方。如果莫紫宸这时还在的话,必会惊叫出声。
来者正是那位姓张的道士。
他这时的脸上,满是狂喜之色,哈哈大笑道:“我早就知道,能够生出乾天阴阳草的地方,必然是块宝地。看样子,这里有地底太阴之火要倾泻而出,难道是玄月紫蟾?”他反射一般的抬头向天望去,这时正是午后之时,本来日头应高悬在天,但这时却被云雾所遮掩。
他脸上的惊喜之色更甚,喃喃的说道:“不知道这只紫蟾已有了多少年?若是满了三千年,便能结出玄极丹,只要有玄极丹在手,我就能突破禁锢已久的炼气境界,莫说筑基,就算以后结成金丹,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他咬了咬牙:“若是我早几天发现这个地方,怎么会让天生异象,被外人所见?好在这里地处荒僻,应该无人才对……”
他的话音方落,便已看到了被先前那男子刻在石壁上的印记。
那个印记极为清晰,似乎是一道青气,直破九天,在青气之下,隐隐约约的,则是九座大小不一的山峰,只用简拙的笔画,便显得极为飘渺难测。
道人愣了一下:“是九华仙宗?”
他在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声音都下意识的压低了,似乎这个名字,对他来说,是一件极为可怕的事情。
他脸上的神色复杂难明,在地上不停的踱着步,自言自语的说道:“九华仙宗,遍布四海九州,此地当属太华一脉,不过听说太华宗的掌门人在数十年前一场大战中坐化,至今没有人能继承掌门之位,九华之内,至今仍为此事吵得不可开交,并没有听说太华山哪一位大人物最近出游,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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