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远,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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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远,似近-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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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没有。”她还是微笑着,摇了摇头,再抬起眼的时候,已经敛了笑容,眼神沉着镇定。“只是……他有事情瞒着我。”


 40 章
  林霁远一个人在家的时候,通常会开着所有的灯,他喜欢整个家里都是通透明亮的。未若开了门,看见的便是满室光明,她不出声地换鞋,放下包包,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里找他。洗手间的磨砂玻璃门里透出亮得耀眼的黄色光芒,她沿着光寻了过去,轻轻推开门,却把里面的人吓了一跳。
“你回来了?”他本来半躺在浴缸里,闭了眼睛在养神,忽然听见开门的声音,立刻睁了眼睛撑坐起身,满脸惊诧地看着她,神情不复刚才的平静放松,顿时紧张了很多。
  “嗯。”她站在门边点点头。“外面没有家里好玩,所以我就回来了。”
“你先出去,我马上就好。”他慌乱了一下,眉心微蹙着说。
“我不。”她摇摇头,反手关上了卫生间的门,又走近了一步。
他抬头看着她的脸色,发觉她有些反常。“你喝酒了?”
“嗯,一点点,才一听啤酒而已。”
  “那也够灌醉你了……”他的声音忽然冷凝起来。“你开车回来的?”
“没有。我打车回来的。” 她晃了晃脑袋,低了头笑眯眯地看着他。“我是不是很乖?”
  他明显感觉得到她有些异样,更不愿让她看见自己如此毫无遮掩的样子,只好缓了口气好言劝她出去。
“未若,你先出去……”
话刚说到一半,他便忽然停了口,身形微晃,几乎差点坐不稳。
  她站在暖灯下,抬了手开始脱衣服。
她还穿着早上作报告时一身淡紫色的正装,西装收腰上衣,短裙,挽着头发,宛如一朵绽放的丁香,柔美清秀。在火热的灯光下,她的肤色雪白,脸上泛着淡粉色的红晕。
她低着头,神色极其认真,慢慢地,一粒一粒地解开上衣的纽扣,脱下来轻轻扔在一边,接着弯腰褪了裙子,除下丝袜,从头到尾,都好像在做一件极严肃的事情那样仔细,举手投足间,却是他从没见过的风韵,像是转眼变成了怒放的玫瑰,美艳诱惑。中途,她似乎犹豫了一下,抬眼看了看他,也许是在酒精的作用下,她的眼睛格外地亮,灿若星辰,波光流转。
“未若,你……”他只觉得嗓子干涩极了,喉头发紧,话也说不出来,下意识地拉紧了浴缸边的扶手,似乎害怕身体在下一秒就要把持不住地滑进水里。
  她恍然未闻,继续开始松衬衫的纽扣,动作轻柔却沉稳,细腻白皙的肌肤,渐渐地,一丝一缕地,裸露在强光之下,反射着幽幽的光泽,如同一只上好的白瓷花瓶,纤长玲珑。她抬手松开了头上的发卡,顺直的黑发飞瀑一般泄在肩头,衬得肤色胜雪,眼眸更亮。
  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起初还有些诧异,接着便没了一切感觉,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几乎要从胸口弹出来。
“霁远,我冷。”她站定了,远远地看着他说,声音飘缈而纤弱。
  他终于再也按捺不住,转了身向她伸出双臂,有水珠溅在地砖上,顷刻碎裂开来,在灯下泛着异光。
“过来。”
她听话地走过去,坐进浴缸,轻轻地伏在他的身上,趴在他的肩头,闭了眼睛,双手开始在他的身上游走,感觉着他每一丝轻微的震颤。热水很快浸没了她的身体,他的体温包裹着她,她的皮肤顿时暖热起来,心底却一丝丝冻结,谢婉婷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嗡嗡作响,说着那件几乎是她这一生中听过的最可怕的事情。
  他的胳膊并不厚实,却坚强有力,被这双手臂抱着的时候,她有无限的安全感。
“……你见过提线木偶吗?能想象人就像木偶一样,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像被无形的绳索牵着四肢乱动吗?”
他的胸膛宽阔紧致,她的手指轻轻滑过了那微微突出的性感锁骨,带起一片湿润的水珠。

  “……通常发病的年龄会在三十到五十岁,他们的妈妈是四十多岁发病的,已经算是晚了。这种病,遗传的几率是……百分之五十……”
他的腰间没有一丝赘肉,她慢慢地抚着,感觉得到隐约的肌肉线条。
  “……它本身并不会致命,只是身体和大脑功能都会慢慢退化,行动和思维能力,统统像花朵一样凋谢,也许十年,也许二十年以后,会死于并发症……现在暂时还没有根治的办法,最多只能延缓病情恶化……”

 他的腿上有一道疤痕,她曾经在他睡着的时候偷偷地摸过很多次,那道疤痕很长,很淡,在水里的触感跟平时不太一样,似乎更加明显了一些。尽管如此,他的身体还是完美的,他的身体,还是让她着迷,他的身体,还是她最熟悉最贪恋的珍宝。

  “……很残忍可怕的病,名字却很诗意,叫舞蹈症,亨廷顿舞蹈症,发病率非常低,他们……只是不够幸运……”

  她急切地引导着他进入自己的身体,她急切地需要证明,他的身体,是完美无缺的,是坚强有力的,是……他可以用自己的意志控制的……
“若若……”他已经滚烫的躯体,终于找到了一个同样滚烫的出口,在热水的润滑下,几乎无法自拔地陷入那团甜腻紧致里,他绷直了脊背,感觉着她身体的律动,世界仿佛一瞬间空荡下来,只有面前这温暖柔滑的身体才是真实的,才是他触摸得到的美好。
他的肩上忽然传来一阵微微的刺痛,竟然是她轻启双唇咬了上来。那微痛的感觉,仿佛一道划过天际的耀眼闪电,顿时激起他潮水一般铺天盖地的亢奋。他环住了她的腰,无可抑制地加快了身体抽动的频率,冲撞着她最柔软的深处。
“霁远……说你爱我……”她仍然没有松口,前前后后,来来回回地轻咬,像是命令,又像是祈求一般地喃喃低语着。  “我……爱你……”他的呼吸已经紊乱无比,却仍旧清晰地说着三个字。! 
  “再说一遍……”她凑在他的耳边,声音迷离,唇齿湿润。
  “若若……我爱你……”他情不自禁地撩起她的长发,侧了头大力地吻她,像是在饮着甘泉一般饥渴焦灼。
l  “我也爱你……霁远,我爱你……”她似乎快要不能呼吸,几乎快要晕厥,却留着一丝清明,用来说这句话。

  她不记得他们花了多长时间这样紧紧地贴在一起,才同时颤栗着达到顶峰,她只知道自己需要他的温暖,更要给他温暖,要令他快乐,要让他知道,无论天上地下,水里火里,只要有他,她便会寸步不离地紧紧跟着,再也不会让他一个人面对一切。
  水温渐渐有些凉了下来,他仍旧保持着原来半躺着的姿势,闭了眼睛,似乎有些乏力,手臂却一直紧紧地抱着她。
“冷吗?”他微睁了眼睛,看了看趴在自己胸前,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的人。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停了两秒,又轻轻地点了点头。
“起来吧。”他温柔地扶了她起身。“别冻着了。”说着,却又情不自禁地扳过她的脑袋,湿漉漉地吻了上去。
她只是抬头迎合着他,直到自己冷得颤抖,也舍不得放开。
他终于恢复神志,放开了她,看着她迈出浴缸,走进旁边的淋浴房。
  “我要冲一下,你帮我拿衣服好不好?”未若一边说,一边开了水龙头,热水很快哗哗地喷出,腾起满室的雾气,透明的玻璃,一下子模糊了起来。
“……嗯。”他点点头站起来,坐在浴缸边擦干身体,穿好衣服,捡起她扔在地上的衣裙,扶着拐杖慢慢地走出去。关门前,他回了回头,只看得见她身体的轮廓,背对着自己站在花洒下。她似乎是最了解自己的人,会这样善解人意地,不去看他有些无助的样子,会在最亲密的时候,也给他留些空间。
可是,她背对着他,只是不敢让他发现自己脸上有泪痕。她一夜间明白,为什么他会如此倔强到近乎偏执地介意自己的身体,为什么会那么在乎每一分钟时间地做工作狂,甚至为什么,不敢答应一辈子陪着她。只是,未来会是什么样,她来不及想,也不愿意去想,对她来说,一切都再简单不过。除了震惊,心痛,她竟也有一丝如释重负,知道了也好,知道了,才不会让眼前的时光虚度……

非常感谢一个亲爱的,亲密的,认识了20年的朋友,为我提供了这样一个“宿命的”、“残忍而充满无力感的”(以上为他的原话)病症,没有它和他,就没有这个宿命的故事……虽然他从来不曾知道我的这篇文文……如果有任何不符合科学的内容,那都是因为我理解力低下……
其实,什么病,会不会得,都不是主要的,爱情才是言情小说里值得看的东西……%‘
大家有什么板砖啦臭鸡蛋啦随便招呼我就好,我自己泼的狗血,雷到大家也认命了……找个角落蹲着去……

第 41 章
  林霁远很快替她拿了衣服回来,站在门边说:“看来以后真的不能让你喝酒。”
  未若轻轻地笑了笑,关了水龙头。“干嘛,还怕我吃了你不成啊?”
  “你不觉得自己很反常吗?”他有些惊讶,这个女人,怎么会一罐啤酒下肚,就脱下了平时淑女乖巧的伪装?
她没回答,只是有些扭捏地说:“你先出去好不好?我要穿衣服。”
“刚才脱的时候怎么没发现你不好意思?”
“我……现在我酒醒了。”她仍然站在淋浴房里,不肯出来,把门开了条小缝,推推他说:“你出去嘛……”  
  他只好转了身出去,等在门口,越想越觉得她似乎有些不对劲。
她听见关门的声音,才终于舒了口气,身体里,似乎还残留着刚才滚烫的激情。她对着镜子,
  花了几乎半个小时,才吹干了头发出来,一开门,便颇为意外地发现,林霁远竟然一直等在门边。
“干嘛在这里傻站着?”她扶上他的腰,像只贪恋温暖的小猫,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只想听听他稳定均匀的心跳声。 ~
  “未若。”他腾出一只手,轻绕上她的发丝,低沉着声音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啊……”她的心顿时漏跳一拍,嘴硬着回答他,却依旧不敢抬头。
  “说实话。”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那质疑的目光,令她无比心虚。
  她只得叹了口气,移开跟他四目相接的眼神,垂了头有些低落地说:“晚上刚知道,我那个生病的同学……去世了……”
  她并没有撒谎,只是避重就轻地,挑了晚上知道的一个噩耗告诉他而已。
  他像是微微僵硬了一下,接着便仍旧低着头,吻了吻她的头顶,一言不发地,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别站着了,怪累的……”她直起身来,放开他,走到床边,钻进被窝里躺下
  他还是不说话,只是跟了过来,把她搂在怀里。
  她喜欢他的怀抱,每次蜷在他身边的时候,都会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小婴儿,等着他来抚她的背,亲吻她的额头,把她抱得小小的,用自己的体温环绕着她整个人。
“霁远,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她忽然抬起头看着他,眼神里全是期盼。

“什么事?”
  “如果……”她看着他的眼睛,无比认真严肃地说:“如果我得了什么绝症的话,你……不要离开我,让我死在你怀里,就像现在这样。”
  他双眼里的温柔忽然暗沉下来,像是被吓了一跳,一把抓住她的手放在胸口,声音里已经有了一丝紧张:“未若,你……到底怎么了?”
  她摇了摇头。“我没什么,只是……今天听到那个消息,忽然很害怕,觉得生命很脆弱,万一我要是也……”
他立刻低头用双唇准确地封住她要说的话,一个绵长悠远的吻之后,才一字一句地说:“我答应你。”
  她看着他眼里的诚恳,像是终于放下了心来,绽出一个满意的笑容,闭上眼睛重新环住了他的腰。

  “霁远,我想喝牛奶。”过了片刻,她晃了晃他的手臂说。“帮我去热一杯吧。”  
  他低头有些迷惑地看了看她,印象中,她似乎从来不曾差遣他做这样走来走去的事情,只是这个晚上,像是变成了爱撒娇的小孩。
“……好。”他起身下床,去帮她热牛奶,走到门口的时候,颇为疑虑地转了下头,看见她手指握着他的枕头一角,嘟着嘴唇,闭了眼睛,懵懵懂懂的样子,真的是孩子气十足。他微笑了一下,轻轻带上了房门,心里的某个角落,是从未有过的柔软。

  她听见他走远,拿起手机给谢婉婷发短信:“婉婷姐,今天晚上的事情,也不要告诉哥哥好么?”
谢婉婷很快回复过来:“好。他这个大嘴巴,他知道了,霁远肯定就知道了。你放心吧。”
未若笑了笑,删掉信息和所有通话记录,关机。
等着他回来的时候,她有片刻的失神,本来有些模糊的视线里,蓦地出现了他一个人站在酒店的水晶灯下,那繁华尽处孤单寂寥的身影,原来,他的一切一切,都有如此残忍的理由……
谢婉婷看着手机上未若的短信,忽然有些忍不住地问林霁适:“亲爱的,上次霁远去法兰克福做的基因测试,到底什么结果?”
  “你好好的,问这个做什么?”林霁适翻着报纸,心不在焉地回答。
  “要不你也去做了试试看?”她站到他面前,一把抢走报纸。
“婉婷。”林霁适难得的一脸正经神色。“做了测试,知道自己的基因到底有没有问题,以后会不会得那种病,有什么意义呢?就算我明天就会死,只要今天好好活过了就行,想那么多做什么?我以为我们早就意见一致了。”他夺回报纸,不愿再说。
  “我看你啊,就是不敢面对现实。霁远不是就敢做?”她不屑地瞥他一眼。
“你以为他真的那么勇敢?”林霁适轻哼了一下。
  “什么意思?
  他好整以暇地折起报纸,一边折一边轻松地说:“上次他去法兰克福,根本没看结果就回来了。”
“什么?”她一脸的难以置信。“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以前问你,你怎么不说?”
  “我……”他的神色有些尴尬起来。“其实……”
“你给我说清楚。”谢婉婷绷起了脸,叉腰站在他面前。
  “上次……我追着他去了法兰克福,劝了他好几天,才终于说动他,不要去看结果,就直接回来了。”
  “为什么不让他看结果?检查都作了……”
  “我……”林霁适轻叹了口气,语气里有些感伤。“他一直都是为了家,为了公司活着,从来没为了自己……我……我只是不希望他一辈子孤单……”
  谢婉婷愣了愣神,默默地坐下,依稀回想起第一次见到林霁远时的情景。那时,她还是医学院的学生,第一年开始实习,看着他被救护车送进医院,进手术室,住在重症监护室,再转去普通病房。林霁远是个听话的病人,所有的检查治疗都不声不响地受着,有时候她看着都替他疼,他却从来没有怨言。只是,她从来没在一个十八岁的男孩眼睛里,见到那样万念俱灰的眼神,仿佛整个世界已经与他无关,这一切的痛苦也好,难受也罢,都已经与他无关,活着,无非是个不得已的选择。林霁适从国外回来的时候,抱着他号啕大哭,他却也只是僵硬着身体,暗淡地说:“哥哥,我……是做不成飞行员了,你要当好你的钢琴家……”
  她喜欢的是林霁适,喜欢他开朗风趣的性格,事事周到地照顾她,在她大夜班的时候给她送好吃的,可林霁远……莫名其妙地让她心疼。她甚至几乎从来没见过他笑……直到最近……  
  “放心吧,人家现在有未若了,不知道多幸福。”她回过神来,侧身大力拍了拍林霁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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