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双龙传 黄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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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双龙传 黄易- 第2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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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醉无归如何? ***夜幕降临,华灯初放,大南门街五光十色,交相辉映,日市结束,夜市继开,真有昼夜不绝之感。兼之有名的缎子街和其他坊巷与之交错,酒楼歌榭分布甚密,不愧被称着天下的烟花胜地,连绵的战事似对之没有半分影响。在灯烛辉煌的长街上,人流如潮,摩肩接踵,店铺内则有各具特色的玩物商品,列纷陈,令人目不暇给。叁人像变回以前在扬州的小混混,你推我拥,在人流中争先恐后,四处。徐子陵大讶道: 似乎比以前更兴旺哩! 幸容笑道: 昏君死了,自是兴旺。 桂锡良挤入两人中间,左右搂他们肩头,兴高采烈道: 你这叫来得及时,每逢江淮兵或江南兵退兵后,各地的商贩便潮水般涌进江都城来做买卖,每天都有过百的船只从各地驶来,否则那有这么热闹。 沿街不但店铺林立,与店铺紧相呼应的是摆设摊档的摊贩,买卖货物更是五花八门,应有尽有,由日用品、装饰物,以至看相占卦、笔砚字画,还有沿街叫卖的行贩,他们推小车,又或挑担顶盘,各施浑身解数,高声吆嚷,招徕顾客,都想把小吃、玩艺剪纸花样,五色花线等零食玩艺卖出去。那种热闹的情景,教人耳根难净,眼花缭乱。到了贞嫂曾摆档卖包子的市集,又是另一番情景,随处可见人东一摊、西一档的设场卖艺,说书的、装神弄鬼的,耍傀儡、演武术,吸引了以千计来逛游的观众,气氛炽烈,充满醉生梦死,於战乱中及时行乐的味儿。叁人你耍我,我耍你,笑语声中,来到热闹绝不逊色於大南门街的柳巷。虽名之为 巷 ,但只比大南门街窄小了叁分之一,亦是车水马龙,寻芳客不绝如蝼。柳巷最大特色是罗列两旁连串伸延的红纱灯笼,那是青楼门前的当然标志,吸引各色人等进进出出,传出来的笙歌丝竹响彻夜空,浮杂沸腾声浪,充盈长街。更有鸨母姑娘,在激烈竞争下为使生意兴隆,各出奇谋在门前拉客,莺莺燕燕,媚眼笑语,更为花街平添无限春色。徐子陵虽不爱逛青楼,但因旧地重游,亦大觉有趣。指指点点之际,不觉来到天香楼的门前,把门的汉子见叁人来到,恭迎道: 桂大爷和幸大爷请! 徐子陵大叫一声 且慢 ,拉得两人退后两步,苦笑道: 喝酒的地方随处均是,不用到子内去喝吧! 幸容和桂锡良被他逗得大乐,左右把他夹起,直闯院内。自有人领路登楼,把叁人带到【木鬲】窗外可俯瞰旧城河两岸夜色,景致佳绝的豪华厢房中。俏婢摆下酒碗筷,端上小吃后,在桂锡良吩咐下退出房外。幸容笑为两人斟酒,叹道: 想当年我们日日望天香楼的大门望洋兴叹,羡慕每一个有资格跨过门槛的人。现在却能坐在楼内最华丽的厢房举痛饮,上天待我们实在不薄。 桂锡良举酒劝饮,大笑道: 浮生如梦,人生几何,乱来知酒性,一醉解千愁,今晚我们叁兄弟定要喝个痛快。 徐子陵给他的 浮生如梦,人生几何 勾起悼念素素的心事,悲从中来,举一饮而尽。桂锡良和幸容覆桌上,拍掌怪叫。徐子陵摇头道: 你两个小子定是晚晚到这里来混的哩! 幸容故作神秘的凑到他耳旁道: 荆曼和尤杏两位姑娘并称天香双绝,艳盖江都,未曾听过她们弹琴唱歌的都不算来过扬州。幸好你两位兄弟尚算有点脸子,特别请玉玲夫人安排她们抽空来唱他娘的两曲小调,保证你的眼睛和耳朵同样有福气。 桂锡良亦在另一边压低声音道: 最糟是你要扮疤脸大侠,否则凭我们徐公子原来那张小白俊脸,说不定可打动人家姑娘芳心,和徐公子携手巫山,共渡春宵哩!哈! 两人捧腹狂笑时,环佩声响。桂锡良和幸容精神一振,齐叫 来了 。***寇仲与陈长林巡视了长长一截运河水道后,赶返城内,就在酒楼晚。闲聊几句后,话题又转回水战上。寇仲问道: 有甚么方法可封锁水道呢? 陈长林皱眉道: 那只是在水道中设置各种障碍,以阻止船只通行,例如在水底设立木栅、尖柱或拦江铁一类的东西。但诸如此类的措施只能收一时之效,消极被动,一旦给对方侦知,对方可设计破去,故从没有人真能锁河封江。 寇仲想起自己当年乘船下竟陵时,江淮军以铁横江,给自己一刀斩断,欣然道: 这就成了,我最怕被李子通锁我后路,令我们的水师难以北归 陈长林道: 但锁江之法,若配合得宜,亦确可收奇效,不可轻忽。 寇仲忍不住道: 想不到长林兄除了海上贸易外,对水战亦这么在行。 陈长林微笑道: 要做贸易,首先就要防海上的盗贼,甚至和海盗没甚么分别的旧隋水师,对此道不在行又怎成?行走大海的商船同时都是战船。严格来说,河道的水战实非我所长,我精的是海战。 想起海战,寇仲便犹有馀悸,道: 海战确和江河之战大不相同。 陈长林点头道: 大海之战,全凭风力,风势不顺,虽隔数十里犹如数千里,旬日难到。 寇仲沉吟道: 若我们能控制海岸,不但可把兵员迅速运送,更可阻截敌人的水师。 陈长林摇头道: 那是没有可能的!要在大海寻上敌人,是名副其实的大海捞针。况且若让船队终日在大海巡弋,一旦遇上风暴,便要全军覆没。所以海战首重天时,无风不战,大风不战。飓风将至、沙路不熟、贼众我寡、前无泊地,皆不战。及其战也,勇力无所施,全以矢石远击。唉!船身簸荡,要击中敌船,会比在江河上难上百倍。且我顺风而逐,贼亦顺风而逃,既无伏可设,又无险可扼,能破其一二船,已属万幸,要称霸茫茫大海,谈何容易。 寇仲双目精芒亮起道: 长林兄对水战之道果然是深有认识,嘿!若从海上登陆去攻打敌人,敌人岂非无从拦截吗? 陈长林信心十足道: 若由我设计航线,保证敌人连我们的影子都摸不,登岸时再能准确把握风势与潮汐的涨退,更可收奇兵之效。 寇仲呵呵笑道: 这就成理!我一直在担心如何可把长林兄的千多子弟兵秘密送往江都,志叔虽蛮有把握的样子,但我素知老杜的厉害,一个不好,就妙计难成。现在有长林兄海上奇兵这一招,将可解决所有问题。 陈长林霍地起立,道: 我现在立即要去和志叔商量,今晚就要赶去截住正赶来梁都的船队,此计肯定万无一失。 寇仲一把扯他道: 回程时可否顺手抢沈法兴的一批商船战船回来呢?你们对他的水师那么熟悉,只要船出大海,对方只有徒唤奈何,可省却我们很多功夫。 陈长林道: 假若能出其不意,应该可以办到的,但顶多只能偷七、八条船,但冒的风险却非常大,似不甚化算。 寇仲道: 那只好放弃这贪检现成便宜的想法,长林兄先坐下,让小弟给你看一样东西。 陈长林重新坐下,接过寇仲递上来机关巧器的秘本。寇仲低声道: 请翻往一百零一页。 陈长林依言翻到该页,愕然道: 这是甚么船? 寇仲指秘本内的图样得意地道: 这叫飞轮战船,利用水对船产生的反作用力推船前进,比用船桨更省力和有效,就算在无风时,亦可日行百里,是一种装上『车轮』的船,放左右弦下置轮激水,翔风鼓浪,疾若挂帆席,制造省易又持久耐用。 接指图样下的文字道: 你读读这几句,飞轮战船,傍设四轮,每轮八楫,四人斡旋,日行千里。千里当然是夸大吹牛皮,我打个折扣,能日行百里也不错啦。 陈长林动容道: 这是谁想出来的。 寇仲再读下去道: 以轮激水,置人於前后,踏车进退,上中下叁流,回转如飞,敌人只能相顾骇愕。 寇仲轻轻道: 就是鲁妙子鲁大师,你听过吗? 陈长林长叹道: 当然听过,小子服啦,我立即人依图改装,密藏於船腹下,有了这么一批轮动战船,天下水道还不是任我们横行吗?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纵声长笑。

    第一章 步步惊心

    徐子陵甫踏出房门,差点想立即退返房内,那并非他忽然改变主意,又或杀机骤敛,而足因为感觉到面临极度的危险。在刹那之间,他已知身份被识破,敌人正布下天衣无缝的绝阵,让他自动献身的失陷其中。长达七、八丈的廊道空无一人,当他把身后的门掩上时,便只有每边四道紧闭的门,和左方东端的花窗、右方西端尽处逋往楼下的梯阶。晚风从东窗处徐徐吹进廊内,摇晃着照明廊道的三盏宫灯。管弦丝竹、笑语暄哗之声隐隐从其中五间厢房透出,西端与他们厢房处于同一边敌人所在的厢房,更有曼妙的筝音传来。表面上一切都是那么欢欣动人,旖旎香艳,但徐子陵由《长生诀》引发的灵觉,却使他丝毫不误地掌握到针对他而设的重重杀机。他把刀收到背后,将动作放缓,同时脑筋飞快转动。他眼前最大的问题是不能一走了之。除了要保护桂锡良和幸容外,还有个不懂武功的玉玲夫人。首先想到的是因何竟会暴露身份。鲁妙子制的面具可说是全无破绽,绝对可以乱真,否则怎能骗倒祝玉妍?再缓缓来至长廊中,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西端的最后一间厢房处。就算李子通、邵令周等因他的行藏而生出疑心,亦不能百分百肯定他是由徐子陵改装的,只要有一丝怀疑都不敢在这非常时期冒险杀他,因假若错杀旁人,将会遭到寇仲和真正的徐子陵的报复。再向深处想,对李子通来说,保住江都乃头等要务,纵使明知他是徐子陵,亦不会轻举妄劲,免致因小失大,本末倒置。排除了李子通这可能性外,就只剩下萧铣的一方,心中同时泛起云玉真的颜容。很多在先前仍是模糊的意念,立时清晰起来。适才他踏出房门时,感觉到有五个敌人正伏在暗处,准备予他致命一击。两人埋伏于西厢房门后两旁处,而另两人则分别藏于两间空房的门后。但最具威胁的敌人,却是伏在东端花窗之外;此人武功之高,比之他徐子陵应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几可确定此人正是 多情公子 侯希白。这并非因云玉真而来的联想,而是一种感觉。一种没法解释的感觉,总言之他打开始便感觉到侯希白在东窗外某处对他虎视眈眈,就像那趟他在洛阳闭上眼睛,仍有如目睹侯希白和跋锋寒两人对垒那样。至于其他四名敌人,则是因他们身体发出无形而有实的真气,致惹起他的警觉。他甚至可测知个别敌人的强弱,甚至乎从其中微妙的变化对它们的 意图 掌握无遗。所有这些思量和计箅,以电光火石的速度闪过他的脑海,徐子陵已迈开步子,朝西厢房走去。敌人的杀势立时进一步提升和凝聚,除其中一人外,都是极有节制和计算精微的,要待他踏入被围攻的死门位时,他们的功力会刚臻至最颠峰的状态,俾能对他作出最凌厉的攻击,置他于万劫不复之地。例外者当然是麦云飞,他功力不但与侯希白有天壤云泥之别,且远逊 大力神 包让、 恶犬 屈无惧和 亡命徒 苏绰三人,他几乎是立即把内功提至极限,且不能保留在那种状态中,呈现出起伏波动的现象。徐子陵直至此刻连一个敌人的影子都未见过,却能完全把握到敌人的虚实布局,甚至可从而推算到当他再踏前五六步时,敌人会对他发劲攻击。而他更心里明白,知道归知道,他是绝没有可能同时应忖包括侯希白在内的五个敌人。假如是正面交锋,只对着包让、屈无惧和苏绰,他也全无胜算。唯一的一线生机,就是利用侯希白 不能曝光 的隐秘身份。除非侯希白可肯定能 杀人灭口 ,否则他绝不会现身出来与徐子陵为敌。这当然只是一种估计,如果猜错了,他徐子陵便须以性命作抵。 哧!哧!哧! 徐子陵连续踏出三步,经过左边笫一道藏敌的厢房。从那放射性的横练罡气,可肯定门后正是一身横练的 大力神 包让。对方虽蓄意收敛隐藏,但怎蹒得过他近乎神异的感应灵觉。要知高手对垒,除了实质的动手过招外,更大的关键是无形的交锋,那是精气神三方面的比拚,故对徐子陵这类感觉特别灵异的高手来说,根本没有偷袭这回事。只要对方心起杀机,立生感应。即使以杨虚彦这样精于*躺鼻辈刂&;#65533;赖奶丶陡呤郑&;#65533;嗦魉*不过。何况像包让这类并非专家,只是临时急就的刺客。此时徐子陵踏出第五步,来到右边内藏敌人的门外。众敌的气势立时加速凝聚,使他准确知道再依目前速度踏出两步,到达那 死亡点 时,敌人势将全力出手。徐子陵感觉到在这门后该是来自 亡命徙 苏绰锯齿刀的锋寒之气,忙收摄心神,晋入无人无我、至静至极的精神境界,再朝前迈步。生死胜败,就决定于这两步之间。风帆掉头向梁都驶回去,寇仲与骆方立在船头处,商讨要事。骆方道: 箫铣以手下头号大将董景珍为帅,派出近三万精兵进驻夷陵,还徵用民船,随时可渡江北上。 寇仲皱眉道: 那为何他还未渡江,足否怕便宜了李子通? 骆方显然答不了他的问题,摇头道: 这个我不太清楚。不过萧铣除顾忌杜伏威外,尚须应付洞庭的林士宏,一天未平定南方,他也难以全力北上。 寇仲苦思道: 萧铣、朱粲及三寇究竟是甚么关系,难道朱粲和曹应龙不知道若让萧铣在江北取得据点,他们以后都再不用出来混吗? 骆方对这方面是熟悉多了,滔滔不绝地答道: 现时河南江北一带,形势复杂至前所未有的地步。自杜伏威攻下竟陵后,一直按兵不动,转而与沈法兴联手猛攻江都,明眼人都看出他是要分东西两路北上。所以一旦江都失陷,他该会以竟陵作根据地向我们牧场和朱粲、曹应龙等用兵,好阻截萧铣渡江。在这种形势下,朱粲和曹应龙肯与萧铣皙时合作,绝不出奇。 寇仲道: 但谁都知道牧场没有争天下的野心。对牧埸有野心的人该是为取得你们的战马,故若真的攻陷牧场,利益将会归谁? 骆方搔头道: 这就不太消楚,他们自该有协议的。 寇仲摇头道: 这是不会有协议的。得到以万计的战马后,谁肯再交出来,所以我看萧铣、曹应龙和朱粲仍是各怀鬼胎,各施各法,而此正是关键所在;也是我们的致胜要诀。我们说不定可把对付沈法兴的一套,搬去对付朱粲和曹应能,保证可闹得他们一个个灰头上脸。 骆方精神大振道: 甚么方法? 寇仲伸手搭上他肩头,微笑道: 回到梁都再说吧!如果今晚可安排妥当,明天我们便全速赶往牧埸,那时再仔细研究好了! 心中忽然浮起商秀洵绝美的玉容,心中流过一片奇异的感觉。徐子陵似要往前迈步时,用右手握在背后的刀,手腕扭转向外,成为反手握刀,横刀身后,刀锋向着内藏敌人的房门。积蓄至顶峰的真气在手心爆发,庞大无匹的劲力借手腕疾发,长刀似是化作一道闪电般,破门而入。同一时间,徐子陵没有半丝停留的改前进为飞退,仿似鬼魅的在肉眼难察的高速下,返到 人力神 包让处,扭身朝这只有一门之隔的敌人全力一拳轰去。所有这些连续复杂的动作,都在眨眼间完成,敌人始生警觉。首先生出反应的是藏身东窗外的侯希白,他的杀气倏地提升至颠峰,真气激射,但已迟了一步。 飕! 钢刀像穿透一张薄纸般毫不费力地破门而入,直没至柄。几乎是同一时间,徐子陵的拳头似若无力,轻飘飘的击在 大力神 包让立身于俊的木门上。 喀喇 !木门生出以中拳处为核心蛛网般的裂痕,寸寸碎落,现出包让铁般粗壮的身形和他惊骇欲绝的脸容。 呀 !惨嘶声从刀长破入的门后传来,接着是另一下窗门破碎的激响,惨叫声迅速远去。 蓬 !徐子陵的一拳轰在包让仓皇挡格的交叉手处,阴柔的螺旋劲气聚而成束的直力由慢转快的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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