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宫将军果是信人,我韩朝安包保将军到高丽后,可享尽富贵荣华。 寇仲心中恍然,宫奇包藏祸心,想借韩朝安之手杀宋师道,自然要找个藉口为何肯帮韩朝安这个忙。寇仲倏地转身,右拳迅疾无伦的痛击敌人。换上宫奇那个手下的军服,扮作禁卫的韩朝安惨哼一声,跄踉后退,他不愧高手,竟能于此情况下仍避开胸口要害,以左肩胛迅速硬捱寇仲全力一拳,不但化去他近半气劲,且还了一掌,令寇仲无法连环出招,不过已受到重创。寇仲闪电追去,韩朝安终看到他是谁,低喝道: 且慢! 寇仲五指撑开,单掌瞄着退往丈许外立定的韩朝安,气势将他紧锁笼罩,只要再施一击,定可取他狗命。不过他却没有丝毫欢喜感觉,还暗骂自自窝囊,不能一举毙敌,令对方仍可发声示警,破坏他的大计。只好分他心神的嘿嘿笑道: 昨天你暗算我,今天老子暗算你,算是扯平,现在我们可在这种公平情况下来个大战三百回合。 韩朝安嘴角渗出鲜血,英俊的脸容因痛楚扭曲得形如厉鬼,惨笑道: 少帅果然着着奇兵,教人不得不服,不过若我大喝一声,少帅亦不会好过。 寇仲被他击中要害,表面当然不肯承认,不边不住加强气势压力,一边笑道: 我寇仲后是风光还是潦倒,恐怕韩兄没有目睹的机会,对吗? 韩朝安急喘两口气,道: 那就看少帅肯否妥协,不瞒少帅,我今趟来此打个转,将会立即撤离龙泉回国。只要少帅肯放过小弟,小弟必有回报。 寇仲知他所言非虚,伏难陀既死,盖苏文和韩朝安再无油水可沾,怎肯为拜紫亭打生打死,去挑战大草原称霸多年的突厥雄师。寇仲哂道: 你当我是三岁孩儿吗?放走你后韩兄翘翘尾巴就去通知拜紫亭,我岂非吃不完兜着走,不如博你老哥的死前惨叫只得牢的人听到,小弟拚着多杀几个人,仍有成功机会。 韩朝安苦笑道: 少帅太低估小弟的死前惨叫,保证可直接传入拜紫亭耳内。唉!小弟有个两全其美的方法,少帅可有听的兴趣? 寇仲拿他没法,笑道: 小弟在洗耳恭听。 韩朝安精神大振,道: 如若小弟依约离开,不惊动宫内任何人,少帅便请宋公子不把我曾暗算他的事泄露出去,否则反之,少帅以为如何? 寇仲哑然失笑道: 那你岂非占尽便宜,我不但要放你一条生路,更要央宋二哥为你保守秘密。 韩朝安急道: 所以我早先才说另有回报,首先是进入宫牢的秘密口令,那是宫奇告诉我的,那会省去少帅很多麻烦。其次是小弟尚有些重要情报,是分别关于五采石和王世充的,对少帅均非常有用。 寇仲一呆道: 竟有关于王世充的事,你可不要胡诌一个出来骗老子。 韩朝安叹道: 在这情况下仍敢骗你的肯定是不知';死';字怎样写的大笨蛋,若我有一字虚言,教我韩朝安日后不得好死。 寇仲点头道: 说吧! 收起部份罩着他动弹不得的真劲。韩朝安松了一口气,道: 开牢的口令和军令不同,只有拜紫亭和宫奇两人晓得,故非常有用。因为把门者六亲不认,只认口令。 寇仲感到有理,拜紫亭因不信任伏难陀,更怕他杀害宋师道等人,所以凭此口令把内宫牢置于自己的控制下。他又想到拜紫亭屡次不顾一切的对付自己,只是因伏难陀的威胁教他别无他法,因为他的儿子大祚荣正在伏难陀的伙伴盖苏文手上。心中一动道: 先勿把口令说出来,我有一个条件,你接受后我才觉划算,并保证纵使日后有人问起宋二哥你是否真是那种卑鄙小人,他还会代你否认。 韩朝安给他嘲讽至哭笑不得的境地,无奈道: 小弟除接受外,尚有别的选择吗? 寇仲哂道: 放心吧!你对我虽不仁,我却不会不义,绝不会迫人太甚,否则我可联同古纳台兄弟和菩萨去把老盖重重围困,直到天明,你说后果如何呢? 韩朝安立即色变,颓然道: 小弟服啦!少帅请开出你的条件。 寇仲道: 只是小事一件,你们要把大祚荣交给我。 韩朝安大感错愕,显是想不到他晓得大祚荣在他们手上一事,呆了半晌,点头道: 这个没有问题。 寇仲低笑一声,欣然道: 交易可以进行啦!
第十三章 劫狱壮举
徐子陵和跋锋寒凭着过人的灵锐和超凡的身法,趁两边望楼的守卫瞧往别处的刹那空隙,翻过后宫的宫墙,悄没声息的往西北角内宫监的方向潜去。两人跃上内宫监东隔墙外一棵大树,内宫监正门的情况映入眼帘。看着内宫监紧闭的铁栅大门和门外八名守卫,两人均眉头大皱。他们以为寇仲正通过杜兴设法把平遥商弄出龙泉,又怕时间失误,所以没去寻他迳自来此。跋锋寒道: 组成铁闸的每枝铁均粗比儿臂,就算借助工具亦非一时三刻能损毁,门内守卫有足够时间鸣钟示警,那时我们不但救人不成,还打草惊蛇。 又道: 你说客素别会否知道开牢口令却偏不告诉我们,是怕我们立即去救人呢? 他们从客素别处知悉启牢须有秘密口令,而客素别说过连他都不知道,故有此一疑惑。徐子陵道: 这个很难说,人总是有私心的,目前唯一办法,就是在这里为宋二哥等护法,必要才出手。咦!有人来哩! 身穿将军服饰,却戴着丑神医莫一心面具的寇仲,跨步进入院门,大模同样的朝内宫牢走去,登时惹起守卫的注意。徐子陵和跋锋寒瞧得目瞪口呆,怀疑自己不是眼花就是在作梦。由于徐子陵和跋锋寒毫不掩饰对他的注视,寇仲立生感应,朝他们藏身的墙外大瞧去。跋锋寒知机的探头出枝叶外隔远和他打招呼。寇仲也糊涂起来,心想世事之离奇莫过于此,两个小子怎会在这么适当的时间现身于此。此时无暇多想,其中一名把门的禁卫队长喝道: 口令! 他要求的只是一般通行的宫内口令。寇仲慢条斯理的来到队长和众卫身前,背后则打出手势,着两人把这名门卫收拾,肃容道: 石生五采。 队长一呆道: 这位将爷是¨;¨; 寇仲凑近他耳边低声道: 我是宫奇将军的人,长年在外,所以面生一点,令趟是奉大王之命来问宋师道几句话。我入去后你最紧要把宫牢重新锁紧,到我出来才再开闸,这可是宫将军的命令。 小队长怀疑尽去,一来宫奇和他的部队确长期在外办事,认不出他手下的样子是理所当然,其次是对方主动提出入牢后锁门,将不怕犯人逃跑。遂喝道: 开闸! 门内侍卫接令启锁。此闸必须从内开启,所以即使鲁妙子复活亲临,对着这么一堵闸亦手无策。铁栅内移,牢门通行无阻。在众卫注视下,寇仲进入牢内,垂手不动,任由卫士把闸上锁,再把锁交与门外队长,才笑道: 宋师道在那里?我要和他说几句心事,大王有令,其他人均不准偷听。 队长忙下令道: 把将爷带到囚禁犯人的牢房后,所有人退到大门这边来。 寇仲心中好笑,旋又大吃一惊,只见入门后左方有个两丈许见方的石室,贴墙处有一列列的木架,放满枷锁铁链一类监狱常见的东西还有兵器弓矢军服,但这均非教他吃惊的东西,头痛是室内正中处放置的大铜钟,还有敲钟的撞,如若敲响,拜紫亭睡熟亦肯定被唤醒。自己刚才还着跋锋和徐子陵出手收拾门外守卫,不让他们有通风报讯的机会现在当然是不可行的。人急智生,又退至闸门处,好让声音传往外面,道: 差点忘记大王另一个吩咐,大王指示只要一见疑人,勿只想着动手,首先要敲响牢内的大钟,明白吗? 小队长只有立正应是,心忖那用你吩咐。墙外的跋锋寒和徐子陵收到警告,当然不会轻举妄动,但仍想破脑袋也不明白为何寇仲说得出启牢的口令,据客素别所言只有拜紫亭一个人知道。跋锋寒叹道: 唉!这小子扮那样似那样,若我是守卫也要给他骗得贴贴服服。 徐子陵仰望星空,月儿刚升上东方天际,心忖明晚的星空下,眼前壮丽的宫殿楼台,会否变为残烁瓦碎?救出宋师道等人已从不可能变成可能,可是龙泉城军民的命运却是无人能作出预测。寇仲随一名牢卫往两边牢房林立的长廊尽处走去,此时他摸清牢内的情况,闸内有十二名牢卒,只要手脚快点,兼之位置恰当,可在任何人鸣钟示警前将牢内小卒收拾,外面的当然交由跋锋寒和徐子陵侍候。想到这里,心情大佳,差点吹起口哨来。这几天受的冤屈气太多,报复起来自是份外痛快。术文和他的兄弟共二十五人分散关在左右牢室,全体重枷脚锁,一脸颓丧失落。到达长廊尽处,右边的牢房内宋师道除手脚均有枷锁外,还加上牛筋绳来个五花大绑,显是怕他内功精纯深厚,一般铁枷困他不住。宋师道脸色比今早见他时好多了,靠墙而坐,闭目不言,神情倨傲不屈。牢卒把铁闸门打开,道: 将爷请进,下属会依规矩把门锁牢。 寇仲微笑道: 当然应依规矩做。 宋师道闻言一震朝他瞧来,认出他的声音。寇仲背着守卫向他眨眼睛。牢闸在后销上,牢卒返回大闸处。寇仲抢前跪下,边研究如何为他解除束缚,边道: 他娘的,拜紫亭竟敢冒犯你,我定要他本利归还,伏难陀刚给我宰掉,而韩朝安那小子我曾答应不把他的卑鄙行为泄露出去。 宋师道听得一塌糊涂,不知其所云,只知回复自由是不争之实,道: 若给看到我脱去枷锁,那牢卒怎肯给你开闸? 寇仲笑道: 这个没有问题,我还要二哥帮手,不让人敲响警钟。 拔出井中月,先把牛筋挑断,再取出针炙用的银针,力贯针尖,只几下便将手脚锁头打开,展示从陈老谋和鲁妙子处学得的本领,道: 你坐着不要动,我去唤人开闸。 放声让道: 启门! 那牢卒慌忙赶来,寇仲故意挡着他视线,牢卒不疑有,一心一意把闸门启锁拉开。寇仲右手一探,抓着胸口,同时送出真气,牢卒哼也不哼的昏迷软倒,给扯进牢内。寇仲立即为他解袍脱靴,向宋师道道: 快扮成他的样子,待会弯腰跟在我背后,保证不会被发觉。 又大声道: 大王说对这犯人要客气点,因为他老爹是中土很有名望的人。 这番说是说给外面的牢卒听的。宋师道一边活血行气,一边迅速穿衣,到摇身变为牢卒时,随寇仲走出牢房,又装模作样为牢房上锁。寇仲大步朝长廊走去,扬声道: 大王说若你们能看牢这批犯人,击退突厥贼后所有人等均晋升一级,赏金五两。 众卫信以为真,齐声欢呼。宋师道跟在他身后。外面的徐子陵和跋锋寒正全力窃听牢内的动静,闻言知是时候,就那么跃过院墙,大鸟腾空的往门外的卫士扑去。众卫的注意力全被寇仲的甜密谎言吸引,到警觉时,徐子陵和跋锋寒劲气压顶。牢内众卫自然往闸外瞧去,骇然失色之际,寇仲和宋师道同时发难,将他们逐一点倒。只眨几下眼的光景,内宫牢所有守卫全被制服。跋锋寒从队长身上取得锁匙,正要递给寇仲将闸子打开,蓦地蹄声自远而近,二十多骑冲进院门来。寇仲等无不色变,牢内仍关着术文等,难道这劫狱壮举,就此功亏一篑?
第一章 生死一线
二十多名粟末战士旋风般冲进内宫监的院落,领头的是长腿女将宗湘花,首先与站在门外的跋锋寒和徐子陵打个照面。宗湘花一声娇叱,抽缰勒马,座下战马神骏之极,人立而起,随来战士忙勒止马儿,一时马嘶连连,只是这吵声足可惊动宫内其他守卫。若跋锋寒和徐子陵没有适才在小回园外与这长腿女将接触,此刻只有冒险出手一途,希望凭藉迅雷不及掩耳的疾快行动,把对方收拾,然后伺机逃走。当然此乃下下之策,先不说宗湘花的剑术怎都可捱上十招八式,还有她那二十多名亲卫可缠上他们一段时间,最糟是替术文等人解缚需时,能离开宫内时其他战士早闻得打斗声赶至,他们四人或可逃生,术文等人必无幸免。 铿铿锵锵! 粟末战士纷纷掣出兵器。 咔嚓 !监牢闸锁开启,可是寇仲在徐子陵眼色阻止下,不敢把门拉开。四人隔着铁栅八目交投,不敢动半个指头。宗湘花座骑前蹄落回地面,两手张开拦着要出手的手下,目光扫过穴道被制横七竖八倒在内宫监门外的八名守卫,又掠过隔门呆立的四人,露出一个疲惫的表情,似对眼前情况有不胜负荷的神态,叹道: 你们在这里干甚么? 她这么开腔的一句话,徐子陵立即掌握到她非是专诚赶来阻止他们劫狱的,忙道: 我们只想救回无辜被囚的兄弟,绝无伤人之意。 寇仲和宋师道感到徐子陵与宗湘花不似纯是敌人的关系,知机地没有插嘴说话,气氛奇异古怪。宗湘花俏脸忽红忽白,显是心内两个不同的思想正在矛盾斗争,委决难下。她的手下均蓄势待发,只要头子一声令下,立即狂攻跋徐两人。跋锋寒淡淡道: 侍卫长此来又是干甚么呢? 宗湘花俏脸泛起一片寒霜,冷然道: 宫奇在那里,他不是将平遥商送到宫牢来吗? 跋锋寒和徐子陵为之愕然,开始有点明白寇仲因何在这刻出现。寇仲陪笑道: 我见宫将军长年在外扮狼盗打家劫舍,杀人放火,回宫后又日夜马不停蹄,没有时间休息,只好请他在别处小睡片刻,哈…… 宗湘花怒道: 胡说! 跋锋寒双目杀机大盛,显是心中动气,不惜动手,沉声道: 侍卫长该知我们非是含血喷人的无耻之徒,侍卫长请告诉我宫奇是否长年在外?他和他那批亲兵是否乃回纥大明尊教的人?他和马吉的关系是否特别密切?假若答案均非否定,侍卫长该知我们不是无的放矢。龙泉的税收这么低,出城人城都不用付税,贵大王建军造船的经费从何而来,何况只是应付突厥人的苛索已令你们非常穷困。对平遥商的不幸遭遇,侍卫长总有个耳闻吧? 宗湘花娇喘叱道: 不要再说! 所有人的目光均集中到她身上,待她下决定。寇仲叹道: 目下在龙泉城内,只有拜紫亭一个人不相信大势已去。我也不忍瞒你,韩朝安刚和我达成协议,不但会将大祚荣交给小弟,还会立即与盖苏文撤返高丽。侍卫长的敌人是在城外而非这里,杀掉我们只会令粟末族与突厥人再无转寰余地,侍卫长该否为龙泉的全城百姓着想? 宗湘花玉容黯淡,她手下亦受到这番说话的影响,不知是否想起家中的父母妻儿,拿兵器的手再非坚定有力,兵锋下垂。跋锋寒道: 侍卫长不是碰巧巡到这里来吧? 宗湘花如梦初醒的娇躯微颤,垂下蛲首低声道: 我答应秀芳大家送宋二公子离开。 徐子陵讶道: 宗侍卫长不怕大王责怪? 宗湘花露出坚决神色,冷冷道: 大王打算怎样处置我是他的事,我只做自己认为应该做的事。 接着向手下颁令道: 把少帅那两匹马带来。 四名手下犹豫片晌,终接令去了。寇仲舒一口气道: 我们可以出来吧? 宗湘花叹道: 大王正巡视城防,我可保证你们安全离开宫城,可是外城那一关你们怎样过? 跋锋寒微笑道: 只要能离宫,我们有方法离开。大明尊教的人从秘道撤走了,侍卫长明白吗? 宋师道回头去释放术文等人时,寇仲开门出牢,与跋锋寒和徐子陵来到宗湘花前,低声道: 平遥商十六人正在西苑内等候小弟,我们是否需有批战马军服,以方便行事。 宗湘花思索片刻,先召来手下吩咐他们将平遥商带来,然后断然道: 大王不在,宫内由我作主,我要送甚么人出宫谁敢拦阻。唉! 徐子陵道: 可是这么一来宗侍卫长等若背叛大王,天威难测。 宗湘花显露她骄傲的性格,冷然截断他道: 这方面不用为**心,我既决定这么做就这么做。哼,粟末灭族在即,我宗湘花纵使死,也要死得光明正大,不授人以话柄。 寇仲低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