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歌 王抗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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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歌 王抗抗-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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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云铮也在,秦观问了他几句庄外的事情,云铮一一细答,随后就离开,陈默看着那抹淡白的身影在夜里忽隐忽现,一时没了言语。

    秦观替她提着灯笼,紧紧跟在她身侧,“云铮这个人不坏,也有几分本事,我爹和我都很倚重他,只不过他从来不会毫无理由的就向一个人示好。阿默,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她转过头来发现秦观是很认真的表情,没由来地想笑,云铮是条蛇,他就是一匹恶狼,谁也犯不着说谁怎么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不会跟他太多接触的。”陈默有点敷衍地回话。

    身边这男子隐藏在暗处的那双眼睛才稍微有点人气,经过一处僻静院墙的时候,他偏着头问她话,“你闻到了吗?”




冷漠的婚姻:鸾歌(五十一)

“梧桐花的味道。秦家的后院连着南门长街,从这里看过去,除了大片的梧桐花,还能看到朱红色的宫墙。”

    秦家原来离宫城是这样的近,“处在天子脚下,秦家这么大的院落,如此富丽堂皇,难道你就一点都担心?”

    陈默提着灯笼在前面,将秦观甩在身后。她的不冷不淡,让骄傲的男人有点气闷,在这桩婚事里面,他开始有点不确定,到底是谁对谁更冷漠。他逐渐感觉自己有些沉不住气,可是陈默却依旧维持着她淡漠冷静的面孔,留给所有人的是挺直的背影,这似乎是他们陈家出的三个俊秀人物独有的姿势。虽然是看到她哭过,但是他的心跳也曾为此停顿片刻。

    “不过我还真的事情想请你帮忙。”进了屋之后,陈默解着外衫的腰带,突然想起二哥当画师的那事。

    秦观将灯芯拨暗一些,过去帮她把长发放下来,看着她的侧面,他笑着问,“是不是你那个二哥终于想明白,想在这京城谋个差事?”

    陈默在床沿坐下,“你早已打听好了不是吗?我也并不是要求你一个人,只是我小舅舅最近都不肯搭理我,除了进宫给陈贵嫔提提,剩下的就是你和曹将军。我当然先问问你的意思。”

    他也解开自己的长衫,穿着单衣在她旁边站着,“我可以帮忙,你就不要去找那个什么曹将军,这个人手握兵权,即使返回京城也不肯交出兵符,皇上对他可是忌惮得很。我想你还是少和他接触一点。”

    “他这个人还不坏,贪财归贪财,人的确不错。”秦观当着她的面脱衣服,这让她稍微有点紧张,然后就说出实话来。

    秦观将长衫挂在屏风上面,他语气轻松地说,“是这样啊。阿默,我一直都很想问你,这些年你四处游历,究竟认识了多少人。私以为,我觉得你似乎和一些男人来往较多,那么你怎么会执意要嫁给我?就是嫁给曹将军也比嫁给我更好吧。”

    眼看秦观在自己身边坐下,虽然他没有伸手来拉自己,但陈默却立刻站起了身,“我们还是说说帐目的事好了。你快把衣服穿上,说完你该去李氏那边。”

    “我今天想在这边睡。”秦观的眼里露出一点温柔,他伸手半强硬地把陈默拉到怀里,“你是我的夫人,我有什么不可以的。告诉我,为什么要嫁给我?”




冷漠的婚姻:鸾歌(五十二)

他逼近到她的眼前,双唇几乎都要吻上她了,那双此刻流露出温柔的眼睛,还有微微勾起的嘴角,略显轻佻的男子,用诱哄的声音逼问她究竟为什么要嫁给自己。

    陈默看似平静,但随着秦观的靠近,耳尖慢慢的红了,等到高大的身影将她罩住,那清秀的眼眸露出一点不自觉的慌乱,“你要听实话,反正我们已经这样了,我不怕你翻脸。因为你是皇商,是陈家人近一百年来想得到的地位,尤其是我最为迫切。你看中陈家的金矿,我看到你带给我的权力诱惑。所以我非你不嫁。”

    秦观眼里的温柔顿时凝结,“这就是你甘愿嫁给我的理由,真好,阿默啊,你总是比我想象中更让人吃惊。看来我们的这桩婚事,真的只能相敬如宾了。今天晚上你不方便的话,那我就走吧。你如果觉得不用解释,那我从此以后再也不会问你嫁给我的原因。”

    他松开揽着陈默腰身的手离开床,温和的笑容如果仔细看大约还是能发现有一些破裂的地方,不过他和陈默一样,都擅长伪装。

    偶尔流露的真实和慌张,也只是为了要欺骗别人就先把自己骗到而已。就像陈默微红的泛着雾气的眼睛,他在为此心口疼痛的时候,仍旧从里面看到了让人心发冷的东西。

    这样的女人,如果有一个更有权力的男人出现,她可能会毫不犹豫就抛弃现在的他吧,然后用她拥有的东西掀起一场腥风血雨,融合了天真和诡计的她,最让秦观心动也矛盾的就是,这个女人居然也被她自己的伪装欺骗了。

    推开房门出去,陈默叫住他,拿着长衫给他披上,“我们的爹娘都是这样才成亲的,他们不也相处了一辈子。我自信也可以做到。虽然我也很想要被人疼爱,但是我明白那注定是不属于我的。”

    秦观摇头,“我做不到。”他别过头,注意到淡白的影子从院门一闪而过。秦观嘴角微掀,眼神是赤裸裸的,不加掩饰的狼似的贪婪,但话语温柔,“你早点睡吧,我以后再不会让你这么困扰。”

    她是积极进取的,那他就更擅长掠夺。但愿她承受得住接下来的事情,能和他好好玩上一回。秦观否认是因为他尝到心痛的滋味,于是也想看到陈默心痛一回。

    陈默看到秦观离开以后才把门关上,大约是窗户还开着,风一来蜡烛就熄灭了,她摸黑躺到床上,突然好想见见娘亲,再不行和陈如说上几句也可以,如果都不行,哪怕是有个人随便应承几句,都好过此刻的静默。

    她拥紧了被褥,觉得黑夜是这样漫长,一个人睡在这里,总觉得夜越来越长了。




冷漠的婚姻:鸾歌(五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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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观刚走出门,回头一看看到陈默的屋里已经黑了。云铮提着灯笼站在不远处,看他出来了就说,“这个少夫人倒让我有些惊讶,明明被误会她也不准备解释,不知道是过分自信,还是本来就不当一回事。因此在她身上我反而发现一些让人可敬的地方,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他露出一记苦笑,“也许确实有很多人为她着迷,而她自己不自知吧。”

    她是这样的一个人,一派正经,骨子里自有一股风流,眼波流转脉脉含情,时常被她这样认真地注视着,也会觉得如沐春风,即使,她根本不懂得什么是爱一个人。

    云铮笑起来,一贯藏着冷意的眼睛多了点温度,“看起来你会烦恼好长一段时间了。这样的一个少夫人,也许可以令秦家改变很多东西,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但是我在被改变的一切之外。得到陈家的金矿,是我愿意娶她的原因,就算我喜爱她,这个事实也依旧不会改变。”

    秦观的动心也只是一瞬间的事,他很快就会明白并且确定自己要的是什么。

    云铮忍不住叹息,“好不容易你才能让她卸下防备,我以为做些事情可以让你们夫妻和睦,那我云铮当个坏人也没有关系。可是我的这种用心,到底还是白费了。秦观,对于她你真的要想清楚。你们本来没有多大的矛盾,都是可以化解的误会,如果一旦你们之间的伤害变成事实,我担心你不可能再得到原谅。”

    他依旧固执,“你知道我和李妹的感情很深,我不能放任自己去怜惜别人,就是这一点承诺,我和她成为恩爱夫妻的可能也都不存在了。”

    说完他就往李氏的院子走去,云铮随后跟上,他希望这两个人不要真的反目相向,那不是他想看到的结局。

    秦观背对着他说,“在名利面前,可有可无的情感羁绊,就应该当机立断。我这么做没有错,相信面对同样的问题,她也会做出和我一样的选择,因为直到今天我才发现,我和她,我们两个有多么相似。”




冷漠的婚姻:鸾歌(五十四)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很想到她来南门长街看看这一片的梧桐花,秦观坐在面朝街面的阁楼上,不知道是喝了多少杯酒下去,好在他自制力过人,即使醉眼看花,也认出站在他面前的人是谁。

    “将军果然如约而至,来先干一杯再说。”秦观站起身给对方敬上酒,笑容看起来不太真诚,“听说将军和陈家的关系一向亲近,这次又是为什么特地约下官出来谈事情?”

    曹焕却看起来不太自在,斜飞入鬓的眉都似乎带着愁绪,“你们既然如此恩爱,我真不明白你这样做是为了什么。本官实在不想插手此事。”

    秦观看他一脸的为难不像是假的,遂说,“世家子弟的婚姻,说什么恩爱不恩爱,即使没有男女之情,仍可以相处一辈子,至于其中滋味,只有亲身经历才会明白。这么跟将军说吧,我们不会睡在一个房里,每天也不会一起吃饭,各自做各自的事情,除非必要是不会见面的。你觉得这样的两个人过在一起有什么乐趣。”

    曹焕还是坚持着,“那件事我还要再仔细想想。今天就先告辞了。”

    秦观正要说什么,一个不怎么客气的声音响起来,“这不是我的二妹夫吗,阿默在布庄处理绣娘的事情,你却有兴致到酒家来买醉。”

    陈子旬一身简单的白衫从楼梯走上来,手里把玩着宫廷画笔,他冲曹焕拱手,“曹将军原来也在。下官陈子旬,乃这位三品大员的妻家亲戚。”

    秦观但笑不语,他看到陈默在外面,纤细的身形在抱着一摞帐本,正立在满树的梧桐花下发呆,任宽大的袖摆垂顺在身侧,鸦黑的长发仅用一根发簪子绾着,露出白皙的后颈。有个货郎向她卖个东西,她大概是不知道那是什么,抿着唇角,眉头轻蹙着,连连摇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他起身下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老货郎拿了一个皮面鼓给她,摇着鼓手两粒圆润的白珠子在鼓面敲出了清脆的声音,陈默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她出来得急,身上又没有散钱,于是便说不要。




冷漠的婚姻:鸾歌(五十五)

秦观拿出锭碎银,“我买一个吧。”他接过手来转转,笑着递到她面前,“总不至于你连这是什么都不知道?”

    陈默白净的脸又稍微红了些,用空出来的左手拿着看了看,觉得不甚有什么乐趣,还给了秦观,“没什么好玩的。再说我打小对玩耍之类的事情就不喜欢。”

    “就是,我们家阿默从小的玩具就是我爹的算盘,她才不会对这样的玩物感兴趣。”陈子旬提了一壶酒下来,“走吧,阿默到二哥那里去喝一杯。”

    她把怀里的帐本交给秦观,对陈子旬说,“今天我就不过去了,二哥,你忙就先回去吧。”

    陈子旬这才走了。

    “这是帐房托我带回来的,他不好追究,让你看看这事该怎么办。我也不便插手。”陈默看到曹焕也在,礼貌性地打个招呼,“曹将军原来也在,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两位了。”

    秦观看到她离开之后跟曹焕笑言,“将军,她既然已经看到,恐怕你再怎么解释,她也不肯听了吧。今天就这样好了,下官改日再登门拜访你。”

    陈默走在秦观的前面,她走了阵,站到一个摊点前面不动,秦观跟上去看,原来是她看中了一个皮面鼓,拿起来看看,用一块翡翠换走。他等陈默离开之后,才用银子把翡翠换回来,平时见她挺精明的,今天倒愿意吃亏了。

    回了秦府,陈默见到金儿,随手就把东西给她了,瘦小的孩子居然显得那么高兴,细声细气地说,“谢谢少夫人。”

    不过是样不起眼的小玩意,她却这么高兴。这才是天真的孩子吧。

    她像金儿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学会拨算盘了,怕回去看到娘哭,所以时常在帐房里拨到指尖红肿发疼,夏天也还好了,如果是冬天的话,裸露在外的一双手,要不想冻起冻疮,就只能更加努力的替爹算帐,一双手在算盘上走过了她的孩童岁月。

    在其他哥哥姐姐们玩耍嬉戏,向人撒娇的时候,她只能坐在窗下,一板一眼地跟她爹念自己算出来的数字,也有算错的时候,爹不会罚她,但是那种轻轻扫一眼,含着失望的眼神比什么话都让她害怕。

    “喜欢就拿去吧。”她摸摸金儿有点发黄的软发,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亲近一个孩子,做起来虽然有点别扭,但是感觉还不错。金儿巴掌似的小脸上一双眼睛尤其大,乌黑乌黑的,陈默觉得这双眼睛很漂亮,不过她瘦小的个头,实在不像一个五岁的孩子,眼神也闪躲着。

    李氏不知什么时候立在院门口那里,“金儿回来。”她冲陈默笑着,“少夫人心地真好,是想有个孩子了吧,你看我都是第二胎了,少夫人却连个音信都没有。要不这样吧,改明天我配少夫人到庙里烧柱香,保佑你早点生个一个少爷,这样啊我也好向夫人交代。”




冷漠的婚姻:鸾歌(五十六)

陈默随意笑笑,“我什么时候生孩子,你不用这么担心,还有对这孩子好一点吧。我不是置疑你做娘的本分,但是想跟你说一句,秦家这么大,养得起一个女儿。”

    李氏脸上的笑一下僵住。

    秦观离得远没有听到她们两个的对话,但是李氏表情他看得很清楚,陈默又一脸的无所谓,他扶着李氏进门顺带说了句,“她就快临盆了,这个时候你对她多一点宽容吧。”

    陈默一声不吭,随便秦观怎么以为。她回了房,下人端着饭菜进来,“少夫人,这是少爷一早让奴婢准备好的,都是你平时爱吃的。”

    “先放在那里,我看会儿书自己会吃的。”她指指梨木桌,自己从书案上面抽出一本古册,脱了鞋袜,躺上长椅翻着书,从裙里伸出的一双脚白皙小巧,泛着玉似的光泽,下人替她在脚心下搁着从滚热的汤药里刚刚拿出来的两块软玉。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她以玉养身的奢侈,大约是她花费最多的地方,除此之外这个少夫人在吃穿方面却从来不计较。

    她的手脚就是在夏天都发凉,看过了许多大夫,说这是喘病的原因,只能细养不能治,一辈子都要带着的毛病。

    冰凉的脚心放在有点烫的软玉上面,陈默舒服得微眯上眼,深深地呼了口气,觉得整个人身心都舒畅了,这一整天在布庄跑上跑下忙得团团转,还要应付一群哭哭啼啼的人,又遇上一个狡猾的帐房,她的脑门都疼得不行,现在才放松了一点。每天最惬意的时候,不是看见白花花的银子,而是没有任何人打扰,只属于她自己可以安心休憩的时候。

    睡了小半会儿,陈默伸个懒腰,起来吃了点东西,喝汤的时候下意识地包了一小口藏在舌头底下,下人把东西收走,她转身进到里间吐到一个小瓷瓶里。

    李氏临盆的日子近了,前两年家里送走了几个妾室,现在这个家除了她以外就剩李氏还在。

    秦观是个欲望颇大的人,最近时常过来睡。对待陈默依旧不怎么有耐性,翻身压在她身上只顾自己动作,是以陈默也越来越厌烦做那事,秦观覆上来的时候,她便身体僵硬,就像此刻一般,半夜的时候秦观摸索着进了漆黑的房间,衣服都没有脱掉就抱住了她。

    夫妻间如果言语冷漠,同房的时候还有笑有说的话,也不算是让人难受的事,最怕的就是两人没有半句交谈,只有其中一人埋头苦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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