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间如果言语冷漠,同房的时候还有笑有说的话,也不算是让人难受的事,最怕的就是两人没有半句交谈,只有其中一人埋头苦干,另一个比如她却咬着下唇忍受。秦观把她翻来覆去地压着,他的动作很大,过于放肆,陈默便羞怒交加,“你够了没有。”
秦观喘息粗重,闷哼了几声之后趴在了她身上,声音很冷淡,“真是辛苦你了,我穿好衣服就走。明天还要继续辛苦你,就请夫人多忍耐几次吧。”
他撑起身体将衣衫整理好,推开门走出去,陈默拥着被不多久就沉沉睡过去。
冷漠的婚姻:鸾歌(五十七)
过了几天,陈子旬来秦府找她,他居然是跟秦观一起来的帐房,两个人说说笑笑,一副知己相交甚晚的模样。
陈默记好了布庄的帐,有点诧异地问,“二哥你什么时候跟秦观可以有说有笑的。是不是我眼花了。”
陈子旬拍着秦观的肩膀对她说,“这才是好兄弟呀。阿默,你不知道今天差点我就要因为一幅画被皇上处罚,还是秦观在宫里替我游说,皇上他才当庭露出笑容饶了我一回。我往日对秦观那样的态度,他却把我当成自家人来维护。阿默,你以后也要好好地对待他啊。”
“二哥你又卤莽了。”陈默对这个生性自由烂漫,什么事都不当真的哥哥是既喜欢又好气,他教训起陈默来是一套,自己做的一套,“皇上他也只是吓唬你,要是他真的发怒,秦观说再多也没用。二哥,我知道你是无心,但别人不一定知道。
秦观一直微笑着,他替陈子旬开脱,“今天的事真的是个意外。我们也不知道皇上会把画放在那样的地方。二哥收拾画笔的时候就发现了。”
陈默被他温柔的眼神看得别扭,她低着头,仍旧有点担心地问,“那二哥该不会真的把画展开来看了吧。”
“没有,刚刚拿到手上皇上就发觉了。”
她才放下心来,“那就好,秦观,我还要谢谢你。我二哥他一直生活在乡野,自由惯了,你在宫里要多提醒他才是。”
秦观帮忙整理东西,对她笑得温和,“那是当然,我们既然成了亲,你二哥就是我二哥,我会把他当自家人看的。阿默,今天我是不是可以过去看看你。”
陈默知道他的意思,耳尖都红透了,绾起来的发鬓,露出她藏不住的羞乏,陈子旬看看她的模样,知道这是他们夫妻间的密语,“看样子你们是和好拉,那我就回去了。”
秦观随后走到她身后,在她耳边低语,“今天晚上我希望你像从前那样迎合,也许我会稍微高兴一点。”
他用指尖轻轻捏住她的耳尖,“我看到你害羞的样子,这跟那个我印象里面几乎不近人情的你完全不同。可是以后在做事情,比如对李妹的态度上面,可以多一点你的人情味吗?”
陈默转过头来,苍白的脸上浮出了然的笑意,乌黑的眼睛看着他说,“我做的事情和决定很多时候出于一种无奈,至于李氏我不知道她跟你说了什么话,可我觉得她对我的态度需要改变一些,她对我在秦家的这件事太紧张了。本来我是无所谓,因为我知道作为秦家的妻子应该做的事,但是她并不清楚,做为妾室她应该做什么。对我的事紧张,只会让她更烦恼。”
秦观的手停在半空,眉眼微眯,一副探究地表情,“你看起来不像是这么大度的人,我觉得我不太了解你。”
“你从来都没有想要了解我,又怎么会了解我呢。”陈默往门外走去,跨出门槛的时候她回头笑了笑,“我不是大度,是因为我明白自己处在什么位置上面。我从我娘那里学会如何在一个深宅大院里做人,你不用特地来提醒我。”
冷漠的婚姻:鸾歌(五十八)
李氏大腹便便还亲自端了一盅汤送到帐房来,看到陈默在就喊了声姐姐,她给了一个笑,抖抖衣袖旋身离开,秦观对李氏说,“少夫人就是这样的个性,我已经跟她说了,她不是故意给你难堪,我希望你们好好相处,这样娘和我才能放下心来。”
“哎。”李氏的眉眼挑起来,丰腴不少的面颊更添了女人的妩媚,“我也不会跟少夫人一般见识的。她嫁进来五年也没个孩子,心里一定很难过,看她年岁比我小,我全当她是自己胡闹的妹妹来看待。”
秦观才喝了一口汤,笑着说,“这样就好了。”李氏上来替他揉肩,在他耳边细语,一时间帐房内风情无限。
晚上的时候陈默果然有些改变,拉着自己的腰带无论怎样也不许秦观解开,他想要强硬的来,陈默就连连冷笑,那双星子般的眼睛因为怒气越发明亮璀璨,“想不到你还好这一口,别人越是不要你越兴奋。”
秦观偏头咬住她的耳垂,微微用力让她吃疼,趁着她捂耳朵的时候一把扯下单薄的衣料,顺手捏紧她的腰身压在身下。遮得严实的床帐,只有那一层红色的流苏在缓缓地摆动。
大概他们是比较怪异的世家夫妇,秦观总是一副对她爱理不理的样子,可是却乐衷于跟她做这样的事情。
“你二哥这个人过分聪明,可能要惹大祸,你最好还是找机会跟他谈谈。”秦观事毕洗了澡出来,一边穿衣一边跟她说。
陈默趴在床头闭着眼一动不动,长睫难得乖顺地垂下,秦观又叫了她几声,没有反应才知道她已经睡着了。秦观觉得她最近总是很快就睡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过这似乎跟他没多大关系,他也不想表现得关心她。
初三的那天云铮从城郊回来,陈默穿衣打扮好和秦观一起准备进宫,三人在门口遇见,云铮跟他们打了招呼,又匆匆忙忙地离开,说是帐房那边事多。身为一家庶出的少爷,他比秦观做的事情要琐碎得多。
进了宫,两个人被召到陈如的寝宫,皇帝一身简便的着装,头发束着金冠,长身挺立,相貌俊雅,他拉着陈如站在窗边有说有笑,陈如有了身孕,三个月以后就要正式册封为为四妃之一的德妃。即将为年轻的天子生下他的第一个孩子,陈如的身份一时贵不可言,连带着陈默一踏进宫门也受到了另眼相待。
年轻的皇帝赵临风设宴款待她和秦观,陈如贴身挨着他坐下,赵临风不经意间流露的呵护,无一不是在说对陈如是三千宠爱集一身。
陈默高兴之余多喝了几杯,言语间幸好还知道保持一点分寸,赵临风似乎爱乌及乌,对她这个小姨子还算关注,问了几句关于她和秦观相处如何的话,然后就转到了有关商人的话题上面,“朕一直都不知道陈家除了替宫里办置物品还做什么营生,趁着你今天在就跟朕好好说一说吧。”
陈如腮边的笑意渐渐收敛,她看看情形,皇帝正笑眯眯地等着她回答,陈默镇定地答话,“回皇上,陈家有租田、地土、商铺和几座矿,其他就是一两间酒楼,还有江南的一个作坊,日子刚好过得去。”
赵临风示意她不要紧张,像个温和的长者,“不用这么凝重,朕就是随便问问。来,再与朕干上一杯。不知道陈家是不是每年都会跟朝廷上缴钱财?”
冷漠的婚姻:鸾歌(五十九)
秦观正要替她回答的时候,陈默放下酒杯起身在桌边跪下,“回皇上的话,陈家从来没有逃避上缴税收,对朝廷和皇上忠心不二人尽皆知,还望皇上明查。”
赵临风那张面如冠玉的脸上神情瞬间凝滞,几乎是险些笑不出来,他把酒杯端起来递到陈默面前,嘴角勉强勾着,“先生何必这么紧张呢,朕只是随口说说,你和秦家可是握着大周南北的命脉,朕不过是提醒你不可太出风头,叫你姐姐在宫里不好做人。”
陈默不敢伸手接过酒杯,赵临风是出名的笑面虎,当初就是这样笑着笑着就杀了一母同胞的两个亲兄长逼迫高祖退位登基为帝,她可以感觉到自己背上都已经湿了一片,方才赵临风无意露出的杀意,让她出了一身的冷汗,差点要让她以为刚才喝的酒是下了毒的,好在她表面上至少维持着一点镇定。
赵临风看她还跪在那里,向秦观笑了笑,“卿家快把你夫人拉起来,看来朕今天不应该对她说这些话,本来是自家人见见面,坐一起聊点家常,结果却弄成这样。那这饭朕也不想吃了,你们回吧。朕另选一个日子宣召。”
秦观伸手拉她起来,用手在她后背拍拍,在她耳边低声说,“没事吧,有我在这里,别这么紧张。”
两个人向皇帝告退,陈如挺着大肚子还坚持送他们出去,离开了寝宫以后,陈如笑言,“就算我在皇上面前也不会像你今天这样失态。皇上只是顺口问问,你至于紧张成那样?”
陈默也不反驳,秀气的眉头皱着,咬着下唇不吭声,秦观代她跟陈如说改日进宫来探望,领着还没恢复过来的陈默出宫门,季叔前一月就随着秦观回了江都,现在赶车的是秦家的下人。她上了马车坐着还是不说话,回了房她擦了把脸趴在床头说要睡了。
“你这是怎么了?”秦观坐在床边给她把发鬓松开,把玩着她绾发的玉簪,“真的把皇上的话听到心里去了,你平常可不是这么没胆量的人。”
她回忆起今天赵临风的眼神,尽管笑着也让她察觉到冷意,那眼神确确实实是含着杀意的,这个皇帝有杀她的心思,可是陈默怎么都想不明白她是做了什么事彻底让皇帝失去了耐心。如果她真的没有看错的话,赵临风起了此心,那陈如怎么办?虽然不一定是现在,但这个念头肯定会一直盘踞在皇帝的心头。
“我自己有胆量,可我不能让整个陈家都因为我在皇上有胆量而不幸。”陈默翻身下床,拿着发带随便把长发系上,在窗前站定,蹙着眉头沉思着。娘,陈如,还有陈家,她不能让这个家断送她的手里。
冷漠的婚姻:鸾歌(六十)
她在窗边站了很久,知道秦观离开,才缓了口气在椅子上坐下,后来就靠着冷硬的椅背睡过去。
自上次进了宫以后,陈默尽量不外出,宫里的事也让秦观来经手,她知道暂时什么事情都不可以做,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这样的平静,直到陈如临盆。那以后才能做些事情。
几天前舅舅终于派人送口信给她,算是原谅她了。
“我要去一趟相府,如果你等不急,那你就和李氏先去郊外的别庄待产,我有重要的事情,可能还会出京。”
她把李氏生产要用的都布置好便准备出门。
“你又为什么事着急,连守夜等着李妹生产也没有空?”秦观从后面拉住她的手,俊美的面孔上的神情很不悦。
“放手。”她挣了几下,秦观的手劲很大捏痛了她的手腕,陈默嗤笑着,别过头秀气的眼睛盯着他看,“你只是想我在长辈们给李妹一个面子,好让他们觉得她的确是家中的姨奶奶以后不会为难她,但是你不觉得只有你要求我,可你从来没有想过给我一点帮助,我为什么总是要按你说的办。”
两个人的视线撞到一起,一样顽固任性,谁也不肯先退步。僵持一阵以后,秦观的眼神转冷,“你为什么总是要让人如此反感?”
“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让你或是其他人喜欢我。”对于秦观的这种言论,她听得多了也渐渐麻木,“我就是这样的人,你不觉得反感我也没有办法。你的李妹要生儿子还是女儿,想要在秦家立稳脚跟,需要她自己努力,我凭什么要帮她。我自认对她很宽容。秦观你应该去看看别的人是怎么对待妾室的。”
陈默的话音方落,李氏撑着后腰,在丫鬟的搀扶下打外面走到房门口,“相公,你就别为难少夫人了。”她推开丫鬟的手拉住陈默的衣袖,“姐姐,要不这样吧,等我回来以后,我带你去给送子观音烧柱香,你觉得怎么样?”
李氏的指甲留得长,掐疼了她的手背,陈默在李氏力道加重的时候抽回衣袖,左手藏在袖里颤抖着,脸色白了一点,“我不着急,反正秦家已经有后,我生不生不重要。”
她扭头就要走,李氏连腰都忘记撑,急急地说,“姐姐,你别忙着走呀。”几步上来想要拉住她。
“姐姐,我的话还没说完呢——”陈默刚出了门,被人从后面拉住,头皮就立刻疼开了,这次是散落的发丝被李氏抓在手里,对方的手指绕了几圈,几根甭紧了的长发被连根拔起,钝痛一下泛开。
秦观似乎没有注意到,他还在后面拉了李氏一下,妩媚的女人也许是无意的,居然又使把力,陈默忍着疼,回头扫了她一眼,自己想要将被扯住的长发拉回来,李氏自己的手抓着柔韧的发丝像是松开,陈默一用力,站在后面的秦观来不及拉着大肚子的李氏,然后就眼睁睁看着李氏鼓胀的肚皮撞到了门槛上。
冷漠的婚姻:鸾歌(六十一)
“哎呀,疼死我了!”李氏趴在地上不动,双腿间慢慢湿透,羊水提前流了出来。
秦观一看脸色微变,陈默知道是不是李氏在装,到底也是因为自己用了力才让她摔倒,她有点紧张,“先把她抱回房,让下人之间把产婆领到府里。可能她就要生了。”
陈默想要帮秦观一把,刚刚伸出手就被秦观一巴掌狠狠拍掉,白皙的手背一下红了一大遍,他可以说是恶狠狠地盯着她看,“你离她远点。如果这个孩子有什么事,你自己跟爹娘解释清楚。”
李氏经过一天一夜的阵痛,再次生了一个女儿,陈默抱着那个裹上被褥的孩子站在屋外,方才李氏看了眼,知道是个女儿,就让下人抱给她。
正奇怪出了什么事,屋里就传出李氏的哭声,“我不要生女儿,我不要她,你让别人把她抱走。”
秦观好象在哄她,又哭又闹的动静,把刚出生的孩子吓哭了。陈默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手忙脚乱的,好在让奶娘抱过去喂奶,这孩子才没有继续哭下去。金儿两手沾满泥巴,软软的淡黄色头发蓬起来,她趴在门槛那里看着陈默,怯生生的。
桌上放着给李氏准备的精致点心,陈默拿了一块出门,金儿在后面跟着她,吞吞口水又不敢伸手要。
陈默在回廊的屋檐下坐着,将手里的灯笼放下,金儿站在柱子旁边问她,“少夫人,那是妹妹吗?”
她把点心递过去,“是啊,你娘生了一个妹妹,不过她不太高兴。”
微弱的光影里,金儿清秀的乌黑的眼睛都亮了一些,咬着点心小声地说,“是一个妹妹,不是弟弟,那娘以后还是最喜欢我。”
陈默敛住笑,凑到金儿面前说,“想要你娘最喜欢你,少夫人教你一个办法,学你爹喜欢的东西,跟他撒娇让他去见你娘。以后就算你娘有了弟弟,她也最喜欢你。”
金儿的眼睛更亮,一脸的欣喜,笑着跑开了。
如果不是陈如也在同一天生了一个皇子,陈默想她可能还能笑得出来。但是陈如的这个皇子,让她那天故意流露出的紧张不安在皇帝面前没有半点作用。即使皇帝知道她畏惧权势,也不会再留有余地。
舅舅是相国,姐姐是宠妃,她自己又是据财安一方的商人,可以说陈家和她都是受着盛宠的庇佑。即使这种恩宠只是虚名,可是却让她时常不安,最近这种感觉更加明显,她觉得要围困她的势力已经渐渐壮大。
李氏提前生产,多少跟她也有点关系,大人再怎么样,孩子总是无辜的。一整夜没有睡的陈默在厨房守着下人把参汤熬好,自己亲自提着食盒送过去。
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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