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歌 王抗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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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歌 王抗抗-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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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京城以后我找太医给你看看。”秦观想这样算是补偿了吧,他本来就薄幸,说实话,过去和陈默相处的时光,渐渐都有些淡忘了,因为没有多少甜蜜的回忆,这段夫妻情分薄得越发不堪一击,他能这样承诺,都算好得了。




富甲天下:鸾歌(一百二十五)

陈默心底比任何人都明白秦观找来的原因是什么,不知道还以为他真是四处寻找妻子的下落,对她用情很深,只有她明白秦观眼里孟光才是重要的,起码再有另外一个儿子出世之前,他很重要。

    看他打量孟光的眼神,是势在必得啊。

    “孟光,跟你爹出去玩一会儿,我处理好这些事就去找你。”如今的自己已经没有从前的骄傲,零散的收支,她羞于让秦观看见,所以找个理由把他支出去。

    秦观何等聪明的人,自然是抓着机会要在孟光面前扮演好一个父亲,将那曹将军比下去,待孩子和自己亲近了,先接他回京城也不是不可能。

    但现在要紧的还有陈默,他不会在这种时候拉着孩子走出这个院子单独相处,以免让她觉得自己这次找来只是为了孩子。

    “我就带着孩子到外面走走,等你忙完了就到后院来找我们。若是能腾出一间空房让我住进来,那当然最好。”秦观拉着孟光离开,陈默望了两人的背影一眼,幽幽的眸光,看起来不甚明亮。

    曹焕有的是办法知道秦观到这里的消息,却不急着找上他,到了该吃晚饭的时间才提着在东街买的小点心来窜门,“听说秦观来了是吗?”放下东西以后他笑着问,陈默帮着摆碗筷,“是啊,你都知道了。”几个内院的下人端上大约十个菜,有荤有素,菜色还算不错,但比起将军府里仍旧差远了,曹焕说,“自己身体不好,吃养方面别太节省。”

    陈默给他倒上一碗鱼汤,一边说,“秦观他要把孟光接走。”

    曹焕喝了一口汤,然后放下碗,几乎是冷哼一声,“这不是重点吧,他来接你走才是真的。其实要我说,他那样大的势力,要找一个人不难,而你在这个地方他未必不知道,可是为什么现在才找来?这个人我跟他应该算认识很久了,如果说他是因为爱你才害怕来寻你,我不会相信。”

    “你总是有办法让我觉得难堪。”陈默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乌黑的眼藏着笑意,“一开始我真的这么想过,或许他终于发现心里有我所以到这里来了,但是等我冷静下来,我知道我又犯了错误。见到他我始终没有办法一直保持冷静,还好孟光的存在能提醒我一些事情。”

    曹焕冲她笑笑,“看你,要是你觉得心里愿意,那就跟他回去吧。”

    谈话暂时到此结束,秦观拉着孟光的小手走到门口,高大的身影立在一盏昏黄的灯笼下,如同很久前总是看到的情形,有一些疏离,又像这些年来从没有分开过。




富甲天下:鸾歌(一百二十六)

曹焕起身打着招呼,“是秦观啊,怪不得我今天过来都没有看到孟光,到底是父子,就是要比别人亲近许多。”

    孟光果然没有开口叫他爹,悄悄喊了一句叔父,叫了陈默一声娘,乖乖地挨着她坐下,秦观难掩得意,“哪里,我家夫人和孩子承蒙将军照顾,这份恩情本官会谨记于心的。”

    曹焕有几分难堪,他今天穿的文衫,手下意识在佩剑的地方摸了一下,然后说,“如此,我就先走一步,不打搅秦大人一家团圆的好时光。”

    秦观做个请的动作,和他错身而过。

    看他渐渐走远,她待起身送送曹焕被孟光一把拉住裙摆,“娘,肚子饿了,咱们吃饭吧。”

    陈默的目光由他的小手移到秦观俊美的脸上,微点头,“好。”

    吃了饭该安排秦观的住处,因为宅院不大,除了孟光的老师曹先生的小院子和下人住的地方,只有一间主屋和两间偏房,一进一出的格局,院里栽种着葡萄和胭脂花,景致房屋都很平常,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陈默把房间让给他,自己准备到孟光那里对付一晚。

    帮着铺好床,她提上灯笼就要离开,秦观叫住她,“我以为你看到我,会说些什么话,你又为什么不说?”

    “早点休息吧。”她收拢领口,迈出房门,一手帮他掩上半扇门,她这样的态度,自然得叫人没有办法起疑,秦观不是特别看重脸面的人,有时候甚至愿意放下身段,陈默行事越来越让人琢磨不透,这不是他最初预见的结果,见她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秦观提高声量叫她的名字,“阿默。”

    以前亲亲热热的时候,即使带有欺骗,叫一声阿默也是荡气回肠,他丝毫不觉什么叫物事人非,走上前两手就搭在她肩头将她转过身面对自己,“夫妻哪有隔夜仇,你心里有什么不痛快你可以说给我听,我知道这几年辛苦你了,你怨我那天没有赴约,但那是有原因的。曹焕这个人还是少接触为好,当初就是他在路上拦着我,硬把我的路程拖上一天,所以你生孟光的那些事,我一点都不知道。”

    她看看搭在自己肩上的养尊处优的一双手,而自己的两只手都因为头一年亲自到佃户家里帮忙收成渐渐形成的茧子,她在自己拼命挣扎的时候,他远在京城衣食无忧,生孟光的那一晚,已经不用再提起,她相信若他要找自己没有理由需要等到四年以后。

    陈默拿开他的手,微笑着看向他,“过去的事我都忘得差不多,以后你不要再提了,免得以后你我难堪。”

    她在这里对京城的风声还是了解一些,听说他新看上的女人早已给了生了一个女儿,相信现在肚子里的,应该是一个儿子,她不担心秦观能把孟光夺走。




富甲天下:鸾歌(一百二十七)

隔日清晨起来,陈默让下人送饭到秦观房里,自己草草吃些垫肚,今天要到隔壁的镇上收租子,把孟光安排好以后她就出了门。

    近一年的收成还不错,可是陈默收粮收得不容易,乡下这地方,一样分人来看。若是横行乡里的大户,当然那些人不敢怠慢,陈默是京城来的,而且买了这么多田地,还是一个只身带着孩子来投奔此地的娇弱女人,哪里懂什么种粮,渐渐的开始有人不满,交租子也要几次去催,看人脸色反而是她这个东家。陈默好脾气不计较,却在该种春稻的时候把粮仓关上,这一片地方的种粮都在她的仓里,佃户眼看要误了时节,不得不派人来跟她说好话,后一年去收租子就不必催。

    今天她亲自去主要是想避开秦观,她跟此人分开这么久,其实也不久,可以她真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

    说怨恨谈不上,不过看到他冲自己微笑稍微有点不舒服,如鱼刺在喉,细微的疼痛却绵绵不绝,她宁愿狠狠被伤痛,也不想要这种始终无法摆脱的刺痛,时时在提醒她自己不可再重蹈覆辙。

    那样在意一个人一次就好,她觉得没有必要再来一回。

    在隔壁镇上收了租,又吃了中饭,一直到太阳快下山她才上马车原路返回,心头在想不知道孟光今天有没有听话。

    到了家,孟光来迎她,跑到她跟前,努力踮起小短腿跟她说,“娘,爹在翻你的帐本,还把几个东家请了过来。另外,曹叔父来看过我,他有要事已经离开这里了。”

    陈默牵着他的手匆匆走进帐房,秦观正好指着某一笔帐跟一个中年男子说道,“这帐看起来很干净,但是我一眼就看出不对,因为它太干净了。”

    中年男子问哪里不对,他偏头看着她笑笑,然后说,“你们不用知道,反正以后这里的田地我会接手,你们放心,我们秦家看重的就是名声,不会少你们那份,也请不要为难陈老板,她也是我们秦家的人。”

    几个人议完事就告别,经过陈默身边的时候仍旧喊一声陈老板,秦观放下手里的东西,温柔地笑着,“该饿了吧,我已经让下人准备好饭菜,你要一起用吗?”

    “我早知道你会这么做,不过我不会在自己的帐上面动手脚。饭吗,当然一起吃。”她走进去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没有锁上,反正锁了秦观有的是办法弄开。如果他真的看中了幽洲有利可图,以自己现在的势力,曹焕毕竟帮得有限,说不定自己卖尽最后一点家产才慢慢壮大的粮业真的就会被他拿去。




富甲天下:鸾歌(一百二十八)

秦观反客为主,她想除了孟光,幽洲能吸引的他的就只有良田千顷,谁在这个时候拿下它,日后开战便可跟赵临风周旋,谁有粮草,谁就可在围城战中立于不败之地。

    “你真的要跟我争这个地方是吗?”陈默直接问出口,心中有点动气。

    他笑笑,“不是我。”否认了以后又说,“是皇上。曹焕的祖籍在这里,他一早就让我注意幽洲的情况,刚好有人大肆买卖佃户的田地,如此的大手笔,除了当年的陈家,皇上想不出还有谁才让我来看看。”

    陈默听到“皇上”两字,眼神更加冷漠,嘴角又稍微弯了些,“赵临风一向懦弱,却有本事把陈家连锅端,我想是有人帮忙出谋划策。别人都在遭贬,连曹将军都受到影响,你倒是在他身边,将这官位越坐越大了,往日我真该好好看看你这个人是什么底细,居然那样贸然嫁进秦家,还望秦大人海涵。”

    一边说着一边向他弯腰行礼,那样子还像从前,“哪里,我是为了你才这么努力往上爬啊。”话听不多少真心,秦观脸上的笑有几分假意,居然直接伸手抚摩她的后背,然后很快收回去说要先去看看孟光,让她送送自己,而秦观一边注意她的神色,一边往门边走。

    眼看就要迈出去,陈默好看的眼睛降低了堤防,趁她表情放松,他猛地转身,一脚把门踹上,他的神色突然变得凶狠,抱住她的细腰将她推倒在案几上低下头咬了她的下巴一口,一只手从后面撑住她的后脑勺往自己的方向按压,含住她总是粉润的唇珠轻咬,然后逼迫她张开嘴舌头勾住她的狠狠吮吸,凶狠的力量让陈默挣扎不开,秦观得了便宜,将自己挤到她两腿间,一只手从后面拉扯开她的腰带逐渐露出细致的锁骨和一截红色绳结,白皙和红艳的对比让他更兴奋,几乎是喘着粗气,让大掌些微用力地握住她胸口的柔软处——

    陈默苍白的脸立刻涨得通红,身体剧烈地扭动起来,秦观反而兴奋异常,埋在她耳边直喘粗气,抵在她腿根那里的磨蹭起来。

    他看起来斯文,却有一身蛮劲,陈默还是挣扎不开,就任他随便怎样,她很想要好好说话,可是一见到这人就不行,多数是互相冷嘲热讽,兼有她被堵得无话可说,秦观又与别的男子不同,只要能达到目的,多卑劣的行径他都干得出来,这个斯文败类。

    “陪我一夜,若我高兴了便跟皇上回绝幽洲的事。”秦观在她耳边低语,用词有些下流,像对待坊间的姑娘。

    陈默一双好看的眼睛盯着他一动不动,秦观咧开嘴,露出白生生的牙齿,“你有多少机会你心里清楚,我不会做亏本的买卖,而我又的确想要重温旧梦,谁让你还是这么倔强得让人心痒,昨天晚上你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就让我想要再尝尝你的味道,我这次付出的可不只是这一点。答应,还是不答应,我给你两个时辰,你知道我会在哪里等你。”

    说完他就松开手站起身,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做过走了出去。




富甲天下:鸾歌(一百二十九)

可是陈默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吃了晚饭自己就到孟光房里,听孟光背完今天的家训就让丫鬟把他带去睡下,她在屋里坐了一阵,最终还是决定到外面过一夜,然后写信通知曹焕让他注意朝廷的动静,又不好写得太明显,怕有人半路截信,想想,陈默把要说的话都搁下,只在末尾一句不经意地问候里简单说了句,让他有时间一定回来亲自教教孟光的学业,算是报答他这几年的照顾。

    折了信她交给伶俐的丫鬟,“机灵些,找个理由把信送到曹将军府上。”

    “是。”丫鬟收好信退下。

    陈默在房里来回走动,后来吹灭了蜡烛,自己提着灯笼悄悄开门走出去,入夜以后的宁静黑暗,始终是让她害怕的,她害怕夜晚,尤其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未知的错觉让她以为自己背后总是跟着什么人,可是从小开始,每次当她回头却什么都没有看到,反而让自己忍不住颤抖。

    她屏住呼吸,的确听到身后有人跟着自己,陈默较别人略大的瞳仁微缩,脚步开始急切,踩过细软的石子,在夜里发出沙沙的声音,她能听见自己砰砰的心跳,这点轻微的动静她都怕被后面的人察觉到,终于走到拐角的地方还是回头看了看,但空荡荡的,根本就没有人跟着她。

    提在手里的灯笼被风吹起,陈默匆匆走开,到城西自己的粮仓暂时睡一个晚上,明早起来出城还要去置办一些需要的东西,她没有在路上耽搁多少时间,直接就过去了。粮仓的钥匙一向是她自己收着从来没有交给其他人。

    秦观的确跟了她一阵,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不过因为知道她的丫鬟去了曹焕的府上,他认为这边的事要重要一点,出了门就和她走不同的方向,也不是真的那么就想和她做些什么事情,只是下意识说出口,要是她答应了那当然更好,他从来对女人都很有耐性,直到哄得她们心甘情愿交出自己,对陈默却没有多少耐性,碰上她以后头脑发热就什么话都说得出口,完全没有了斯文。

    天亮后两个人各自办完事回去,碰巧在门口撞见对方神色匆匆,陈默一脸喜色,竟对他露出还算灿烂的笑容,“你也刚回来?”丝毫不掩饰自己昨晚出去的事。

    “我马上就要离开幽洲,你真的不跟我回京城。”秦观已经打算好了,他在这个时候没有时间再跟她磨蹭,作为男人,他开口求过她,虽然算不上多真心的恳求,她既然不同意,或者还等着要些补偿,到不是不可以,只要他忙过了不太过分的理由都能答应,现在他必须回京城,赵临风给的时间不多。

    陈默想到孟光,“你要带他一起走吗?”

    秦观摇头,“暂时不会。家中正有一个妾室待产,我想还是等她生下孩子再说。”可是这席话听在陈默耳里就变了味,她神色轻松,“那就祝你一路顺风。”说罢先抽身离开。




富甲天下:鸾歌(一百三十)

他这次出行其实收获不少,陈默不愿意跟自己回去,虽然有点遗憾,可是他也尽力而为,眼下京城还有重要的事要等着他做,秦观于是在当天就向陈默辞行,临走还许下愿说过三个月就来接他们回京城。

    陈默没有去送他,自己带着孟光吃了午饭,然后把他送到曹先生那里,这也是她以前的先生,半百的老人只有一个小孙女,是出于对孟光的喜欢才愿意住在这样的小院子里悉心教导他。

    她把自己的来意说明,留下孟光陪着老人,德高望重的曹先生有足够的威望保护他,料秦观去而复返也没有丝毫办法。

    曹先生知道她真实的去意是什么,这是自己的得意弟子,心比天高,身为长辈他只能说,“多多珍重吧。”

    陈默谢过曹先生便起程,她带的人不多,主要是处理帐目事务,都是些文人,出行只能以马车代步,比起快马加鞭的确要慢上许多。她有些着急也得暗暗忍耐,这一路上只要不跟秦观的人马碰上,要抢先回到京城倒也不难。

    可是由官道离开,想要不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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