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刚头陀这时已恍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倏然转身,望着卫擎宇,厉声道:“好,你三
番两次的戏要佛爷我,这笔仇佛爷一定要报!”
报字出口,倏然转身,飞身纵向大寨门。
卫擎宇一见,顿时大怒,大喝一声:“站住!”
右掌倏然伸出,五指弯曲如钩,缓缓向狂奔的金刚头陀抓去。
也就在卫擎宇伸手的同时,金刚头陀竟好似真的被人由背后抓住了衣服,双臂抡舞,两
脚踏步,仰面望着夜空惊呼,竟然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天坤帮的人众一看,俱都惊得张口无声,面色如纸,全都傻了!
黄清芬知道卫擎宇要将法通的心攫出来,慌急之下,不由脱口急呼道:“宇弟弟不要杀
他,放了他,放了他……”
话未说完,卫擎宇已松手吁气……
金刚头陀也猛地一个踉跄,一头栽在地上,一连滚了几个跟头,四平八稳地趴在地上,
顿时晕死了过去。
黄清芬一见,立即望着六位坛主,急声吩咐道:“你们六人把护法抬出寨去,醒过来让
他马上下山,永远不准他再转回总坛!”
六个腰系蓝丝英雄带的男女,同时恭声应了个是,齐向金刚头陀倒身处奔去。
黄清芬说罢,立即走至卫擎宇的身前,不由关切焦急地道:“宇弟弟,对付这些浑人莽
汉,何必动真气!”
卫擎宇淡然一笑道:“我并没有杀他之心,只是想刹刹他的傲气!”
黄清芬深情地望着卫擎宇的俊面,有些心疼地道:“看你的脸色都气白了,还说没有动
怒!”
卫擎宇见黄清芬言词亲切,目闪异彩,她在栖凤宫时的明媚艳丽影子,再度浮上了他的
脑海,因而神情一呆,赶紧正色道:“噢,晋嫂……不,黄帮主,在下还有急事在身,不便
久留,在下的来意,黄帮主业已十分了解,在下想立即和你单独谈谈关於……”
说至此处,听了“晋嫂”两字,娇靥敛笑的黄清芬已赶紧抢先道:“好好,姊姊知道,
我说是代你取的就是代你取的,你没看懂我信上的意思?”
卫擎宇一听,顿时宽心了不少,知道黄清芬一定会还他玉心,因而愉快地一笑道:“我
懂!我懂!”
黄清芬一听,这才嫣然一笑,明媚地睇了卫擎宇一眼,愉快地道:“走吧,到后寨去,
姊姊还有好多事要和你慎重商议!”
卫擎宇一听后寨,神情不由一呆,同时他也想起了凤月仙姑的警告和齐南狂叟的话——
一个说黄帮主会下毒,一个说准死没活。
但是,就在他一呆之际,黄清芬已回身望着总坛的部众,朗声道:“今夜天色已晚,不
便在大厅上设筵为卫少侠接风,诸位可回去休息了,明天听候通知,再为卫少侠送行!”
话声甫落,纷纷抱拳,朗声高呼道:“帮主晚安!”
黄清芬挥了一个手势,接着似有所悟地继续道:“护法法通禅师已被逐离山,护法一职,
暂由天德堂张堂主兼代!”
齐南狂叟一听,顿时慌了,不由急声道:“帮主开恩,我老人家本身就经常违规犯纪,
冒犯你帮主的虎威,难不成你要我老人家,自己打我自己的屁股不成?倒是糊涂虫兄,他的
年岁较长,技高一等,称得上德高望众……”
话未说完,糊涂翁已气呼呼地道:“老朽是出了名的糊涂虫,既不知帮规有多少条,犯
了纪的人也不知罚轻罚重,既无知人之明,也无用人之能……”
齐南狂叟一听,只得无可奈何地道:“用大帽子压下来,我老人家还有什么话说!”
黄清芬含嗔一笑,立即望着卫擎宇,亲切地道:“宇弟弟,咱们走!”
卫擎宇本待不去,又觉得不去无法拿回玉心,去了还真怕着了黄清芬的道儿,最后决定
见机行事,不喝她的酒,不吃她的东西也就是了。
心念已定,立即拱手道:“黄帮主请!”
於是,两人并肩向厅前走去。
其余人等,躬身相送,仅黄清芬的座前执事,和十数名贴身背剑的少女,跟在身后。
卫擎宇一面前进,一面想着应付之策。
不过,他根据眼前情形和黄清芬对他的态度来判断,他看不出黄清芬会向他下毒手的原
因。
但是,当他想到他前去栖凤宫时,黄清芬的神情一直冰冷,有时还对他卫擎宇故意热嘲
冷讽,这其中必定另有原因,稍时依然大意不得。
心念间已到了大厅高台前,即和黄清芬举步而上,其余人等也纷纷跟在身后。
就在这时,卫擎宇的背后突然暴起一声厉喝道:“小子纳命来!”
厉喝声中,一股冷风已到了卫擎宇的腰后,同时也响起一片男女惊呼和娇呼。
卫擎宇心中一惊,知道闪躲已经不及,紧急间,上身向前一挺,右手闪电掣向腰后,根
据劲风的部位,立即将一只握刀柄的手腕擒住。
黄清芬早已惊得回身止步,娇叱一声,出掌向行刺的那人拍去。
卫擎宇一见,急忙旋臂回身,那人一声惊叫,咚的一声跌在高台下,因而黄清芬拍出的
一掌也没拍中。
此时卫擎宇已经看清行刺的那人,即是前去栖凤宫送信的那个青年。
齐南狂叟、糊涂翁,以及铁掌无敌等人闻听吆喝之声也纷纷飞身赶来,同时惊急地问:
“帮主什么事?帮主什么事?”
这时的黄清芬只气得娇躯颤抖,娇靥铁青,她颤抖的樱唇一阵启噏,久久才恨声道:
“张护法,毙了他,毙了他……”
话未说完,前去送信的青年猛地由地上跳起来,神情凄厉地指着黄清芬,厉声道:“黄
清芬,你这水性扬花的贱妇,你无情无义,喜新厌旧,玩罢了这个甩掉那个……”
话未说完,齐南狂叟已飞身向前,砰的一掌击在送信青年的后背上,只听一声惨叫,
“哇”的张口吐出一道鲜血,身形一旋,咚的一声栽在高台上,直向台下滚去。
卫擎宇知道那青年因妒成恨,才怨毒地抽出匕首来向他下手,但他并不恨那个青年,反
而觉得黄清芬不该下此毒手,因而望着黄清芬,有些不高兴地道:“他出此下策,乃事出有
因,你应该好言对他解释……”
黄清芬一听,知道卫擎宇已误会她与那青年有了暖昧关系,不由瞪大了眼睛,颤抖着娇
躯,痛心地问:“你?你说什么你?你真的把我当成了荡妇淫娃,下贱的女人?原来你也是
一个头脑单纯的糊涂人,你伤透了我的心!”
说至最后,一双美目中已涌满了热泪,心字出口,她倏然转身,急步向厅内奔去。
几个背剑女子,其中便有那个卫擎宇看了曾有些面熟的少女在内,立即急步跟进厅内。
卫擎宇愣愣地站在那儿,望着黄清芬的急速背影消失在那座高大锦屏之后,不知道是否
该跟进去。
正在进退维谷,齐南狂叟已望着老尼姑,低声道:“老师太,快去劝劝吧!别说人家卫
少侠多心,就是我老人家和糊涂虫看了也有些嘀咕!”
苦海老师太合十宣了声佛号,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是是非非总有弄清楚的时候,
贫尼前去就是,卫少侠请在此稍候!”
说罢,转身走进厅内。
铁掌无敌崔堂主,望着老师太的背影摇摇头,无可奈何地道:“这位帮主的老师叔,说
话总是咭哩咕噜,说也说不清楚,俺一点都听不懂她的意思!”
糊涂翁立即正色问:“哪一个和尚老道尼婆子念经你听得懂?”
铁掌无敌听得浓眉一蹙,不由惊异地问:“你是说,她方才是冲着你念经?”
糊涂翁一听,立即两眼一瞪,道:“我老人家又没死,我要她来给我念经?”
铁掌无敌听得一愣,正待生气地说什么,厅内已急步奔出来一位背剑少女,向着卫擎宇
施礼恭声道:“卫少侠,帮主有请!”
齐南狂叟和糊涂翁一见,立即望着仍有些发愣的卫擎宇,一呶嘴道:“快去吧少侠,当
心去迟来个闭门羹。想当初我们两位老人家,也是英挺俊美的少年人物,只缘眼高於顶,胖
的不要,瘦的不成,到现在依旧是孓然一身,万事成空……”
卫擎宇心乱如麻,哪有闲情听他们打哈哈,拱了拱手,即和前来引道的背剑少女走进了
大厅。
他随着背剑少女前进,看到的都是宏伟建筑,飞檐琉瓦,雕梁画柱,三步一个卫警,五
步一对背剑少女,两廊悬满了精致纱灯。
穿过一道长廊,进入两道中门,已到了他早在崖上看到的那片崇楼丽阁之处。
刚刚进入一道屏门,已见黄清芬和几名背剑少女,含着微笑,正立在楼下的廊前相迎!
卫擎宇一见,急上数步,拱手含笑,正待说什么,发现黄清芬一双美目仍红,显然伤心
的痛哭过,只得歉然改口道:“非常抱歉,方才十分冒昧……”
话刚开口,黄清芬已明媚地展颜一笑道:“宇弟弟,快不要那么说,都是姊姊不好!”
说罢侧身,肃手说了声:“请!”
於是,两人并肩向前走去。
登阶走进楼内,正中一道铺有红毯的宽大楼梯,直通楼上,然后径分左右,直达楼上。
卫擎宇看得不禁有些迟疑,因为他断定楼上必是黄清芬的香闺,他认为谈正事最好在客
厅里!
聪明的黄清芬似乎已看出卫擎宇的心意,因而肃手一指楼梯,道:“楼厅在上面,而且
谈话也较方便!”
卫擎宇一听,俊面不由一红,只得颔首应了声是,随即和黄清芬双双向楼上走去。
登上楼口一看,灯光明亮,十分宽敞,果然是一处陈设十分豪华的大楼厅。
就在他游目打量之际,左山墙下的珠帘圆门之处,突然走出一个腰束红丝带的少女,这
个少女正是卫擎宇觉得她面熟,而乍然间又想她不起的那个少女。
而那个少女掀帘一见卫擎宇走上来,吃了一惊,神情一呆,急忙又退了回去。
卫擎宇看得心中一动,断定这中间一定有问题,是以,不自觉的脱口急呼道:“姑娘请
站住!”
急呼声中,深怕那个少女逃走,竟飞身扑了过去。
卫擎宇挥手掀起珠帘,奔进门内四周一看,目光一亮,神情一呆,急忙刹住了身势。
因为,只见室内灯光明亮,陈设豪华,锦帏绣帐,缎被牙床,两边尚有衣橱漆柜和妆台。
而那个面貌熟悉的少女,却面向着墙角,低头站在一个,亮漆高几的鲜花盆景下。
卫擎宇看了这种情形,着实吃了一惊,俊面顿时一阵火辣辣的难受,因为他已明白了,
他冒冒失失地闯进了晋嫂黄清芬的香闺里。
一想到香闺,右腿本能的急步向后就退。
但是,就在他退步的同时,一只温暖的纤纤玉手,已推在他的背上,同时,响起了黄清
芬的亲切笑声道:“既然进来了,要看也看了个够,何必吓得又退回去了呢?”
卫擎宇一听,真是愧悔交集,只得涨红着一张俊面,焦急的歉声道:“晋嫂,非常抱
歉……”
话刚开口,娇靥绯红,但仍樱唇绽笑的黄清芬已笑着道:“宇弟弟,你不是知道姊姊的
名宇吗?为什么不直呼我的名字呢?”
说罢,轻轻一推卫擎宇,肃手指了指中央,一张紫檀嵌玉的精刻圆桌,爽朗地道:“坐
下来吧!你不是想知道那一位姑娘是谁吗?现在正是时候,稍时她跑了我可不负责。”
说话之间,硬把卫擎宇推至圆桌旁的一张小锦墩前将他按坐下。
那位面向盆景站立的面熟少女,这时也娇羞满面地转过来,望着黄清芬,撒娇不依地道:
“帮主,您……”
卫擎宇本待站起的身体,一看那个面熟的少女转过身来,因而也坐着没动。
黄清芬则一笑,道:“你们两个也是老朋友了,你们先谈一谈,我卸下剑来换件衣服!”
说罢,迳自走进锦帏内,举手一拉丝绳,“唰”的一声将锦帏掩上了。
那位面熟的少女,娇靥上的红晕一直未褪,这时见卫擎宇一直瞪着一双星目望着她一眨
不眨,不由“噗哧”一笑,略行一礼道:“卫少侠你好!”
她这一说话,卫擎宇顿时恍然大悟,脑海里立时浮上那天前去栖凤宫在湖边碰见的那个
划舟村姑的影子,因而脱口兴奋地道:“你不是那位湖海蛟龙老英雄的女公子吗?”
面熟的少女一听,更是“格格”娇笑的抬不起头来。
帏内换衣的黄清芬则笑着道:“宇弟弟,你真相信了她的鬼话?江湖上哪里有什么叫湖
海蛟龙的人?”
卫擎宇听得一呆,不由“噢”了一声。那位面熟的少女则笑得更厉害了。帏内的黄清芬
则继续愉快地笑着道:“她的名字叫做胡秋霞,你以后就喊她叫霞妹妹好了!”
卫擎宇心里仍想着那天乘胡秋霞的小舟前去栖凤宫的事,因而迷惑地问:“这么说,那
天你是奉了晋嫂……黄帮主的命令,特地去湖岸接我的?”
胡秋霞含笑点了点头。
但帏内的黄清芬则解释道:“秋霞是我带去栖凤宫的伪装丫头,她那天前去是奉了妪*
**命令前去的!”
卫擎宇听得浑身一战,面色大变,不自觉的脱口发出一声惊啊!
帏内换衣的黄清芬则以较凝重的声音,道:“吓了一跳是不是?告诉你,让你震骇的事
还在后头呢!”
卫擎宇的确震惊万分,不自觉地道:“这么说,她们早已算定好了我会前去的喽?”
说罢,帏内的黄清芬没有答腔,但是站在一角的胡秋霞却向着他点了点头。
卫擎宇一看,愈感不妙,乍然间他闹不清这话是真是假,但是,划船的村姑就站在他的
面前,这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於是,他懊恼的轻轻用拳一击桌面,正待说什么,锦帏启处,黄清芬已去掉了云发上的
金丝巾,换上一只含珠飞凤金步摇,而身上也换了一袭长裙和锦肃簇花的红纤罗衫。
这时,掀帏先露出了半面明媚艳丽的娇靥,望着卫擎宇甜甜一笑,略带羞意的盈盈走出
来。
卫擎宇看得目光一亮,神情同时一呆,刹那间,把方才不愉快的事情忘得个精光!
因为,黄清芬的艳美,和她那副甜笑,以及勾人魂魄的目光,把他当时所想的完全驱光
了,使他的脑海刹那间变为空白。
黄清芬似乎被卫擎宇看得有些娇躯发颤,腿儿发软,深垂着娇靥抬不起头来。
那位聪明伶俐的胡秋霞,抿嘴一笑,知趣地悄悄溜走了。
黄清芬一直走到卫擎宇的身边,才幽幽地柔声地道:“你怎的这么个看人法嘛?”
卫擎宇悚然一惊,急忙定神过来,忙不迭地站起来,俊面通红地急声道:“晋嫂……晋
嫂……”
话刚开口,黄清芬已含嗔盯视着卫擎宇,娇声问:“你喊我什么?”
卫擎宇恍然“噢”了一声,急忙改口道:“黄帮主,黄帮主!”
黄清芬绽唇一笑,深情地睇了卫擎宇一眼,轻柔地问:“这个称呼你不觉得别扭刺耳?”
卫擎宇见黄清芬站在他的面前,罗衣已碰到了他的蓝衫,丝丝兰香,扑鼻迎面来,尤其
她充满了青春健美的无形艳光,似乎*射得他无法睁开两眼。
他很想往后退,但身后有锦墩,而他动一动就会触及她的娇躯,在这一刹那,他突然觉
得空气稀薄得令他有些窒息。
恰在这时,外面已传来摆放杯箸碗碟的声音。
黄清芬有些雌虎征服猛龙的意味,抿嘴一笑,明目看了珠帘一眼,吩咐道:“摆进来好
了!”
话声甫落,外间立即传来两个少女的应是声。
这时,黄清芬才深情地睇了卫擎宇一眼,微闪娇躯,就在卫擎宇旁边的另一张小锦墩上
坐下来。
一阵脚步声响,两个俏丽侍女,一个捧着银盘上的杯箸,一个捧着银盘上的四样精美酒
肴走了起来。
两个俏丽侍女先向卫擎宇行礼呼了声“卫少侠”,又向着黄清芬施礼呼了声“帮主”。
卫擎宇这时才定一定心神,道:“黄帮主,在下来此前已用过晚饭了……”
黄清芬见卫擎宇仍有些紧张地站在那儿,故意肃手一指他身后的小锦墩,道:“谈正经
事也得坐下来谈呀!”
卫擎宇一听正经事,顿时想起了玉心,同时他也惊觉到,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