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林禅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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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林禅机-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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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广是杨坚和伽罗的次子,比起他大哥杨勇来,不仅生得姿仪俊美,性情天姿也更敏慧过人。
  伽罗闻听郑译夸赞杨广,满眼疼爱地上下打量了一下儿子,却笑道:“郑大夫过奖了!郑大夫像他这般大年纪时,无论文章还是韬略,你侄儿可是望尘莫及!”
  郑译看出来了,伽罗对她这个次子似乎更偏爱一些,笑道:“随国公当年和阿摐侄子这般年纪时,比起令尊和随老国公,武略伐谋上也是不及的。这才出道几年,到了高祖武帝总戎东讨时,随国公已为六军总管之一,如今也是大周国数一数二的卓著功臣了。”
  郑译道:“大器晚成嘛!有嫂夫人的亲教亲诲,阿摐侄子将来定然会和当年的杨老伯父和随国公一样,成为靖国匡世之才!”
  伽罗一面客气道:“郑大夫太过夸奖他了。”一面将郑译请进开了前后门的凉爽的中厅,命人一左一右,各拿了一把大青扇扇凉侍候,又命捞出井水里镇的西瓜、葡萄等,沏上杨坚带回的上好的待客茶凉着。
  杨广亲自操刀切瓜,而后小心地将切好的西瓜一块块整整齐齐摆好,双手捧着白铜果盘,恭恭敬敬送到郑译面前的几上。
  郑译笑问:“眼下还在太学读书?”
  伽罗笑吟吟地望着儿子:“忙时在府上帮帮我,平时去实习些六艺。我正思量,他大哥杨勇已随他父亲实习军事一年多了。我打算把广儿也送到他们父兄身边去,一来使他们晨昏奉侍父亲,二来也可亲聆他们父亲的教导,实习些兵事武略之术。”
  郑译笑道:“哦?嫂夫人如今竟还做这般的盘算吗?依我看,只怕随国公父子很快就要回京朝任职了,嫂夫人和随国公终于就要结束多年离别的日子了。”
  伽罗故作不解地笑问:“哦?却是如何?”
  郑译道:“嫂夫人,高祖武帝骤然驾崩,陛下初践大位,忧虑朝中没有一帮子自己的心腹分担军国万机,恐心力俱难久支。今天早朝退朝后,陛下和我议及朝廷诸务时,提及欲请皇后之父随国公还京就任大司马一职,也提到,想让皇后两个弟弟司卫帝宫之事。嫂夫人,你就准备着迎接随国公和大侄子回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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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齐王之殇(3)
杨广果然机灵,见郑译与母亲说到朝廷之事,一忙起身说:“世叔,侄儿去灶房看看,为世叔贺喜的酒菜准备得怎么样了?”
  伽罗见说,忙笑着吩咐:“阿摐,记着你世叔夏天喝酒最爱吃的仔鸡爆熘鲜蘑、韭花炒核桃仁两样的火候最难掌握,只让厨上备好料就行了,一会儿我亲自下厨,犒劳你世叔。蒸饭一定要用端午节宫里送来的香贡米。”
  杨广一面答应着,一面微笑退下。
  郑译见说,喜眉笑眼地说:“哎呀,嫂夫人竟还记得兄弟喜欢的几样菜?”
  伽罗笑道:“那罗延就你们这几个少小之交,也是患难之交,如何记不得?你们几个都喜吃什么菜,喝什么酒,我都记着呢。其实,平时我也懒得下厨。今儿正好借着为你贺喜熟悉一下厨艺,等那罗延回来,手也不生了。”
  郑译叹道:“唉!随国公真好福气啊。如今,随国公和嫂夫人已贵为皇后父母,又一向深为当今陛下亲爱信赖,随国公一向武略过人,陛下欲把朝国兵马之事交付随国公掌领。嫂夫人从此可以跟着随国公安享富贵了。多少年的善缘厚德,多少年的困厄忧患,也算有了果报。”
  当郑译又言及杨坚回京朝之事时,不想,伽罗却忧虑重重地说:“郑大夫,这么多年来,那罗延连番遭人陷害,连五官眉眼都成了人家挤兑陷害的缘由了。说心里话,伽罗不敢有富贵的奢望,只要能避祸全身,哪怕一家子长年分离,毕竟可多几分安然啊。”
  郑译道:“今后,嫂夫人还有什么可担忧的?王轨之流不独陷害随国公,也一直陷害陛下。如今陛下已经亲政,我看,王轨已成了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提及王轨,郑译一时咬牙切齿。
  伽罗一面为郑译续了凉温的茶,一面说:“郑大夫,我倒以为,其实,当年王轨等人屡屡陷害太子也罢,攻讦那罗延、排斥郑大夫也罢,甚至连高祖武帝的脸面都不肯顾及,一而再、再而三地奏禀太子的不堪大任,几番欲使陛下废掉太子,三番五次排斥太子的心膂股肱和身边左右,统不过藏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罢了。因而,即使陛下已经亲政,今后,很多事,恐怕也未必能平静啊。”
  郑译见她话中有话,合了折扇,定定地望着伽罗:“嫂夫人,你的意思是,朝廷中,莫非,还会滋生出什么动变是非吗?”
  “郑大夫可知,当年齐王与卫王兄弟二人相互攻讦的真正缘故吗?”
  “嫂夫人,你是说,当年,他们两人都有欲图太弟之心?”
  伽罗道:“王轨和齐王等人,当年在太学时,原就与你和那罗延等人不睦,而太子却对你们始终亲信。这牵连得他们对太子也嫌憎起来。及至后来,当丽华被聘为太子妃后,他们就越发担心,一旦太子嗣国之日,便是他们落势之时。太子若不堪当国,先帝诸子幼弱,越发不堪当国了。那么,废却太子,大位虚旷,谁又可当之?”
  郑译点头沉吟道:“我明白了!王轨孝伯为何屡屡明里暗里,公开私下对太子紧追不舍了。齐王与他们几人一向敦睦,在诸王之中又有‘善于谋略,长于抚御,身先士卒,群属敬爱’之称,原来,他们欲使高祖废掉太子后,改立齐王为太弟。在废嗣之事上,齐王自己虽未出面,却撺掇王轨一帮人替他剪除对手!潜在的对手便是处处与齐王过不去的卫王,公开的对手,自然是已立为一国之储的皇太子了。”
  伽罗托起青玉茶盅微微品了几口,一面若有所思地说:“今日之齐王,文韬武略,文治武功,确实样样过人。他和当年的武帝一样,实为大泽之潜龙。一旦遇有风云激荡,必然乘势而起。”
  郑译骤然惊悟:“虽说陛下已经亲政,以齐王的谋略之才,加之资历之深,朋党之众,又为诸王之首,他若生夺重之心,只须振臂一呼,恐怕一夜之间,天下易主矣!”
  伽罗道:“郑大夫,我担心的正是这个!齐王一向嫉恶陛下,更嫌忌那罗延和你。他若起势,不是国基颠覆,便是四海不宁。所以,对于他,说句心里话,我们虽惹不起,却也躲得起。如此,虽说陛下初践帝位,急需辅弼之材,从私心上说,那罗延若赶在此时回京,恐怕人方为刀俎,他或为鱼肉啊!”
  

第二十八章 齐王之殇(4)
郑译蓦地明白了:其实,齐王比之王轨之辈来,无论是于家于国,还是于公于私,威胁要大得多啊。
  看来,必得尽快奏明陛下加强防范。他预感到,齐王若有夺重之心的话,极有可能会趁新朝未稳之际迅速下手……
  当宣帝再次和郑译商议欲即刻削除对朝廷威胁极大的王轨兵权时,不想,郑译的一番“齐王之患”,直令宣帝惊出了一身的冷汗:“郑大夫!你何不及早提醒于朕?齐王乃诸王之首,以他的雄才大略,又功高盖世,齐王之患远大于王轨之患!朕这会儿记起来了,在先帝的葬仪上,朕虽缞麻丧服,悲痛欲昏,却能感觉到,朝廷中文武百官乃至王公诸臣,甚至连宇文孝伯和尉迟迥等人,诸事都是听他的主见,看他的眼色行事!”
  郑译道:“陛下,臣当时也感到了这一点。只是因先帝驾崩,臣既悲痛先帝,又忧挂陛下,所以,当时还没有警觉。”
  宣帝冷笑道:“怪不得!当年王轨之流一而再、再而三地撺掇先帝废除朕的太子之位!怪不得他们一帮人对朕一直都紧逼不舍。朕原以为是先帝别的后妃嫔姬们有意夺宠。原来,他们这般逼朕,竟是要为他们的党首齐王谋立太弟嗣位!”
  郑译望着陛下一张年轻稚嫩的脸说:“陛下,齐王的左右,除了有王轨、宇文神举等文武诸臣,先帝驾崩,宗室诸王中,也唯他为长为尊了。陛下若不先诛除齐王,反倒先下诏诛杀他的死党王轨,必然打草惊蛇,从而引发齐王一党的惊觉,那时,他为了自保,一旦联合兄弟诸王和他的心膂党羽,以陛下初践大位便滥杀功臣为由,迅速发起兵变谋叛,陛下,只恐一夜之间,社稷易主,大势去矣!”
  宣帝“霍”地站起身来,咬牙切齿道:“擒贼先擒王!只有先除掉齐王,诸王和王轨之流自然群龙无首!事不宜迟,郑大夫,你即刻给朕拟一道诏书,命尉迟运、于翼、长孙览等率兵,围死齐王府,即刻捉拿朝廷谋逆罪魁宇文宪归案!”
  “啊!陛下,万万不可!”郑译急忙阻止。
  “嗯?却是为何?”宣帝不解地望着郑译。
  “陛下!眼下臣等尚未掌握齐王谋逆的确切证据,若动用宗师禁卫捉拿于他,一是师出无名,恐难服众人之心;二是陛下若公然下诏捉拿齐王,万一走漏风声,他先发兵,只怕齐王毫发未损,陛下倒先遭其毒手!陛下,当年孝闵皇帝欲诛除奸相,便是因事不机密反遭罹难的。所以,此事必得有一个万全之策方可为之!否则,一旦失手,便致朝廷社稷江山家国毁于一旦啊!”郑译道。
  “依你之言,朕当如何?”
  “陛下,以臣之见,第一步,可先削除齐王及诸子、诸婿手中兵权。如此,不仅能遏制其势力,剪除其羽翼,又可防其骤变。然后,再对其左右亲近属僚减削职权。齐王乃性情浮躁之人,即使手无兵权,无力起事,也会因心情不满而有怨言泄露。此时,可在他及其亲近左右布设密探,察看他与谁往来异常,发有什么怨怼,待证据在手,再捉拿于他不迟,那时,叫天下人也口服心服!”
  宣帝命郑译拟诏:即刻命司武大夫长孙览率兵收夺齐王宇文宪兵权,并削除齐王诸子实权,分别委以虚闲之职。
  诏书发出之后,宣帝即刻派出众人潜伏并探听齐王被削除兵权后的怨言反状。
  没想到,此后数日里,几拨人的几番撩拨,竟未获得齐王的怨言或别的什么证据。
  宣帝开始寝食不安了。
  乍登大位,帝座未稳,如今已削除齐王实权,只恐别的叔父诸王因此而设防,一旦暗中勾结,一夜之间,江山易主矣……
  这几天,宣帝正为齐王蛰伏不动,一时又抓不住他谋逆的证据而感到焦虑之时,宇文孝伯进殿禀报:豫州一带大旱之后继而大涝,瘟疫横行,请陛下下诏赈恤。
  宣帝准诏后,见孝伯转身离开时,又从后面叫住了:“郡公,先帝驭驾宾天,蒙郡公多方辅佐于朕,社稷朝廷方得内外平安。时下,朕今尚有一桩忧患,每每念及,寝食难安,不知郡公可愿为朕谋划?”
  

第二十八章 齐王之殇(5)
宇文孝伯道:“陛下,臣既受先帝之托,又有公职在身,为朝廷陛下分忧解难,臣责无旁贷!”
  宣帝道:“郡公,当年宇文护擅权之时,齐王便与奸相狼狈勾结,陷害良臣。先帝亲政后,齐王阳奉阴违,朕的皇祖母叱奴太后丧制期间,他表面痛哭流涕,回到自家府上却饮酒食肉无异平日!近日,朕闻听,他对朕多有不敬之词,而且还欲串通他人谋朕性命。朕一人身生倒也无惧,只恐奸人一旦得逞,朝廷社稷必生动荡。公若能为朕解除此患,朕即诏郡公取代齐王爵位。”
  孝伯闻言大惊失色:陛下亲政未足一月,便要诛杀自家叔父、国之功臣,还把自己当成势利之辈,竟要利用自己去替他谋取齐王的性命!
  孝伯伏地顿首叩求:“陛下,先帝有遗诏,不得滥诛骨肉。齐王既为陛下叔父,又系功高德茂的社稷重臣。陛下若无故除之,臣又顺旨曲从,为臣则是不忠不义之臣,也陷陛下为不孝不仁之君,恳请陛下恕臣不敢领命!”
  宣帝见说,顿时懊恼起来。明知他与齐王原为一党,却如此贸然地将如此机密告知于他。怕的是,他不肯替自己谋取倒也罢了,一旦事有泄露,必致大祸骤生!
  宣帝沉吟了一番,末了才怏怏不乐地说:“郡公不要多心。其实,朕也不过只是一时忧患而已。但愿齐王之心一如郡公,也像郡公一样对朝廷社稷忠心不二。郡公,今日你我君臣所议之事,郡公万不可外泄,致骨肉相残,有负先帝。”
  宇文孝伯满面是汗地伏地叩禀:“陛下放心!臣有多大胆子?岂敢以虚妄之词离间陛下骨肉?”
  宣帝见说,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待宇文孝伯退去之后,宣帝越思量,越觉得自己今天实在有失冒昧!万一事有泄露,必将酿成社稷动荡,内乱骤起。
  他犹如困兽一般在殿内左右徘徊,苦苦盘算诛齐王之计。
  这时,正好于智和郑译一起上殿奏事。因见宣帝满腹心事,烦躁不安的样子,二人忙问陛下有何烦恼。
  宣帝将事情告知了二人后,郑译的脸色一下子苍白了:“陛下,臣料到,宇文孝伯一定会泄露此事!”
  宣帝阴着脸说:“朕也正在忧虑此事。看来事不宜迟了。只是,至今尚未拿到齐王谋逆的罪证,如何是好?”
  于智禀道:“陛下,此事有何为难的?臣能为陛下谋之。”
  “哦?不知于将军有何万全之策?”
  “陛下!先帝崩驾,陛下乍践大位,根基未稳,对大位阴怀觊觎者,行止必有异常!臣请陛下恩准臣及臣的属下日夜守候监视于齐王府周围,一旦发现有什么异常之人出入王府,即使抓不住谋反的实据,只要疑有谋反之兆,陛下一样可以下诏捉拿,何患除奸无名?”
  当年,宣帝尚为太子之时,因吐谷浑一战无功而返,被先皇武帝杖责,连累郑译等人被削除官职,从此开始重视兵法武略,从那时起,他便开始招揽了一帮子自己的心腹武将。其中,姑父之弟于智,胞妹奶娘之子、少林武僧释慧忍等人,俱是武艺高强且精通兵略之将。在后来的太子率部###吐谷浑和突厥之战中,几番建下奇功。
  宣帝亲政以来,朝廷诸多机密,于智和郑译多有参与。
  一直沉思着的郑译也认为此计可以一试。
  于智接诏后,依计派人日夜监视在齐王府外。
  不出两天,果然有所收获:已被收夺兵权的齐王府上,大将军王兴,开府将军独孤熊等几位齐王当年属僚武将,竟频繁出入!
  于智据此断定:齐王正在暗中联络武将,此举背后必有异谋!
  他将此情奏禀宣帝,宣帝召郑译等人上殿密议。
  郑译道:“齐王乃大泽之龙,虽一时蛰伏不动,一遇风雷激荡,必当乘风而起。然而,他对大周毕竟有着旷世奇勋,加上他背后又有宇文神举、王轨、宇文孝伯和陛下的叔父诸王支持,若要动他,不发则已,一发必中才不致酿成诸王和齐王党羽因惊而生变,使朝廷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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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齐王之殇(6)
王端和刘昉二人和郑译一样,俱是太子当年吐谷浑之战后同被除官者。众人对齐王和王轨一党俱是憎恨已久。如今,听说陛下要诛除宿敌,无不欢心拥赞。
  刘昉道:“陛下!齐王武艺高强,战场之上,一人入阵,横扫千军,如入无人之境!若欲除此人,可效先帝当年诛杀奸相之计,先以计谋诱其入宫,多用武艺高强的卫士,各藏短剑,埋伏于内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可保万无一失。”
  王端道:“诛杀逆党齐王之后,陛下可一面诏告天下,一面同时下令捕拿齐王的同党王兴、独孤熊等。只要除去齐王,不仅可震慑宗室诸王中怀有异图者,就连王轨等人,因群龙失首,也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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