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澜因为怀了孕,对孩子的话题也是兴致勃勃,不断地发问,还会问一些带孩子的常识,她现在又是欢喜又是害怕,情绪总是不那么稳定,越是急越烦躁。
明锦劝她放松心情,还说孕妇都是如此,她并没有例外,更不要觉得自己这样状态不好,只要能吃能喝,其他事情都随自己心意就好,不要太过勉强。
明澜素来对明锦言听计从,听明锦这样说,总算略略放下了心,有点不好意思的对明锦坦白,这两天江渝也是这么劝她,还说让她把火气都发在他身上什么的。
明锦看着妹妹说话间脸上的甜蜜怎么也掩饰不住,也替妹妹开心,之前她还是有点担心这桩婚事是否能够幸福,如今看到这样,也算是安了心。
“对了,”明澜想了想,忽然开口道,“我倒是听说了件事情,感觉有点怪怪的。”
“什么事情?”明锦抬头问。
没等明澜说话,就听见外面传来一个丫头的声音。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丑闻
“夫人,五爷屋里的挽翠来了。”一个小丫头走了过来,对明澜低声道。
明澜皱起了眉头,看了一眼明锦,对小丫头道,“让她来吧。”
小丫头迟疑的看了一眼明锦,又低声跟明澜说了两句什么。
明锦起身,留她们两个窃窃私语,自己低头看屏风上的绣花,没见过的花样,没见过的绣法,倒是好手艺,正好明锦想着给陆大姐的生日礼物上用什么花样,看着眼前的屏风,一时有点入迷。
“姐姐是自家人,不碍的。”
明澜的声音略有点大,让明锦回了神,回头看过去,却见明澜也起身往自己这边走过来。
“姐姐喜欢这个?”明澜偏头问道。
“针法没见过,多瞧了两眼。”明锦笑道。
“姐姐厉害,一眼就看这咱们屋里最贵重的东西啦。”明澜笑嘻嘻的指着那个屏风道,语气里带了一点骄傲,“这可是御赐的屏风,这全天下也只有皇宫里还有一件。”
“真是个宝贝。”明锦点头赞道,“怨不得看起来有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大气。”
“御赐的东西我没办法做主,”明澜伸手将明澜拉回来重新坐下,“这屋里其他东西,姐姐若能看得眼的,尽管拿去玩。”
“我家里也放不下这些东西,”明锦摇头,心里有些好笑,自家农村小院里若多了这么个东西,还真没地方放。
那小丫头还在明澜旁边站着,见两人过来,神色有些焦急,却还是没敢再开口,小心翼翼地看着明澜。
明澜眉毛一挑,对她道:“让她进来罢。”
小丫头慌忙俯身应了,转身出去。
明锦看着明澜眼里带着一丝狡猾,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点头道:“没看出来咱家明澜也会调理下人啦。”
“姐姐笑话我。”明澜一脸哀怨地看着明澜,又冷笑道,“还不都是被逼出来的,院子大了,这些丫头婆子的心也就大了,居然还想仗着自己是夫人的人压我,不给她们点颜色看看,明儿就能爬到我头上撒野了。”
明锦看着明澜还嫌稚气的面庞,却显出些杀伐凌厉的气质,知道她是在傅家吃过苦头,又在江家受过罪,才会变成今天这样的模样,面上端庄贵气,手里怕是也沾了血腥,明锦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不知是什么滋味。
“姐,”明澜见明锦看着自己的眼神里带了一丝怅惘,有点慌了神,忙神手攥住她的手道,“你别不理我,我不是……”
“我知道你的苦处。”明锦打断明澜,回握住明澜的手,只觉得入手有点微凉,又用力搓热了些,笑道,“你能在这里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我欢喜还来不及。”
明澜松了口气,脸上也缓和了一些,这才指着门外道,“我刚才想说的就是这事。”
“怎么啦?”明锦询问。
“我们府上还住了江渝的一位相熟的堂兄的儿子,”明澜撇撇嘴,“他那堂兄年前的罪了人,被贬到外地去,临走不放心,将那个孩子托付给江渝,却不是个省心的。”
明锦低头细想,又问:“多大啦?”
“比我还大呢。”明澜有点无奈,对明锦苦笑,“你说,这个侄儿让我怎么管?”
“你管他做什么,”明锦不以为然,“让江渝自去操心就是,这么大年纪的侄儿,避嫌还来不及,最多帮着管教一下他的屋里人也就罢了。”
“这位爷就是这点最让人头疼。”明澜捏了捏额头,苦恼道。
没等两人再说,就听见门外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门帘被掀开来,一个大丫头模样的姑娘低着头走了进来。
“这是怎么了?”明澜看着她,不动声色地问。
那丫头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上,哑着嗓子道,“回夫人,五爷方才又在账上支了一百两银子出去了。”
明澜脸色微变,又迅速平静下来,眼神有点凌厉的看着那个丫头:“这么大的事情到现在才说,我看你是不想在府里呆了。”
明澜看了过去,那丫头穿戴是有些体面的,像是那种日后收房的大丫头,此时微微抬起头来,露出秀美的面庞,却一脸的惧意,面上还有隐隐的水痕,头发有些散乱,向来是一路跑来的,连规矩都顾不得,可见有多惊慌。
听了明澜不冷不热的训斥,丫头立刻滚下泪来,哭道,“五爷临走时说了,若是知道我来夫人这里报信,就打断我的腿。”
明澜皱起了眉头,叹了口气,对身边的小丫头道,“去把挽翠扶进屋里去,好好给她收拾收拾,今天就在西厢歇下,不回去那边了。”
“多谢夫人。”挽翠慌忙磕头道谢的声音让明锦有些心惊。
“你去门房找人给爷传话过去,说让他回来了就来我这儿一趟。”明澜又吩咐另一个丫头,想了想,又道,“若是五爷提前回来了,也不要说什么,就说我让挽翠过来帮我裁一身衣服,过节的时候要穿。”
那个丫头应了,转身离去。
挽翠也跟着最初的那个丫头离开了,临走还又谢了明澜一回。
“说来也是家里的丑事。”明澜叹了口气,替明澜倒了茶,“我们这个五爷,真是越来越出息了。”
“你这个样儿,”明锦取笑她,“还真有点婶娘的架势。”
“姐姐又笑话我,”明澜皱了皱鼻子,“我还想让你帮我拿主意呢。”
“你说。”明锦点头,忍住笑。
“我听江渝说,之前他也是个好孩子,做人行事也算是知情识趣,”明澜有点不好意思,压低了嗓门道,“偏四月初的时候,被一个纨绔拉着去了一趟花楼,江渝当时还说什么,男孩子大了,这种事不能拦着,让他见识一下也好,以他的家世,偶尔风流也不算什么大错,谁知道就这么一次,竟陷了进去。”
明锦听着明澜说起江渝,心里不以为然,他今天能这么纵容自家人,怕是将来也会这么纵容自己。
明澜没有觉察明锦面色的变化,继续说道,“这事儿哪里能瞒得住,私塾里的先生气得半死,说什么都不要他了,学业就算是丢了,如今是见天的什么都不做,只知道从家里支银子去花楼,不到一个月,就花了将近千两银子,还吵吵着要给那个狐媚子赎身。”
“他家里父母知道这事儿了吗?”明锦皱起眉头,“怎么说的?”
“这是你让江渝怎么跟他父母交代,”明澜显然也是急坏了,“已经说让他娘赶紧回来了,可他堂兄上任的地方太远,一来一回都好几个月呢。”
“江渝怎么说?”明锦问。
“他能怎么说,”明澜无奈,“他这几天都有点不对劲,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我哪里还能再用这些事情烦他。”
“也许是年纪小,一是沉迷也没什么,你看替他张罗着收一个丫头,屋里有人,就不爱往外面跑了。”明锦安慰道,“他也是读过书见过世面的人,怎么也不至于把一个青楼女子带回家里。”
“谁说不会呢,”明澜苦笑,“我说将挽翠收进房里,人家压根就不要,还说要把那个青楼女子娶进家门呢。”
明锦大吃一惊,难怪明澜会如此苦恼,风流韵事不算什么,对青楼女子当真,却是丑闻了。
“我们公公都知道这事了,也是气得半死,将他狠狠打了一顿,”明澜的语气更加无奈,“谁知他才好了就立刻又去了花楼,你说这不是中邪了是什么,正经家的姑娘不要,漂亮丫头也不要,非要那个花楼的头牌姑娘桃夭。”
“这是你也没办法,”明锦劝道,“就算是他婶子辈的人,还是不要管了,交给江家处置就好了。”
“我倒不是担心这个,”明澜脸色又变了变,压低嗓音道,“我是担心,那个桃夭压根就是别有用心。”
“这话怎么说?”明锦吃惊地看着明澜。
“老五不是喜欢那姑娘么,”明澜笑得有几分鄙夷,“江渝给出了个馊主意,说老五若是实在喜欢得紧,他出钱,让老五将姑娘赎身做妾,我们另外给置办一座宅子给他。”
“这个江渝,真是胡闹。”明锦皱起眉头。
“是胡闹,可老五那半死不活的样子,我们也不好跟他爹娘交代不是,”明澜更加无奈,“虽然是纳妾,但是替她赎身,又出一套宅子也算是抬举她了,她一个烟花女人,难道还妄想着做正室不成,江家还要不要脸面,当初就算是我进门,我家婆婆都给我摆了脸色,更不要说一个那样出身的女子。”
“又胡说,”明锦斥责道,“把自己跟什么人比呢。”
明澜缩了缩脖子,又道:“我家爷也说了,到时候再给娶个稳重得体的姑娘做正室,再加上老五他娘,怎么也能压得住。”
“那是被江家知道了不同意?”明锦问,点头道,“弄个这样的女子进来,还不得把家里折腾的乌烟瘴气,怎么可能同意。”
“你猜怎么着?”明澜冷笑,“人家还真是个天生的烟花女子,压根就没想过要从良,更谈不上让任何人为她赎身,直接回绝了老五,这是就这么黄了。”
明锦心里咯噔一声,只觉得恍惚间感觉到了什么。
第一百三十五章 再现
“还有更胡闹的呢,”明澜没察觉明锦的异样,眉头皱得更紧“姐姐猜猜,这京城里像我家老五这样,高门出身,又被桃夭迷住的少年有多少。”
“难道还有其他人?”明锦有一丝警觉。
“起码得有这个数。”明澜伸出一个巴掌,“这都算是明面上的,还有些藏着掖着,怕是算起来都的上百。”
“怎么会这样。”明锦皱起了眉头,“那桃夭究竟什么来历?”
“我也曾经让人去打听过,”明澜眼里闪过一丝不安,抓紧了明锦的手,“我怕老五这样真出了什么事,就吩咐家里的小厮去花楼看看究竟是个怎么回事,回来之后跟我说,那间花楼原本是个没了营生的小楼,叫芙蓉轩,去年桃夭忽然出现,自己把自己卖进这楼里,还整出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来,没想到这么一折腾,芙蓉选的生意渐渐好起来,越来越红火。”
明锦瞪大了眼睛,半天才哑声道:“她自己把自己卖了?”
明澜不屑的哼了一声,点头:“说是坊间都知道的事儿,她把卖身的钱全部又压在芙蓉轩里,将门口弄了个舞台,四周是小圆桌和软椅,二楼是包厢,上下都能看到舞台,每天都有戏码,有人专门唱歌,有人专门跳舞。”
明锦只觉得心如擂鼓,眼睛也跳起来,忍不住又问,“还有呢。”
明澜似乎没想到明锦还会继续问,有点迟疑,又有点害羞,低声对明锦道:“我听丫头们议论,小厮回来的时候跟她们说了那楼里的事情,说那里跳舞的袒胸露腹,光着胳膊赤着脚,衣服短得把肚子露出来,说是跳胡人的舞,可也没谁见过这么……的,说唱歌的更狂,全是些挑逗轻浮的淫词浪曲,羞得小厮都说不出口来,都是些从没听过的怪调子,桃夭是个哑嗓子,居然也敢在上面唱歌。”
“唔……”明锦心里暗道,那在现代叫做沙哑唱腔,最为性感迷人,只是不知道这里的人是否能够消受了。
“据说都是那个桃夭的主意,”明澜狠狠地道,“她最是胆大,经常在楼里面披散着头发,只着中衣,出来和爷儿们喝酒,我家小厮就看了个正着。”
“可别再做这种事了,”明锦正色道,“ 没得把家里下人也拐带的坏了心性。”
“我知道,”明澜点头,又道,“我也怕出事,便把那个小厮送到寺院去替我还愿,让他诵读一个月经文再回来。”
明锦松了口气,点点头道:“湿了,若是他心性不定,在宅子里乱说话,到时候大家都不好看。”
“我明白,”明澜点头,又一脸鄙夷地道,“这是最可笑的就是,那桃夭说话做事恨不能贴在男人身上,坐在男人怀里,却偏偏标榜自己卖艺不卖身,还定下了规矩,每天只陪三桌酒,于是这价钱就疯狂上去,我这才知道我们老五的银子都花在哪儿,敢情倾家荡产的,竟只是和那桃夭喝了两回酒。”
明锦看着明澜一脸的恨其不争,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对她道,“得啦,他若真是跟这种人就缠上了,你不得更担心。”
“倒也是。”明澜讪讪地点头,又叹了口气道,“若是这样,也还算罢了,我头天里,又听到一桩大事。”
“又怎么了?”明锦看着明澜略显疲惫的样子,有点心疼。
“我听说,”明澜神色有点惶然,“那桃夭,长得跟早就死了的赵家姑娘,一模一样。”
“竟是如此!”明锦忍不住叫了起来,她在听到芙蓉轩舞台歌曲打扮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疑心,原本还以为是另一个穿越者,被明澜这么一说,可不就是当初那个逃跑了的赵君研!
“之前也有传闻,”明澜似乎觉得有点冷,缩了缩脖子,“说赵君研确实没死,在离开京城被送去乡下的路上逃走了,还杀了一个送她过去的管事,临走的时候留下一句话‘今日之辱,杀母之恨,来日必当千倍奉还。’”
明锦听明澜这么说,心里也泛起一层寒意,对她道,“你也别想太多,咱家虽然跟她有些龃龉,终归还是她对不住咱们。”
“难道她爹就对不住她啦?”明澜无奈,“赵家现在都被她害成那样了,她两个姐姐都被寻了借口休回家去了,不为别的,谁都不愿意跟着他们一起丢那个脸,她大姐回到家那天就跳河死了,二姐也出家了,她那个小兄弟也因为这个,在考官那里挂了号,这辈子算是不能出头来,赵家算是完了。”
“怎么会这样。”明锦喃喃道,每次听到赵家的消息都是一连串的凄惨和困苦,难道这样还不能唤醒君研的半点良知?还是说在她眼里,这些人都是不重要的配角,是死是活都跟她没半点关系?
“我是担心,她这颠倒黑白的功夫,别是把咱家也当作害她的人了,”明澜一脸担忧,“这种魔障了的姑娘,咱还能跟她讲道理不成?她当初已经够不要脸,如今连里子都不要了,还能有什么制得住她?”
明锦低头想了想,抬头对明澜微笑道:“我劝你也别这么着急。”
明澜一愣,忙问:“怎么说?”
“有句话讲,否极泰来。”明锦慢吞吞得道,“既然是她在捣鬼,就轮不到我们做什么,自然有人治她。”
“姐姐说明白一点吧。”明澜满脸迷糊。
“你也说了,去那里的爷不说一百也有五十,那些贵族少爷们可不是任人耍弄的主,就算他们真的都被迷住了,总还有家里长辈出面,更严重点,”明锦有点幸灾乐祸,“再过段时间,这种糜烂污浊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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