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是最好的时光(出书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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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是最好的时光(出书版)-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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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没钱给孙平治病吗?
  王雨玲走了之后,谈静一边给孙平擦脸,一边跟他说:“待会儿我们玩个游戏好不好?”
  “好。”孙平很高兴,“妈妈,你要跟我玩什么游戏?”
  “要是待会儿妈妈藏起来,你不能哭,聂医生你认识吗?”
  孙平怯怯地点点头。
  “待会儿聂医生会来接你,他会给你换个病房,把你藏起来,让妈妈去找。”
  孙平很担心:“那妈妈你会找到我吗?”
  “妈妈当然能找到你。你是妈妈的宝贝,妈妈怎么会找不到你呢?”
  孙平笑着搂住谈静的脖子:“那妈妈你要快点找到我。”
  “好。”
  谈静搂住孙平,在他脸上亲了一下:“那你要乖乖的,听医生的话。”
  “嗯。”孙平重重地点了点头,“我听话……”可是他疑惑地问,“妈妈,你怎么哭了?”
  谈静把眼泪擦掉,笑着说:“妈妈怕找不着你。”
  “没关系,妈妈你要是找不到我,我会自己跑出来,让你找到的。”
  门上有人不轻不重地敲了几下,谈静回头一看,是两个陌生人,他们径直问:“哪位是谈小姐?”
  “我是。”
  “我是聂先生的律师,麻烦谈小姐跟我们谈谈细节。”
  聂宇晟没有来,谈静很意外,可是也没有多问,跟着这两个人到了停车场,他们在车上给她看大叠的法律文书,条款多如牛毛,主要是要她放弃对这个孩子的一切权利。
  她心乱如麻,说:“我需要时间考虑。”
  “一百万的现金我们已经带来了。”律师指了指脚下沉重的皮箱,“您现在签字,就可以拿钱走。”
  “我需要跟人商量,我的丈夫……他必须得同意。”
  “谈小姐,据我们所知,早些时候您对聂先生不是这样说的。”
  “我改主意了,你们条款太复杂,我要跟我的丈夫商量。”
  律师有些失望,不过他不动声色,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问:“那您需要多长时间?”
  “告诉聂家的人,把我的丈夫从派出所弄出来,否则的话,这个协议我不会签。”
  “好吧。”律师说,“我会转告聂先生您的要求。”
  谈静下车之后,律师立刻联络聂东远,把谈静的话复述了一遍,然后问:“您看怎么办?”
  聂东远看了眼聂宇晟,问:“她没说别的?”
  “没有,就说需要时间考虑。”
  “没有提出来要见聂宇晟?”
  “没有。”
  聂东远说:“那就把她丈夫弄出来,不过她要是再提任何要求,都不要再松口答应她。”他挂上电话,对聂宇晟说,“你去病房,把孩子接过来,谈静变卦了。”
  “我不去。”
  聂东远生气地站起来:“你不去我去。”
  “心外科不会让您带走他的,除非谈静办出院。”
  聂东远大怒:“我是他爷爷。”
  “您是想把这件事闹得整个医院都知道吗?”
  “知道又怎么样?现在是她勒索我们,要一百万。”
  聂宇晟只觉得自己额头滚烫,而且头痛欲裂,他通宵没睡,现在已经困顿到了极点。他说:“一定有别的原因,她不会这样对我。”
  聂东远狠狠瞪了一眼儿子,说:“鬼迷心窍。”
  谈静没有回到心外科病房,她直接去找盛方庭。他正在办出院手续,看到她觉得挺意外,说:“你怎么来了?”
  “盛经理,有件事情我想问问您。”她本能地信任盛方庭,因为他办事情都是那样有条不紊,给人沉着冷静的印象,他那么有本事,一定能帮到她。
  盛方庭看出事情不同寻常,他特意把病房门关上,才问谈静:“是什么事?”
  “我的儿子孙平,也许您见过。”
  盛方庭点点头,看她脸色苍白,浑身发抖,于是鼓励似的问:“是要做手术吗?你觉得手术风险太大?”
  “不是,现在他的亲生父亲想要求他的监护权……”
  盛方庭愣了一下,才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她真是个谜一样的女人,亲生父亲跟她的丈夫不是同一个人?他问:“是我理解的那样?”
  谈静艰难地点点头:“孩子的亲生爷爷非常的有钱,他们答应给我一百万,但要我放弃一切权利,连探视权都要放弃。”
  富贵人家做事情,大多求干净利落,不留一切后患,盛方庭已经猜出大半真相。他近乎自嘲般的笑了笑,问:“那你愿意吗?”
  “我不愿意……”谈静整个人已经快要崩溃了,“我原来以为我做得到,但现在发现根本不行……我不愿意……”
  “那你想要怎么样?”
  “我想给孩子治病……但孩子仍旧要跟着我……”
  “你刚刚说过对方非常有钱……”
  “是,他们派了律师来。”
  盛方庭犹豫片刻,说:“你愿意告诉我,对方是什么人吗?”
  “东远集团,聂东远,孩子的爷爷。”
  在那么一刹那,谈静觉得盛方庭的脸在阳光里明灭不定,百叶窗的阴影让她看不到他是什么表情。她只是充满希冀地看着他:“盛经理,我不认识其他人,像您这样有本事……”
  “东远集团的聂东远……”盛方庭却慢慢地问出一句话来,“你想争取到孩子的监护权?”
  “是,我没办法失去这个孩子。”
  “那么孩子的亲生父亲是什么态度?”
  谈静早已经心乱如麻,她不能去想聂宇晟,一想到他她就会崩溃,她喃喃地说:“我不知道……”
  “漫天要价,落地还钱。”盛方庭突然笑了笑,“这是谈判的最基本规则,你想要监护权,那么就绝对不能告诉对方,你只要监护权。”
  谈静迷惘地看着他,盛方庭说:“东远集团在香港上市,市值超过一百二十亿港币,聂东远名下还有无数私产,目前聂宇晟是他唯一的法定继承人。这场官司你一定要打,而且要好好地打。要求对方支付孩子从出生到现在所有的抚养费,还有,将来治病的手术费用,以及被遗弃多年的精神损失费。除此之外,要求对方给予一定的财产比例给孩子,聂东远有东远集团30%的股份,你就要求析出一定比例的股权给孩子。我替你联络律师,让律师来跟你谈。”
  谈静已经不知所措了,问:“这样行吗?”
  “谈判的第一步,就是绝对不能让对方觉得你想要什么。狮子大开口也无妨,因为对方会讨价还价。”
  谈静十分担忧:“他们会不会把平平带走?”
  “带走就更不怕了,带走你就对外宣布他们抢走了孩子,所有舆论都会同情弱者。”
  “我不想把这件事情公开……”
  “聂家也不会想的,毕竟是非婚生子,这种情况他们不会愿意公开。即使是离婚官司打析产,他们也会想低调行事,何况现在情况这么尴尬。”
  谈静彻底地乱了方寸,她用手掩住脸:“我该怎么办?”
  “不要接触聂家的人,所有事情让律师去谈,对方的律师阵容一定很厉害,你要有心理准备。”
  “我只是想把孩子留下来……”
  “所以你要表态争财产,因为股权给孩子,你又是监护人的话,在孩子十八岁之前,你会代他投票。绯帆论墵艏蕟。聂东远肯定不愿意在股东大会上看到你,他会想办法不给孩子股权,那么你就有机会争到监护权。”
  “一定要这样吗?”
  “也不一定。”盛方庭说,“要不你和聂宇晟好好谈谈,大家心平气和地解决这个问题。”
  “我没办法跟他谈。”谈静喃喃地说,“我不想看到他。”
  “其实你只需要姿态强硬一些,也许聂家会知难而退。”盛方庭说,“聂东远那个人,不会允许自己吃亏,如果发现要动摇到根本,他也许就放弃对这个孩子的渴望了。”他稍微停顿了一下,说,“要不要跟律师谈,也看你自己。你如果愿意,我就给相熟的律师打电话。”
  “盛经理,你为什么愿意帮我?”
  盛方庭想了想,说:“也可以告诉你实话,我看不惯聂东远这个人很久了。你或许也知道,他是做快消行业起家的,在业内他的口碑实在不怎么样。如果能让他失去点什么,我会觉得很高兴。”
  谈静迷惑地看着他,他的神色从容,好像刚刚说的话,只是开个玩笑罢了。谈静觉得脊背上有些微凉的感觉,或许是因为病房里空调太冷,她自以为是地揣测:“你也是老三厂的孩子吗?”
  “什么老三厂?”
  “没什么。”谈静垂下眼帘,说,“是我自己傻气罢了。”
  盛方庭沉默了片刻,问:“你愿意跟我讲一讲,你和聂宇晟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过去吗?”
  谈静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问:“你只是单纯地好奇吗?”
  “不,我希望了解对手,如果你需要我继续帮助你,如果你真的想跟聂家打这场官司,我们就必须足够了解对手。”
  谈静不由得微微叹了口气,该如何去讲述呢?那段早已经被她深藏在心底的往事,那段她早已经刻意不去回想的一切。
  
  第十八章 不堪提及的过往
  
  在谈静幼年的印象里,父亲只是一个模糊的名词。在她上幼儿园的时候,有一天家里没有人来接她,幼儿园的老师陪她在教室里坐了很久,邻居孙婷婷的妈妈才慌慌张张地来了。谈静只看到婷婷妈妈小声跟幼儿园老师说了些什么,幼儿园老师就把她交给了婷婷妈妈,那时候天已经全黑了,教室里开着灯,老师摸摸她的头发,非常温和地对她说:“乖,跟齐阿姨回去,你妈妈有事不能来接你。”
  那天婷婷妈妈用自行车把她驮回了家,谈静还记得一路上风很大,婷婷妈妈用自己的纱巾围在她的脖子里,一边吃力地蹬自行车,一边还问她晚上吃蛤蜊炖蛋可不可以。婷婷比她大两岁,已经上小学了,趴在灯下写作业。婷婷妈妈进门就忙着做饭,找给谈静一本小人书,让她打发时间。谈静喜欢看小人书,所以就安静地坐在那里看着。吃饭的时候,婷婷妈妈把一碗炖蛋都舀进了她的碗里,都没有分给婷婷。吃完饭后是婷婷妈妈给她洗澡,那天她就在婷婷家里睡。第二天上午的时候妈妈才来接她,她看到妈妈红肿的双眼和散乱的头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过了很久很久之后,才知道爸爸走了,不是走了,是死掉了。
  从此老师们看她的眼神,永远带着一丝怜悯。同学们倒没有人欺负她,也没有电影电视中常见的狗血情节,她和其他学生也没有太多不同。那个时代,大家经济条件都差不多,她家里或许比普通的双职工家庭困难一点儿,但左邻右舍都肯帮忙,日子过得并不算举步维艰。
  她妈妈是音乐老师,还能挣些外快,到聂宇晟家里教钢琴,也是为了挣外快。在遇上聂宇晟的起初,谈静从来没有想过,未来会是什么样子。在她的想像里,自己应该和班上所有的女生一样,好好学习,考上大学,然后,过着平凡而普通的生活。那时候的喜欢与依恋,是一种很纯粹的事情。直到她妈妈表示反对,她才觉得遇上了人生的第一个困难。
  妈妈反对她的理由很简单:她年纪太小。谈静也觉得妈妈说的有道理,起初妈妈是很鼓励她跟聂宇晟通信的,因为他们谈的全是学习,或许妈妈觉得聂宇晟只是一个兄长,一个值得学习的楷模。等她进了大学一年级,鼓起勇气向母亲坦陈自己与聂宇晟不是普通的同学往来时,妈妈表示了最激烈的反对。
  “你年纪太小了,还不懂谈恋爱是怎么回事。再说,聂家跟咱们家不是一回事,像他们那样的有钱人,太复杂了。”
  谈静没有为这事烦恼很久,母亲不让她与聂宇晟往来,那就偷偷地写信打电话好了。在她年轻单纯的心里,只觉得妈妈是杞人忧天。不过她和聂宇晟确实都太年轻,那么等一等吧,等到毕业或许就足够年龄,让大人们正视他们的恋情了。
  聂东远太忙了,压根不知道儿子在谈恋爱。有一次他出国去了,聂宇晟趁机让谈静去他们家玩,谈静不肯去。
  “为什么不来啊?”聂宇晟在电话里十分不满,热恋中的人,总是希望时时刻刻都能看到恋人。
  “我妈妈知道会不高兴的。”
  “你妈妈不是挺喜欢我吗?”
  “她喜欢教你弹钢琴,她觉得你学习好……她又不喜欢你跟我谈恋爱。”谈静小声说,“反正我到你家去,不太好。”
  聂宇晟也没有生气,反正两个人可以去的地方很多。在河边散步,放风筝,看划小船的人偷偷用电网打鱼。遇上贩卖莲蓬的小贩,聂宇晟就买一束莲蓬给她吃。通常小贩会送一张荷叶,他们坐在河边榕树阴下,看远处鹭鸶蹚水寻觅着小鱼,然后剥开莲子,边吃边聊。谈静会把莲子壳放在荷叶上,聂宇晟偶尔拿起莲子壳,套在手指头上,用笔给莲子壳画上弯弯的眼睛和嘴巴,装成木偶戏的样子,用几根手指扮演好几个角色,逗她玩。夕阳透过榕树的枝叶洒下来,晚风里有蜻蜓三三两两地飞过,时光清澈如同水晶。
  后来呢?后来?
  谈静茫然地想,后来应该就是不久之后的事吧,那时候两个人都从不曾想过,命运的阴影早已经悄悄接近。
  直到母亲去世,谈静也没有想过,事情会变得有什么不同。谢知云的心脏衰弱,各种治疗也只是延缓而已,在医院进进出出了几次,最后一次病发的时候,是在课堂上。上音乐课的时候她突然昏迷,学生们惊惶失措,找到班主任把她送进医院,然后,她再也没有醒来。
  谈静当时还在外地的大学校园里,接到电话后连夜赶回去,连哭都忘了,只急着四处筹集医药费。那时候学校还没有改制,教育经费最困难的时候,老师们连工资都不能按时发放,何况她母亲又不是什么主课的老师,更不受重视。谈静借遍了亲友,才交上第一笔住院押金。后来聂宇晟知道了,又给她汇了两万块钱救急,可是最后还是没能挽留住母亲的生命,在医院拖了十几天,还是走了。学校派了两个老师来帮谈静处理后事,因为谢知云是在课堂上发病,被认为是殉职,教育局一层层复杂的手续办下来,艰难地补偿了一笔钱,金额正好让谈静把亲戚借债都还清了。谈静那时候失去了唯一的亲人,备受打击造成免疫力低下,得了带状疱疹高烧不退,疼得没有办法,还是聂宇晟翘课赶回来,把她也送进了医院,出院已经是半个多月后了,谈静这才鼓起勇气回到家里,收拾母亲的遗物。
  母亲留下的财产不多,这么多年来,母女相依为命,谈静也知道母亲独力供养自己上大学,殊为不易,不可能攒下什么钱来。她把寥寥几张存折整理好,拿着母亲的死亡证明,一家家银行去跑,把钱转存出来。每办一笔,几乎都要掉一遍眼泪。余下的钱不够她继续上大学的费用,聂宇晟说:“以后我养你。”
  那样自信满满,她情绪低迷,只说:“你自己还是学生,拿什么养我?”
  “太小看我了!”
  聂宇晟被她这么一激,放暑假的时候就跑去做饮料促销。那时候饮料竞争还不十分激烈,街头促销这种方式并不多见,他搞了一个街头展点,雇了些同学打工,忙了一个夏天,除去物料人工成本等种种开销,竟然挣了将近一万块钱。除了给她买了枚胸针,还把余下的钱存进她的户头,给她当下学期的生活费。
  “为什么买胸针送给我?”
  “因为我希望最靠近你心脏位置的那样东西,是我送的。”
  情人间的甜言蜜语,再多再浓也不嫌腻吧?
  就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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