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不败心里狂跳了一下,觉得这句话是那么熟悉,自己几乎每天都会这么想着,死死拖着莲弟闪躲的目光。心脏抽痛了一下,双手一热,被蓝七握在手心:“东方,我会偷偷对你好,直到你答应我,再光明正大的对你好,一直到老。”
东方不败忽然笑了一下,目光不似之前的冰凉,稍有柔和的看向镜中的蓝七:“这么说,被你追应该是件不错的事情。”
蓝七也笑了,为他最后整整衣襟说:“嗯,你可以好好享受,我会让你不能自拔的——下去吧,有人在等你。”
东方不败转身想要出门,却被蓝七轻轻拉住:“月俸可以,但是特别服务,我要特别酬劳,比如今天早上的化妆。”
东方不败轻笑点头,心情好了不少:“可以,你记着。”
“我要求现清,你请我吃早点。”蓝七说。
东方不败回头看他一眼,点头:“好。”
蓝七接着说:“所以你要像对待贵客一样对待我,要拿出诚意,我没吃好前不许你放下碗筷。”
东方不败眯起眼眸,意味深长的看了蓝七一眼:“我喜欢他,不会为了你拒绝他。”
蓝七绕到东方不败前面,倚到门框上说:“我会陪你喝酒,会为你捂脚,也会给你化妆……但是这两天来,我根本没有看到过他。东方,我追上你的前提,就是让你的心从他那里转到我这里来,只有你有一天为了我拒绝了他,我才能等到你的答案。”
东方不败想起两天来的相处,心里一热,但脸上依然淡淡的说:“至少现在不会。”
蓝七摊手:“很快就会,你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但他根本不懂得欣赏,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选择他,但是我会让你看到,我比他更适合你。”
“我们可以下去了吗?”东方不败轻笑。
“今天的早点是我的酬劳,所以你必须听我的。”东方不败皱了皱眉,眼里滑过一丝不悦,蓝七望着他的眼睛,郑重的说,“其实你可以试试,偶尔拒绝他一下,你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我不会骗你的,我现在最希望看到的,就是他对你的垂涎。”
“为什么?”
“他守了你这么久,却从来没有发现你的美,我要让他失去之后,悔不当初。这会说明,不用心守护你,他错的有多么离谱。你在所有人眼里都是金子,在我眼里,你是希望。东方,如果你相信自己,你的资本足以让他匍匐在你脚下,俯首称臣,不想试试吗?”
东方不败心里一动,聪明如他,又如何不懂?只是:“蓝七,这也叫爱吗?”
蓝七直视着东方不败的眼睛,目光幽若沉潭:“东方,正因为你爱他,你才会把自己搞得这么辛苦,如果同时得到他的心,你拥有的,会是满满的幸福。相信我,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你会重新选择的。”
东方不败沉吟着,转身走了出去,蓝七关上门,跟着他的脚步下楼。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传来,蓝七向下扫一圈,看到了那个刚刚见到的背影,那人此时正转回头,双眼放光的望着东方不败。蓝七低声说:“有变化吧?”
东方不败自然看到了,心里暗暗高兴,想着蓝七说的话,或者真的可以一试。他比所有人都清楚,杨莲亭之所以迟迟不肯放手,不是因为对他的心,而是因为他拥有的权势。蓝七对他说的话,杨莲亭从未说过,蓝七为他做的事,杨莲亭也从未做过。
默默走到桌前,杨莲亭已经吃好了,抬头看了东方不败一会儿,便站起身说:“我好了,咱们回去吧。”
东方不败心里微微有些不悦,他明明知道自己还没有吃饭,但是习惯使然,眉眼弯弯便要点头。蓝七轻轻拉住东方不败的手指,咳了一声说:“这位便是杨兄吧,东方还没用过东西,空腹上路哪经得起?杨兄如果不介意,可稍等片刻。”
杨莲亭皱了皱眉看一眼蓝七,却并没有和他答话的意思,只不耐烦的望向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没有说话,回头诧异的看了蓝七一眼:你怎么知道他姓杨?
蓝七勾唇一笑:他是我情敌,自然要调查清楚的——被人争风吃醋,是不是感觉很不错?
东方不败弯起嘴角,也笑了,回头对杨莲亭说:“他是我朋友,叫蓝七,莲弟,你先到外面等一下吧,我们用过饭就来。”
杨莲亭显然没有料到会是这样,愣了愣才对两人抱抱拳离开。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蓝七撇撇嘴说:“为什么轰他走?我想当着他的面给你夹菜。”
画州已经端着饭菜来到两人面前,东方不败坐下来,淡淡的说:“如果他一直等在这里,我想我没有办法满足你今天的酬劳。”
蓝七点点头,夹着菜送到东方不败碗中:“他刚刚看你的眼神很亮,你现在,心情是不是非常好?”
东方不败不置可否,用下巴指着红艳艳的西红柿炒鸡蛋,眼睛亮亮的望着蓝七:“嗯,感觉不错。”
蓝七夹了一大块黄灿灿的鸡蛋给他放到碗里,无奈的说:“你胃口越来越好了,大早上的都有欲望吃这个——这叫魅力,东方,你的魅力是骨子里透出来的,只有真实的你,才会闪闪发光。别说杨莲亭了,就是少林的和尚也无力抵御。”
“真实的我……”
蓝七“噗嗤”一笑:“如果你不信,咱们可以去少林寺试试。”
东方不败眼睛一闪,玩味的看了蓝七一眼:“好啊,我们吃了饭就去。”
蓝七“噗”的一口喷出来,咳了好几声才止住,胡乱的抹了把嘴:“你不回去了?你家莲弟生气了会不会砍人?”
东方不败挑眉:“你怕他?连我都奈何不了你。”
蓝七叹口气说:“你太给我自信了,你那次要真想杀我,我哪能活到今天。告诉你也无妨,我虽然可以保护自己,但是却不能攻击人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为什么?”
“我的存在就是为人类服务的,如果对人类进行攻击,我体内的控制系统便会报警,我会瞬间灰飞烟灭。”蓝七说。
东方不败皱眉:“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给你讲过,我只是人类造出来的东西,就像这里放着的碗、筷子,我的存在只是给人类一些方便。你可以理解为他们在我身体里放了东西,能跟踪监视我的行动,如果我对人类做不利的事情,那个东西就会控制我、毁掉我。”
东方不败放下筷子,紧紧皱起了眉头:“蓝七,我招平一指回来,让他把你身体里的东西取出来,他一定能做到。”
蓝七笑着摇头:“我只是比喻,那个东西不是可以取的,它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比如我让你接过的经脉,比如我体内流不出来的血液……如果把它们抽掉,我也便消失了。”
东方不败低下头,闷闷的说:“我吃好了,去少林寺。”
蓝七一愣,也跟着放下筷子:“少林寺?”
“你说的么。”东方不败勾唇一笑。
10 来历
……》
杨莲亭呆呆的站在马车前望着客栈里走出来的东方不败,直到那张璀璨夺目的脸近到眼前魅惑一笑,他才终于从烈火中浴血而出。
上前抓住东方不败微凉的手,杨莲亭只觉得喉干舌燥,粗重的喘息着凑近他耳畔呢喃:“东方,我想要……”
东方不败觉得自己应该高兴的,但是却完全没有激动的心绪,甚至觉得此刻杨莲亭说出这句话让他恶心。暗暗的调节了一下心情,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只推开杨莲亭的手回身看了一眼蓝七说:“我与这位蓝公子约好了,要去一趟少林寺,不知莲弟可愿相陪?”
杨莲亭第一次被东方不败拒绝,瞬间从天堂滑落地狱,有些懵了,嘴里兀自喃喃着:“东……东方?”
东方不败低低一笑,华丽中几分妩媚:“我们从未一起下过黑木崖,莫非莲弟不想吗?”
杨莲亭看了一眼蓝七,莫名的向后退了一步,愤愤的鞠躬拱手说:“既然教主有要事处理,属下等恭送教主。”
“属下等恭送教主!”杨莲亭身后跪了一地的随从异口同声的附和。
东方不败眼眸微沉,一丝不悦转瞬即逝。杨莲亭有时候凛然的很,但有时候却非常没有安全感,比如他不喜欢下山。离开黑木崖对他来说,总是一个非常艰难的决定,他沉默了一下,看着杨莲亭倔强的立在那里,便再没说什么。
蓝七诧异的皱眉:那些千秋万载、一统江湖之类的切口为什么没有人说?东方不败已经转身向他们的马车去了,蓝七不再纠结急忙跟上。
刚上车子,画音便尾巴似的黏了上去,蓝七一愣,脱口问道:“你从哪来的?”
画音白他一眼:“我一直在你身后啊。”
车子已经走出好远了,地上跪着的教众依然没有人站起来,蓝七放下车窗的帘子,看着东方不败欲言又止。是因为这时候的东方不败对杨莲亭的感情还没有那么深刻,还是因为自己的出现已经动摇了他那种执着?当然,虽然他希望是后一种可能,但理智告诉他,那种可能非常小,应该可以忽略不计。
东方不败眯着眼眸,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忽的看了一眼蓝七,身体往后仰了仰问:“你想说什么?”
蓝七和东方不败面对面靠着马车的木壁,整理了一下想说的话才开口:“我以为你会跟他回去——东方,我还是小看你了。”
东方不败并没有接话,反问道:“蓝七,你从哪里来?”
“我……”蓝七皱起眉头,却不知道如何回答。
“你不想说就算了,我只是好奇。”
“嗯,我也好奇,你长的很奇怪。”画音在旁边接口说。
蓝七笑笑,摇头说:“我只是在想应该怎么讲,你们才能听懂和相信——在未来的未来……的某一天,当人类发展到可以做出像我这样的‘人’时,你们可以相信他们有能力把我送回到一部……送回到几百年以前的世界里吗?”
东方不败睁开眼,若有所思的望着蓝七,黝眸暗沉。蓝七的身体不同他是见过的,所以吃饭时蓝七说过的话他相信,那么现在这些话,他觉得自己……也应该相信?画音却是眨巴着大眼睛,一脸迷茫,彻底被绕进去了。
东方不败沉吟了很久,终于舒了口气:“我一直相信,没有事情是我做不到的,但是这一次……也许平一指真的无能为力。”
“嗯?”
“嵩山派为了救治病人四处乱抓医,定会找上平一指,我以为他能帮你,所以刚才便决定带你走一遭。不过现在看来,也许我们是白来了。”东方不败说完,再次阖上眼。
蓝七愣愣的看着他的脸,心里一点点变得柔和起来:东方为了自己的身体,不仅亲自去找平一指,还拒绝了杨莲亭……这,这都是真的!!!
“东,东方……”
“嗯。”
“东方……”
“嗯?”
“东……”
“你要说什么?”东方不败睁开眼,看到了蓝七笑容满面、近在眼前放大的脸。
“没……没什么。”蓝七被他忽然睁开的眼睛吓了一跳,吸了一口气缩回身子,脸红了。转过头,看到画音圆圆的眼睛凑在两人面前,一幅讶异的神色。像被看穿了一样窘迫,蓝七尴尬的抡起胳膊,“啪”的一巴掌盖在画音后脑门上:“看什么?!”
画音揉着脑袋躺倒在车里,眼睛圆圆的盯着天花板:“好奇怪的感觉……”
东方不败冷冷的看向画音,肃杀之气瞬间笼罩了整个车厢:“你听好了,如果蓝公子的事情有第四个人知道,你就等着让画州给你收尸吧。”
画音唇色发青,有些傻眼的看着东方不败,牙齿咬的“咯咯”响,愣愣的点头:“我不会说的,你不威胁我我也不说,我,我……我是男子汉!绝不出卖朋友的。”
东方不败冷哼一声,眼眸沉若寒潭,声音冷似冰霜:“或者,本座应该先让你学会,什么叫做看不见,听不到。”
画音急忙闭上眼睛,小心翼翼的一点点蹭到东方不败腿弯处:“我学会了。”
……
曲洋,这个被曲非烟叫爷爷的角色,在蓝七的想象中,本该是一位面容安详的老者。也许,这种形象更来自于《笑傲江湖曲》本身。
但实际见到之后,蓝七还是小吃了一惊,曲洋身材修长,面容清瘦,双目矍铄有神,看上去也就四十来岁年纪,正值风华之际,鼎盛之年,何来老态?他的气质与跟着杨莲亭的那些教众不同,如果不知道他也是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人,说他是位德高望重的权贵倒更合适一些。他骨子里透着淡淡的贵气,瞳仁中缕缕威严咄咄逼人。
曲洋在少室山下的一家客栈中迎接了东方不败等人,对东方不败行了跪拜之礼,与蓝七也不冷不热的见礼之后,便开始汇报一些江湖上的事情。画音轻轻拽了拽蓝七的胳膊,蓝七愣了愣,看他朝自己努嘴,便跟着到了门外。
“什么事?”
画音大眼睛眨了眨,咬了咬嘴唇,好像鼓足了勇气一般,这才开口:“其实,你要是让我给你诊诊脉,或者,我能帮你……至少,我能知道你跟别人的不同之处,再研究如何用药。”
蓝七笑了笑,揉揉画音的头:“我不在乎的。”
“可是,东方教主在乎。”
“嗯?”
“也没关系,平一指大夫医术过人,也许他真的能治好你。如果……如果他不能做到,你能让我试试吗?”画音难得郑重的说。
蓝七沉默了一会儿,淡淡的开口:“画音,东方对你并不好,几次想杀你,能告诉我你这样实意对待我们的原因吗?”
画音听他这么说,脸色瞬间变得阴郁,幽幽的说:“我知道你们不喜欢我,你也不用直接讲出来吧。因为他对姐姐好,姐姐……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唯一?”
“爹爹是姐姐的,不是我的。”画音说完,转身进屋了。
蓝七愣在门外,觉得自己刚刚的话,确实有些伤人了。东方虽然威胁他,甚至想杀他,但只是就事论事,并没有对他隐瞒过任何事情。可是自己却是在怀疑,在他诚心想要帮助自己的时候,问他居心何在。两相对比,蓝七摇头苦笑:有一种魄力,不是想学,就能学来的。
众人略作休整之后,在客栈用了中饭。这一次因为有曲洋的安排,东方不败便在屋里吃了,除了蓝七并没有人陪着。
吃过饭,一行人大咧咧入了少林寺的地界,看上去就像旅游一般。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想着该是入了少林和嵩山派的腹地了,蓝七心里便开始忐忑。毕竟正邪不两立,而少林寺却是武林正义的代表,嵩山派就更不必说了,趁火打劫的事情,怎能少了左冷禅?
东方不败自然发现了他的不安,淡淡的瞄他一眼问:“在想什么?”
蓝七放下车窗的软帘刚想说话,便感觉车子一个小小的颠簸戛然而止,停在路中。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皱起眉头看向东方不败,但是东方不败并没有特别的反应,表情依然淡淡的,甚至阖上了眸子小憩。
11 少林
……》
“前方何人拦路?快快让开。”说话的是画州,声音虽然平静,却听得出些微怒意。
“阿弥陀佛,不知众位施主因何来我少林?”说话人声音不大,但是中气十足。
蓝七下意识的感应了一下,发现此人武力值极强,竟与东方不败不相上下。即使他从未遭遇过江湖凶险,此刻也已明白,他们一路并未刻意隐瞒行踪,少林寺早已探得消息,并做了周详的应战准备,这个人,必是少林的一个重要角色。
不及细想,便听得画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