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店长倒是被难住了,过了半晌,他突然一拍脑袋道:“对了,骆驼奶行不行?恰好我们镇唯一的骆驼生了小骆驼。骆驼奶水很足的。”(骆驼奶水不可能很足,这里胡编~~~)
“哦~还好,只要是奶,明角都不挑的。”风言苦笑了。
他挥了挥手,天空中响起了一声尖锐的呼啸。那感觉,好像是有一只响箭正射向天空。
但是,响箭是不可能射那么高的,那尖锐,连绵的声音让很多人吓了一跳。
但是那声音刚刚响起,就有一声长嘶从天空传了过来。明角几乎在尖啸刚响起的刹那,就出现在了天空。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因为是月初,天空也没有月亮。(这里不把历法分成什么公历阴历了~)明角全身散发着光芒的形象,吓得某些小胆的人跪下叩起头来。
虽然此时雷心他们和明角在一起,但是明角的形象实在是太明显了,所有人都只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不过,和明角那光辉神圣的形象不符的是,他刚飞下来,四面瞅了瞅,立刻直奔一只散发着奶香的大木桶而去。
不过……在里面已经有一个不速之客了。
骆驼的奶虽然不是太好喝,却可以钩起另外一个小馋嘴猫(狗?)的馋劲儿。小玄早已经不客气的一头扎了进去,然后泡在里面拼命喝了。
明角也不在意,他早已经习惯了和小玄分享自己的食物,因为小玄虽然也很能吃,但是和他的胃口比起来,简直不成比例。如果说小玄的饭量用勺来记的话,他的饭量就要用桶来记了。
伸出舌头,把小玄推到一边,让开了一个能让他的脑袋伸进去的空儿,明角开始大喝起来。
他当然不知道,因为他的馋嘴,今天那可怜的刚出生的小骆驼就只能喝稀粥了。
风言无奈的走到了明角身边,拍了拍他的大脑袋,示意他不要急,慢慢喝。
如果说小玄像风言一般的话,那么就只能说,明角简直跟以前的威伯完全相同。
但是,不论是开朗又孩子气的明角,还是不怎么喜欢陌生人,有些孤僻,又喜欢作弄人的小玄,都是风言心中的宝贝啊。
看到他们在一起,风言就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以前的自己和哥哥。
命运总是那么的相似。也那么爱作弄人……
此时的风言并不知道,等他回来这里,并开始探索后面的山中到底有什么时,会遇到什么。
而他很长一段时间内,也无法理解,他所遇到的事情,跟他的身世到底有什么关系……
再次起飞,离开了那个小镇,他们的目标是沙漠中的那已经快被风沙吞没的绿洲。
这次,明角拼死拼活的要飞在最前面。
拗不过他,雷心只好勉强答应了他。
但是,结果是他所没有想到的。
有些人,天生要有压力,才能成长,因为有牵挂,所以有突破。
这是当初带着威伯他们横跨了整个帝国的流浪艺人对威伯的评语。
他不是那种可以稳步进步的人,但是他更懂得如何顿悟,如何突破自己的极限。
他是那种可以产生飞跃的人。
而这评语,同样适合明角,他平时很懒,绝对不学任何的东西,但是只要他拥有了压力,仅仅靠他那过人的天赋,他就可以进步到一个让人惊叹的境界。
而小玄和风言,却没有这种突然进步的现象,他们更多的是平时的积累,然后在需要的时候,捅破那层阻碍自己的纸。
这是一个量变引起质变的过程。
但是,平时不积累,在顿悟或者突然变强的时候,却要付出更多。
而这种方式实在是太不保险了。
谁都不能保证自己一定能在对敌的刹那变强吧。
所以,最近威伯已经不再依靠自己的天赋。他已经开始认真的学习了。
不过,想让明角意识到这点,还差得很远。
而风言也不强迫他,毕竟就算他打不过别人,世界上也没有什么阻止他逃跑。
如果,他总能飞得像现在这么快的话。
此时的明角,全身正腾起了强烈到极点的光线。
这是能量外放或者说辐射的表现,长时间这么外放,没有一个人可以受得了。
但是,偏偏明角已经飞了大半夜了,依然没有任何疲劳的表现。
他好像是一轮太阳,拥有无穷的能量,又好像他的身体就是光元素的源泉,无论怎么涌出,都不会枯竭一般。
那狂涌而出的元素,把他包裹在内,形成了一对巨大的光翼,这光翼的每一次的排击,都让他们前进不知道多么远的距离。
那剧烈的劲风,就连雷心他们都有些难以忍受了。不得不利用元素来保护自己。
那被狂风吹散的元素在他们身后留下了色彩复杂的尾迹,好像是倒挂在天空中的彩虹,不知道多久以后才会消散。
因为要成为领头人,所以明角拼命的表现自己,他的高傲,他的自尊,不允许他跟在任何人后面,即使是对他亲如父亲的雷心,也不行。
雷心很了解他的想法,因为他身上流着的血液,本身就不容许他落在任何人后面。
那六翼的……
明角的速度,比之全力飞行的雷心或者雷达那都要快得多,若不是借着明角带起的气流,他们根本无法跟上明角的步伐。
但是,明角还不满足,他一次次的提起更大的劲儿,更有力的拍动自己的翅膀。
风言知道越快赶到,就越有希望帮助他们更多的人。
所以风言也决定助他一臂之力。
风言微微凝神,风元素在他身边异常的聚集,然后组成了一个不断旋转的钻头般的东西,在明角的身前分开了空气。
之所以是钻头般不断旋转的,而不是针般直接分开空气,那是因为直接分开空气,会在身后形成强大的尾流,阻止他们前进。
但是钻头就不同了。它旋转的力量可以打散尾流的方向,另这力量不仅仅是作用在向后拉扯上,混乱的气流可以让各部分受力平衡,不会有太大的阻力。(非流线型的物体在空中飞行的时候,会产生非常强大的尾流(这不是专业用语,偶不记得术语是什么了~~),而阻止物体前进。后来有人发现,表面不光滑的物体在空气中飞得反而更远。这就是为什么高尔夫球满是小突起的原因,也是其他球类都绝对不光滑的原因~)
此时他们的速度已经远远的超过了音速,若不是他们都用元素保护自己,早已经被粉碎了。
好在有风言这个操纵声音的大师在,不然他们恐怕要被自己发出的声音弄聋了。
而以这样的速度,他们竟然在半夜之前,就已经赶到了沙漠中,红龟族的驻地。
算起来,雷达那已经离开了超过三天了。他自己飞行,没有气流可以借用,无法不眠不休的飞翔,而他的速度也远远没有此时的明角快。
而他到了红衣提供的地址后,才发现自己要找的人已经不在了,才按照可能的路线寻找。
最终,他耽搁了三天的时间。
三天,可以改变很多的东西。
坐在雷心的身上,红衣忍不住微微的颤抖起来。
如果自己回去后,却看到了满地的血迹,那该怎么办?
他们放缓了速度,尽量收敛起了自己身上的光芒,让自己飞行变得无声无息,如果能不惊动这些人,还是不要惊动他们为好。
明角轻轻的喘着气,虽然刚才没感觉到累,但是刚刚只是一股气在支持着他。到现在,他才发觉自己已经多么的疲乏。
他好想好好的睡一觉,或者去美美的喝一大桶奶。
“他们在什么地方?”风言问雷达那。
雷达那低低的鸣了一声,稍微盘旋了一下,飞了下去。
明角等人连忙跟在了他身后,沙漠很难辨别方向和位置,更别说是晚上。
除了一生都生活在这里的人,空怕换个人一进沙漠,就迷路了。
飞了大概十多里,风言他们就看到了一处绿洲。
虽然把它称为绿洲,但是任何人都知道,这绿洲的生命已经面临终结。
绿洲早就已经没有一点的绿意,低矮的灌木已经枯黄,稀稀拉拉的几棵明显营养不良的大树正拼命的挣扎着,因为他们的根比较深点,所以还勉强能从地底吸收那少的可怜的水分。
风言看向树的同时,就感到一阵恶心,那仅存的几棵树上,竟然挂满了裸体的尸体,几只夜鸟正在那里啄食着尸体上残存的肉。
“真过分!”维里恼怒的声音低低的传了出来。
其他人都没有说话,他们已经说不出话来。
“那是天葬吗?”凯亚听说过这种埋葬方式,所以问红衣。
“不是……”红衣冷冷得回答,“天葬是把死者放在葬生崖上,而不是吊在树上。”
虽然最后的结果相同,但是这其中的意味却绝对不同。
这已经是对沙龟族最大的侮辱。
“他们想用这些尸体把你们的人引出来?”风言突然道。
红衣楞了一下,点头道:“很有可能……不过,他们不会出来的,族长不会允许他们离开。”
虽然沙狐趁沙龟的年轻人不在,偷袭了沙龟部落,但是他们的实力并不比沙龟的人强多少。
一旦沙龟的人会合了年轻人,他们就再也没办法大肆屠戮了。
而沙龟生活的地方,有一大一小的两个绿洲,沙狐他们虽然侵占了大的绿洲,但是小绿洲依然可以支持一段时间。
虽然那过负荷的压力,会大肆破坏小绿洲的环境。但是,是环境还是人命,此时他们只能选择人命。
沙漠中总有绿洲存在的,他们只要能逃出去,依然能顽强的繁衍下来。
而风言更给他们带来了一个非常美丽的梦想。
梦想着有一天,蓝色的水幕笼罩着他们的天空……
“不可原谅!”红衣的咬牙切齿的说,若不是他必须担负着所有族人的安危,此时他已经冲下去了。
“没说要让你原谅他们。”风言淡淡的说,“咱们走吧,去见你的族人。”
红衣背脊上突然一寒,他能感觉到风言语声中那深沉的杀机。
他不是普通的孩子,红衣告诉自己,他知道,一旦这个小孩动了杀机,那么恐怕沙狐要倒大霉了。
他还记得,和自己一样去抢夺风言的晶石的沙狐盗们的下场……
他们的尸首都已经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若是没有隐冥这一环关系在内,恐怕自己和自己的下属,会遭遇同样的下场吧。
红衣倒是低估了自己,风言放过他,并不是看在隐冥的份上,而是看在他比较容易利用,而他的实力也确实很不错的份上。
那时候的风言,急需各种力量的扶助。
风言的声音刚落,下面的绿洲中突然亮起了混乱的光球(照明魔法)。
风言眯起了眼睛,他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正背着一具残破的尸体跑出了绿洲,他的身后有十多个成年人追了上来。
“怎么回事?”风言皱起了眉头。
“那是……”红衣的面孔有些扭曲……
塔拉夏在拼命的奔跑,他知道,只要自己停下来,自己就会成为那被挂在树上的一员。
他的地面的沙子是那么的滑,换了任何人都不可能跑得像自己这么快吧。
塔拉夏虽然很悲伤,但是心里却又有些得意,在沙地上和小伙伴们赛跑的时候,他们不是都被自己甩的远远的吗?
但是,塔拉夏却忘记了,在他身后追他的,是一群成年人,而更不幸的是,他的背上背着自己的母亲的尸体。
虽然母亲的尸体已经严重的脱水,也已经被那些贪吃的鸟啄食了不少,但是依然很重,至少对一个如此小的“少年”来说,很重。
塔拉夏还记得当初沙狐的人冲进来时,自己非常英勇的要冲出去,但是母亲却抱住自己,不让自己出去。
然后,族长的命令传过来,说不要去抵抗,先撤退再说。
若是红衣大哥在这里,他肯定不会这么说。
塔拉夏暗想,如果不是族长这么下令的话,母亲就不会死了。
但是……族长说,那样会死更多的人。
当时混乱的人群把自己和母亲冲散了,然后再找母亲的时候,就发现母亲没有跟着自己跑出来。
族长说,母亲已经被沙狐的人杀死了。
自己也没有母亲了吗?就像小宝,大个子他们一样,自己也只有父亲了吗?
记得那年大旱,他们的母亲被父亲集中起来,说要带出去找水喝,就再也没有回来。
塔拉夏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但是他知道,小宝和大个子的父亲抱着他们哭了一整夜。
后来,他也就隐约的明白了,明白了为什么那天晚上有那么多的人失去了母亲。
若不是自己的母亲是族里面唯一认识字的女人,她恐怕也会被带出去的。
而之后,母亲就让自己把小宝和大个子都当成了自己的兄弟了。
就算她不说,自己也会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兄弟的。
但是,为什么自己也没有父亲了?
父亲是和叔叔哥哥们一起出去的,但是为什么他没有跟他们一起回来?
为什么,自己也没有母亲了,终于和自己的兄弟们一样了,但是自己又失去了父亲了?
塔拉夏还不是太了解父母的感情到底是什么东西。
沙漠中的人,没有太多的时间慢慢想处,他们的时间都要用在寻找食物上。他们没有太多的时间培养感情,所以在塔拉夏的眼里,父母和伙伴,是差不多重要的。
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让自己的母亲的尸体吊在树上。
因为那样他们的灵魂是不能安息的。
塔拉夏不想让自己的母亲的灵魂老是在世界上游荡,她应该去他该去的地方。这个世界并不美好,很不美好。
所以,他要把自己的母亲背回来,他要把她放在葬生崖上,让她永远的安息。
但是……他忽略了那些沙狐人的警觉性,或者说,他本身就没有考虑过失败了要怎么样。
如果说,维里他们是鲁莽的话,那他就完全是不通事物,他没见过任何世面,没有经历过什么机心,也没有生活在物欲横流的环境中。
他的心纯洁,或者说简单如同白纸。
但是,在另外的方面,他却比在城市里面生活的人懂得多的多。
从很小的时候,他的父亲就告诉他,要成为一个强壮的男人,而强壮的男人才能娶到漂亮的老婆。
而族里的漂亮女孩,一定要现在就开始展开追求,就算不懂得为什么要追求,也不要放过,因为一旦你懂得了,就会后悔的。
塔拉夏在疯跑,他知道自己一旦跑慢了,自己也会成为挂在树上的人肉干,他的灵魂,也会永远的在世间游荡,再也无法安息。
塔拉夏听到后面越来越近的声音,他突然觉得害怕起来。
奇怪的是,刚才他实行自己根本没有经过计划的计划时,几乎没有任何的害怕。此时,自己为什么又害怕了?
沙漠的男儿不畏惧死亡。
他们活着,也没有任何的乐趣。除了责任,就只有苦难。
这是所有的沙漠的男儿的心声,但是他们却知道,自己不能死。
因为有责任。
但是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塔拉夏发现自己只剩下了恐惧。
他甚至想抛弃自己背上的母亲的尸体。
他觉得自己的这种想法简直是一种耻辱。
但是他却无法抑制自己不去想。
然后,他听到一声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