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相岩的脸色苍白如纸,“你是若仙的女儿?若仙死了?”
萧慧道:“先母十七年前就已过世,你的宝刀已断,自以为绝世的奇招也已经不是举世无双,你的九鼎城根基不稳了。”
赵相岩呆立不语,苏云淡却更难堪,他举办的宴会、他请来的舞姬,在满座英雄的众目睽睽之下出了这种事,他做为主人面子往哪儿放?他拍案而起,怒道:“你们二人逆伦弑父!竟然还当着我的面动手?来人!把她们拿下!”
四道人影自人丛中直扑向赵轻梦姐妹二人。
赵轻梦与萧慧同时出手,使出同样的招式。
扑向赵轻梦的两个人兵刃折断,全身而退;扑向萧慧的两个人却右手筋络俱断,就算接好痊愈,今生也不能再动武了。
苏云淡脸色一变,“好狠毒的手段!”
萧慧冷笑:“你还是自己亲自上吧,别让手下人送死。”
童自珍皱眉,“阿兰想干什么?故意激怒苏云淡,当着这么人让他下不了台。”
童无畏苦笑,“我现在又相信她是阿兰了,这么莫名其妙又无法无天,除了她没别人。”
苏云淡脸色铁青,离席而出。
童冷童烈同时站起身,赵轻梦和萧慧都对他们有恩,他们不能眼看着她们伤在苏云淡手上。
赵轻梦虽然不理解萧慧为何要激怒苏云淡,但她也不愿丢下萧慧置身事外。萧慧是她姨母与生父的女儿,除了她们都拒绝相认的生父外,她们是对方在这个世上仅有的亲人了。
萧慧迎视苏云淡,目光毫不退缩,“楼主世居岳阳,每年中秋苏氏一族的成年男子不论本家分家都会携带妻儿泛舟于洞庭湖上,这是苏氏一族的传统,但十八年前的中秋之夜您与新婚夫人却缺席了,不知是为什么?”
苏云淡在她话说到一半儿时脸色就由铁青转为惨白,颤声道:“你……你是童陛的什么人?”
他话一出口,童冷、童烈、童无畏与童自珍俱都一震!
童无畏当先冲到苏云淡面前,厉声道:“你也是凶手之一?”
苏云淡心神不定一时失言,改口已经来不及,但他终究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快就稳定住情绪,道:“这句话只有童陛的后人才有资格问我。”
童自珍颤抖着走上前,“我……我……”他本想说“我就是童陛之子”,但他的情绪太激动,心跳太剧烈,不仅全身在发抖,连嗓音也抖得说不清楚,喉咙又泛出一丝腥意。
一双手握住了他的,手掌温暖而柔软。他心中一震,转头一看,望进萧慧充满情意的双眸,他的颤抖忽然停止,心底里升起一股温柔甜蜜之意,在这一刻,非但他心中的仇恨被冲淡,甚至楼上噪杂的人声也似乎离他很遥远了。
忽然一个低沉悦耳的男音在众多噪声中清清晰晰地响起:“我是帝君之子,有权利问你吧?不过,我想我已经不用问了。”
冷淡而优美的男音,发自楼中央。
一个青衣人不知何时负手立于宴席中心,雕像一般的俊朗面庞发出白玉般的莹光,甚至其它露出衣外的肌肤也都发着白玉般的光辉。
这个人竟象是用大块白玉雕刻出来的。
——玉是好玉,匠是大师。
——玉若非极品,怎能有如此动人的光泽?
——匠若非大师,又怎能雕刻得这么完美无缺?
偌大的楼厅静寂如死,在座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他们都是老一辈曾叱咤风云的人物,都曾见过那个秉绝代英姿、具稀世俊美的人,眼前这个青年就象是那人的影子。
PS:感谢推荐俺文文的朋友,大家喜欢看就是俺的快乐,至于简介为什么那么少……呵呵……不好意思,对于俺来说,把脑袋里想出来的故事写出来容易,但写篇中心思想就难为死俺了,上学的时候俺语文就最头疼这一点,如果哪位朋友替我写篇精采的简介就太感谢了。
寻仇忆往昔(修改)
吴兰心道:“十八年前中秋之夜,苏楼主你从一条偏僻的水路去了君山,而当夜帝君夫妇在君山之阴被袭击,你能说毫无干系?”
苏云淡看着童天赐,表情奇怪之极,“我不能说毫无干系,今年中秋我会在君山之阴令尊令堂遇害之处摆酒宴请天下英雄,给你们一个交待。”
童天赐道:“我凭什么要给你这一段时间?”
苏云淡伸手一指童自珍,“凭你的亲弟弟。”
他答得古怪,别人都不明所以,童天赐却象被尖针刺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和苏云淡一样古怪,“好!我相信你。”他举手招呼弟弟和吴兰心等人,“咱们走。”
忽然一个大嗓门从楼梯上响起来:“谁要走了?别走!别走!”话音未落,一个满身风尘的中年人走上楼来,目光落在童天赐兄弟一行人身上,登时看呆了。童天赐和童自珍都少与人来往,被人这么毫无忌惮地盯着看都不怎么高兴,不约而同地扭转脸。
童无畏问:“你是什么人?”
他们几个不论男女虽然十分年轻,但都气宇不凡,或雍容、或高贵、或威武、或沉健,那个人不敢因他们年少而看轻他们,抱拳施礼道:“在下解双九。”
童无畏道:“哦?就是那位号称‘风尘过客’的解前辈?”
解双九道:“不敢当,只是在下一向游戏风尘,居无定所,蒙朋友们抬爱,以此戏称罢了。”
吴兰心见他外表虽然粗豪,谈吐却文雅,对他稍稍有了点兴趣,“你拦住我们有什么事?”
解双九道:“在下刚从云贵回来带了一件大消息,途经岳阳,听说老一辈的英雄们会聚于此,急忙赶来,刚才在楼梯上听见有人说要走才开口阻拦。”
吴兰心道:“武林中又出什么新鲜事了?”
解双九看一眼主席上的苏云淡和赵相岩,按理他应该先去给他们见礼再说明来意才对,而眼前这个少女按理也应该让开路让他先见过主人,但奇怪的是她如此喧宾夺主,苏云淡与赵相岩居然毫无不满,这几个年轻人是什么来历?
他的心思能瞒过吴兰心的眼才怪,“你瞧不起我,我还不爱听呢。”她让开一点儿地方让解双九过去,赵相岩也在这时开口:“解兄带来什么消息?但说无妨。”
解双九听赵相岩话中之意颇袒护这位少女,可这位少女却一副不领情的样子,他心里更诧异好奇,道:“‘女阎罗’辛夷之女廖烟媚邀请大江南北、两河流域的各路英雄,以及海岛蛮荒、塞外大漠的高人,无论正邪黑白,务于六月十五参加她二十岁的生辰宴会。”
这一句话拉回了童门一行人欲走的脚步,吴兰心回身问:“女阎罗?‘黄石青羊天忌子;毒神蛊鬼女阎罗’里的那个‘女阎罗’?”
解双九道:“正是。”
吴兰心问:“你见过她?”
解双九道:“我只见过她女儿廖烟媚。”
吴兰心道:“廖烟媚住哪儿?”
解双九道:“云贵山区、苗岭东麓、红水上游、蒙江源头、落日峰、断鸿谷。”
他说的这些地点大多数人都毫无所知,连自小在哀牢山长大的吴兰心也只知道红水河和蒙江而已,却不知落日峰在何处,“她既然要请各路英雄为她庆生,总要告诉人家怎么走吧?”
解双九从怀里抽出一张大红请贴双手奉上,“请柬上有路线图,姑娘想带多少人去都可以,只要能到达断鸿谷,就是廖烟媚的客人。”
吴兰心接过请贴,迅速地把路线记在心里,然后转交给童天赐。
童无畏凑过去看,“这么荒远的地方,有谁肯为了一顿酒饭不远万里到穷山恶水去?廖烟媚这么大手笔地请客又有什么用意?”
用剑挡住赵轻梦那一击的另一个舞姬本来站在吴兰心身后,也跟着请柬移到这边来,“廖烟媚是辛夷之女,想必不甘心托庇于母亲的余荫,想自己闯出个名号来,因此才要闹得举世皆知吧?”
她与童无畏头挨着头,童无畏可以感觉到她呼出的气息吹拂在自己耳根,急忙退开。这个女人来历不明,只不过走的时候吴兰心拉着她一块儿走,表示她是吴兰心的人。练武之人绝不会让不知底细的人离自己太近,这个女人是什么时候靠他这么近的?
他忽然退开,舞姬看他一眼,不解地问:“你怎么了?”
童无畏耸耸肩,“请你先看。”
赵轻梦见那舞姬挨到童天赐的肩上看请柬,眼里闪过一抹似寒冰又似烈焰的光芒,冷声问:“你是什么人?”
舞姬掀起面纱,笑容温婉如水,“我是吴兰心的师姐丁香。”
吴兰心瞟一眼姐姐森冷的脸色,赶紧挡在丁香前面,“姐姐,她刚才挡你那一刀是我授意的,咱们可以毁了九鼎城,却不能杀他。”
赵轻梦默然片刻,“我明白。”
丁香把吴兰心拉到一边,声音压得低低地问:“你为什么突然要我对童天赐表现得亲热点儿?”
吴兰心微笑,“为了验证我的眼力。”
解双九走过去向赵相岩和苏云淡见了礼,他在江湖中人缘极佳,不少人和他打招呼,有人问:“解兄,那个廖烟媚这么大手笔的请客是为何缘故?”
解双九道:“她久处蛮荒之地,除了想见识一下天下英雄外,还想借此机会,比武择婿!”
立刻又有人问:“解老,她长得怎么样?”
解双九道:“绝代佳人,国色天香,我敢以性命发誓我还从没见过比廖烟媚更美的姑娘……除了那两位以外……”他眼睛看的是赵轻梦与吴兰心。
吴兰心眉梢一扬,一个以美貌自负的女人如果听到有人能与她匹敌,那急切好奇之心比好色的男人还要强烈,“这位廖烟媚姑娘择婿的条件只要武功好就行吗?”
解双九道:“当然不是,除了武功外,还要年纪在二十岁以上、四十岁以下,家世清白、教养良好、没有妻妾、相貌英俊……不过条件不符的人也不用泄气,廖烟媚还准备了许多奖品,只要武功高强,得到一定的名次,就有奖品。包括十柄宝剑、七把名刀及另外二十几种曾在武林称雄一时的兵刃,还有七十六件珍玩宝器、三十三副名家书画和其它各式各样的稀世珍宝,无一不是价值连城,我解某人都一一目睹过,绝无虚言。”
他在武林中不仅人缘好、见识广,而且从不说谎,许多人都深知他的品性,楼上立刻响起嗡嗡的低语议论声。
吴兰心轻笑一声,低声道:“廖烟媚好高明的计策,几乎把天下英雄都一网打尽了,声名、财富、美人有谁不爱?”
“这也不一定。”反驳的是赵轻梦,“也有人不慕名利、不贪美色。”
吴兰心道:“但这么盛大的热闹,即使不慕名利、不贪美色,难道就不想去长长见识?而到了那里看见不如自己的人技压群雄,能忍耐住不出手吗?好奇与好胜之心,只要是有血气的人都抛不掉。”
赵轻梦道:“能抛开好奇与好胜心的人虽然稀少,但也不能说没有。”
吴兰心微笑道:“这样的人不外两种:一是隐居世外的高人,这种人早已厌倦红尘,盛世也好、乱世也罢,都不放在心上;另一路人则是过于高傲,认为世上再无及我之人,不屑与凡夫俗子为伍,天下第一的名声也没什么了不起,何必委屈自己与一帮低贱之人争来夺去?对廖烟媚来说,有威胁的是第二种,如果她有法子让第二种人也去断鸿谷,我就佩服她。”
解双九一直注意着他们,吴兰心与赵轻梦声音虽低,他却听得清楚,走过来问:“如果换了是姑娘你,会用什么办法招来第二种人?”
吴兰心道:“高僧、名士、智者。第二种人自视极高,只有他们认为才华可以与自己匹配的人才能得到他们的注意。”
解双九瞠目道:“廖烟媚想到了!她请了六位高僧,两个来自天竺、三个来自西藏,还有一个是宫廷供奉的白石大。另有十一位智者名士,其中有三个曾官居一品,一个甚至还当过先皇的宰相。还有五个诗人、三位书画大家、两位著名棋师,还有一些精通杂艺的人……我刚才是觉得这些人与武林人没多大关联才没提。”
丁香轻笑,“阿兰,天底下终于有能与你匹敌之人了,我真想马上见到她,看看她是什么样的人。”
吴兰心回她一笑,“我更想会会她。”挽起童自珍的手走下楼去。
众人下楼后童天赐才问吴兰心:“你怎么知道苏云淡与我父母被害有关?”
吴兰心道:“是我师父告诉我的。”
童自珍倒抽口气,与她相握的手不由一紧。他知道吴兰心一向极怕她师父,而且她诈死脱离师门,她师父找到她后定然对她不利,虽然吴兰心好好的就在他眼前,他还是不由得把心提了起来,“他没对你怎样吧?”
吴兰心轻叹一声,“我在祁连山跳崖后,师父找到了我,当我看见他竟然出现在我面前时,本以为必死无疑了……”
她在无心谷时就暗自用结实的布和细绳缝了一张大伞,布是她自己选丝织成,绳索也是她自己编的,非但结实,而且轻软,叠合起来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包袱。她跳下山崖后降到一定高度就拉开伞绳,减缓下降速度,再凭借她高超的轻功,足以安全落地。她在过百关大阵时诈做中伏落崖,也是用这个方法脱险的。
可当她正找路要去玉门关时,却见到无先生带着弟子们幽灵般出现在她面前。她如被霹雳劈中,呆了半天才叹道:“怪不得人们常说:聪明人对于同样的花招绝不耍弄两次。”
无先生脸上却不见怒气,反而是满脸欣赏赞叹之色,“你竟然能想到做一个大伞,好新奇大胆的点子!简直匪夷所思!”
吴兰心苦笑,“全凭师父平日教导得好。”
无先生“嘿嘿”一笑,“祁连山上万千豪杰都抓不到你,你的手段胜老夫多矣!”
吴兰心道:“但最终还不是又落回你手上?”她口头虽然死鸭子嘴硬,但无先生向她缓步走去时,她仍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突然狮豪和狼野从无先生身后跃出,挡在吴兰心身前,同时拔剑出鞘,指向无先生。
无先生既不惊讶,也不愤怒,甚至脸上笑容依旧,“你们想造反吗?不怕身上的禁制要了你们的命?”
狼野冷冷回了一句,“那又如何?”
狮豪道:“早在一出谷我就该走了,只因为勇气不够,才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如果我还这么苟且下去做你的工具,连我自己都要瞧不起自己了。”
无先生大笑,“好!好!有了兰灵带头,你们一个个都不安份了!”他冷眼一扫,身后的弟子们,芦影、蛇蟠等人忙垂首恭立,无先生冷哼,“总算还有几个本份知恩的。”
他回转头看着面前的吴兰心三人,他们曾是他最得意、最心爱的弟子,叹息道:“也许正因为我以前太宠你们,才养得你们胆子这么大。”
吴兰心推开狮豪、狼野的防护,走到他们前面,“师父打算清理门户吗?我们可不会乖乖束手待毙,要想收拾下我们,师父您这边也得付出代价,您的身边只剩四个弟子了,再少下去就不好看了。”
无先生冷嘲:“口气不小,狮豪和狼野有几两重我还不知道?倒是你跟着童陛那两个儿子混了这么久,大概学了不少东西吧?”
吴兰心这一惊非同小可!“你怎么知道他们兄弟里只有两个是童陛的儿子?你……你也是……”
“我也是凶手之一?”无先生嗤笑,“对于童陛那个老好人,我还是有点佩服的,他又没碍我的事儿,我杀他作甚?不过我虽然知道内情,却也没那么好心去救他。十八年前中秋之夜,活下来的凶手只有四个,田龙池、纪端远、欧阳西铭,剩下的那个你去问苏云淡吧。”
吴兰心讶异,“你让我去问苏云淡?你……肯放我们走?”
无先生大笑,“我本来就没打算对你怎么样,只不过想试试剩下的这几个徒弟罢了……丁香,你的袖剑可不可以收起来?我现在只剩下三个听话的徒弟,忠心也好、畏惧也罢,总算还对我恭恭敬敬的,我可不想再少下去了。”
从无先生叫出自己名字的那一刹那,丁香闪电般地从蛇蟠和菊冰中间跃了出去,跳出四五尺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