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洗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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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洗剑-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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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他却要大受影响,就算毒神蛊鬼给了他什么避毒丸之类的东西他也绝不敢压着一只蝎子或是踩到一条毒蛇!”
童冷道:“你进院子里去转了一圈儿和我与李玉庭决斗有没有关系?”
廖烟媚干笑两声,“我只是讨厌毒神蛊鬼在我的地盘上张扬,想教训教训他们。养兵千日,用兵一……”
童冷打断她的话,“你把雪宁阁里的毒虫也放出来了?”
“对,全放出来了。”
童冷她一眼,“两边的毒虫打起来的话,我根本不用管,李玉庭却要手忙脚乱,也许用不着我的剑他就会被一只毒虫咬到毙命,是不是?”
廖烟媚见他面色不豫,知道他是嫌这种手段不正大光明、胜之不武,便道:“他当初陷害你弟弟时计谋比我的更卑鄙,而他用慢性毒药残害生父,今朝再被我以毒虫害回去,岂非公平之至、报应不爽?”
童冷想起父亲死得凄凉悲惨,悲愤之情不禁涌起,廖烟媚顺势一推他,“李玉庭一死,薛衣圣就不一定沉得住气,这也是为了救你大哥二哥,快去吧。”
李玉庭见二弟向自己走过来,握剑的手不由得颤动一下,自己也觉得奇怪:怎么在面对童冷时突然变得这么紧张起来?
童冷来到他面前,也不废话,拔剑道:“请。”
李玉庭虽然有不祥之感,但也不能在天下英雄面前示弱,挺起胸膛,对身边的剑士们道:“你们退到一边。”
十八剑士依言退下,李玉庭也拔出剑来,冷笑一声道:“童冷,你是我手下败将,若非我看在同胞手足的份上,早就杀死你好几回了!你要再不知好歹,我就真不客气了。”
童冷也回报一声冷笑,“你从来都没对我们客气过,却总是在口头上虚情假意,你不觉得自己脸皮厚,我却替你害臊!”宝剑一振向李玉庭刺去,剑光如风中飞瀑,气势磅礴,灿烂的朝阳照在剑气边缘散落的光点上,竟幻出一道彩虹!
李玉庭举剑一挡,“铛”地一声,两剑相击,他被震出去两三步,低头一看,脸色大变,手中银泉一般的剑锋上竟被嗑出一个缺口!
童冷持剑而立,冷冷一笑,“你一定很少去岛西那座高崖吧?”
“什么意思?”
童冷道:“惊涛拍岸,退而继之,周而复始,永无停止,直至将坚硬的礁石摧毁。李氏的始祖就是从这副雄壮磅礴的景象中触发灵机,创出‘倚天剑法’。爹爹多次去见帝君童陛切磋武功,就是想把‘千旋斩’与本门心法结合起来,使它更完美。以前我不能胜你,是因为内力非一朝一夕可以蹴就,你毕竟大我十岁,我努力追赶,虽然缩短了你我之间的差距,但十年修练却不是容易追及的。若单论剑法,你不如我和阿烈。”
这是事实,李玉庭心里明白,嘴上却绝不承认,想到这个二弟的内力突然增长了不少,必定是廖烟媚的手段,更是又妒又恨,厉声道:“少耍嘴皮子!看剑!”
倚天剑法以气势见长,他们这一动上手比童天赐和童忧那边更激烈,树折、柱倒、墙毁、石翻,桌椅、花木更是满地狼藉,所过之处不仅人人走避,就连那些毒虫也忙不迭地唯恐避之不及。
吴鹤逸对廖烟媚道:“以他们剑气之盛,不论什么东西碰上了都会被摧毁,你无论放出多少毒虫都帮不上忙。”
廖烟媚笑笑,“倚天剑法重气势、发易收难、不能持久,最多半个时辰他们就会缓下来了。”
童陛一直倾听着场中的动静,沉声道:“过刚易折、过柔易乱、过诡易失。‘千旋斩’与‘扬眉剑法’失之过刚、‘红袖刀法失之过柔,唯有薛衣圣的剑法最平正博大、无懈可击!’”
吴兰心冷嗤,“一个人如果心术不正,剑法再平正博大也没用,因为那与他的心性不合,还不如去练诡异阴险的剑法,一定事半功倍。童叔叔,你如果抛弃家传的‘千旋斩’而去练薛衣圣的剑法,成就一定在他之上!”
童陛若有所悟,“天赐的刀法远在当年的我之上,是因为他的本性适合这套刀法?”
吴兰心道:“正是。我姐姐的‘红袖刀法’远胜于我,不仅仅因为她比我年长、功力比我深,更重要的是她的性子好象刚烈、其实柔韧,比我更适合这套武功。”
她的眼波从场中的争斗上移开,转向院门处站着的童门诸人身上,“童冷外冷内热,正直刚强,比李玉庭更适合练扬眉剑法,但将来在扬眉剑法上成就最高的却一定是童烈,因为他刚烈热情的性格与扬眉剑法如出一辙。”
童自珍低叹一声,“多才惹得多愁,多情便有多忧。情太深了对他没好处。阿兰,我怕他因苏轻君之死就这么消沉下去,再也站不起来。”
吴兰心也望着意气萧索的童烈,除了对战斗中的哥哥的关注外,他好象遗世独立,纵然周围有不少人,看上去仍然有种遥远的感觉。“为什么有关你们兄弟的感情问题总是要往我身上推?”
童自珍道:“世间唯有‘感情’这件事是智慧解决不了的,因为它全然不受理智控制,尤其我兄弟几个都是爱钻牛角尖的人。”
吴兰心道:“又要我不顾天理、不择手段?”
童自珍道:“对。”
吴兰心失笑,“咱们自从刚认识起,你们兄弟就都看我不顺眼,我以为你们会想尽办法打压我、力图改变我的性格,却想不到你们会这么利用我。”
童自珍道:“你有什么好主意能救我五哥?”
吴兰心眼里光芒闪烁,“你们兄弟都是责任感很重的人,如果童门大仇得报,李玉庭也死在童冷剑下,童烈没了牵挂,必然消沉下去。我得给他找点儿事干,让他放不下!”
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李玉庭和童冷的剑气渐渐弱了下来,廖烟媚打了个唿哨,雪宁阁里忽然涌出一大片爬虫,穿过童门诸人身边,向前涌去,大大小小足有上万只,稀奇古怪,什么样子都有,每一只的颜色都十分鲜艳,看上去美丽无比,但却让见到它们的人寒毛竖立。
童门那些人居然都脸色不变地站在原地纹丝不动,让旁观的天下英雄们都钦佩不已,换了他们也许也能坚持不动,但脸上的表情却未必能这般从容自若了。
吴鹤逸看着脚下涌动的毒虫,毛骨悚然,喃喃地道:“我在哀牢山深处长大,自认见多识广,对于毒草毒虫也是个行家,到现在才明白有多自大。”若非廖烟媚就在身旁,他笃定自己就算被毒虫咬了也能立刻得到救治,早就一蹦三丈高,跳到院墙上去躲了。
廖烟媚道:“你若有意学习毒术,不妨拜我为师,以你的资质最多七年、最少五年便可大成。”
吴鹤逸头摇得跟拔浪鼓一样,“让我整天在毒蝎子、毒蜘蛛、毒蜈蚣堆里打滚,一天我都受不了,何况五年?”
李玉庭在负隅争斗中瞥见毒虫涌来,这一惊非同小可,“童冷!你真卑鄙!”
童冷冷哼,“比不上你卑鄙。”毒虫们流水般经过他身边,大部分自动滑开,向毒神蛊鬼放出的毒物爬去,两方撕咬缠绕在一块儿,有一小部分却停了下来,守伺在二人剑势范围之外。
李玉庭愈加心惊,他与薛衣圣成为同伙时,虽然曾向毒神蛊鬼要过五毒易辟的药物随身携带,但天下之大,总有几种不在五类毒种之中,“女阎罗”乃毒宗之首,她养成的毒物又岂是区区五毒包蕴得了的?
他本来就处于劣势,一心二用就更手忙脚乱,终于在第一百七十一招上被童冷击飞了手中之剑,人也被震翻,本能地用双手撑地不让自己摔到地上,右手正压在一个形体扁平、有五角、似星状的东西上,只觉得掌心一麻,好象被蚊子叮了一口,抬手一看,只这一瞬间右手已经黑得发亮,象是上了一层黑漆,那星状的东西兀自附在他手心上不放!
李玉庭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嚎叫,一把抓住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得呆愣而一时反应不过来的童冷的左手。这时他的手腕也呈漆黑色了,被袖子遮住的手臂虽然看不见,但想来也是一路漆黑上去,此时童冷若是一剑刺出,杀死他是轻而易举的事,但童冷做不出这种事来,只想把李玉庭甩开,但李玉庭抓得死紧,急切间挣不脱。毒神蛊鬼顾不得他们和廖烟媚的毒虫大战居于劣势,飞速赶来救援。
天下英雄只见李玉庭低头在童冷的手腕上狠狠咬了一口,都不由得倒吸口冷气。李玉庭身中剧毒,如果咬得童冷见了血,毒素会立刻侵入童冷体内,童冷也就死定了!
李玉庭松口、退身,黑色已经漫上颈部,此刻他上半脸白、下半脸黑,形如恶煞一般,脸上更带着一个恶毒的狞笑,看上去可怖之极。
童冷的手被咬得鲜血淋漓,但什么异状也没发生,反倒是李玉庭上半脸犹白,下半脸的黑色却忽然转绿,喉头“咯咯”地响了两声,倒地身亡。那个星状毒物也从他手掌上掉下来,滚动到一边,僵直不动。
跑过来的毒神蛊鬼也僵住了,看看李玉庭和那只毒虫,再看看毫无异状的童冷,惊骇、恐惧、激动、兴奋……等等混杂在一起的表情令他们两人脸上的五官都错了位。过了很久,毒神才吼了一声:“种毒归真大法?”
毒神和蛊鬼一齐冲到童冷面前,将他上上下下、来来回回打量了十来遍,就象一个画匠突然看见了渴慕已久的大师真迹,嘴里赞叹连连。
童冷锁紧眉锋,“两位有何贵干?”
毒神一指李玉庭尸体旁边那个僵死的星状毒物,“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童冷摇摇头。
毒神道:“它叫‘星毫’,身上生满细锐的毒刺,虽然不属五毒之中,却也不是天底下最厉害的毒物,李玉庭如果不咬你一口,我们绝对能救回他一条命。但他却咬了你一口,你血中的毒素比‘星毫’更毒百倍,发作也更快,立刻就要了他的命,甚至连还附着在他手上的‘星毫’都连带着毒死了。”
他顿了顿,又道:“你知不知道自从我喊出那声‘种毒归真大法’到现在,我和蛊鬼向你施出多少种毒了?”
童冷吃了一惊,因为他丝毫也没觉察他们向自己施毒,但他的脸色却变也没变一下,答道:“不知道。”
毒神道:“一百二十七种!每一种的分量都足以毒死一匹马,而你却安然无事。”
蛊鬼接着道:“除了毒,还有三十种蛊虫,但它们刚沾到你身上就全死了。”
童冷忙往身上和脚边看去,却没发现什么死物。
蛊鬼道:“别找了,我施的蛊若能让人瞧见,就不配称‘蛊鬼’了。”
毒神道:“如今你可称得上是万毒不侵,而你又不是毒宗之人,不能从长期与毒为伍的日子中自然而然产生抗体,除非有人给你施行了‘种毒归真大法’。”
童冷道:“你们说这么多废话,究竟想干什么?”
毒神道:“是廖烟媚为你施行‘种毒大法’的?”
童冷道:“除了她还能有谁?”
蛊鬼咕哝了一声,“是啊,除了她还能有谁?”
毒神道:“你没感觉到什么不适吗?比如时不时觉得全身鼓胀,非要出许多力气发泄一下才会平复;或者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经脉骤缩,十分痛苦;要不就是……”
一个脆媚婉转的女音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扈先生,你对我未婚夫的健康很关心啊。”
毒神蛊鬼齐吃一惊,“你未婚夫?”
廖烟媚道:“我们门当户对,年纪相貌也相当,有什么不妥?”
毒神道:“‘种毒归真大法’深奥无比,而且施行期间瞬息万变,我穷心竭力研究了十几年仍然只有三成把握,你小小年纪,竟敢在自己未婚夫身上施术,难道已经十拿九稳不成?”
廖烟媚冷笑一声,“你们此番倚仗天圣宫和势力和我作对,就是欺我年轻,以为我的毒术再厉害也比不上你们两个积年老手,是不是?”
蛊鬼打了个“哈哈”,“贤甥女说的是哪里话?我们绝无此意、绝无此意。”他们虽然的确是这么想的,但面对一个能施行“种毒归真大法”的人,无论这个人有多年轻,他们也得小心防范着。
毒神深沉地看了童冷一眼,“十几年来,我总共在三十个人身上施行过‘种毒归真大法’,二十个未及完成就死了,十个挨过七天的人中有六个成了白痴、两个成了疯子,都在不到一个月内死去,剩下的两个人也只活了不足三个月。我深知施行此法的艰难,就算眼前有个活生生的例子在,我也难以相信。”
廖烟媚道:“你要如何才能相信?”
毒神一指童冷,“让我检查他三天,如果他确定被施行过‘种毒归真大法’而且‘归真’成功,我就心悦诚服,奉你为毒宗之主。”
廖烟媚“嗤”地一笑,“扈先生,你在做梦?堂堂倚天岛主能让你摆来弄去、验血测毒吗?”
毒神被“种毒归真大法”冲昏了的头脑霎时清醒:李玉庭已死,童冷现在就是倚天岛主!他一生浸淫毒中,见世上竟有人能施行“种毒归真大法”成功,登时忘了世俗间的一切,此时脑筋清醒过来,尘世中种种利害牵绊、得失计较,一齐涌上心头,急忙转头去看薛衣圣的情形。
薛衣圣已经不象刚开始那般沉稳,剑法一变,如狂风骤雨,童天赐和童忧的身形再也不能飞纵自如。直到这时,双方才相互有守有攻,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打斗”。
童冷与李玉庭交手时如天崩地裂,声势浩大,他们三人动手却寒气森森,逼得靠前观战的人们不住后退,连那些毒虫恶物都逃得远远的,圈子越拉越大,但薛衣圣和童天赐还有童忧三人只在三丈之内趋避纵落,连三丈外鲜嫩的花儿都完整无缺。
三人已经从朝阳初升斗到日正中天,他们刚动上手时,还有人在暗数招数,但现在每个人都觉得有种沉重的氛围压抑在心头,令人喘不过气来,哪儿还有空数招?
吴兰心动容道:“我把薛衣圣看得太轻了!把大哥和我姐姐也估计得低了。”
猛然刀剑之气大盛!剑气刀光所过之处,石亭石柱、石桌石凳全崩塌下来,却没发出多大声响,也没扬起多少灰尘,坚硬的石料就象刀割豆腐一样被切成瓦砾般的小碎块,甚至有些变成了细砂。
石犹如此,处在剑影刀光中心的三具血肉之躯又如何?
童自珍喃喃道:“现在他们已经不能完全控制自己发出的力量,等到四周最柔弱的花朵都被摧毁时,胜负就要分出了。”话音未落,院外的花树俱折、柔草如摧,碎枝残叶雪片般四外飞溅!童天赐踉跄后退,薛衣圣举剑向童忧当头劈下!
童天赐和童忧因为年轻,功力与薛衣圣尚有差距,但了正因为他们年轻,精神体力远胜于薛衣圣,薛衣圣深知如果再缠斗下去,他不输在武功、内力上,却会输在持久的战斗力上——功力越深的人并不代表体力越好,他毕竟老了,唯今之计只有以绝对强势的内力击破对方较弱的一环,才有胜的机会!
成败在此一剑!
赵相岩按刀而起,天圣君的下属们一拥而上拦住了他的去路,他如果让自己的下属也一齐涌上硬闯,不是闯不过去,但这样就会引发一场天圣宫与九鼎城的混战,他就算胜了也会损失惨重,令九鼎城实力大减。
在这一瞬间,赵相岩心念百转,僵立未动,薛衣圣剑如闪电,童忧来不及腾挪闪避,只得以刀封架,“叮”地一声,刀断为二,薛衣圣的宝剑直劈下来!
童天赐在刚才那激烈的一招中被薛衣圣以强大的内力震退,内息滞阻,无力赶上前救护,眼睁睁看着剑劈下去,险些急得昏倒在地。
吴兰心低咒一声,箭一般冲上前去,半途上左腕却一酸,手中的凄艳剑被人取走,紧接着身子被斜推一把,卸却了她急奔之势,她不由自主地转了个圈子停住了,定睛一瞧出手的人,失声惊呼:“自珍!”
童自珍的身形比她更快,她刚喊出声,童自珍已经到了场中心,一抹清艳的红光飞起,拦住了薛衣圣的剑锋!
两剑相触,却没有撞击之声,凄艳剑顺着薛衣圣的剑锋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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