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拉登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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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拉登传-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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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周后的一个下午,我们看到那些孩子出门玩,心想机会来了。我们跑了出去,希望能够碰上他们。我们正要介绍自己时,一个警卫恶狠狠地向我们冲过来,我们害怕地退开了。那人极其愤怒地向我们喊道:“回屋里去!不许你们这样!回去,马上!”那种可怕的声音是我们生平第一次听到。
  他气得冒火,我脑中闪过——他可能会对我们开枪,因为这些警卫都全副武装。父亲手下这些人都发了疯似地想取悦他们的“王子”,他们做什么我都不感到惊讶。
  我们不敢冒险,只好马上跑回家;那些基督徒孩子也跑回家了。后来我们被告知我们犯了双重禁忌,因为我们不许和女孩子玩,也不许和基督徒玩,永远不许。
  就是这么规定的。
  到苏丹一段时间后,发生了一件让我们震惊的事。赫蒂彻阿姨离开喀土穆,回沙特去了。一直以来,她对家里的所有孩子都很好。最让我郁闷的是她也带走了阿里。我深知父亲的传统信念,所以感到很惊讶,很多信徒都坚持拥有所有孩子的抚养权,无论孩子多大。赫蒂彻阿姨很幸运,能够得到三个孩子的监护权,尤其是她两个儿子,阿里与阿米尔。
  我还只是个孩子,所以我从来不知道他们离婚的原因。不过我猜也许是父亲变得太过激进,虽说我当时太小,没法完全明白父亲强硬军事行为有什么危险,但我知道他的妻子肯定比我清楚,尤其是受过教育的赫蒂彻阿姨。
  也许她离开是因为觉得跑到荒芜之地,躺在地洞里过夜,既没意思又没必要。要不,也许她厌倦了待在家,不能购物也不能拜访别的女人。她只能和我母亲还有另两位阿姨为伴。反正有很多原因会促使她要求离婚,离开苏丹。
  她走后,父亲表现得好像她从来不存在一样,但是一切肯定不一样了。虽然我们孩子渐渐适应了赫蒂彻阿姨不在家,但我们都很想念阿里。我们在一起玩了很多年了,父母也教导我们要对所有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忠诚。
  阿里是赫蒂彻阿姨最大的孩子,已经到了可以回来看望父亲的年龄。一年后他回到苏丹。那次来访很尴尬也很短暂,之后,他再也没有回来过。后来他也从没有去阿富汗看望我们。
  但是我们终究是活跃的孩子,有耗不完的精力,很快就适应了改变。父亲禁止我们养鸽子后,我们到处找打发时间的事。尼罗河离我们家只要走几分钟,我们极想上那儿游个泳。高兴的是,父亲居然同意我们的主意,甚至还和我们一块去。谁能想到他也想游泳呢?
  弯弯曲曲,像虫子一样的尼罗河流过喀土穆和苏丹。对泳者来说,窄窄的尼罗河很有欺骗性。我们兄弟一直鼓动别人下水,不下水就嘲笑他们,直到所有人都跳入暗暗的河水中,游向对岸。

奥玛:喀土穆的流金岁月   (10)
河水暗流密布,不好应付,距离比看上去要远。
  然而我们谁都不会认输,所以在这样的较劲中我们都成了游泳能手,而且也没有发生什么严重的事情。但是父亲的一个朋友差点就淹死了。那天我们游泳的时候,那个傻兮兮的人激动起来,像个少年一样一下子跳进河水里。我们还没反应过来,强劲的水流就把他冲走了。我们最后看到他在水里惊慌失措,头沉下去又浮起来,手臂拼命地乱摆。当他离开我们视线时,我们猜想他可能葬身尼罗河了。意外的是,尼罗河下游一些苏丹渔民看到他拍着水喊救命,下河把他救了起来,然后把他带回我们身边。看到他大难不死,我们都很高兴。严厉的父亲说他像个傻子,提醒他:“远离尼罗河。”我相信他会的。
  父亲甚至还允许我们带至爱的马儿去尼罗河游泳,让它们也降降温。出于一些奇怪的原因,父亲的朋友喜欢拽着马的尾巴,而我们就顺带把它们推过河。其他时候,父亲命令我们领他的牛去尼罗河。我们很喜欢骑在它们背上,或是用凉水泼它们。这些牛似乎和我们一样喜欢尼罗河。
  父亲找他的一位埃及雇员造船,接着就发生了件好玩的事。这个造船人的技巧没有父亲认为的好,造完的船很让人失望。那个人自称给船抹了特别材料,船能开得很快。果然是这样,那天船下水时,完全不受控制,一会倒向这个方向,一会倒向那个方向,接着便高速向前。
  可是父亲之前声称要驾驭这艘船。我们站在岸边,惊愕地看到开得飞快的船很快就把父亲甩进尼罗河。这下那个对我父亲忠心耿耿的人惊慌失措起来,一边用手掌击水,一边大声喊道:“王子出事了!王子出事了!”
  父亲的手下们跑到一个叫奥萨玛?达伍德的邻居那里,那人有一艘很快的船。幸运的是,那人在家,很快就开船追出去,追上父亲的船,将它绑在自己船上,拖回岸边。我站在岸边看他们回来,惊讶地发现其实是父亲因为无法控制船,太过羞愧,所以自己跳下船,躲进水里。他坐在船尾,遮着脸,不愿任何人目睹他的耻辱。像父亲有这么大权力的人,有时真的会极其敏感。
  他已经习惯了把任何他做的事做到最好。他是最佳的骑师、车手,船开得最棒,跑得最快,还是顶尖的射手。就连想到自己会显得愚蠢,他都无法承受。从那天起,我们和他的雇员都不准提到那艘船。我得知父亲将那艘船送给了一个碰巧站在尼罗河附近的人,那人当然是惊讶不已。后来我想那艘船一定让那人吃了不少苦头。
  有时天黑了之后,我们还会再去尼罗河,在满天繁星下在尼罗河游泳是一件奇妙的事。游得精疲力竭了,我们会躺在岸边,仰望着光芒熠熠的月亮在夜空中缓慢移动。月亮在古老的尼罗河中的倒影是我见过最美丽的风景。
  阿卜杜拉似乎比我们更热爱尼罗河,很多次我都看到他一人坐在岸边,做梦似的望向远方。
  阿卜杜拉比我年长5岁,和我一点都不像。他身高大概六尺,很纤痩,一头黑色卷曲的头发,肤色也较黑。和弟弟们一样,阿卜杜拉一直很严肃。一旦工作起来,没人比他更有忍耐力。我们刚来喀土穆时,阿卜杜拉作为父母的长子,要照管好弟弟妹妹,负责我们的安全。在*世界这是惯例,长子受到所有人的尊敬,父亲不在时,他就是家中的老大。当然我们在沙特时,阿卜杜拉还小,那时不是这样。父亲在阿富汗作战时,他的司机和雇员负责大小事务。我们到苏丹时,阿卜杜拉已经15岁了,很快就会变成一个男人,虽然我们家和阿尔?利雅德村都有警卫把守,父亲和母亲还是将监管我们的任务交到阿卜杜拉手上。如果父亲指望阿卜杜拉像他一样,那他就要失望了。阿卜杜拉管得很松,与苛刻的父亲截然相反。虽然父亲寡言少语,说话也很柔和,但他的脾气一触即发,一瞬间情绪就会变得异常暴烈。
  阿卜杜拉却十分耐心友好,默默地促进我们兄弟姐妹的关系。我知道我们常常惹怒阿卜杜拉,但是不管我们做了什么蠢事,他从来不对我们表示出不满。
  我常常想,要是父亲能像阿卜杜拉一样,我们的生活会多不一样啊。我相信哥哥的性格能让他成为仁慈且善解人意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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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玛:死亡的气息   (1)
可怕的一天来得没有预兆。早上我们做了祷告,换上校服上学,回家吃饭,玩了一会儿,又开始祷告。之后我们步行前往“来宾屋”上宗教课。三位老师在等着我们,第一个给我们上课的是那位摩洛哥老师。
  老师讲了一会儿《古兰经》,然后我们围成一个圈,坐着安静地学习。突然一颗子弹嗖地一声飞进敞开的窗户,落在萨阿德脚边。萨阿德很快告诉老师:“有人在攻击我们。”
  对嘻嘻哈哈的萨阿德,老师再了解不过了,他觉得萨阿德可能在开玩笑。他和气地让萨阿德别担心,说声音应该是电火花发出的。“萨阿德,继续学习,我会弄清楚这件事。”
  我的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多年的打猎经验已经令我十分熟悉枪支,我可以肯定萨阿德是对的。有人正在开枪,确实有颗子弹飞进窗户,落进屋里。
  这时萨阿德从地上捡起一个弹壳,夹在两指间,“老师,这是一颗子弹。你看,就在这儿。”他骄傲地宣称,觉得自己第一次被认真地看待。
  几个老师眼睛瞪得老大,他们互看了几眼。另两位老师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他们同时意识到到我们被攻击了。这三位没有武器的学者现在要负责奥萨玛?本?拉登儿子们的安全。他们还没来得及说话,一连串的枪声就在屋里回响起来,好多子弹都飞进了房间。小点的男孩们惊慌地往后退,哇哇乱叫。
  我知道我们必须远离那扇开着的窗户,那位摩洛哥老师也这么想,他喊道:“孩子们,过来!过来!”
  老师们把我们匆忙带出教学房间,来到走廊。就在那时,摩洛哥老师突然喘了一口气,他被击中了。子弹强有力地击中了他的肩,他差点没倒下,仍直直地挺着身子,带我们奔出屋子后门,到离屋子很近的一间小屋——这间屋子近得几乎就和大屋子连在一块了。他猛地拉开门,三位老师把我们一个个推到中心位置。这间屋子很小,只能容纳四五个人,但是老师们往里面塞了十个人。然后老师们进来了,他们用身体顶住没带锁的门。老师们示意我们不要出声,哥哥们开始安慰那些小的孩子,这样他们的哭声就不会暴露我们的藏匿点。
  我们像罐头里的沙丁鱼一样挤在屋里,听着枪声越来越近。一个想法从我脑中闪过:要是我们被发现了,要杀死我们就再容易不过了。我们像木头一样堆在一块,一颗子弹就能轻易穿过好几个人,一枪就能击毙两三个人。
  显然这些人想要杀掉某人,也许他们被下令杀掉本?拉登全家。这时,外面有人开始推门,我的心怕得直跳。但是我们都挤在一块,像块动不了的大石头。
  老师们坚守着,连气都没叹一声,虽然他们知道要是持枪人穿过门打进来,他们会首先丧命。这一小会,心都要停了,不过之后我们再也没有听到刺杀者的声音,也许父亲的警卫追过来了吧。枪声又持续了大约三十分钟,慢慢枪声越来越轻,最后安静了下来。
  我们想要冲出去,回家看看父母和兄弟姐妹怎么样了,但是老师们不肯让开。因为连一小寸都挪动不了,我们的手脚都发麻了。谢天谢地,很快我们听到父亲的一个警卫的喊声,他正四处找我们。他喊到现在已经安全了,我们可以出去了。
  听出了那人的声音,我们鱼贯而出,然后想到得看看那位老师的伤势。让我们欣慰的是,他夹克里厚厚的垫肩对子弹起了缓冲作用。这场意外后我们第一次笑了出来,多亏老师衣着讲究,子弹才只是擦伤了皮。

奥玛:死亡的气息   (2)
我们像兔子一样跑去找父亲,他因为在路上和阿卜杜拉说话才逃过一劫。
  父亲在喀土穆感到很安全,所以没有像以往那样做好防范,不断改变时间安排。每天的行程都固定了下来,显然他的敌人发现了这点。每个下午,父亲都会到来宾屋,满意地看着我们学习宗教。但是那天大哥阿卜杜拉正好有事想和父亲商量。
  哥哥越大,对我们的处境就越不满。尤其让他烦恼的是家里不能用冰箱,因为保证新鲜食物供应太难了。
  虽然阿卜杜拉已经游说了一段时间,但是牵涉到现代用具,父亲绝不让步。那天正好阿卜杜拉决定讨论这件事,他们激烈的争论误了父亲的事。
  尽管阿卜杜拉没能让父亲回心转意,他却救了父亲一命。
  接下来的几周,我们发现了这次暗杀的内情。四个枪手早上进入我们住宅区,他们开一辆载货卡车,将车停在来宾屋对面的大树底下,随时准备行动。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没有被察觉,可能是因为这儿住了很多外交官和政府官员,他们都配有自己的警卫。换言之,阿尔?利雅德村就是一个武装营,很多国家的人在此守卫他们的雇主。所以这四张新面孔才没有引起警觉。
  这些人打听到奥萨玛可能来得早,但绝不可能晚。他们焦急地等待着,超过预定时间一个多小时,他们变得越来越不安,认为目标肯定很早就到来宾屋了。毫无计划的情况下,他们开始朝我们上课的屋子猛烈开火,主要针对所有开着的窗户,希望能侥幸击中奥萨玛。
  父亲听到骚乱,马上抓起他的卡拉什尼科夫冲锋枪——就是一流的进攻步枪AK…47。父亲命令他所有的手下都必须配有这种枪。听到枪响,他跑上家里的天台,从那里向暗杀者开火。
  双方交火开始后,周围所有的警卫马上作出反应,顿时枪火不断,空气都顿时变得炽热起来。我们的人数量上远远超过他们,他们处心积虑计划落空了然后很快逃离。
  一个人离开了住宅区,另一个躲进了清真寺,第三个跳上卡车,发动车子。第四个躲到卡车后部。车子在街上横冲直撞,拼命想逃离这片住宅区。
  但是在一群全副武装的人的包围下,他们根本没有机会。
  卡车司机被击毙。
  卡车后部的那个被击中,受了伤。
  躲在清真寺的那个也被击毙。
  逃离住宅区的被抓住杀死。
  那个受了伤的被送去医院,恢复了健康,然后政府将他绞死了。
  我从来没有见到这些受伤或死去的人,虽然我很想见一见,但是父亲不愿满足我的好奇心。那天的事,我听到很多传言,因为父亲的一些警卫也受伤了。
  其中一个人的故事我记得最清楚,因为他对每个愿意听的人都要讲上一遍,即使他的故事让他显得很懦弱。开始交火时,他把自己锁在来宾屋的一间房里,但是他骄傲地告诉我们,他心里只有我父亲,所以他大声地祈祷,不停地向主恳求:“主啊,救救王子吧!救救王子吧!”我们都不好意思拆穿他,但是我常常想,如果他真的那么担心我父亲,为什么要躲起来呢?他应该冲出去,把那些企图杀死父亲的人击毙啊!
  关于谁是幕后主谋,有很多大胆猜测,有人认为这是苏联人对父亲的报复,另一些人则认为是阿富汗的一个交战派让人来暗杀父亲。
  一番调查后,苏丹政府声称这些人是沙特政府派来的。父亲相信了,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父亲确实是惹怒了沙特统治者。但是后来我发现这不是沙特政府干的,因为他们还试图让父亲回到沙特。如果他们更想让他重回故国,何必要杀他呢? 。 想看书来

奥玛:死亡的气息   (3)
父亲甚至还透露王室向他提供了几个很高的官职。唯一的要求是让他停止批评王室,放弃军事活动,回国过安稳日子。
  父亲不是一般的固执,对这种慷慨的提议嗤之以鼻。
  后来好多身居高职的王子纷纷来访,奉劝父亲回到沙特,享受和平。连本?拉登的家人也被派来劝我父亲,说他正走的路很危险。父亲很爱他的家人,没有生他们的气,说他们没有办法,只能服从王室,但他的回答仍是让人失望的“不”。
  最后,国王法赫德传话给父亲,让他等着与国王亲自通话。可是父亲居然拒绝通话,在我们那儿这是极大的侮辱。没人能拒绝国王的命令!
  之后,父亲和沙特王室原本友好的关系完全破裂了。知道这些事后,我觉得父亲是在往身上插刺,插得密密实实,让人无法伸手帮他,也没法帮他无辜的家人。其实就是这样,我们对他的决定一点话语权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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