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李满园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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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李满园春-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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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一岁的宁博容,正处于女子最佳的年纪,明明已经生养过子女,却依旧身姿窈窕,她的长相便是如此,不过分明艳,不太过富贵,满身的书卷气,眉目之间秀丽楚楚。

    且经过这几年,她的气质愈加内敛,不比刚入宫那几年,因要立威,她又是这般不威严的长相,才格外显得有些锋芒毕露,如今的她一身的温柔如水,竟是半点儿不见锐气,格外谦和慈善的模样。

    莺歌轻手轻脚地走过来,恭敬道:“殿下,乐安县主来了。”

    宁博容点头道:“让她进来吧。”

    宁舜英……已经要出嫁了,不比宁舜华事业做得风生水起,宁舜英自京城女学毕业回家,定亲、待嫁,就如同这年代许多其他女子一般,只不同的是,她时常喜欢到女学里去,即便她已经不再是那里的学生。

    “姑姑。”清脆的声音响起,时年十八的宁舜英已经是个大姑娘了,且因长得像宁博闻,更是丽色惊人,女大十八变,宁氏姐妹皆是越大越是像宁博闻,而宁博容又与宁博闻相像,是以宁博容与这对双胞胎站在一起的时候,当真格外像是亲生的姐妹。

    宁博容一笑,“今日怎地一早来了?”

    宁舜英重重叹了口气,“唉!”

    “怎么了?”

    “我正后悔呢,还不如和舜华一样去做事。”

    宁博容打趣她道:“当年你阿爹给你定亲,不是还欢欢喜喜的么,怎么如今又后悔了?”

    宁舜英要嫁的自也是一等一的人家,徐老太傅的嫡孙徐谦,正与宁舜英一般大,而徐谦是慕容熙的侄子,母亲乃是慕容熙的亲妹,慕容聿的姑姑,是以在宁舜英幼时便是见过,后长居京城的时候,更可以说是与徐谦青梅竹马,又不是那等盲婚哑嫁,原没有什么可挑剔的。

    “也不是后悔,只是觉得阿姐那样,似乎过得更自在一些。”宁舜英认真道,“而且她真的太辛苦了。”

    说穿了,不过是因为双胞胎,她心疼她姐姐了而已。

    宁博容却道:“你认为她辛苦,岂知她是否真觉得辛苦?她虽忙碌,却比前几年愈加精神,且每每来见我,比往日更添风采。”

    “可是忙到我定亲都没能回来!”宁舜英的话里这才透出抱怨来。

    宁博容失笑,“放心吧,你成亲她定会回来的!我回头再派两个人去帮她,你自安心,不会累坏了你的阿姐的!”

    如今的天元票号里,那些孤儿中明显女性比男性做得更好,而几年过去,自然也有脱颖而出的好女子,有时候,某种天赋也是天生的。

    宁博容已经打算先封两个女官出去,身为皇后,她是有这样的权利的,反正又不入朝堂,只是个空头名号,也碍不到其他人什么事,回头再将她们派去帮宁舜华。

    ——也算是,给天下女子一些盼头。

    若是当真出众,即便是昔为孤女,也有可能一朝成了我大梁朝的女官。

    很多事,便是这样潜移默化,在悄悄改变着。
89一生无悔(正文完)
    **走在于他而言还算陌生的京城街头;短短数年过去;大梁在刘湛的治下愈加繁荣,因为如今大梁奉行鼓励商业发展的政策,整个国家都显得格外有活力,单单是他走过的短短这段路,就已经有数个小贩向他热情推荐各种食物。

    在边疆呆了六年;**已经不是那个**了,哪怕长相依然秀气,他却彻底长成了一个高大挺拔的汉子;再不带一丝稚气,脸颊上更是多了一道浅浅的刀疤;不仔细看去或者看不大出来;但是若仔细看,便能看到脸上这道并不明显的疤痕。

    不仅仅是这样,他的身上也多多少少多了几道疤,哪怕他不用冲锋陷阵,但是边疆就是边疆,不是那等安乐地方。

    “郎君,不若我们也买点吃食回去。”**身边一个年轻秀美的女子笑道。

    这是他前两年娶的妻子,本是边疆一中郎将之女,若论身份地位,**这等贫家子自要差得远,但他年轻,还是进士出身,但凭这两点就足以让那年老的中郎将将女儿嫁给他了,偏他还长得眉清目秀,脾气也好,这位将门女一见便愿意嫁了。

    **见她这般说了,点头道:“也好。”

    他的妻子刘氏嫁妆还算丰厚,**这些年也攒下了不少钱财,若说俸禄,原以他的官职,是没有多少俸禄的,但他在边疆,今上为了安边疆将士的心,每每立功,都有大批财帛赏下,今上有钱,这是许多将士的共识,且若是战死沙场,家中亲人皆可得到妥善的照顾,这拼杀起来,自然愈加尽心。

    **并刘氏刚回到家中,便有小厮匆匆来报,道是胡中和来找他。

    京城柴米贵,**在这京城东也只一处两进的小院子罢了,家中一个他惯用的小厮,并刘氏的一个婢女,再有一个年老的门房加上这门房的妻子,给家中做做饭的李婶子,加加也就六口人,这屋子还是他老丈人给的嫁妆,只他们夫妻刚从边疆回来,新的调令还未下,暂且住着,等到调令下了,怕是这院子还是要租出去的。

    刘氏自去准备哺食了,**就出来见胡中和。

    这么多年过去,胡中和当然也不是昔日那般瘦小,只他身量虽比**矮上一些,却长得比**还好。

    “内人昨日里进宫去见了殿下,”胡中和轻轻道,“关于我们的任命,恐怕有些眉目了。”

    同一年进入万里书院的那二十三名贫家子,如今被称万里二十三秀士,竟是二十三人个个都是进士不说,且个个都生得端正,才被赋予二十三秀士之名,而如今他们互相之间,来往也最是频繁。

    而其中混得相对较好的便是**与胡中和。

    **娶了刘中郎将的独女,胡中和更是叫人意外,娶的是皇后身边的女官崔青,说来也是一桩美事,当年在云州万里书院,胡中和幼时生得干枯瘦小,崔青虽是小娘子的贴身婢女,却也随着她时常到书院中去,一来二去便认识了,出于怜惜,崔青时常照顾这胡中和,谁知这么多年后,崔青早已不是奴籍,而是成了皇后身边得力的女官,胡中和更是进士及第,成了正正经经的官员,因他们并未明说过,连宁博容竟也是不知道,直到阿青到了嫁龄,她正想如同水静一般,给她找个年轻英俊的低阶武官嫁了,阿青才与她说了此事。

    胡中和说来也是可怜,他原有父母亲人,但在万里书院读了几年书,村里发了时疫,竟是一并病死了,只他远在书院,逃过了一劫,因此上无父母亲人,宁博容便让宁盛做了这个主,给胡中和聘了阿青为妻。

    **赶紧道:“有什么眉目?”

    “之前殿下一直劝说圣上研究船舶技艺,因国库丰盈,圣上便听了劝,如今这东面要开海禁了,之前那张侯被罢了兵权,如今乃是两位将军掌管着兵权,怕是这回要派静海侯去东边了,我们,恐怕也是那边。”

    **舒了口气,东边,并不是什么差地方,哪怕这海上贸易刚刚开始做,怕是要稍辛苦一些,但他们哪个不是苦过来的?这却是不怕的。

    “静海侯可是那赵家的——”

    “不错,正是赵月疏,他乃是慕容将军的好友,听慕容将军言,只说他性情刚正不阿,正适合管理那海运,且软硬不吃,那些试图从他这边走通关系的,却是做梦!”胡中和笑道。

    这赵月疏乃是先帝正经的国舅之子,虽姑母曾贵为皇后,赵家却一直低调,赵月疏与慕容聿自幼便是好友,性情虽不如慕容聿那般圆融,却也有他的优点,不仅眼里揉不得沙子,还聪敏通透,格外知人心,于兵之一道,才华虽略逊于慕容聿,却也不是那等一窍不通纸上谈兵的矜骄之徒。

    阿青带回来的消息胡中和只略微思索,便明白了今上的意图,如今北地渐渐稳了,耶律祁在慕容将军手下吃过几次大亏之后,终于不再耍花样,老老实实坐下来和谈,在这等形势下不比当初,连北疆之地都被大梁蚕食小半,这和谈,耶律祁只得一让再让。

    “那李珂父子可曾押送到京城?”**忽然问,他比胡中和要早回京城两月,胡中和到几日前才到了京城,**却是两个多月前和谈真正开始的时候就跟着殷国的使者回来了。

    胡中和却沉默了一会儿才答,“这对父子涉嫌刺杀先帝,又出卖我大梁,当真人人得而诛之,耶律祁倒是极痛快地将人交了出来,如今他也是深恨李氏父子在殷国内部挑起风雨,谁知这父子心知事败,在北疆慕容将军刚刚将他们收押的时候,便自杀了。”

    也是慕容聿没有想到,还没来得及做好防止他们自杀的措施,这对父子便毫不犹豫地用藏在鞋子中的匕首割断了自己的脖子,下手极狠,即便慕容聿立刻叫军医前来抢救,却也是再无生还可能。

    **叹了口气,又谈了一会儿曾经在书院的旧事,约好明日一道去看另外两个在京城的同窗,他便邀请胡中和在自己家中用饭,胡中和婉辞之后,才归家去了。

    正在**与胡中和谈事之时,宁博容正在看宁舜华新写给她的信。

    慈善堂的发展愈加蒸蒸日上,不仅仅收容一些无家可归的孤儿和被抛弃的弃儿,更有一些流离失所的妇女和老人在慈善堂中住着,而在慈善堂长大的孤儿们,至少识得几个字,即便是不能到天元票号去工作,也不至于饿死,哪怕是经商,他们也是很会算账的。

    “这海路开了,才知道这天下竟是这般大,海的那头,还有许多国家吧?”刘湛感叹道。

    宁博容笑道,“是啊,这天下大得很,莫说是海上了,便是往北,也有极大的疆域,往西,也有诸多小国,往南亦然,也有大海,海的那头,仍是大片土地。”

    若是换过上辈子的刘湛,怕是没有那么宽的心,这辈子他的想法与上辈子并不相同,若是曾经,他怕是首先考虑的必然是他大梁王朝的稳定,重活一世,他却想得更多,在他与宁博容的卧室,在宁博容的建议下,挂了一幅特别的地图,几乎占据了一整面墙壁,其上不仅仅有大梁广阔的疆土,更有大海、河流,和边境接壤的国家,而出海之后,只要被发现的小国,都会被记录下来,或许不那么准确,大致的轮廓与地点却不会有太大的偏差,若是到达的国家本就有地图之类,也会看看能不能得到一份哪怕并不详细的版本,许多国家地图这类的东西比较忌讳,但是,花上大价钱,却未必弄不到。

    宁博容称这幅地图为世界地图,如今完成的部分,只是一半都不到。

    刘湛的心宽到连宁博容都觉得有点儿难以置信,历史上并非没有鼓励商业的朝代,例如宋朝,就是鼓励商业发展的,也开拓了海路,但那是有特定历史背景的,五代十国乱世之后,民族融合,思想发展,也因北地强势,丝绸之路走不通了,宋朝只得谋求海上经商之道。

    大梁如今其实并没有那些个麻烦,若是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就应当发展小农经济,将百姓都禁锢在土地上,偏刘湛没有这样做。

    宁博容知道自己是劝过他,只道:“百姓总要富了,才吃得起饭,不至于抛弃儿女,手中有了钱帛,才会将钱财放到票号里来。”

    借着天元票号的名头,她提及这种事的时候,都很是小心,哪知刘湛并不在意,甚至轻易就答应了,甚至十分赞同道:“商人富,农人穷,但若全部去经商了,土地又如何?”

    宁博容趁机道:“如今国库丰盈,不如找些专门的人才,让他们研究一下怎样种植土地方能有更好的收成,又或瞧瞧农具需不需要变革,才能将农人更轻松一些,人人都去经商自也是不可能的,经商有亏有赚,种地的应当给予鼓励和奖赏,但只需不去抑制那些商人,他们自会愿意为此奔波,四郎只说要开了海路通商,便有大批的商人跑到东边去了,顺其自然,也没什么不好。”

    刘湛便应了。

    他如今心胸豁达,只没事就忍不住看向那份“世界地图”,更偶尔笑道:“也不知道了大郎那时,可能将这图完成大半。”

    宁博容抿唇微笑,“急什么,这天下这般大,子子孙孙往后,总有一天能将这图给画完的。”

    她怕是看不到那一天了,只是希望如今的盛世之朝,能够绵延得更久——更久一些罢了。

    此为天元十一年,大梁盛世,自是天下太平,大梁的船队正待出发,北域的疆土一路深去,南方安宁喜乐富庶丰饶,连极西之地的小国,也是年年来朝。

    宁博容常想,她这一辈子,可做的事那么多,是以,她从未安然去享受那富贵荣华。

    终其一生,她只希望以一己之力,为这个年代,为天下,为女子,多做一些什么。

    如此,方可一生无悔。
90番外一 忧伤的刘驰
    刘驰觉得很忧伤。

    本来嘛;作为一名皇帝;大梁如今国力强盛,民间富得流油,他这个皇帝更是做得稳稳当当,就算是当个暴君,以现在大梁他爹留下的底子;都足够让他挥霍一辈子了——

    当然,刘驰不会那么做,不管怎么说;他虽然不像是他爹被捧成了个千古明君的样儿,也绝对算是个好皇帝。

    “查出来了吗?”

    “圣上莫担心;已是查出来了;此女并非我大梁人,而是那高句丽前世子之后。”下方一个年轻暗卫恭敬道。

    刘驰这才“噢”了一声,他就说嘛,像他这样开明的君主,哪个不长眼的大梁人会好死不死地想要来刺杀他。

    ——虽然说,不经历个一两次刺杀,你好意思说自己做皇帝么!没见他爹在太子的时候就遭到过刺杀了吗,哦不对,是更早,还是楚王的时候就有过无数次暗杀了。

    前几天的宫廷宴会,有那么几个跳舞的伎乐,哪知道其中一个穿白衣服的眨眼就掏出一把匕首朝着他冲了过来,其实中间距离还真的挺近的,当时宴会正酣,他身边又一向不喜欢放一大堆的护卫那种,于是,那女子竟是一冲就到了他跟前,群臣都没反应过来不说,就是刘驰身边那两个暗卫扑出来的时候,女子的匕首已经戳到了刘驰的跟前。

    结果……刘驰直接一巴掌就把那白衣女子拍飞了出去……那匕首连碰都没碰到他的衣服好么!

    群臣先是惊,然后是静,到最后就是寂了,可怜那晕倒在地的白衣刺客到刘驰开了口,才有人把她拖了下去。

    刘驰心中还暗爽了一下,他做皇帝那么几年,还是第一次有人刺杀他,众人是不懂他的寂寞,他阿娘说过,他是从娘胎里就开始练武了,当年他阿娘空有一身好武艺,一辈子也没能用上几次,最牛的一次不过是救了被刺杀的阿爹和祖父,结果他呢?身为皇子,八岁被封太子,练武几十年,武功这种东西,用上的时候——

    一、次、也、没、有!

    简直不能更悲伤……

    连他那位武艺远远不如他的二弟,用上的次数都比他多多了,更可恨的是,连他那个整日宅着几乎不出门的三弟,好歹能用轻功逃出他的实验室啊,偏偏他这个武艺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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