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与蜥蜴的搏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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蜘蛛与蜥蜴的搏斗-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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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没有。所以我觉得那应该是不寻常的。你去看看她吧。”
  她静默着转过身来。花膏微微翘起嘴唇,眼神向左上方飘去。
  “看那个,索西尼?”
  “是殷沓沓啊。”
  吴樱秾在病房外面,要求进去。窦有莺不让她进去,“医生说的。”她生硬地说。花膏说,让她进去。
  “不……”
  花膏拿鎯头敲碎了玻璃,在窦有莺的一片震惊声中吴樱秾踩着碎玻璃闯了进去。
  “你……你……”
  “殷沓沓人生中每个重大事件,都是我替她作决定的。九岁那一年她来见我,给我买了女孩子都喜欢的大熊和糖果,曲奇饼干。十二岁那年她又来见我,对我作最后的被关进精神病院前的道别,她和我约好,要一起飞越疯人院。十六岁,她要当通感网络设计师,问我要一个主意。十八岁,她遇见了吴樱秾,那一次,她没有来找我——因为我知道,她会见到她。”
  花膏眨着眼。她已经是完全不同的人了。窦有莺觉得她和刚才在草坪上和她打哈哈,谈爱情,说小姑娘,小女孩什么的,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吴樱秾来到病床边,绕着床,来到床头。
  她可以用拳头敲着玻璃声色俱下地说,但是,太远,那样,离她太远……
  她终于看见了殷沓沓。躺在病床上,像是一个普通病人的殷沓沓。她普通,太普通了。终于看见了她没有化妆的模样,她就是那样苍白。无声无息的,像一个死人。
  “沓沓,原谅我……你能醒来吗,你能吗……”
  她试图把殷沓沓抱起来,用力扳起她的肩膀和头部。这时花膏也看不下去出手阻止了,“喂她得的是颈椎病你这样会要了她命的!”
  “你看你放进去个没有常识的疯子。”
  这是窦有莺说的。吴因浓很难受,她觉得自己就是个疯子。疯子眼看要失去最重要的东西了,那是生命。殷沓沓不能死,殷沓沓死了,吴因浓就会很难受,很难受,很难受……
  “疯子。”
  “我不是疯子。”
  吴樱秾捂着鼻子哭了,酸楚的眼神,为了逃避而漫无目地的向上方扫射。没有焦距的眼神,什么也看不见,一片泪眼模糊。
  “我只是对不起你。我们相处了那么久。或许还不够久?我一直以为我们还没有走到那一步……互相了解,互相坦承的那一步。但是我们也吵架了呢,为了很小的事情。比如吃鸡蛋吃几分熟的,要流黄的不流黄的,早餐吃面包好还是面条好。我想这就是她们说的爱情?……我太痛苦了。为什么相爱会吵架。我们明明连爱情关系,都没有确立呀——就这样后知后觉的我,每天在明知道不该的嫉妒心,怨恨心里讨厌着你。都怪你,都是你,我就是这样想的。我也这样对你说了……你,很伤心。”
  作为贵家的小姐也会伤心,这样的成就很让我自鸣得意。但是短暂的快感过后是愧疚。
  “我惹你生气了也是很多次吧。但你从来没有哭过。你只是不高兴。你那么不高兴,嘟着嘴,自己一个人生闷气。直到现在,终于忍受不了了,要哭了是吧。终于从楼上跳了下来吗,为了报复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这样……拜托你了呀,我会死的,要是你死了我也不知道怎么活……”
  吴樱秾腿一软跪在了床边。窦有莺说,“她已经得了妄想症。殷沓沓怎么可能做这种幼稚的事情。”
  “对,不过也没人保证她就不会自杀。”花膏说,“说不定她就是自杀的呢。也说不定是想着吴樱秾这没出息的,越想越气,一个脚下踩空就像坐滑梯一样滚下来了。”
  看着她,这个和我有着深深关系的女人。直到她不动了,没有生气了,我才觉得她是我的爱人。她在会动的时候我怕她,惧她,恨她,我是那么愚蠢,自己为自己设下了那么多条的界限。
  “你和殷沓沓吵过架?我怎么不知道?”
  “是,吵过。”
  吴樱秾垂手在地上,呆呆地说,“我只是不好意思承认。我对自己都不承认。我觉得我怎么可能会吵架呢,我怎么能跟一个地位比我高那么多的女人吵架呢。她是尊贵的人,而我们还没有正式恋爱。”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死,不能死

  “你们已经交往了快一年了吧。”
  “嗯,晚上住在她家,也已经好多回。”
  这句是花膏说的。
  “所以吵架也是很正常的。”她抠着鼻子。窦有莺把她的手打掉了。“要点脸吧你!”
  “这种时候……”
  花膏想起李言会不会就是因为挖鼻孔才和她闹掰的。不对呀,我从来没在她面前挖鼻孔过。
  “不要脸!”
  有谁在猛烈地骂我。
  吴樱秾跪在地上垂泪地望向殷沓沓。那躺在床上的女孩没有看她。像是从草上滴落的露珠,“啪”,掉了下来。
  “我希望你能醒过来,让我可以弥补我的错误。我一直在向你求索,不是吗?你感到累了吧。”
  那个女孩,很小,很小就会给人买礼物了。她在礼品店里挑最大的公仔熊,挑最贵的腕表,作为礼物馈赠出去——花膏沉默了。
  “她一定是很渴望爱。”
  “她不知道什么是爱,只能这样,对人好以获取爱。她用自己的经验去努力获得爱。所以她其实只是一个贫穷的小女孩,像是卖火柴的小女孩,不是吗?”
  不是吗?……老是在说这句话。哎呀,真讨厌,好像很懦弱的样子。
  “殷沓沓你醒过来好吗,醒过来我会给你做荷包蛋吃,做你喜欢吃的流黄蛋,再也不会做成十成熟的只为了自己考虑了。求求你了你醒过来吧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再对你好。我不会再伤害你不会再找你吵架了,你醒过来呀!”
  吴樱秾撕心裂肺地拉着床单大声吼道。那被封印的记忆,没有说出来的话,隐藏在平淡的叙述下的暗流——
  我们是在恋爱。
  恋爱会有冲突。
  而我,却耻于说出这件事。
  因为,那就是失败。恋爱是不能失败的,不能。你对我这么好,我不能背叛你,不能。
  但是心却往更远的地方被推去了,像是湖边的小船,在阴天,毫无指望地,飘远了。
  “那是不对的。是我错了。你能不能原谅我,醒过来……”
  吴樱秾摸着她的秀发。“求求你了,醒过来吧……我会爱你的。我会当一个好T。我要当一个不逃避,认真体贴的T。求求你了就醒过来吧让我可以爱你……失去你我真的感到很恐惧……”
  我什么都没有了呀。我什么、什么都没有了……
  “加油,你还有通感网络。”
  穿上了风衣的花膏来到她身后,撑着她的肩膀,“就算她死了你也要继续你的人生。因为过去和现在终究是不同的。你已经活下来了,要好好地活。”
  “对不起!!”
  吴樱秾跪在地上大声对她道歉。
  “我不应该那样对你的!并不是说不应该对你发火,而是不应该把对别人的恨投射在你身上!现在我已经明白这一点了,虽然以后还是可能会犯错误,但是我意识到了就会控制它!”
  “就像天使在飙车,控制不了的。”
  花膏优雅地说,“没关系,你可以继续。她不会怪你的。”
  “真的吗?”
  吴樱秾哭着转过头,“我宁可她会恨我。我宁可她恨死了我……”
  如果你恨我我也就不会那么地喜欢你了。那样我只是失去了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可是你没有恨我,我就失去了世界上最爱我的人!!
  “你那么,那么地喜欢我……”
  陪我去看电影,在散场后给我披上你的衣服。沉默地,走在后面。
  在水边向湖心里投石子,沉默地,眨着眼的你。
  像是在世界的边缘,坐在那儿,一言不发的你。
  你说,我像是一道雾气,并不在这世界上真实存在。
  “为什么……我没有发现你的恐惧,你的脆弱……我是愿意、愿意去治愈你的呀,我会保护你,不要再因为那种事情而难过,而像是并不活着一样了……你拥有世界上最好的,我……”
  花膏把手臂压在吴樱秾的肩上,“她会知道你的想法的。因为她一直很善解人意。她是一个脆弱的娃娃,但是她什么都知道。嗯,这是她的抗抑郁药,如果她死了,就烧给她吧。”
  “为什么,为什么……”
  欲哭无泪的吴樱秾。欲哭无泪只是形容一种状态,一种心理过程。不,不要,为什么给我她的药。
  “为什么你要说她会死……”
  吴樱秾哭泣着趴在她的床边。“不要死,不能死,我的唯一,我只剩下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雨中的妈妈

  痛恨。紧握住刀锋。紧紧握住,血从手心里流出来。因为积压着太多说不出来的话,所以躲在暗处,不停地流泪。我想要流血,妈妈……妈妈,你在哪儿?
  那个时候我只有一个人。我,很孤单。正在打篮球的少年们,男人。他们,挤压了我的生存空间。我,很害怕。我,很愤怒。
  用这把刀杀掉他们吧。
  好的。
  去杀掉他们吧。不要哭了。
  用纸巾擦了擦脸,星色躲在教学楼的墙后。操场上风很大,她觉得自己很渺小,只有那么,那么小,那么小小的一个,根本不可能杀人的。女孩子都很脆弱,是吗?我痛恨脆弱的自己。为什么我不能变得强大?
  不,不,我讨厌强大,讨厌变得像男人一样自大而粗鲁。那根本是野兽。不对,是连野兽都不如的东西。野兽还有可爱的,可爱之处,它们只是为了生存而变得凶残而已。而他们,是连什么,什么垃圾,什么细菌都不如的人……
  谁来救救我啊。我头好痛。我好害怕。妈妈,妈妈,你在哪儿……
  “嘘。”
  谁在那儿说话?
  星色走出了教学墙后面。心里突突跳着,好像有人在说话。她回过头,没有人在那儿。可是感觉上好像有一个人,笑着看自己,在对自己说,去呀,回来后我们去吃饭,好吗?……那很温柔。可是那儿,明明什么人都没有。
  我无法不在乎。原谅我吧……
  “妈妈,你是妈妈吗?”
  一定是妈妈在心里呼唤我。一定是妈妈,会来保护我的。
  妈妈,对不起,我要,犯下杀戒了。我不想杀人的,我,最痛恨杀人了。我是柔弱的女孩子,我,不想做这种事。好丑,血液好丑,尸体好丑,这儿好恐怖,妈妈,杀完人,就带我走,好吗,妈妈?……
  眼泪流满了脸,这下连纸巾都不管用了。为了不让眼泪把连糊得僵硬起来,星色将刀夹在腋下,把纸巾含在嘴里,稍微沾湿一点,再擦擦脸。眼泪就是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天哪,我好孤寂。我,很害怕……
  妈妈,星色要去杀人了。妈妈在背后看着我吧。我,害怕。妈妈会帮助我的吧。妈妈……
  星色悄悄靠近那个篮球场。很讨厌打篮球的男人,都有病吧。粗野,像个细菌,不对,蟑螂。是蟑螂啊。把它们看成蟑螂心里就会好多了。杀掉一个蟑螂吧……
  不,不行,一定要是人。我要报复。星色再次擦掉了眼泪,大步地走向那儿。妈妈说女孩子不能大步大步地走路,星色也觉得那样很丑。星色是最漂亮的孩子。
  那个篮球在空旷的球场上滚动着,在他们的手里上下跳动。有病吧。我这么痛苦,他们却……
  一定要杀了他们。星色打定主意。就从那个穿着篮球服的男人开始吧。看起来很健壮,手上的肌肉,一块块的。看那胳膊多健壮,可惜,却是个坏人。坏人,杀掉坏人。杀掉星色就能快乐了。星色真的不快乐。星色很害怕啊!
  星色把刀藏在背后靠近了那个男人。篮球打在她身上,那个男人向她冲了过来,很凶地骂她。干嘛啊。心里有些委屈。星色想我也是女孩子啊。为什么,为什么要让那么肮脏的男人骂我,为什么……杀掉他啊!!
  手上的刀子自己动了起来,一刀贯穿了那个男人的胸膛。少年?……不管了,总之是个男的。血流出来,星色第一次觉得血那么漂亮。一点也不肮脏了,哗哗的,超亮眼的,就这么流着,像是粉红色的,像是信号灯,很亮,很亮。星色拔出刀,那个男人就倒下了。呜啊啊!!……不要碰我,好恶心的。
  剩下还有几个男的。数数,还有几个?……一二三四五六。一场篮球比赛应该要几个人来打?……不知道。全部杀掉,一定要全部杀掉。他们看见了。他们会去告发我的。我很害怕,妈妈,妈妈,妈妈快点保护我啊……
  我很脆弱。默念着这句话星色拿着刀戳向了离她最近的那个男人。但是,她被打了。打在脸上。星色很生气,但是难以忍住地哭了出来。真讨厌,又脆弱了。哪啊,是女生嘛。女生哭起来最可爱了不是吗。没关系的。是他肮脏。我不是圣母,不会谁都原谅的。这种人就不能原谅,杀了吧。不要原谅他……
  啊啊,去死吧。星色看准了他们的身形,将刀一一送到每个人的胸膛中。血液像是激流一样喷射出来。杀掉吧。她恍恍惚惚的,看着这些人倒下去。杀死了吗?她还不放心,踩上几脚。血像是什么搞笑的东西一样喷了出来。死透了吗?心里总是有点遗憾。
  因为怕啊!!……因为怕被脏东西污染啊!!我不想被那种东西污染!!
  所以没能一刀一刀地切掉他们的器官,比如JJ,比如鼻子。啊,那张脸割掉之后会很丑陋的吧。没关系的,已经够丑陋了。男人们,很要命,都去死吧。切掉男性生殖器吧,哈哈。那时候我是真的欢乐的。因为我终于可以报复了。我终于报复了他们,一直伤害我的男性自尊心。我真的真的很讨厌男人。我恨他们。我喜欢软软的我,清透的,透明的我。
  我,我,手里拿着的刀。是我把他们杀了。啊,神清气爽……
  但总是有哪里不对。
  我觉得还是不好啊。能不能再杀一次?……真的好恨,我真的好恨……
  手里的刀滴着鲜血。我的眼泪再也流不出来了。我拿着刀,举着沉痛的头,站在那儿想,这是为了什么呢?……
  篮球在球场的中央弹跳着。我拍着球。球在我的手下,砰,砰,砰,弹跳起来。
  我不是傻子……
  我只是太恨!!
  杀掉他们吧。、杀掉他们吧。杀掉他们吧……虽然,从来没有被男人碰过。但是,却觉得已经被玷污了。真的。玷污我的……是那肮脏的思想啊!!是已经被扭曲的我自己……
  伤心地落泪了。天也在哭泣。红雨沾满我的肌肤。我的身体在痛哭。
  雨中妈妈走近了我。妈妈对我说,我们回家吧……不,那并不是妈妈。那是一个女人。或者说是,女生?
作者有话要说:  

  ☆、我像一个鬼。只为你存在的鬼。我的宿命,是保护你。我无法伤

  我,很愤怒,浑身忍不住地颤抖,脸都变红了。我已经气愤到了极点。所以我,杀人了。无论如何都不能忍了。再忍下去我就会死。软弱的我,好欺负的我,被指责的我,被忽略的我,一个人暗中哭泣的我,连我自己也看不起的我。痛苦就去杀人,不要欺负自己,顺着这世界的意自己欺负自己,这不是背叛吗!……帮着外人欺负自己。我,精神分裂了,也不会这么干的。精神分裂如果可以温暖自己,我情愿分裂。
  “跟我回家吧。”
  她向我伸出了手。她手上拿着什么东西。我的眼睛开始对焦。于是我看清了那是毛巾……还有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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