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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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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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担心,我没事。”杨东一脸轻松地安慰他。
  “对不起,连累你了。”杨小安沮丧的说。
  杨东摸了一把杨小安的头,轻声说∶“说什么傻话呢?没事,不必放在心上。”
  怎么能不记在心上?独自一人来这城市打拼,再难熬无助的日子也只能靠自己苦撑。还记得当初他在工地跟马勇打架,他表哥也不敢站出来为他说一句话。反而杨东,他会毫不犹豫地为自己挺身而出。刚才被他护在身后的那一幕,杨小安久久都不能忘记那时的感觉。
    

  ☆、第 13 章

  杨小安做了一个梦,梦里他一直在雨中奔跑着,拼命的追赶着离他越来越远的家人。
  “爸爸!妈妈!小丽!小全!”他一边跑一边竭力叫喊着爸妈和弟妹,但即使他喊破喉咙,他们还是越走越快,就连回头看他一眼都没有。
  “你们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一个!”
  终于他跑到筋疲力尽,只能绝望地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为什么?为什么不等我一起走?”
  他无力地坐在地上开始大哭,脸上流淌的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雨水。
  忽然有人把一件外套盖在他身上,轻轻地问他∶“你怎么了?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
  杨小安转过头,看着那面孔模糊的人哭道∶“我家人都不要我了,这世界就只剩下我自己了。”
  那人伸出手轻拭他眼角的泪珠,“你怎么会是一个人呢?不是还有我吗?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真的?你没骗我?”
  “真的。”
  那人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杨小安擦干眼泪,再次抬头,这次他看清了眼前面带微笑的人。
  杨小安从梦中醒来,感觉到眼角有湿意,用手一摸,原来刚才真的流过眼泪。眼睛适应了室内昏暗的光线,杨小安动了动身体,才发现自己几乎是抱着杨东睡。自从跟杨东睡在一起后,杨小安晚上都睡得很好,每天早上几乎都是杨东醒来洗漱完他才起床,因此他并不知道原来自己睡着后会这样紧挨着杨东。
  看着杨东近在咫尺的脸,再想到刚才的梦,杨小安有点不自在。慢慢的转动身子到背对他,再向床边移动,无奈床实在不大,他的脸差点贴着墙了,身体还是会碰到杨东。杨东一个转身也变成侧卧,他的胸膛紧贴着杨小安的后背,还把手放到杨小安的腰间。杨小安的身体顿时僵了,尝试动了一下,还是挣不开杨东的手,只好由他去。
  大概是在刚才的梦里透支太多,过了一会,原本已经没有了睡意的杨小安又开始迷迷糊糊的合上了眼。
  在杨小安半睡半醒间,杨东的手机震动起来,他很快关掉闹钟,人却没有立即起床。杨东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杨小安却逐渐清醒过来,由于两人身体贴得近,他感觉到了杨东身体上的变化。身为男人,杨小安自然知道这是什么,为免尴尬,他继续闭着眼装睡。过了一会,身后依然被顶着,接着他听到杨东低声叹了口气,然后他就轻轻地下床去了卫生间。
  小屋子根本没有隔音可言,杨小安趟在床上,听着卫生间传来的动静,想到杨东正在做的事,还是觉得尴尬,不免懊恼为什么自己要醒来。杨小安知道这很正常,他在工地的时候什么荤话都听说过,甚至还意外撞见过别人撸管,但对象换成是每天跟自己睡在一起的杨东,他还是不能坦然以对。往后的几天,每看到杨东都会有种微妙的感觉。
    

  ☆、第 14 章

军子打电话约杨小安和杨东一起吃晚饭,说要正式的介绍女朋友给他们认识。

军子的女朋友叫莫珊珊,人不高但长相甜美,之前军子就已经让杨小安他们看过她的照片,真人比照片还要好看几分。军子对这女朋友宝贝的很,平时油腔滑调的,在莫珊珊面前倒正经体贴得很。杨小安第一次看到军子这样,新鲜之余,不免感叹爱情的魔力。

上菜后,军子自己没有开吃,他剥了几只虾放到莫珊珊碗里,两人甜蜜的对看了一眼,她夹起一只送进军子口里,然后自己才慢悠悠地吃着。

军子本来还想今晚这样秀恩爱多少会引来杨小安他们的羨慕嫉妒恨,好满足一下自己小小的虚荣心。但他发现这两个人竟然没有反应,也太没有身为单身狗的自觉了!

杨东不吃香菜,杨小安就先给他盛了满满的一碗没有香菜的鱼汤,还给他加胡椒粉去腥。杨东则不时夹菜给杨小安,很自然的把他不爱吃的东西接收到自己碗里。看着他们那熟稔无比、自然而然的动作,如果不是知道他们只是纯洁的男男关系,军子绝对会有被他们反秀一脸的错觉。

“珊珊,你不是有个朋友还单着 要不介绍给东哥认识吧?”

军子自己脱单了,就开始操心兄弟的幸福。他觉得杨小安还小不急,关心的对象自然是杨东。

“你是说秀秀?”

“对啊。你上次不是说她很想谈恋爱,叫你帮她留意吗?东哥高富帅里起码占了两样,跟她挺相配啊。”

军子又叫莫珊珊打开手机里秀秀的照片出来让杨东看,杨东接过看了一眼,就给了杨小安,杨小安认真的看了照片说:“她很漂亮。”

“所以我才说他们相配嘛。东哥你怎么看?有意思的话,我们帮你约她出来让你们认识认识?”

从军子提出这事开始,杨东就不动声色的打量杨小安,企图在他脸上看到令自己满意的反应,但很可惜,杨小安对此没有特别的反应。虽然早就知道会是这样,杨东还是难以避免的失望。

“军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你也知道我的情况,现在还不想谈这些。”

军子还想说什么,莫珊珊拉住他:“好了算了吧,东哥都说了不想谈。再说我也有一段时间没跟秀秀见过面,没准她现在已经在谈呢。”莫珊珊刚才没好意思说秀秀这人比较现实,杨东这样没权没钱的她应该看不上,听到杨东也没意思,她当然乐意打消军子这念头。

杨东刚才就留意到莫珊珊一坐下就盯着他和杨小安的山寨手机看,此时听她这样说,心中自是了然。对此,他并不在意。这手机是杨小安送的,在他心中无比珍贵。

莫珊珊去厕所后,军子还不死心的跟杨东说:“东哥,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漫漫长夜,孤枕难眠,睡不着的时候跟女朋友发下短信也不那么寂寞嘛。”

“我睡得挺好的。”杨东笑,“再说有小安在,我一点都不寂寞。”

刚才一直没有出声的杨小安听了这话,看了杨东一眼,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连忙移开视线,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那好吧。”军子耸肩,“我那有1G的资源,现在用不着了,哪天过给你吧。”说完给了杨东一个“你懂的”的表情。

杨东笑而不语。

杨小安自然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不其然的,又想起了杨东那天压抑的喘气声。

饭后跟军子他们分道扬镳,杨东和杨小安慢慢的走去坐公车。
以前只有杨小安一个人的时候,他总是行色匆匆,不是赶着回家就是赶着上班,从没有细心欣赏过周围的风景。现在有杨东跟自己安静的并肩而行,才发现这城市的夜景是如此璀璨。

杨小安之前只想过杨东有天恢复记忆就会离开,今天经军子这样一提才惊觉杨东可能某天遇到某个人也会走的事实。他刚才不是没反应,而是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小时候在家无论受到任何不好的对待都要做到不在乎的样子,渐渐的,他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表情而不被人发现自己的情绪。以前他以为是不舍杨东的陪伴才对他的离开感到失落,但刚才听到军子要给他介绍女朋友的那一瞬间,他明显的感到不舒服。按理说,作为兄弟或朋友,如果杨东交女朋友了他应该会替他开心,就像他替军子追上莫珊珊而高兴一样,而不应该抗拒这事甚至嫉妒任何能成为他女朋友的人。听到杨东的拒绝,他竟然会感到松了口气并且为此而窃喜。

看着在自己身边的杨东,夜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他的身姿在夜色中更显挺拔,杨小安的心跳莫名的有点快。

  ☆、第 15 章

  “杨小安,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认识小何这么久,杨小安很少听她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问她什么事,原来只是想约他这个星期六晚一起去看电影。他那晚本来要去酒吧上班,但这几天不知怎么的跟杨东在一起时总有种别扭的感觉,再加上小何好像真的有事,他就答应了。
  小何今天明显刻意打扮过,杨小安刚看到她时有点认不出来,直到肩膀被她用力的拍了一下,才确定眼前的是她。化妆果然是一门神奇的技能。
  前一秒小何还豪爽地跟杨小安说着笑,忽然之间她挽上了他的手臂,小鸟依人般靠着杨小安。杨小安肯定小何对自己没兴趣,被她的动作弄得一头雾水。
  “拜托,配合一下。”
  小何甜笑着在杨小安耳边轻声说,别人看起来就觉得是一对年轻恋人在甜蜜私语。
  杨小安还是搞不清小何的用意,但也配合着她,没有甩开她的手。
  “杨小安,小何,你们也来看电影啊!”
  说话的是他们超市的同事黄宏,他跟朋友来看电影,看到杨小安他们就过来打招呼。看到他们亲密的姿态,黄宏感到诧异,想不到他们是一对,平时完全看不出来,保密功夫做得真好啊。
  谈了几句,黄宏就要跟朋友进放映厅,临走前还做了个封嘴的动作,說:“你们放心,今晚的事我绝对不会跟别人说。”
  黄宏一转身小何的笑容就垮掉,杨小安的手臂被她抓得有点痛,不解的对她说: “我们也进去吧。”
  杨小安和小何跟黄宏看的是同一部电影,他们坐在离他三四排后的位置上。
  他们看的是爱情喜剧,观众不时被逗得大笑。杨小安却听到小安抽鼻子的声音,转头看她,发现她盯着前面在默默地流眼泪。杨小安有点无措,拿出纸巾递给她。
  受小何影响,直至电影播放完,杨小安也不大知道剧情。
  一走出点电影院,看着小何哭得通红的双眼,杨小安去买了瓶水给她,“没事吧?”
  小何摇头,“杨小安,我失恋了。”
  “是黄宏” 杨小安猜。
  “嗯,我暗恋他很久了。” 小何低声诉说着,“一直不敢表白,前几天听到他约了人今天在这看电影,想着跟你做场戏试试他的反应。有人跟我说过如果一个男人对你有意思,就会有独占欲,看到你跟别人在一起不可能无动于衷。但你刚才也看到了,他根本就不喜欢我,我彻底没戏了。”
  独占欲杨小安若有所思,这些天的异样感觉似乎有了合理的解释。随即又想到当他告诉杨东今晚跟小何来看电影,他也只是笑着叫他玩得开心。
  “今天不舒服”
  调酒师问杨东,他今天已经送错了两次酒,杨东摇头,又一次看了下手表。现在应该看完电影了吧,会不会有下文当得知杨小安连班也不上跟小何去看爱情电影时,他知道一直以来担心的事可能要发生了。放手,似乎是对彼此最好的选择。但知易行难,哪能这么洒脱
  熬过心不在焉的一晚,杨东下班回到家,杨小安已躺在床上睡着了。看着在自己面前毫无防备的睡颜,杨东慢慢走近,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摸他的脸,带着说不出的温柔与怜惜。
  过了几天,小何又变回了以前那个大大咧咧的样子,她一脸兴奋地拿着手机过来找杨小安。
  “什么事这么开心”
  杨小安还是比较习惯她这个样子。
  “星座运势说我的霸道总裁正开着宝马来找我!”
  “那恭喜你了。”
  杨小安笑,希望小何是真的放开了。
  “杨小安你是什么星座我顺便帮你看看。”
  杨小安不信这些,但看小何兴致勃勃的样子就没有扫她的兴,告诉了她自己的生日。
  “让我看看……”小何边说边滑动着手机,过了一会,“不是吧,杨小安! 这里说你命定的另一半已经出现在身边了!” 
  她打量了杨小安一下,自言自语道:“如果是真的话,我没理由看不出来啊。” 接着开玩笑,“杨小安你该不会是暗恋我吧?”
  “你说呢 别说宝马,我连驾照都没有。”杨小安回她。
  “也是哦。算了,大概只是你的星座运势不准确。”
  杨小安满头黑线的看着小何又走去跟另一个同事研究星座。
  想着星座运势的内容,杨小安不禁看向正在货架那边认真上着货的杨东。
  这些日子,杨小安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的追随着杨东,偶然的一个对视就会悸动不已。就像现在,穿着西裤白衬衫一身侍应生制服的杨东拿着托盘在酒吧忙碌的穿梭,同样在忙着的杨小安总有意无意的看向他。发现杨东在全是女客人的一桌停留的时间特别久,有女人向他搭讪时,心里很不是滋味。杨东察觉到他的视线而看过来,杨小安马上就移开了目光。
  杨小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似乎知道答案,但潜意识里又否认着这答案,他每天就这么纠结着。
    

  ☆、第 16 章

  杨小安又做了一个梦。
  杨小安睁开眼睛,发现又是跟杨东手脚交缠的睡姿,尽管每晚临睡前他都尽可能的离杨东远一点,然而这并没有用。杨小安重新躺好,手向睡裤伸去,果然一裤子都是。刚才在梦里那种爽透的感觉还余韵未消,杨小安懊恼的拉着棉被盖过头,这次连骗自己的勇气都没有了。
  “我一看就知道你好这道!”
  当初马勇说的话不断在杨小安耳边回响,原来我真的是这种人吗?回想起来,从小到大他似乎都觉得跟男的待在一起更舒服,以前还以为是因为李美美而怕了跟别的女性接触,现在才知道最根本的原因是他不喜欢女人。
  想起那个限制级的梦,杨小安很害怕,他怕自己有一天会变成像马勇那样忍不住对杨东出手。无可否认,他是喜欢上了杨东。但杨东呢?他会有可能接受男人吗?如果让他知道每晚睡在自己旁边的人在梦里意淫他,一定会感到恶心吧。一想到杨东可能会用厌恶的眼神看着他,杨小安就难受得很。
  就算杨东能做到不歧视他,杨小安也怕自己会不满足于只跟他做朋友。再说,以杨东的条件,失忆前的他会不会已经有了女朋友?越想就越多乱七八糟的念头涌现,杨小安充满无力感。与其将来越陷越深,不如现在就趁早逼自己死心。别的不敢说,但在压抑自己本性这方面,杨小安早就驾轻就熟。
  杨东知道杨小安在避自己,但他想不到原因,明明前些日子两人还经常同出同进的。毫无预兆地,最近杨小安总是找各种理由避免跟他接触。前两天还以天气转暖为由,两人变回了各自盖一张棉被,躺在床上时杨小安就差像蜘蛛侠那样贴在墙上了。杨东忽然想到,该不会是那次夜里忍不住偷亲了他额头的事被他发现吧?那时明明确认了他睡得很熟才敢吻下去的。但如果真的是因为这事,杨小安最近的反常就变得合理。杨东苦笑,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杨小安今天没有去酒吧上班,他跟杨东说是约了朋友,其实只是想自己一个冷静一下。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逛,杨小安的心始终不能平静下来,总会不期然就想杨东现在怎么样,大概是魔怔了。以前无论遇到什么求而不得或难堪的情况,只要不断的跟自己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就能很好的放下。他以为这次也可以,但是为什么会这样难受?
  杨东回到家发现杨小安还没有回来,刚想打电话给他,一身酒味的杨小安正好开门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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