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时,对于他在赌桌上的神乎其技,也惊叹无比。“你怎么会?”总是要问上这么一句。
他也总是懒洋洋地笑一笑,“我是赌王。”
久了,她知道他在赌城的地位,卫天颐不止是“黑子大饭店”的负责人,更是赌城里唯一能呼风唤雨的人,他的权利很大,至于有多大?连州长都来拜托过他,对他唯唯喏喏的。
他的背景神秘,来自台湾,却在俄罗斯长大,这是她仅知的,多的,没人知道,就连厨房里那些爱说故事的大厨们也不知道。
“想什么?”他强横的大手伸过来,控制了她的下颚,眼眸转瞬已移近距她叽尺处。
他们正坐在小飞机里游大峡谷,欣赏着气势磅礴的岩石气象,其鬼斧神工的杰作令任何一处自然景观都望尘莫及,雄伟的场面和奇突的景色教人由衷赞叹不已,这是生物演化二十亿年的最佳记录。
甯甯收回目光,灿烂一笑,“这里好高。”如果没有和殿下走散,她还真不知道世界上有这种气象万千的峡谷风光。
“怕吗?”改为执她的手,交缠着,眸光盯着她,
“如果掉下去,我们就会同年同月同日死。”
在火焰中被救起后,他曾恨自己没与亲人共亡,独留世上的感觉是残酷的,如果没有遇到他的义父葛罗素博士,他的生命将枯竭到底,而更加沧桑。是义父给了他新的家庭和家人,虽从未说出,他的感激全放在心底。但,没人知晓的,淡然惯常的黑子也会渴望属于自己的家庭,自己的结发妻,自己的骨血。
罗甯甯是第一个完全属于他的女人,她天性的乐观、自在、迷糊,常在不自觉间扫除他沉郁的心,她的不解世事和单纯构筑成他想占有她的欲望,不止于肉体,连灵魂也要一并占有,他会把她留在身边。一直。
在窗外千变万化的云彩追逐中,他封住她巧美唇瓣,熨烫地运用唇齿,将她吻得密密实实。
甯甯久违了快两个月的厨房,在她好玩地从卫天颐房中要来一罐茶叶之后,立即就不迭地想跑到厨房去找那些个喜欢中国茶的大厨、二厨、三厨们分享茶叶香。抱着那罐茶叶,她兴匆匆地往厨房走。
“小宝!”她惊喜地跳近,古宝瑜正靠在走廊上抽烟,头发有点乱,看来心情不是很好。
睥睨地瞧她一眼,“你来做什么?”相较于甯甯的热情,古宝瑜并不起劲。
“我来找大厨他们呀。”她心无城府地扬扬手中的茶叶,“你看,我带茶叶来了。”
冷哼一声,“以你现在的身份,真亏你还记得我们这些小人物。”他一直以为她单纯,不意她却甘愿做卫天颐的情妇。
“我当然记得你们。”甯甯笑了笑,没听出他语气中的怪异和尖酸,“对了,告诉你哦,我昨天去撞球场,突然想到你说过你是撞球王子,改天我们可以一起去较量、较量……”
“妈的!”蓦然,古宝瑜恼怒地丢掉烟蒂,瞬间将她拉进怀里,“你一定要这样刺激我吗?”用膝盖想也知道是卫天颐带她去的。于是,气忿、思念,他偏下头想强吻她。
“放开我!”她挣扎着想离开陌生怀抱。不!她不要和古宝瑜做这种事,太恐怖了!
“为什么不要?”他扣住她手腕,不善地逼近她踉跄的身躯,“你不是和卫天颐上床了吗?还会怕区区一个吻?”
说完,古宝瑜丧失理智的唇再度侵犯了她,在强吻中,他竟无心地咬伤了她的唇。
血腥的味道沁出,迷惆与恐惧交加,太陌生了,她一直以为是她好朋友的小宝,居然会对她如此狰狞?
她的表情刺痛了他。“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古宝瑜神经质地咆哮低吼,骤然甩开她的手臂,颓然拔腿而去。
虚脱了似地回到房中,甯甯立即将房门反锁,她先胡乱把唇止了血,再喝一大杯冰茶压压惊。
太离谱了,小宝怎么会想吻她?这不是只有卫天颐才可以对她做的事吗?小宝他怎么也会懂这个?难道,只要是男人,都会?一大串的疑问在脑中徘徊不去,也得不到解答,而唯一确定的是,除了卫天颐,她真的不想和别人以唇碰唇,那感觉太不舒服了。
呈大字型躺在床上,仰望着天花板,她脑中想的不是古宝瑜,而是卫天颐。同样都是男人,为什么好会对卫天颐的触碰感到安心?
卫天颐吻她,在她身上做些奇怪的事,动不动就搂她入怀,这些她从来就没想过要反抗,反而接受的自然又直接。
她对他似乎有点不同,这种感情有别她对堡主夫人的敬爱,也有别于她对殿下和男爵的服从。
有时,她觉得自己像卫天颐的仆人,有时又不全然是。他宠她、溺爱她,给她高尚的物质享受,但他也同时神秘又莫测高深,同时与她没什么未来。
她从来就不懂他在想些什么,或许该说,这些日子以来,她已有了一份对卫天颐极为特殊的感情,却不知该如何理清归向。她很迷惑,不知道天天想看到一个人的感觉是什么?
天呀,殿下,帮帮甯甯吧!您这样消失如风也不是办法呀,可知您忠肝赤胆的小仆正在为一个男人烦恼着。
神奇的,一她腕上的表在此际闪起了红灯。
“不会吧!”甯甯惊喜地翻身坐起,上帝听到她的要求了,小女子连忙急匆匆打开表盖,“殿下!”
“玩得很高兴吧?”殿下的声音亲切无比,带点鼓励的意味。
殿下的愉快,连带着令甯甯也愉快了起来,“嗯!很高兴,这里好靡烂哦……”
“这样呀。”殿下依然不愠不火的口气,“甯甯,你找到方雅浦没有?”
惭愧霎时蒙上心头,你垂着头,“还……还没。”
“还没呀。甯甯,你知不知道,男爵就在你身边耶?”
甯甯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您怎么知道?”殿下真是神通广大呀,连男爵已来了拉斯维加斯都瞒不过。
“这么说来,你也知道喽?”殿下语气不是太责怪啦,只是有一点点上扬而已。
甯甯再度羞愧地低下头,“我……我不小心遇到的。”
“骗谁呀?”殿下嗓音一下子逆转,“男爵去堵你的对不对?”这才是正常的情绪嘛。
“对……对啦。”不承认也不行了,人家是孪生兄弟,脾性当然互相清楚得很。
“甯甯,你不是第一天认识男爵的,对吧?”殿下问得极度开通。
“嗯……认识好久了。”好恐怖,殿下这样的问法通常都是没好话。
其实说起了解,她自认为也是颇为了解殿下的。像现在,想也知道殿下快抓狂了,反正只要杠上男爵,任何事,输了就是奇耻大辱。
“甯甯,你也知道那个人,小器、卑鄙、下流、狡猾,无所不用其极,对吧P”拐弯抹角地欲取得共鸣。
“嗯……”人家手足都在自相残杀了,她能说什么?
“都知道?”声音有点难听了,可以想像嘴脸,
“那你还眼睁睁让男爵从你指缝中溜走?”
“人要走,我也没办法哇!”更何况男爵也不是从她指缝中溜走的,人家是大摇大摆从她面前走掉的。
“我觉得——”有点斟酌斟酌的意味出现了,“甯甯,你好像不是十分想回来哦?”
“哪有呀!”她真是含冤莫辩,当初是谁害她流落到这里来的?
“好吧,我就暂时相信你一次。”殿下气定神困地扮演宽宏大量的白脸,“再给你三十天的时间,若你没将古坠找到,或者是让男爵捷足先登了的话,你的床铺我会把它送给邻镇的爱玛。”
“爱——爱玛?”她傻眼了,“可是爱玛……爱玛它是一条狗呀。”一条狗睡在人的床垫上,这像话吗?
“就因为它是狗,这才足以证明你的主人我届时鄙弃你的心有多坚决,懂吗?”
瞧,说得多么大义灭亲。
第八章
高大挺拔的身子站在落地玻璃窗前,窗外皓月星空,严然一片灯火辉煌,室内则满溢柔和气息。
“又被狙击了?”执着听筒,卫天颐冷峻的面容上,此时眉宇微微地扬起,一派戏谁笑意,“永,看来你很受联邦调查局的青睐。”
在埃及受到枪伤的“日珥”辜永奇心情可没那么好。“最近这里暴动频传,死伤不少观光客,那些个美国佬不过是藉机趁火打劫罢了,伪装恐怖分子进入我的领地,要的,就是义父的资料。”
“但你一向身手佳。”他对辜永奇的解释不置可否,“这次意外受伤,不会别有内情吧?”
“什么内情都没有。”辜永奇也笑了,“如果想当福尔摩斯的话,欢迎你来作客,不过现在埃及已被列为高危险地群,要来,多带几发子弹再上路。”
“你确定不要援助?”毕竟辜水奇身边还有他们的义父及义妹康奏儿,牵绊多了两重。
“这点小事还难不倒我。”辜永奇微笑,“不与你说了,奏儿进来要我吃药,要是见我没好好休息,你也知道她的个性,会念个没完。”
“她倒是很关心你。”卫天颐有一点莫测高深的笑意。
“奏儿是大家的妹妹,她关心每一个人。”辜永奇轻描淡写,一语带过。
“下次我若受伤,也接奏儿来照顾我。”卫天颐打趣地道。
辜永奇微笑,“她会义不容辞。”
结束通话之后,卫天颐踅回矮桌旁,甯甯正整个人蜷曲在沙发里看一本星座书,看得入迷。
他不客气地抽走她的书,坐落在她身边,“你怠慢我了。”
“我的书……”眼巴巴地看着书被抢走,垂涎地希望他能书归原主,她正看到最有趣的地方。
“陪我聊天。”浅酌伏特加,卫天颐蛮横地下达旨意。再不济,他怎可输给一本书?
“你不是在打电话吗?”她一脸的热切。
“打完了。”卫天颐简单地驳回她的渴盼。
甯甯委屈地嘀咕:“可是我还没看完……”
他饶富兴味地托起她的面孔,对上她意犹未尽的脸庞,忽地发现她唇上有异样,遂擒小鸡似地扣住她下额,端凝过去。
“怎么回事?自己咬的?”那小小痕迹分时是人齿造成。
“哎……是……是呀……”甯甯硬着头皮,“刷牙的时候太认真,一个不小心,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你还真是整齐清洁。”卫天颐挑高眉,表情十分疑窦。
“哎……哪里。”她挺谦虚的。他若发现她是被人强吻,还吻成这副德行,不晓得会如何宰割她?
“痛吗?”她拇指移动着,缓缓摩挲那道小痕迹。
“当然……”说谎的人答得有点有气无力。
跟着,他的拇指撬开了她的唇,伸了进去,碰触到她的舌尖,逗弄似地停留着不肯出来。
“没伤到舌头吧?”他问得关切。
“大概没有。”回答的声音有点走调,唔……他这样教她怎么讲话呀?
“大概?”他凝重地摇摇头,“这样不行,为了确保安全,还是由我来检验一下比较好。”
酒精的气息窜进她口内,绵密的吻随之而来,吮着、挑着,昂藏猛烈,这股两性相吸的灼热,她根本无所遁形。
她一任卫天颐的挑逗,直到他甘愿为止,反正他根本是在惩罚她,聪明如他当然看得出来她在说谎。
“还好,没伤到舌头。”
离开她唇瓣,锐利的眼睛仍盯着她,唇边浮起一个溢满警告的笑,顺手解开她丝绸睡袍的衣带,扯掉薄衫,抱起一丝不挂的她往里走。
她娇羞的手平贴在他的胸膛,心跳紊乱不已,连看都不敢多看他一眼,像这样抱着她走,还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
“要……要睡了吗?”甯甯问得结巴,今夜好像睡得有点早,才十一点而已。
唉,待会她伺候完了他的“需要”之后,又得下楼回到自己的房里去,她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他的床那么大,却总是很小器地不分给别人睡呢?不管多晚,老是要她再走回去。
“嗯。”他几乎是严峻的,“记住,除了我,你的唇,不准沾上别的气味。”
是夜,凝视着臂弯里睡得正熟的人儿,眸光掩上深思,留女人过夜,这是他二十八年来第一回。
当几个小时之前惩罚过她的唇上被人留下的痕迹,再狂妄地占有了她的身体之后,她睡眼惺松却很识趣地要回她自己房间去睡,是他留下了她。
一个轻勾,他将她纳入羽翼,拥着她入睡,感受她温暖体温。她的馨香像有安定作用,这晚他一觉到天明,往常梦中不时来打扰的熊熊大火缺席了,梦中的他恶夜的黑子,不再是拢着眉宇,也不再迷失烈焰中。
无梦的感觉太美好了,从那天起,他养成了拥她入睡的习惯,双人床上,也不一再浪费那大半空间。
因为人主寝宫,甯甯的身份在卫天颐的领地重新得到定义,连桑卡嘉都伤心的辞演主秀,远离赌城舔舐伤口去了。
尽管日夜相处,可是甯甯还是没找到方雅浦,关于这点,她是打死也不敢再开口询问卫天颐,他总是会以睥睨的神态,淡淡地问她认识方雅浦的由来,如此如此,又该她支支吾吾的了,谁让她根本就不构成认识方雅浦的条件。
她知道殿下给她的期限只有三十天,现在已用掉十二天,她只有十八天可以去找人了,否则她的床垫将落入一只母狗之手,这不怎么光采。
“你一点准头都没有。”卫天颐起了过来,在她背后站定,执起她的手,助她一臂之力。飞镖稳稳地正中红心。
这是一家名为“BLACK”的休闲俱乐部,有漂亮的女待穿着比基尼在服务,二十四小时营业,周五是它的狂欢夜,当然,这是隶属卫天颐名下非常赚钱的生意之
“我看我还是去喝点饮料好了。”甯甯想到那只将与她有夺床之恨的母狗,心情就一片晦涩。
“给她一杯‘乐园’。”在吧台前坐下,卫天颐吩咐酒保。
“不用了,给我可乐就可以了。”今天她可不想喝酒,殿下说过,借酒消愁愁更愁,喝了酒就有这么多个愁字,她还是不要喝得好。
“给她‘乐园’。”他闪动眼眸,十分有把握地笑。
“我要可——”哎,算了。甯甯知道待会她喝到的饮料一定是他帮她点的什么乐园,想都知道,这里是他的地盘,没人会听她的。
果然,来了一杯乐园。浅尝一口,甯甯立即发现酒里有许多白兰地的分量和微微的橘子味。她对酒会变得这么敏感,还不都要拜卫天颐所赐。他经常带她到处吃喝玩乐、彻夜放纵,所以,她评论他的生活已经靡烂到独步赌城。
每天,他喝他的伏特加,却喂她喝不同的酒,让她喝出瘾来。
卫天颐教坏她的功夫比较殿下有过之而无不及,甯甯认为自己这一生就是被这两个人所害的。没错,就是他们两个!
半夜三点,俱乐部仍然人声沸腾,今天卫天颐没带保镖出来,换句话说,他是瞒着尚龙出来的,尚龙以为他早已人寝,那家伙平日一丝不苟,敬业的过分了,总要放个假,他可不希望这个得力助手太折寿。至于他嘛,则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好喝。”甯甯喝下她今天的第三杯乐园,喝出兴味来了,欲罢不能。
他微微一笑,都昭是如此,先说不要,再喝得比谁都凶。
蓦地,一阵翻桌的声响毫无预警地响起,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已经有两派人马开始拳打脚踢了起来,打得还颇为凶狠,若不是醉酒闹事,便是争风吃醋。
“卫先生,您要先离开吗?”汤尼是个有十年调酒经验的老手,知道此时保护主人的安全县重要。
“不必了,看看热闹。”点了根烟,他悠闲地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