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终于忍不住问道:“王爷,那陆夫人……” “我会娶她!”凌钲毫不犹豫地抛出了答案。 “但是……” “无论多么困难,无论承受多大的压力,我都会娶她做正妃,娶定了!”说完这句话,凌钲一夹马腹,疾驰离开了。 王爷要娶她做——正妃?武骋觉得自己一个头有两个大。 在天朝,迎娶寡妇本就是一件广泛受人鄙视的事情。自天朝立国以来,还从来没有过皇室成员迎娶寡妇的先例。若王爷坚持要娶一个寡妇,那么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首先,必须等何芯服过了三年丧,可以不受任何刑罚处罚地离开陆府;然后,他们再巧妙安排,周密布置,或许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让王爷秘密娶她过府。 但是,王爷要娶她做正妃?正妃是要入皇室族谱的,不但讲究门第身份的匹配,还要得到皇上的亲封。娶正妃是皇室的大事,历来受到朝野的普遍关注。 王爷要娶陆藤大人的遗孀做正妃?武骋觉得王爷真的疯了。这件事的后果实在是太可怕,真的有可能让王爷身败名裂、万劫不复。 他突然由衷地痛恨起何芯来,觉得她简直就是王爷命中的“灾星”,注定要摧毁王爷。 ※※※※※※※※ 到达皇宫,凌钲迎面就遇见了福王凌镢。他刚刚从鹤城回来。凌镢今年三十三岁,长得方面大耳,一脸福相,容貌酷似显妃娘娘。每个人对他的第一印象都是:温和敦厚、诚实可靠。 经过一个多月的纷纷扰扰,调查取证、各方争执,最终,皇上认可了他的“战胜”奏报;与此同时,驳回了他参劾鹤城将军白诩埕的奏折,批评他识人不明,任用了胡大周这等庸才做统帅,差点贻误战机、铸成大错。功过相抵,对他不奖不罚。 这一个月中,经过频繁的书信往来,天朝与展族也终于议定了迎娶月颖公主的日期和细节。待备齐嫁妆、选好日子,便会送月颖公主到展族与展颜完婚。 见到凌镢,凌钲赶紧上前恭敬行礼。 凌镢执了凌钲的手,微笑道:“自家兄弟,无需多礼。”顿了一下,又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道:“听说四弟昨日迎娶了孟小姐,滋味还不错吧!” 凌钲微笑道:“再好也没有了。”他的脑海中浮现出芯儿娇媚的神情。 凌镢叹息道:“四弟纳侧妃,如何都不通知大家?听说那孟小姐天仙下凡,为兄还期待一见呢!” 凌钲笑道:“大凡传言,总有夸大不实之处。孟小姐也不过略有几分姿色而已。”再次见到芯儿之后,他真的芯儿的美丽无可比拟,孟筠根本就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凌镢笑道:“四弟如何还称呼她孟小姐?” 凌钲微微一笑,岔开话题道:“昨日,听说皇兄府上又新添了一位世子,当真可喜可贺!” 凌镢笑道:“四弟当真消息灵通,改日到我府中喝酒吧!” 凌钲笑道:“皇兄见招,弟弟岂敢推辞。” 两人又随意聊了几句,便一起携手走进了议政殿。 今日朝议的主要内容是商议与展族缔结盟约的人选。虽然这次,皇上认可了凌镢的“胜局”,但明眼人都知道这个“胜局”背后大有文章。此次缔约,天朝不可能从展族那里得到任何实质的好处。朝中各大势力都对这个差使兴趣不大。最终,由凌钲推荐了新科状元赵孟龙承担了这个使命。此次出使佑滋,凌钲对赵孟龙观感极佳,打定主意要栽培一番。 朝议过后,凌丰涯命凌钲单独留下。 待众人都离开了议政殿,凌丰涯才微笑道:“听说钲儿已经迎娶孟小姐过府了?” 凌钲恭敬回答道:“是昨日的事。儿臣正要禀告父皇。” 凌丰涯笑道:“这是朕御赐的婚姻,钲儿如何一声不响地就完婚了?昨日晚间,听到此事,乌兰到朕这里抱怨了半天。她老早就打定了主意要参加这个婚礼的,没想到钲儿办得如此低调!” 凌钲恭敬道:“这次成婚,不过是纳一个侧妃而已。最近朝中事多,上上下下都很忙碌,儿臣不敢劳烦大家费心。既然岚妃娘娘见怪,儿臣会亲自向岚妃娘娘请罪。儿臣明日就让孟筠进宫拜见岚妃娘娘。” 凌丰涯点头道:“你一心为公,当真难得。”顿了一下,又接着道:“最近朝中的事情确是很多,难得你有这份心意,寡人便夺情不让你专门休息了。” 凌钲恭敬道:“儿臣谨遵父皇之命!”说出这句话,他的心中一阵苦笑。 他决定娶孟筠是迫于无奈,对这桩婚事毫无兴致,因此也不打算专门为此休假。没想到事情急转直下,他竟突然得到了梦寐以求的芯儿。从抱住芯儿的那一刻开始,他便发自内心地渴望能有机会长时间地陪伴芯儿。但此事却无从解释,此时被皇上提了出来,他也唯有毫无选择地躬身领命。 凌丰涯满意地点点头,又问了他一些军队以及户部的相关事宜。末了,甚至破天荒地问到了他的庄园、田产、人员配置等情况。自从成功地从佑滋国出使归来,皇上对他的态度便亲善了很多,时常过问到他的日常生活。 在随意的对答间,凌钲体会到了一丝难得的“父子亲情”,忍不住涌起了一阵温暖之意。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缠绵(五)
出了皇宫,见到武骋,凌钲吩咐道:“告知孟小姐,让她明日进宫拜见岚妃娘娘。嘱咐她注意自己的言词分寸。” 武骋见他不打算回府,犹豫片刻,终于抬头道:“刚刚完婚,王爷是不是应该回府去看看夫人?她毕竟……毕竟是王爷明媒正娶的侧妃,又深得岚妃娘娘喜爱!” 凌钲略一踌躇,终究惦记着芯儿,淡淡道:“先生就不要再管此事了!”说完,毫不犹豫地策马朝大宁东门奔去。 ※※※※※※※※ 回到“荷搪月色”,何芯正在厨房里为凌钲准备膳食。 今日一早,她便遣走了宁王府的所有仆人。既然是一个“家”,她便决定自己承担所有的家务,营造一个真正属于她和凌钲两个人的空间,不愿意被外人打扰。 凌钲舍不得离开她,便一直留在厨房里看她忙碌。 何芯见他不愿离开,微微一笑,扔了一堆菜给他道:“我亲爱的王爷大人,快把这堆菜给我洗好、切好,待会儿,好看着你的大厨一展身手!” 凌钲微微一笑,果然卷起了袖子,轻轻拧开水龙头,开始洗菜。 看着他洗菜,何芯发自内心地感到了幸福。 这就是“家”的感觉吗?实在是太温馨、太美好……是否也能够很持久呢?不,不要想这个问题,牢牢记住这一刻就好了!用心享受这一刻就——够了! 她从炉子里取出了月饼,一点一点掰开,喂到那个忙着洗菜的王爷嘴里,轻声问道:“月饼好吃吗?” 凌钲用心品尝了片刻,微笑道:“当然好吃,这是——团圆的味道!” 何芯在心底深深一叹,从背后紧紧抱住了凌钲。 ※※※※※※※※ 吃过饭,喝着茶,凌钲便坐在摇椅上听何芯弹琴。 “终于又过回这样的日子了吗?”看着琴座上心爱的姑娘,凌钲心中感慨万千。 何芯弹的是她新作的曲子《荷搪月色》。从临都的牵手到重逢的温馨,太多的美好记忆牵连着荷塘。她刻意选择令自己愉快的素材,在琴韵中灌注了自己的幸福与感激。 微笑听完了曲子,凌钲满意地点点头,突然看着何芯道:“芯儿,我想听你弹《雨思》,专属于我们两个人的《雨思》。” 何芯一愣,抬头道:“你怎么知道……?” 凌钲叹息道:“这两个月,我时常在陆府的院墙外听你弹琴。” “你在陆府的院墙外听琴?”何芯不可置信地紧盯着凌钲。 “你这个傻瓜啊!”何芯突然走到凌钲身前,抱住了他的头道:“最近雨水很多,你没有淋雨吧!” 凌钲微笑道:“不淋雨,如何知道,芯儿一直想着我?” 紧紧抱着凌钲,何芯心中又是一阵酸意上涌,沉默半晌,才俯身看着凌钲道:“凌钲,你能不能答应我,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一定不会做傻事、一定会好好爱护自己,就算是为了我!” 凌钲心底掠过了一丝不安,抬头道:“你想暗示什么?” 何芯没有回答,只是又柔柔地问了一遍:“答应我!好吗?” 凌钲盯着她看了很久,终于在她温柔而期待的眼神中点头道:“如果这是你的心愿,我答应!” 何芯低头亲吻凌钲,吻了很久,才走到琴座上坐好,弹起了《雨思》——专属于他们两个人的《雨思》。 伴随着琴韵,往事一幕幕从心底流过。沉浸在回忆中,两人都是心潮起伏,久久难以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凌钲才抬头道:“芯儿,这曲子的结尾与上次有些不同呢!这次的结尾更欢愉一些。” “是吗?”何芯微微一怔,随即点头道:“是!不可能有永恒的结尾。因为,这是纯粹随心而动的曲子。生活总是在变,心情也总是在变,所要表达的东西不一样了,旋律便会有所不同。” 凌钲起身走过去,把她抱坐在怀中,附在她耳边轻声道:“芯儿!宝贝!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给你一个快乐的结尾,我保证。” 何芯微微一笑,紧靠在凌钲怀中,没有说话。
放纵(一)
又一次餍足地从何芯身上抬起头来,凌钲喘息道:“芯儿难道是妖精变的吗?怎么能这么热情奔放?” 何芯抱紧他道:“因为芯儿出身卑贱,从来也没有接受好妇德教育。” 这几日,在度过了最初的生涩与羞怯之后,何芯渐入佳境,完全不受女子必须“顺从、克制”的妇德理念束缚,毫无顾忌、纵情投入,用心体会和释放着一切快乐的元素,热情主动得令人难以置信,一次又一次把凌钲推向了幸福的顶点。 凌钲低头亲吻她道:“你这个迷死人不赔命的丫头啊!有时候,我简直怀疑你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 何芯一愣,抬头看着凌钲道:“如果我真的来自另一个世界,你会不会害怕?” 凌钲轻咬着她的面颊道:“我唯一害怕的就是——失去你!” 何芯紧紧地抱住了凌钲,在心底深深叹息。凌钲害怕失去她,她又何尝不怕?但是……不!不要想!什么都不要想!现在,凌钲是她的,她一个人的,这就足够了!她轻轻翻身压住了凌钲,温柔而虔诚地印下热吻。 凌钲的热情很快就被她再度点燃,刚抱紧了她,忽然听到了一阵哨声。凌钲叹息道:“宝贝,我的属下有重要事情找我。我必须出去一下!” 何芯温柔地一笑,起身为他穿好了衣服。 ※※※※※※※※ 凌钲走到门外,就看见了徐玉之。 徐玉之躬身道:“王爷,皇上刚刚传旨,召王爷即刻进宫!” 凌钲不敢怠慢,回屋向何芯交待了一番,便匆匆赶往皇宫去了。 一路跟随凌钲,徐玉之的心情十分怪异。 这次成亲,是他亲往淅川迎娶的孟筠。孟筠天仙之姿又端庄娴雅,让人一见就心生仰慕。在他看来,这桩婚事简直完美得无可挑剔。实在没想到,新婚之夜,这位天仙主母就被王爷抛下了,一抛十余日,完全地不管不问。他对这位不幸的新娘充满了同情,又对那个迷住了王爷的“陆夫人”充满了痛恨。这也是凌钲所有幕僚的普遍心情。每个人都相信,王爷早晚会毁在这位“陆夫人”手里。 最近,王爷一日比一日急于下朝,一下朝,就直奔“荷搪月色”;在同一众幕僚商量安排政务时,也明显缺乏耐心,一切从简;而最令人担忧的就是:王爷已经决定不顾一切地迎娶这位——寡妇! 每个人都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也都在努力想办法阻止王爷做傻事,但王爷固执得油盐不进,他们又不敢采取一些极端的措施,真是费尽心机又一愁莫展。 到达皇上的寝宫,向皇上行完了礼,抬起头来,凌钲便见到了躬立一旁的凌丰驰。凌钲赶紧恭敬行礼。 凌丰驰微微一笑,摆摆手,让他免礼。 凌丰涯微笑道:“十一弟,你自己不拒礼,可不能让小辈也废了礼数!” 凌丰驰笑道:“皇兄说的是,既然如此,贤侄还是赶紧行礼吧!” 凌钲终于行完了礼,躬身问凌丰涯道:“父皇连夜召儿臣进宫,是否有什么要事?” 凌丰涯微笑递过一个奏折道:“这是晤预郡郡守曹思远上的折子,钲儿看看。 凌钲展开奏折一看,原来,最近,在晤预郡一带,海盗猖獗,对晤预的边境多有骚扰,晤预郡守曹思远请求朝廷派兵剿灭。但海盗藏在天朝与佑滋国交界的海域内,要到那片海域剿匪,需得先与佑滋国沟通才行。 见凌钲看完了奏折,凌丰涯微笑道:“钲儿对克力蒂娜的掌权多有助益,依寡人看,与佑滋国协调之事,当以钲儿主持最为合适!” 凌钲略一斟酌,抬头道:“既然如此,儿臣稍做准备,便前往晤预郡一趟!” 凌丰涯面露讶色,微笑道:“不过是沟通而已,用不着钲儿亲自前往吧!” 凌钲恭敬道:“民生无小事!盗匪之所以一直横行无忌,就是仗了地势,利用了我国和佑滋国不愿在敏感地带轻易用兵的心态。这次,我们携恩请求,佑滋国定然不会拒绝。难得有此机会,定要一劳永逸地解决此事!” 凌丰涯闪过一丝赞赏之色,微笑道:“你富有急智,能迅速抽丝拨茧,分析利弊,固然令寡人欣慰;但你能关注民生、以大局为重,更加令人赞叹!难得你刚刚完婚,就愿意赴远地处理此事,先公后私,忠孝两全。寡人便成全了你的这一番心意!” 凌钲肃然道:“身为朝臣,为国分忧是儿臣的责任!” 凌丰驰立在一旁听两人的对答,见皇上如此盛赞凌钲,目中闪过一丝深思之意。见两人谈毕,便躬身道:“皇上,臣弟方才所谈之事,似乎可以让钲儿一并办理!” 凌钲恭敬道:“不知皇叔有何吩咐?” 凌丰涯笑道:“在此事上,你们叔侄俩倒是不谋而合!” 见凌钲不解地盯着他,凌丰涯又接着道:“上次从佑滋出使归来,钲儿不是认为我国应当与洛特里国进行贸易吗?最近,十一弟也多次同寡人说起经商贸易的好处。不过,要与洛特里国通商,需得通过佑滋国。既然钲儿愿意亲往晤预郡办理此事,就顺便谈一下贸易通商的事情吧!” 凌钲微笑道:“儿臣定会全力以赴!”一边说着,他看了一眼凌丰驰,心中佩服。从佑滋出使归来后,他便一直旁敲侧击地试图灌输给皇上经商贸易的好处,却一直收效甚微。没想到,皇上竟终于被凌丰驰给说服了。 凌丰涯又交待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和细节,最后,才微笑道:“正如钲儿所说,民生无小事!早一日办妥此事,便早一日能解民忧。钲儿明日便启程吧!早点回来,寡人另有重要任务交给你。” 凌钲没想到皇上把行程定得如此匆促,不敢迟疑,恭敬答应了。 再行一番叩拜之礼,凌钲便告辞离开了。 见凌钲告辞,凌丰驰也跟了出来。 出了皇宫,凌钲微笑道:“皇叔当真好本事,竟然能让父皇改变心意,同意与洛特里国贸易通商!” 凌丰驰微笑道:“这功劳应当记到四夫人头上!最近,我秘密安排皇兄光顾了一次镜岑茶庄。皇上对茶庄赞佩不已,对商业的态度便有所改善。而且,在麻将桌上商量事情,总是要容易得多。” 听他提起何芯,凌钲心中一凛,微笑道:“若非皇叔,谁人敢把父皇拉上麻将桌?” 凌钲驰突然紧盯着凌钲道:“最近,陆府的四夫人突然失踪了。贤侄可知夫人的下落?” 凌钲心中一紧,微笑道:“皇叔要找人,应当问衙门而不应当问我这不相干的人!” 凌丰驰又盯着凌钲看了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