褒扬并在全国推广。” 吴方露出一个惊异的表情,随即微笑道:“有这等好事?听到这个消息,星儿必定十分高兴。” 凌钲摇头道:“可不是什么好事呢!” 凌丰驰插话道:“咱们吴老板以精明能干在商圈中出名,难道看不出此事背后的玄机?” 见吴方茫然摇头,凌钲叹息道:“这些朝堂争斗之事,原也比商圈复杂得多,难怪吴兄不解。这位余翰林新涉政坛,没有任何根基,只凭一腔热血为朝廷出谋划策,无异于跳火坑。他说的那些东西,只要是为官之人,没有不知道的。只是其中利益关系盘根错节,大家都不敢轻易触动。他毫不避讳、直陈政事利弊,暗中不知得罪了多少人。大家表面无事,实际上是憋足了劲儿地准备挑他的刺。我派人暗中提醒于他,可叹他沉迷于未来宏图中,根本听不进劝。哎!照这样发展下去,被他表扬过的东西,早晚都得倒大霉。” 凌丰驰叹息道:“这些年,偶尔也有人提到镜岑茶庄‘催民做反、败坏规矩’,提议查封。只是,‘镜岑茶庄’的招牌乃御笔亲书,大家都不知道镜岑茶庄的水有多深,不敢贸然干涉。这一次,被这余翰林点名表扬,此事便成了大家攻击余翰林的一柄利矛。这些天,不断有人上折子提及‘镜岑茶庄’,倒成了一个朝堂争议的焦点。哎!昨日陪皇兄打麻将时,皇兄还具体问到茶庄的一些规矩和制度,形势不妙啊!” 凌钲也点头道:“此事当真闹腾起来,说不清会牵涉到多少人。吴兄做好准备,尽早把银子撤出来。‘镜岑’这个名号,尽量少用,以防万一……” “那会不会对星儿……?”吴方一阵担忧。 “无妨!”凌钲轻轻摇了摇头,微笑道:“她是克力蒂娜公主的好友、勒密国王的老师……除了她自己,谁都知道她能影响佑滋国的政局,没有人敢轻易打她的主意……”他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个温柔的表情道:“这个傻丫头啊……” 凌丰驰轻轻点头,微笑道:“听说她就快回来了?” “嗯!我跟克力蒂娜达成了协议,这次是真的放她回来了。眼见勒密即将达到亲政的年龄,佑滋国局势紧张,我真的不想让她牵涉到这些事情中……”凌钲微微叹了口气。 “所以……王爷又要去‘巡视’了?”吴*得心里一阵刺痛。 凌钲看了他一眼,轻轻点头,分不清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王的老师(一)
赫列普斯堡,驭升殿。 “姐姐!今天我解题的速度比宽宽快哦!”勒密一脸兴奋,冲着何芯挥了挥手中的答题纸。 “当然!现在,你解题的速度比我都快了。”何芯微笑道:“勒密实在是太聪明了,姐姐已经教不了你什么了!” “就算不教我什么,姐姐也必须每天对着我微笑。” 勒密对着何芯灿烂一笑,转头对宽宽道:“姐姐的笑容是世界上最美丽、最温暖的笑容……对吧!宽宽?” “是!”宽宽微微一笑,静静回答。 转眼间,他来到佑滋国快五年了。 勒密马上就要满十四岁了,有着佑滋国典型的白皙皮肤,同时继承了母亲幽深迷人的褐色深瞳,目光敏锐而犀利,盯着人看时,让人感觉直刺心底。佑滋国人普遍身材高大;王室中人更是代代发挥着先祖保罗。佑滋国王的优良血统,无一不是高大健壮、身材挺拔,勒密也不例外。虽然年龄不大,这位小国主的身高已经远远超过何芯了。 他的搏击术和马术都练得极好,年龄虽不大,力量和技巧却都已经达到了相当水准,坚持参加“骑士”考核,独立完成了所有项目,成功晋级蓝衣“骑士”。 五年时间,也使宽宽从一个瘦小的男孩成长为一个风度翩翩的英挺少年,人如其名,长着宽额、宽颌、宽肩、宽背……给人很强的安全感。 作为国王的“好友”,这两年,宽宽日渐成熟,跟随勒密出席各种重要场合,参加各种仪式庆典,进退得当,举止适宜,在佑滋国官场中风评甚佳,受到了佑滋国朝野上下的普遍关注。虽然没有实际担任什么要职,却渐渐就成了一个众所瞩目的公众人物。 为了配合他出席各种重要活动的需要,两年前,他被何芯正式赐名为“何宽”。 可惜,无论长得多么高大,也无论表现得多么成熟,他的何芯姐姐依旧把他看作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依然每天像照顾小孩一样照顾着他;人前人后,依然不屈不挠地坚持叫他“宽宽”。 正想着,就听到何芯开口了:“勒密!宽宽!我又重新调制了一种沙拉酱。待会儿,我调个水果沙拉给你们尝尝看。”她伸手拍了拍两个男孩的肩膀,一脸慈爱。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不知不觉间,两个男孩长大了。现在,她要抬起头来,才能跟宽宽说话;要半走半跑,才能跟上勒密的脚步。 当年踏上依兰特丽岛的时候,哪里想得到会同佑滋国结下一段如此深厚的缘分?哪里想得到自己竟然会成为——国王的老师? 说出去,应该是挺吓人的一个身份吧?何芯暗暗吐了吐舌头。 五年前,没想到会被克力蒂娜留在赫列普斯堡;没想到宽宽会飘洋过海来找她;没想到宽宽年少轻狂,肆无忌惮地“指导”国王;没想到国王聪明绝顶,很快就把宽宽踩在了脚下…… 小国王总能从各种角度层出不穷地提出各种新鲜问题,问得宽宽瞠目结舌、愁眉苦脸…… “宽宽!为什么太阳是东升西落的?” “宽宽!为什么人长大了会有胡子?小时候就没有?” “宽宽!鸡兔问题可以用来解决什么问题呢?” “宽宽!这首《春晓》作得真是很好!再多作几首诗吧!” …… 宽宽满头大汗。 只好&;not;—— “姐姐!为什么太阳是东升西落的?” “姐姐!为什么……” …… “因为我们生活的地方是一个圆形的星球!”何芯不知道自己生活的空间是否还属于地球,只知道抬起头来,同样能看到一个美丽的星球,同样叫做月亮。只不知这是另一个星球的卫星还是就是她所熟悉的那个月亮。 “因为……” …… 第二天—— “陛下!姐姐告诉我,太阳东升西落是因为我们生活在一个圆形的星球上。” “哦?为什么生活在一个圆形的星球上,就会看到太阳东升西落?你能不能说得清楚点?如果我们是生活在一个球上,为什么不会掉下去?为什么……” 宽宽晕倒。 第三天—— “勒密!姐姐说,我们不会掉下去是因为有引力吸引着我们。苹果落下来会掉在地上也是基于同一个原理。” “宽宽!什么是引力?引力是怎么产生的呢?为什么……” “哦!我再问问姐姐……” 宽宽满头青包。 第四天&;not;&;not;—— “勒密!姐姐说凡是物质的东西之间都有引力,质量越大、引力越强。” “宽宽!什么是质量呢?为什么质量越大,引力就越强?” “为什么……” “哎,勒密!我带你去见姐姐。有什么问题,你直接问她吧!” 宽宽举旗投降…… 就这样,聪明而善问的小国王来到了她的面前。 她对他的第一印象是聪明;他对她的第一印象是温柔。 他被她渊博的知识和精辟的见解所折服;她被他聪明机变的思考、不拘一格的设问所震动…… 一天又一天,国王来得越来越频繁…… 一天又一天,照顾宽宽的同时,她开始自然而然地照顾国王…… 一天又一天,指导宽宽的同时,她也会有意识地叫上国王…… 没有下过任何诏旨,没有经过拜师程序,她就那么自然而然、不知不觉地变成了——国王的老师。 身为王师,自然不能马虎了事。 她殚精竭虑地把前世所有学过的知识通通挖了出来,结合自己的人生经历和感悟思考,按不同学科、不同程度深浅编成了教材,系统而又循序渐进地指导勒密。 意外的收获是,这些教材同时成了“陆藤慈善院”的教材,总算没有耽误了她培养孤儿的大计。 …… 五年来,为了让勒密和宽宽热爱学习,她总是想办法用好吃的东西诱惑他们,而这个方法也屡试不爽,牢牢吸引着两个孩子的兴趣。每次做出了新鲜好吃的东西,他们总是十分欣喜雀跃。尤其是勒密,每次的表现简直可以用“大喜若狂”来形容。 这不,她话音刚落,已听到勒密兴奋的欢叫:“太好了,姐姐!”一边说着,他伸出手去,握住了何芯的手,目光中透出亲密的依恋之意。 “就知道你会喜欢!”何芯宠溺地一笑。 勒密咧嘴看着何芯,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狡黠的精光。 他马上就要满十四岁了,即将达到佑滋国国主亲政的年龄,早已不再是姐姐心目中的那个天真小孩子。 这几年,他学习分析政局、应对政事,思虑严密、举止稳重,早已得到了朝中*们的交口称赞,被誉为自伟大的保罗。佑滋国王过世后历代国主中最聪明的一个。尤其是年迈的首席*卡秋。弗雷德,对勒密赞佩不已,已经秘密告知他,很快就会联合*们公开上书,请求让他亲政。 十四岁的国主有着过人的智慧和超乎年龄的成熟,早已过了那个被食物刺激得大喜若狂的年龄。他的“大喜若狂”只有一小半原因是针对食物,更多地还是因为——她!为了哄她高兴! 他是佑滋国历史上最年轻的国王,锦衣玉食、高高在上。 他有母亲,有姐姐,有无数的侍卫和侍女,有无数的朝臣和下属。 但是,在这个偌大的王宫中,只有这个来自天朝的老师姐姐能让他发自内心地感到温暖。 因为,她是一个真正的老师。 在她眼中,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一个能够在取得成就时获得奖励;做错事情时受到惩罚的普通的学生。 与此同时,她也是一个慈爱的姐姐。 在她眼中,他也只是一个需要呵护的普通小孩,一个在悲伤时能得到安慰;挫败时能得到鼓励的普通的小孩。 她教给他很多奇妙的自然科学知识;告诉他法律和制度的重要性;跟他探讨做人做事的方式;教给他客观判断事物的“辩证法”…… 她做各种好吃的食物给他;赔他玩游戏;嘘寒问暖、亲切无比…… 她努力拓展他的视野、丰富他的知识…… 她尽心照顾他的生活、体悟他的情绪…… 她对他一无所求、真心关怀! 所以,他喜欢握她的手。 每次握着她的手,他都觉得十分幸福。 想到这里,他又重重握了一下何芯的手,微笑道:“姐姐的手可真是暖和!” 何芯对他眨了眨眼睛,转头问宽宽道:“怎么?难道宽宽不想吃水果沙拉?” “喜欢!”宽宽看了何芯一眼,微微点头,眼睛不由自主地定着那双被勒密紧握着的纤纤素手。 曾几何时,他也时常这样毫无顾忌地握着她的手,感受着那手心的温度; 曾几何时,他也时常这样温暖而幸福地依恋着她,体验着那细致的呵护。 是从哪一天开始,他忽然不敢握她的手了呢? 是从目送着她的坐船离开佑滋,返回洀韶时,心中突然涌起莫名伤感的那一天?是从听她一脸温柔地谈到“宁王”时突如其来感到郁闷的那一天?还是从看到她终日奔忙,恨不能拥她入怀,好好呵护一番的那一天? 其实,他清楚地知道,他不敢再亲近她,始于——那一天! 那一天,他到“旭昙殿”找她,踏上台阶的时候,还带着男孩的天真、懵懂的依恋。 那一天,她正倚窗弹着曲子。 那是一个晴天,碧空如洗、风和日丽。阳光透过斑驳的窗影撒在她的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迷人的淡淡金芒。 在窗下,她的背影闲适而优雅。 看着她的背影,他忽然觉得有些炫目、有些亮眼。 他知道她弹的是自己作的乐曲——《雨思》。 他从小就听她弹琴,熟悉她的一切旋律。 因为熟悉,所以反而从来也没有特别留意过。 但是,那一天,毫无征兆地,她的琴声忽然就撞入了他的心里。 那一天,他忽然就听懂了她的琴音;忽然就领悟到了蕴涵在琴韵中的屡屡相思、绵绵情意。 他忽然面红耳热,心如鹿撞。 其实,已经有很多次、他都朦朦胧胧地意识到了自己对姐姐的心境转化。 但是,唯有那一次,听着琴,他的心头真真切切地涌入了一句话——我爱你!姐姐! 不是依恋、不是崇拜、不是感激,而是——爱! 如花般芬芳、如酒般醉人、如阳光般灿烂、如烈火般炙热的——男女之爱! 突如其来的醒悟令他头脑晕眩。他的胸中一阵急跳,有些欣喜、有些害怕、有些彷徨……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忽然想起了吴方大哥。 从小,他就常常看到吴方大哥站在远处,默默地看着她。 从小,他就看着吴方大哥无怨无悔地实现她的心愿,没有半点迟疑、没有丝毫抱怨…… 从前,在他心中,那道默默凝注的目光平淡无奇; 从前,在他眼中,吴方大哥为她付出的一切都因习惯而变得顺理成章、理所当然。 但是,那一天,那道目光突然在他心中异乎寻常地深刻起来。 他忽然明白了,原来,吴方大哥一直在——痛苦着她的痛苦;幸福着她的幸福! 会不会有一天,他也站在吴方大哥身边,默默地看着她? 会不会有一天,他也像吴方大哥一样,只能悄无声息地在她的理想中存活? 真的到了那一天,他还是她期待的宽宽吗? 真的到了那一天,他会不会让她感到压力或者——害怕? 盯着眼前的那双纤纤素手,宽宽有些感伤。 “走吧!宽宽!我们一起去看姐姐做沙拉。我觉得姐姐做食物的方式很‘艺术’。”宽宽的思绪被勒密打断了。 宽宽换上一副笑脸,点头道:“好啊!” 勒密握着何芯的手,当先向殿外走去。 何芯下意识地伸出另一只手想拉住宽宽。宽宽状似无意地轻轻错身避开了,微笑跟在勒密身侧。 还没到殿门口,老远便听到侍卫禀报:“王后驾到!公主驾到!” 伴着禀报,佑滋国最尊贵的王后和最有实力的公主已被一群高大英武的骑士众星捧月般簇拥着走进“驭升殿”。罗兰菲斯一袭束身宝蓝色宫裙,饰以银叶金珠,雍容媚惑、光彩照人;克力蒂娜一身黑色骑士装外罩一个红色大披风,英武炫目、魅力四射。 宽宽立即恭敬地伏身跪地。 何芯微微一笑,欠身施礼。在佑滋国,她享受着“王师”的待遇,免行叩拜礼。 勒密满含天真地迎了上去。 “勒密的功课做完了?”克力蒂娜微笑拍了拍勒密的肩膀。 “是的,姐姐!何芯姐姐正准备奖励我水果沙拉呢!”勒密纯真一笑,随即抬头道:“姐姐去狩猎了吗?” “嗯!好长时间没有松动筋骨了!”克力蒂娜挥了挥手中的马鞭,微笑道:“骑射一番,真是舒服呢!不过,在自家的园子里狩猎终究没有意思。勒密!改天我们一起到雅克德岛去狩猎!” “嗯!何芯姐姐也一起去!”勒密回身看着何芯,眼中露出询问之意。 “舍命陪君子!”何芯微微一笑。 “哎!何老师平日看起来文文秀秀的,真想不到竟会骑马,且骑术非凡!”罗兰菲斯幽幽道:“我就不行了,只有旁观的份!” “早年无意间学过!”何芯恭敬地行了一礼,垂下了头。 罗兰菲斯王后对她极好,赏赐极丰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位王后,她总有几分害怕,无论如何也亲近不起来。 “天朝女子,很少有人会骑马呢!何老师好本事!”罗兰菲斯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