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叫我师兄的人,现在已经改口叫师弟了。而我们,很快也会如此。或许,在将来,我要叫你师叔也说不定。”
容白羽一遍又一遍擦拭着手中的飞剑,月光透过窗棱照进来,寒光凛然。
他想着刚刚与小颜说的话,想着她除了轻呼一声“师兄”,再多一字也说不出来,想着她眉宇间的忧虑,心中没来由的生出一股烦躁。
若不是自怨自艾,又怎么会当着小颜的面说出这样的话,若是真不在意,他又何必费尽心思,想要在门中占据一席之地。
她和他之间,终是有距离的,这种距离只会越来越大,嘴角缓缓上翘,淡然温和的笑容中,已多了一丝苦涩的味道……
小颜这个人他最了解,看着冷冷清清的,实际上最是重情。
她与李茹馨乃是义结金兰的姐妹";》,这份情谊从地球延续至今,甚至李茹馨被李秋亭认作义女,中间也有她的影子,又怎么会提前离去?
为了掩饰心中的慌乱,他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不让他对面这个精明的女人看出任何端倪。
他们之间说是合作,可主动权一直掌握在对方手中,无为宗悠悠大派,是新晋的隐仙派无法与之相比的,但越是如此就越是不能相让,该争的地方就要全力争取,半分都不能退让,否则,只能换来对方的轻视,让天平更加倾斜。
在熔火大陆的试炼虽然曲折,但最终的结果却还让人满意。
郁袭香毫不遮掩眼中的火热与痴缠,这样一个被誉为五大派第一美人的女子,如此坦然的表达着自己的心意,他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事实上,他的心的确是动摇了。
若说与小颜在一起,是平淡而舒心的,他们之间的脉脉情意如丝如绸,可终究有一道鸿沟隔在两人中间难以跨越,两人之间的差距不是努力就能够弥补得了的。
而郁袭香则不同,她欣赏他爱慕他的,更多是因为他的才干,他身上另一面的闪光点。
他们有相同的野心,不满于现状,为成为人上之人,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或许,他们两个才是一个世界的人,而小颜于他,那样的不可攀……
“师命不可违……”当他吐出这几个字的时候,有片刻的失神,只是司守师弟情绪激动,并没有留心。
谁也没有料到关于小颜弑师的流言会穿的沸沸扬扬,还有曾经与汪家的恩怨纠葛,有汪非凡这个“幸存者”现身说法,愈发有鼻子有眼,人言可畏,小颜的名声彻底坏掉了。
师傅言辞恳切的与他深谈了一番,没错,大丈夫何患无妻儿女情长乃是成功路上的绊脚石,他应该毫不犹豫的将之踢开,舍弃这一段前景堪忧的感情。
他……确实这样做了,可为什么,他的心,如此抽痛……
明明理智告诉他,师门已经小颜与名声之间做出取舍,他也不过是遵循师命,可那“不可违”三个字,一次又一次在脑海中盘旋,却每次都会愧疚后悔击退,消散于无形。
是他主动牵起了她的手,让无数人艳羡嫉恨,可又是他主动放下她的手,为着她所鄙夷的名与利,到底……是对是错?
自嘲的笑笑,他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郁袭香对他一往情深,他们两人志同道合,况且,郁袭香今时今日为无为宗的首席大弟子,他日接掌宗门不过是时间问题。
而与她结成双修伴侣的他,定会在师门内扶摇直上,平步青云,日后,两人同掌两宗,水蓝大陆上,还有何人能够与之比肩?将是怎样的一种风光。
如果……
那个如果,他又如何没有设想过,门派不会选择小颜,那他们就只能浪迹天涯,背负着那样的声名碌碌一生。
他胸有丘壑万山,又怎么能甘心
“小颜,对不起……”温润的声音,清平醇和,却包含了太多的东西。
“小颜,我们……有缘无分,你……”
天知道他有多艰难才说出这样的话,他不敢抬头,怕看到那双明亮深邃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
他更怕自己忘了初衷,再次动摇,忘了他心心念念,为之拼尽全力的鸿鹄之志。
“我来,就是想知道你会说什么,既然听完了,就该走了。”
她笑了,他历来知道,她笑起来是极美的,美的惊心动魄,荡人心神。
她的笑容里有了悟,有沉痛,有释然,有……轻松
是的,她就像一朵不羁的云,任凭风儿如何牵绊,都自由自在翱翔在天际,变化着自己想要的形状,随心随意,半分不愿勉强自己。
她每走一步,那轻灵的脚尖都好像点在他的心上,她的背影恣意放情,说不出的洒脱。
他笑着,一如既往的笑着,可心里的涩然却“轰”一声炸裂开来,弥漫到身体的每一处。
她解脱了,可他,好像永永远远的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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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那个随小颜一同来的修士堂而皇之的高坐于大殿的主位,他骤然变了脸色,这生生打了隐仙派脸面的举动背后,透出一丝不同的意味。
他的师傅,一字一句都是将小颜推到绝路,前面便是万丈高崖,失足便永坠深渊,再难翻身。
他知道,若说之前有人放出风声,师傅只是沉默,还有些拿不定主意,那今日,师傅是真的下定了决定,要将小颜彻底毁去。
不能为我所用,亦不能任其逍遥,或后日助长他人雄风。
与门派的利益相比,一个弟子,即便是一个惊才绝艳的弟子,也是微不足道,可以舍弃的。
小颜的性子太冷了些,又独立特行,从地球到水蓝大陆,从未主动参与过门派的事务,宗门无条件的供养,不就是为了一朝得用吗?
他知道她心里是有隐仙派的,可仅仅这样还不够……
后来上演的连番闹剧,是他始料不及的。
先是师傅被那人护身之气震伤,再有婉婉师妹跳出来胡搅蛮缠,连郁袭香都赶过来掺一脚,言词之间,极尽挑拨,力图将一盆一盆的脏水往小颜身上扣。
他心底无比的厌烦,这一切的一切,不止将小颜,一样将他推到风尖浪口之上,一个不好,他定将身败名裂。
原本一切他都算计的很好,小颜不在宗门,他与郁袭香木已成舟,以小颜的性子,即便知晓,也不会多加留难,不过远遁尔。
那些所谓的流言,不过出自女人私心的伎俩,他日他大权在握,自会还她一个公道。
师傅选择的时机和决断也没有错,错就错在,他们师徒都料错了那人的实力,不但远在师傅之上,竟是连师门长辈亦不敢招惹。
“莫师妹,当初陆师叔和你究竟遇到了什么?”当他这句话问出口,就注定了他们两人之间,彻底的破裂,再无粘连。
越是这种心绪复杂之时,就越要冷静自持,此事的关键之人,只在小颜一人身上。
当日之事,是分说不清的,就因为首尾都被清理的十分干净,所以,才愈发引人遐思。
“你疯了吗?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当初的事我们都是知道的,你真的为了娶这个女人,什么都不顾了连最基本的诚实都做不到吗?”。他的司守师弟,历来是冷漠的,这一点上,和小颜何其相似,他们的情感都沉淀在心里,掩盖在冰冷的面具之下。
只有熟悉他们的人才知道,那份感情有多真诚,有多炙热……
这一天,怕是司守师弟说过话最多的一天,可那又怎样?到头来还不是被塞上一颗闭识丹了事。
所以,在门派的大力量面前,个人的实力都是微不足道的。
他是疯了,为了什么疯,他已经不想去细究。
他放弃了很多东西,人格,尊严,诚信,甚至最爱的女人,如果这个时候,他不疯,那他的放弃都将成为泡沫,没有任何意义。
有的时候,不是人来决定要做什么要说什么,而是老天在筹谋,事到眼前,因为种种种种,而不得不做,不得不说
当司守将前事过往全都抖落出来,他便知道,今日之事,不是你死便是我活,在危及自身的时候,人往往会将一切都抛诸脑后,只思自保
他亦然
就在他想好说辞,准备于她否认之际讲出的时候。
没想到,她竟是承认了
她说:“陆明远,是因我而死。”
因为答案太过出乎意外,让他很是楞了一会,没有立时分辨出她话中的机关。
而她后面,先是示弱,双目隐含泪光,一副悲痛委屈的目光,后又占住大义,一脸愤然,将妙心宗也拖下了水,最后正气决然,仿佛是真的被逼到边缘不得不反抗之人,无奈抬出了对自己有利,而彻底陷师傅于不义的“证据”,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一出排演了千百次的剧目。
他引以为傲的冷静,在这一刻支离破碎。
他是恨的,他是怨的,她拥有一切他渴望而不可不及的,她明明心中从未在意过他人之言,她可以在第一时间洗刷自己……
为什么?
为什么要在此时将真相揭露?
为什么?
对这些他一无所知,她不信任他吗?她在防备他吗?
之前的那一点愧疚于此时消散于无形。
“容白羽,我不恨你”那女子淡然的望着他,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只是——看不起你”
他只觉得那支撑着他的东西,轰然倒塌,心中绞痛阵阵袭来,又酸又涩的感觉直让他透不过起来。
“隐仙派有哪个是你能看得上的?方亦儒?若是我没有看错,这关灵蛛的机关就是出自他的手笔吧。”
他脸上的哀伤,是真的发自内心,从没有一刻,他这样的悲痛难以自抑,“从开始到现在,我们的距离一直在拉大,我承认追不上你的脚步,所以我不追了,还你一片更广阔的天,你可以尽情去追求你想要的,事实也正是这样不是吗?你离开了,果然进步一日千里,可见真的是我拖累你了”
“既是这样,你回来做什么呢?就为了证明你所谓的清白?有这么有力的证据,为什么不一早拿出来?倒让我疑惑,这清白对你真的那么重要吗?还是,你特意跑回来,是为了让我难堪?呵,时间真是恰到好处,偏偏是在我和袭香的双修仪式前,又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让我,我的师傅,我们的师门,名誉扫地”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莫颜?你说你不恨我,可你做的每件事,都只让我看到你难以平复的恨意,甚至于,不惜将自己的宗门踩在脚底践踏。”
“你一开始便能出示这前面蜘蛛,洗脱自己,却没有这么做,说你一句居心叵测,还真是恰如其分。现在,是你认为的好时机?还真是好啊我们一个个都成了万劫不复的罪人,只有你——莫颜,是对的,是委屈的,是被冤枉的,这就是你希望看到的?”
“哈哈,我容白羽,真是,真是看错了你,爱错了你”
天知道这些恶毒的话是如何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他的心明明在不断滴血,明明知道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错的,错的离谱,可偏偏,他就是这样说的。
此时的他,只剩下一个空空的壳子,而那怨愤生成的恶魔,趁机侵占了他的身体,操控了他的意志,真实的自我,沦为观众,只能软弱的旁观一切,不敢冲出去,不敢示人,龟缩在一角,只觉得天地间无一处不冰……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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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绯雨的突然出现,还有那诛心之言,让他有一瞬间的慌乱。
可他马上就镇定下来,汪绯雨是什么人,他们都再清楚不过,这说的话都是要打个问号的。
当日之事,她最多在心里存疑罢了,未必会当真。
可她后面的话,却是将他脸上的面具狠狠撕下来,喜新厌旧,确实就是他现在的真正写照。
当她一声声的质问砸下来,所有的目光一齐聚焦在他身上,毫不掩饰的鄙夷,像是咆哮而来的凶猛巨兽,瞬间将它吞食,撕咬的粉碎。
“我要脱离隐仙派,或者隐仙派将我逐出师门也可。”她清冷的声音在大殿中回响。
全场震惊他亦然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修真界历来只有逐出师门者,叛出者凤毛麟角,且下场都不是太好,以一人之力,对抗一派之力,哪里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可事情到最后,还是按照她所期望的发展,太上长老亲自下令,命人取出她的本命精血交还于她带走。
他有种感觉,脱离了门派,离开了他,她真的自由了,从今以后,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无处不可去,无处不安身……
何等逍遥
他对袭香说:“都过去了不是吗?莫颜会离开,我们会在一起,将来,我们会……很好。”
是啊,只是很好,而不是“幸福”,或许这个字眼将永远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她走了,也将他身体里的某一处一同带走了。
犀利的剑光划过,带着几分鲜血的余温。
“收拾一下,回去吧。”他看也不看倒在血泊中的尸体。
当杀戮已经成为习惯,再没有什么能让他的心潮起伏。
遮天大陆的天气糟糕透顶,与之相比,记忆中水蓝大陆温润潮湿的感觉愈发深刻。
……
“袭香……”他轻声呼唤,声音轻柔缠绵,笑容浅淡温和,“别多想。”
看着对面的女子绽放如花娇颜,因他的只言片语而笑得妩媚明艳,他心中徒生一股豪气,与之结伴而来的,是细若游丝的腻烦,挥之不去。
这样的生活,何时完结?
难道他这一世就要被困在这遮天大陆之上,待到寿元尽丧,归于尘土不成?
让他如何能甘心
……
当遮天大陆和水蓝大陆连通的那一刻,他觉得他整个人又“活”过来了
即便郁袭香失去了无为宗首席大弟子的位置,即便师门中亦有人后来居上,即便整个修真界都忘了他们这些人。
可他相信,终有一日,他们还会站在舞台的最中央,成为世人瞩目的焦点
……
那场盛世婚礼,他没有亲见,可正因为如此,才给人更多的遐想空间。
他一次又一次,难以抑制的幻想那女子身着大红嫁衣的样子,是否娇羞无限,是否眉眼含春,是否一扫往日的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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