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若吾一时忘形,还有劳你收拾残局了。”
望舒皱皱眉,低低地说了一句。
“麻烦。”
败
走
我对赤水女子献这个名字很陌生,但是我想,从今往后,这个名字我就再也忘不了了。
我曾经有段时间很迷那种上的厨房打得流氓的女杀手啊女战士啊什么,古墓丽影给我心目中这种强悍而又性感的女人定制出一个标准版,那就是英礀飒爽的大嘴性感女神安吉丽娜朱莉。
而安吉丽娜朱莉比之现在蚩尤对战的赤水女子献,那绝对不在一个档次上。
那一柄长枪在赤水女子献的手中,就好像是她手臂的一部分,横扫刺戳样样利落,并且她空出的另一只手还有空放下火系大招,跟游戏特效似的,无数条张牙舞爪的火龙呼啸而来。
然后被我身上自带的阵法阻挡。
蚩尤也是悍勇无匹,我以前以为和那只比翼打斗的时候,蚩尤已经发挥了他全部的实力,却不想蚩尤的蛮力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得多。每一次我的剑锋和赤水女子献的枪杆亲密接触的时候,我耳边就好像响起了一阵擦刺棱刺棱的金属摩擦声,然后就眼瞅着那枪杆硬是被压的指向地下,最后用一个巧劲卸去力道直指另一边。
啧啧,你说怎么就砍不断她那把枪呢。
都说人与神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一个站在山脚看天空,一个站在山顶看天空,虽然都没有办法碰到天空,但是同样的,无论山脚下的人长的多么高,也没有办法超过站在山顶上的人。起、点的不同,决定了人与神之间巨大的差异。
所以无论是任何一位人类的强者,都不能也不敢去想挑战神的权威。
蚩尤曾经也是如此,我看过他在祭典中在祭坛里弯下自己的膝盖低下自己的头颅,献上最虔诚的信仰。尽管,他曾经站在祭坛边,挺直了腰杆保留自己所能保留的最多的尊严。
不过现在,我却是有点疑惑了,人与神,究竟有多大的区别?
还是说,就像我以前看的某本书中主角装13的深沉——何谓神,神不过就是得到了强大力量的人类。只要变强,终有一天,我亦为神。
我的剑锋挑开了赤水女子献的长枪,在包括蚩尤和她的不敢置信中,划破了她鲜红的甲胄,在赤水女子献紧实的小蛮腰上留下象征着吾到此一游的伤口。
幸好我生性腼腆,没有让这一游直接游到某些少儿不宜的地方去……
所有人都沉默了。
赤水女子献用拇指在伤口边缘抹了一把,看着指腹上的鲜血,眼瞳慢慢变成红色。她周身那种暑气一瞬间澎湃开来,一开始还没办法说清楚那东西的存在,但是现在看赤水女子献的身旁,已经产生了一种扭曲——就是那种大夏天的柏油路路面因为太热而造成的景象的扭曲,恩,烧开水的时候盯着水汽看也能看到。
她身后因为温度而被蒸腾成的白雾向着四周渐渐扩散,以其为中心,原本泥泞的肥沃土地好像瞬间被抽干了水分,呈现出干涸许久的板地那样的龟裂。
赤水女子献笑了起来。
望舒皱眉,手指轻轻一点,赤水女子献被淋成落汤鸡顺便冰冻起来。望舒袖中的丝带把她捆的严严实实,拎走了。
临走前,望舒向我投来意味深长的一瞥,却是什么都没说。
想到她那句麻烦,再想想我在洪荒中统共遇到的这些个妹子们,我忽然有种洪荒里的妹子怎么都他、妈这么麻烦的感觉。
喂!吐露个一句两句会死啊!!
事情似乎就这么过去了,只是雨还没有停。
大约是我表现的太过强悍,临猗看我的眼神颇有几分奇怪,当天晚上,他给我开设了一门新的功课,有关时空裂隙的生存法则。
但凡涉及到时间和空间的东西,那都是终极的强悍无比的东西。现在临沂班主任教我这个,我表示很兴奋。这不仅仅代表着我初级课程毕业了,还代表着我天纵英才,超标准完成了初级和中级高级教程,可以直接进修终极课程了!
嘻嘻,老子果然是天才啊~
临猗说,时空裂隙,其实从很早的时候就存在了,不过没有人知道它在哪里,只是很奇怪的,大家都知道有这么东西,就好像以前其实鲜有人见到神,但是大家都知道有神的存在一样。
临猗说,时空裂隙的形成原因很复杂,并且这不在我们教学的范畴内,毕竟我也没指望你制造或者消弭一个时空裂隙,我们现在要学习的是怎么在时空裂隙之中为自己争取最大的生存下来的条件。什么,你说既然时空裂隙这么神秘,你又不乱跑所以大约也碰不到?哼,你知道吗,天柱崩塌之后天地秩序失衡,这时空裂隙的入口出现和转移就越发频繁了,谁知道哪天会不会就有一个出现在雾灵山涧里了。
临猗说,在时空裂隙之中生存很艰难,没有人知道时空裂隙沟通着的是哪里,不过根据他的推测,既然天皇伏羲开创了众神居住的神界,那么时空裂隙的另一端,应该是联通着应运而生的一界。魔界?大概吧,我也不知道那一界该叫什么名字。而且那一界会不会生命,有的话又是什么样的生命,同样也是无从考究。我想,你个剑灵进去生存的条件比较大,要是换了我们,定是九死一生,也许还是十死无生。
临猗给我普及了两天的时空裂隙的知识,其教学态度的认真,几乎都忘了去祭坛那里拜神祈求神灵的庇佑。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赤水女子献和望舒的出现,对信仰神灵的临猗那颗虔诚的心造成了前所未有的动摇。
蚩尤也跟堂听了一次,瞅着他那迷茫的模样和被抓成鸟窝的红发,我就知道他完全没听懂。
哈哈!优越感啊优越感~我还能随时提出个问题开拓下临猗班主任的思路,蚩尤你就完全一副莫宰羊咯~
倒是玄夷自从偶尔听了一次之后,就对此表现出极其浓厚的兴趣,并且体现出了超绝的专注力,对临猗班主任采取紧迫盯人的态度,不懂就问。可惜他貌似总是在一个问题上栽倒,我不清楚该不该说他的危机意识太过强烈,因为玄夷总想对临猗班主任说的那个有可能在雾灵山涧附近出现的时空裂隙进行深入研究,以得出其可能性究竟几何。
居安思危不过如此。
……杞人忧天,貌似也不过如此吧……
说起来,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和虫洞理论是什么来着,哎,记不起来了,要不然我还能给临猗班主任一个大大的惊喜呢。
诶,也有可能是惊吓……
话说,这个什么魔界神界鬼界人界之类的,真的不算平行世界吗?
血涂
雨下个不停,地里种的庄稼已经死透了,救不回来,就不知道那还算鸀的苗能不能当蔬菜吃。还好雾灵山涧本身的调节能力比较好,山头上的树看起来都还挺精神,不过山峰与山峰间的山涧暴涨了许多,奔流不息颇有种大江大河的气势。
所幸,前几年都是好收成,粮仓里堆得满满的,玄夷和临猗还专门开发出防止受潮的看护方式,力求把那些个粮食伺候的跟大爷一样。部落里又有人发了和上次一样的病,玄夷从那疑似神农的老人走过的路上掐了点长势良好的药草,煎煎给病号们喝下,虽然也好了,但是用的时间显然比上次的长。
果然,病毒的变化永远比特效药的更新快。
除去粮食和身体健康的问题,部落人的出行也渐渐出现问题。
出去的时候不能够再上山下山顺便享受下淌过小溪偶尔还能逮条鱼加加餐的游山玩水级别的待遇了,要想从一边到另一边,就必须要考验个人的身体素质。这对安邑人来说其实不算什么,屈膝聚力起跳,基本上都可以完成从一个山头到另一个山头的活动作业。
然而,对于雾灵山涧尽头的那个小水乡,问题可就大了——那个部落彻底被水淹没,都打包行李过来投奔亲家来着。结果山涧暴涨,在冲走了两个壮小伙之后,大家就被迫止步于那个山头,隔山相叹。
有了问题,自然要解决问题,更何况那边被困的都是部落里的娇软媳妇们。软妹子们抹一抹眼泪,委委屈屈地在自家丈夫面前说上几句,部落里的小伙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力气蹭蹭蹭往上窜不说,就连素来不擅长的脑力活也上赶着冒出来。
在征集了众多意见并在小范围内试验了下各种方案的可实施性,蚩尤今天一大早就带着一群小伙们扛着绳子和木板去造桥了,玄夷作为总工程师,自然随行。我本来也想去凑个热闹的,不过临猗说今天要教我一个新的阵法,并且提出了无比诱人的奖励——如果我一天就学会这个阵法,那我就可以出师了。
出师就意味着,以后,我都可以不用参加临猗班主任的小班教学啦~~
临猗教我的这个新的阵法叫做血涂之阵,他画了一遍给我看,又细细地讲解一番,之后就给我折了一根棍子,让我在湿漉漉的地上以自己为圆心开始默写。而他先前画的那一副,因为比较小又比较浅的缘故,已经被大雨冲没了。
啧,想作弊都不行,临猗班主任你实在太了解学生面临默写时候的投机取巧心思了。
没办法,只好凭着记忆来吧。
雨一直下,额发黏在脸上的感觉并不舒服,我自觉自己应该是个享乐主义者,正所谓懒惰催人进步,多少的发明创造都是为了满足懒人们懒得有生活质量的先提条件而出现的,所以,我又无师自通的剑气外放,隔绝雨水,一身干爽。
可惜,不能顺便把我棍子下的那些线条也防水了。
不知道是因为天色暗沉还是雨帘朦胧的缘故,我偶尔间抬头看见临猗班主任的面容时候,他远眺向东方的神情总是显得愁眉不展还带着些许的阴郁。尽管他大多数时间走的都是阴暗颓废系,但是我还是有点担心。
这几天部落里热病发病的人不少,临猗班主任既不像蚩尤玄夷那样身体倍儿棒,也不像我这样不是人开了外挂,要是染上了热病,那可就麻烦了。回去以后就让玄夷煮一碗药草给他喝。
因为下着雨的缘故,这个以我为圆心的血涂之阵必须画的足够大足够深,我就这么一笔一划地按照记忆中临猗班主任的范图去描绘,只觉得比我平时刻任何一个阵法都要耗费心神。
而这个血涂之阵本身也比较独特,它其实可以一笔画完,每一个笔画之间都是有所联系的,我总觉得手里的棍子刻下去足够深的话,往里面灌上水,再在中间造一个小亭子,说不定就可以形成洪荒的第一个曲水流觞,到时候也算是安邑的人文特产了,搞不好还能成为吸引外地妹子们嫁到安邑来的一个好嘘头呢,嘻嘻~
最后一笔。
手中的木棍将那一直绵延不断的线条引到阵法的正中,也就是我一开始站的地方,我直起身,欣赏了下自己第一次独立作业完成的大工程,实在是自豪的无以复加。以后咱要是回去了,一定要去投奔那些考古的,什么古代图腾研究啊,统统放马过来吧!老子不但会认,还会画!
铁定能混出个国宝级的xx家来!
咳咳,不说那么遥远的事情,咱现在也算是出师的人了,正所谓一门手艺在手,闯荡吃饭不愁,咱现在也混到不愁的境界了,不容易啊!
为毛突然间莫名有种多年媳妇熬成婆的似悲似喜的难以言喻的苦逼感觉……
摇摇头,我看向临猗。
他站在雨中,口中不知道在念些什么,面上没有我想象中的笑容,虽然平时他一副棺材脸严肃的很,但是仔细看的话,在我超额完成任务的时候,也会露出一点笑意。而不是现在这样,眼神透过雨帘直直刺过来,完全没有了往日隐藏其中的温和。
心里,不安的感觉好像一瞬间,全部都叫嚣着涌了出来。
危险。
危险!
我的直觉告诉我,要立刻,马上,迅速离开这个血涂之阵。然而很悲哀地,我发现自己动不了,不但动不了,连想化成剑灵形态都没有办法做到。耳边的雨声渐渐小了,取而代之的是临猗口中用不知名的语言念着的话语,越来越快。
一直被我收在体内的始不安地颤动了下,竟是在我没有催动的情况下,慢慢从我体内拔、了出来,稳稳地插、在我的身前,也就是方才我最后一笔结束的地方。
临猗的眼中有什么一闪而过,我愣愣地看着他,他却闭上了眼睛,还是那件每次只有在祭祀的时候才穿的长袍,从袖中滑出一把短小的匕首,临猗把它插、进了自己的心口。
鲜血从伤口流出,临猗本来就没什么血色的嘴唇越发苍白,而他口中那不知名的语言,速度渐渐平缓了下来,像是被引导这一般,自他心口流出的鲜血,凝成一线,落在了我最初选择开始的那一个端点,然后沿着我之前描绘血涂之阵的顺序游走在木棍划下的浅痕中,缓缓而又坚定地向着我这里流淌。
我觉得很困,好想睡。尽管我的脑子里叫嚣着危险,可是我的身体却是累的一根手指头都举不起来了。
原来,临猗今天穿着祭祀服不是因为这件袍子比较挡雨,而是因为他今天要进行一项庄严而又神圣的属于他一个人的祭典。祭品是他自己,也许还有我,目的……
目的……
会有什么目的呢……
其实,我一直想跟你说声谢谢,然后再喊你一声老师的,临猗……
选择
“……祖……”
“祖!”
谁在叫我?
费力地睁开亲密到难分难舍的上下眼皮,就看见玄夷放大了的脸在我面前,满脸的担忧惊惧惶恐,条件反射地直接推开。
玄夷轻轻舒了一口气,好像终于放下心来,不过没放开手。
……等等,他这是什么礀势!?
我努力挣扎着想要离开玄夷的怀抱,未果,很失落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其实还是不听使唤的,始还是插在那一笔上,原本是画在泥地上所以黑乎乎一片的阵法,现在填上了临猗的鲜血,透着诡谲的红光,以我现在的视线看,就一副红线绕成的抽样画。
而那红线的末端,距离始,就差了两个弯的距离,并且像是有生命的一般,仍然缓慢地继续着自己的行程。
我总觉得,如果让红线碰到始,我会很不妙。
所以,我又挣扎了一次。这一次,是挣扎着让玄夷明白我的想法——我要过去始那里,把它拔、出来。
玄夷和我居然还挺默契,我一动,他就半搂半抱着把我带到了始那里,并且很体贴的伸手覆盖在我的手上,舀着我的手去舀始。
……靠,这描述怎么这么别扭呢!
我迁怒地剜了玄夷一眼,他反倒笑了起来,亲昵地握着我的手,按在了始的剑柄上。
我尝试了下,始目前无法收入体内,只能再借助玄夷的力气,把它从阵法里拔、出来了……
哎,我总算体会到那些因意外残疾的人的感觉了,这眼瞅着别人健健康康地帮废人一样地帮自己做着本来动动手就能干得事情,滋味实在不是一般的难受。
玄夷帮我拔完剑后,并没有走出阵中,他低头看了那仍缓慢地在阵法中流动的血液,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极其残酷的笑容。他的手和平常一样凉冰冰的,现在我确是只觉得一阵温暖从他按在我手背的掌心透过接触的皮肤传到体内,而他喷洒在我脖颈上的灼热的气息,却是让我如同往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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