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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望舒一直没有开口，只带着和她给我留下的深刻印象完全不符合的淡淡笑容的缘故。
望舒不说话的时候，其实还是个很贤良淑德的温软妹子的。
拇指下意识地摩挲着先前从玄霄那儿摸来的灵光藻玉，这是回禁地的钥匙，据说就夙玉和玄霄两人有。但是凭直觉，我肯定太清他们老一辈手里总还会秘密地收藏着那么一两枚，恩。
指尖传来灵光藻玉润泽的微凉感觉，我抿了抿唇，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望舒，她也正巧看过来，对我挑了挑眉，挑衅似的扬了扬下颚。
……要是以前，她早就巴拉巴拉说开了……
收回视线，指甲戳着灵光藻玉硬质的玉身，我皱了眉。
夙玉在凤凰花树下站定，转身看向我，尚未言语，眸光中已似有千言万语倾诉而出，水水润润的，这场景事实上很像是我以前想过的被羞怯娇软的妹子告白的场景。
“羲和……”
她唤了一声，微微抿了抿唇，向望舒看了一眼，眼睛里又闪起了水光。望舒对她很温柔地笑笑，瞥瞪我一眼，然后一门心思专心致志地摸着夙玉主动送上来的手，眉脚眼梢都带着甜蜜蜜的笑意。
我还能说什么，只好摸摸鼻子耐心等待，啼笑皆非的同时，心里却忽然升起了不太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夙玉跟我说了她突破双剑修行第二境界的详细始终，然后告诉了我突破的代价。
——“望舒……失去了声音。”
不是不能说话，而是失去了声音，笑不闻哭不闻言不闻语不闻，而后在那寂静的世界里渐渐地不笑不哭不言不语……
“……”
我看看望舒，再看看夙玉，挑了挑眉。
“然后？”
叫我出来，就告诉我望舒现在多么悲惨？我先前还担心来着，不过刚才看她安慰你的时候趁机吃豆腐，比真男人还色中恶鬼的那副子猥琐的心满意足模样，这点儿担心就烟消云散了。
要我说，给望舒拿妹子亲密接触的机会去换她的声音，这家伙估计还求之不得了，现在真不知道是该叫塞翁失马还是叫因祸得福，又或者说……歪打正着？夙愿得偿……？！
“羲和，望舒曾与我说，你之力比她强盛霸道许多，”
夙玉顿了顿，抬头直视我的眼睛。
“玄霄师兄与你同修，若为剑气反噬，情形必将较我当日更为险恶，而剑灵既已选主，当——”
“等等，”
我止住了夙玉的话，不用想也知道她要说些什么，我看起来像是那么有牺牲精神的人吗？
望舒那么为你，不好意思，那是因为你家这把充满了“奉献精神”的剑对你心怀不轨有不良企图，至于我……啧啧，羲和的话，保不准还真会为了它主人牺牲一下，我嘛……
诶……实在不好说。
皱了皱眉，我发现，我居然没有办法立马地拒绝。夙玉说的第二阶段的进阶是那种剑灵不付出代价主人立马嗝毕的生死关，如此，“看着玄霄死”和“忍受着那么漫长的岁月都无法开口”这两个选择，实在是……
摸了摸鼻尖，我看着夙玉苦笑了下。
“到时候再说吧。”
……这个到时候，我没想到它来的这么快。
而那个“再说”，我也没想到自个儿居然就真那么牺牲奉献了一把……
和望舒不同的是，我的代价，是眼睛。
想到以后慕容紫英瞅着我一碰眼睛就紧张的不得了的模样，我忍不住扯了扯嘴角苦笑了下。哎呀，不是他有问题，而是我以后才瞎了，是吧。
诶……或者该说是以前？……还是以后吧……
算了，哪个都奇怪的很。
索性往身后一倒，腰后面立马垫上一层软软的东西，大概是被子。
挑了挑左边眉毛，嘴边立马送上一杯水，还带着点儿甜丝丝的蜂蜜味道，我深深觉得玄霄恐怕是去打劫玄霁的存货了。
往后缩了缩脑袋摇摇头，嘴边的杯子端走了，不一会儿送上来一个软乎乎热腾腾香气扑鼻的东西。我张嘴一口咬下去，糯米的清甜和着红豆的软糯绿豆的沙瓤还有我吃不出来的料子的味道立马就在口腔里弥散开来，忍不住又咬了一口，再咬一口……诶……这是什么？
叼着那有点儿软软硬硬的东西磨了磨牙，感觉到它颤抖一样的动了动，我直觉如同五雷轰顶——尼玛，这谁的手指啊！？这要是妹子的就不说了，要是玄霄或者玄霁的……虽然我知道修仙之人身上干净清洁，但是毕竟还没到辟谷的阶段，这个五谷轮回之所还是要去的，据我实地调研，貌似……没有厕纸这么先进的东西，于是乎……
连忙吐掉嘴里的手指，我悲愤地往后缩了缩脖子，抿紧嘴巴再也不肯吃了。
那边沉默了片刻，有人推开门走了出去，一声轻轻的叹息被挡在了门外，然后有人在我边上坐了下来，先是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在我不爽地晃了晃避开之后居然很不识相地滑到我脸上，摸着我的眼睛。
我皱了皱眉，努力克制自己不要一个不小心把他给揍了出去，现在看不见，下手没轻重的，要是一不小心把玄霄又给揍嗝了，那我这可就白瞎了，所以……要忍耐。
玄霄的手停留在我眼睑片刻，终于离了开来，我调整下姿势，身后的垫子就被一个温热的结实又软软硬硬的东西替代了，不用说，一定是玄霄把自己提供上来了。
我也不觉得别扭，连着换了好几个姿势才找着自己最舒服的那个窝了，然后继续使唤他，让素来严谨自持遵守门规的琼华掌门弟子精英学生公然违纪给我端茶喂食——茶是偷渡来的奶茶，食是偷渡来的我点名的各地名小吃。
啧啧，这感觉不是一般的痛快啊。
另外，我说的那些个小吃，现在还不一定有没有呢，一想到玄霄为了个莫须有的点心急的心急火燎，最后自个儿动手丰衣足食的场景，我就忍不住在心底暗爽。
我没有等来喂食，从来都是规规矩矩只充当靠垫的玄霄第一次变了动作。
被人搂在怀里的感觉实在别扭，尤其是在看不见的时候，每一个摩擦接触，哪怕只是温热的气息喷洒，也总有点儿莫名的感觉，以前从来没有注意到的细节和一些极其微小的动作，似乎都在这一片黑暗里浮现了出来。
玄霄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低低的，内疚居然已经不多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着的难言的深沉的灼热。
“羲和，从今往后，玄霄定不负你。”
诶……
“那好，我现在想吃狗不理包子，就是你上次说没买到的那个。”
玄霄沉默了。
话说，果然是经历的多了，所以直接就处变不惊了吗？
我现在比我自己想象的，还要淡定多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儿子，你就折腾吧……
那个眼睛，不仅仅是代价，这也是我儿子自个儿折腾的
霄哥，你辛苦了
你们看出来了吗？霄哥这才算是这把我儿子放进去了，搓下巴，这也代表着离我杯具他的日子又近了一步……阿门
新体验
自从我一个不小心放弃了视力选择了去救玄霄之后，他对待我的态度就变得有点儿诡异的黏糊起来，我怎么以前倒是没看出来，玄霄这么个严谨肃然的性子，内里居然是那么知恩图报有情有义的感性好孩子呢……
事实上，我现在都想不起来当初是什么促使我选择了牺牲自个儿，感觉就好像在看到那一幕的一刹那，根本来不及思考，就直接这么选择了。
按照常理来说，我并不应该是如此具有牺牲精神的那一型来着。毕竟，要是有牺牲精神的话，我当初……早就自己祭阵以保全安邑了……
如果我那个时候，就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的话。
或许……只是因为我不想看到任何认识的人在面前死亡吧。
不过，现在也没有什么不好，玄霄还活着，我也还活着。尽管成了个瞎子，但是因为多了个端茶送水洗衣添饭事事帮我打理周到的管家公，于是过上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米虫生活。
……说起来，这还是我以前的终极梦想来着。
怎么现在怎么想怎么觉得别扭呢。
难道，我就是那天生的劳碌命！？
诶……
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我扯扯嘴角笑了笑，然后放松身子躺靠在身后的凤凰花藤上。耳边是
我坐在醉花阴凤凰花主藤之下，听着凤凰花精那如同风拂花叶般的絮语，双手松松地闲散地放在膝盖上，背后靠着凤凰花主藤体现出岁月的树皮纹路，享受着暖洋洋的日头投射在身上时候从心底泛起的闲适感觉。
啧啧……好想躺倒在地上打个滚啊~
咳咳，要庄重一点，耳边听到某人进修完毕后赶过来的脚步声，我没忍住抽了抽眉脚——尼玛啊，一天两天还好，三天四天也罢，一月两月勉强，现在都快要好几个月了，还被人这么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地伺候着……老子就是瞎了，不是残了啊混蛋！
别整的让我以为自个儿已经全身瘫痪没有一点儿行动能力了行不！？
不要以为就你玄霄每天在禁地修行啊修为一日千里啊之类，我这边天资不一定比你好但是起、点比你牛外加知识面比你广的，也很努力在锻炼自己的能力啊。听声辨位什么的，武侠小说里厉害点儿的武侠高手都能做到，我就不信我做不到！
当然，事实上，我已经做到了，现在正在挑战第二个阶段——传说中的不用眼睛而是用心去看世界来着~
这个比较难，目前只有理论，尚待实践证明，每天努力做的就是保护眼睛健康天天做做眼保健操之类之类，啧啧。
放下揉着太阳穴的手，我看向玄霄那边，挑眉，微微拉开唇角，按照想象流露出一个温和的与世无争的淡然微笑，然后举起手对了他们摆了下。
“呦，夙玉，好久不见，望舒，你也是啊~”
太阳穴上传来不轻不重的力道时候，夙玉轻笑回话的声音也传了来，望舒这个失去声音的自然没有动静，不过听着那边细微但是明显的动静，我还是可以想象出来望舒黏糊着夙玉继续利用她的奉献牺牲换取光明正大揩油的机会的模样。
再想到望舒乃至夙玉以前对剑灵和剑主人的定义，我下意识把她们两的相处模式代入我和玄霄……不得不说，这么惊悚的画面，如果我听力没出问题的话，现在应该正发生在我的身上。不同的是，我的角色是夙玉，而玄霄的角色是望舒……
夙玉和望舒跟我和玄霄交谈了一会儿，所谈内容无外乎双剑修行之类之类妖界进程之类之类，其间，玄霄一边很淡定很严谨很学术地发表意见，一边丝毫不停手上动作。不得不说一句，经历了一个多月的业务训练，玄霄按摩的手艺已经训练的可以出师了。
虽然，我觉得玄霁做的比他还要好一点儿，因为那孩子很懂得变通。比如说，揉太阳穴最后会变成附带揉肩捏背的全身按摩之类~
好吧……我承认，饭来张口神马的不咋地好，但是这个全身按摩……咳咳，真的很享受啊很享受……
诶……难道说我就这么堕落了……
喔~
距离妖界来临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玄霄和夙玉的双剑修行在我和望舒这两个，一个耽于前尘大义奉献一个出于某种目的自我牺牲的好剑灵的有意无意的帮助下，进步飞快，据说现在已经可以堪堪达到双剑合璧琼华无敌的境界了。
太清对此表示很满意，开始频繁地把夙玉和玄霄拎过去开小课，我作为家属是被附带的，和望舒这个不能说话的在一边发呆顺便锻炼锻炼咱两同为剑灵的心有灵犀。顺带说一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不是原装的原因，这个默契的锻炼以失败告终，我和望舒这两一瞎一哑目前仍然处于鸡同鸭讲的阶段。
并且我觉得，无论是夙玉还是玄霄，看我和望舒鸡同鸭讲的时候，都在那边儿偷着乐呢。
喂喂，玄霄也就算了，夙玉……你学坏了……
果然，对于妹子来说，找男朋友很重要。夙玉，甩了玄霁那个吊儿郎当的没正行孩子，跟我们严谨自持洁身自好的玄霄同学在一起吧！
虽然，他样子长得俊俏是让妹子们竞争强了点，修为比较高深是让同修伙伴压力大了点，性格严谨开不起玩笑是让姑娘们憋闷了点，但是，他很有耐心很有责任心很有情有意很善始善终很执着很……我求求你了夙玉，拜托赶紧把这个管家公带走吧。
这谁啊这，我不认识他！
你妹的，玄霄你捏哪里啊，我知道我每次全身按摩什么的都比较中意玄霁同学，这让虽然不说但是素来争强好胜的你面子上有点儿挂不住，但是孩子你不得不承认，玄霁这方面就是比你强。
起码……人家不会当着妹子的面给我捏上捏下试验全身按摩。
你这是想让我当着望舒和夙玉表现出很享受的模样呢，还是想让我当着她们的面露出很痛苦的模样呢！？
哪个都很丢脸好吧！
精准地捏上玄霄开始揉肩膀的手，我把它一把甩了出去，玄霄也没在意，由着我的力道松了手，还很配合地顺着甩出去的姿势把手晃了一圈。
这让我看起来有点儿像是无理取闹……
摸了摸鼻子，我对玄霄笑了笑。
总觉得，自那一次之后，他对我的容忍度就跟没有下限似的。想到他那句以后定不负我，我一个没忍住，硬生生地抖了抖。
玄霄笑了出声。
夙玉也笑了，虽然听起来有点儿不明所以，然后她说天色已晚，就不打扰玄霄师兄和羲和了，就这么带着望舒扬长而去。
天色已晚吗？
我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眼前的一片黑暗有一瞬间似乎亮堂了点，就跟在作图软件里被打了柔光一样，看起来感觉很不错。耳边是以前没有注意过，但是这几个月里越来越清晰可辨的，倦鸟归巢时候扑腾翅膀的声音，生机勃勃而又温情溢溢。
哎……老爹老娘应该不介意他们儿子回去时候一个不小心瞎了吧……
肯定会介意的……
摸了摸鼻尖，我撇撇嘴，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没忍住笑了起来。
估计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他们不介意。
嘻嘻~给他们带回去一个乖媳妇儿，最好还有个乖孙子~
诶……不对不对，这么早婚早恋肯定会被老爹揍死的，再加上有了个乖孙，我的地位那就是直线下降啊扶额……
身上已经没有了被阳光投射到的时候那种从骨子里涌上来的暖洋洋的感觉，坐在地上也就没有了那种舒舒服服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懒散滋味，我摇摇头，决定站起来换到玄霄他房子里去霸占他的床。
一直站在我身旁的玄霄向我伸出手，衣袖浮动时候甩开空气的声音清晰如在耳侧，我甚至可以感觉到那布料的柔软。也许是因为玄霄在琼华派的等级比慕容紫英高，所以他的琼华道服摸起来比慕容紫英的还要柔软舒服一些。
而我现在身上穿着的，都是按照制例的玄霄的衣服，丝滑柔软倒是其次，关键是这衣服才有让我觉得自己果真穿了衣服的感觉，而不是像以前一样，经常性的，直接忽略了自个儿还穿着衣服……
说起来大概很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