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月实在很顺利,今年老天爷保佑,不但赶走张克张会办,又是风调雨顺的年头,估计收成也是个大丰收,而这一点对于柳镜晓来说,再以说是再顺心不过了。
不需要交那么多苛捐杂税,鲁南的民众都知道现在如今鲁南的统治者是柳镜晓柳镇守使,现在柳镜晓的命令在整个辖区内畅行无阻,决不敢拖过第二天,有些人已经把张办会忘得一干二净。
省方没有多少动静,就是大搞外向型经济,丁重的省长干得也相当顺心,随营学校的第一期学员也正式毕业出来,当然了,毕业证是以朱雀分校的名义发出来,可以说名正言顺,看着分校出来的干部火箭般地提升,很多人都看着发红,相互谈道:“要看准机会,得到朱雀里镀镀金!”
朱雀这一届的毕业学员也已经下了部队,一部分直接下连当了排长,大多数则当了参谋军官,让鲁南本地人看着相当眼红。
经过柳镜晓争取,燕傲霜也特意给鲁南三十个朱雀的招生名额,结果招生的时候居然来了八百多人,而且都是一等一的好小伙子,柳镜晓不得不擅自作主,将招生名额增到了八十人,没被朱雀录取的学生,柳镜晓则直接招募进部队。
鲁南人开心的另一件事就是:比张会办呆在鲁南的历史还要长久的土匪也几乎为之绝迹,即便只有保安部队一个连驻守的沂水,由于丁宁的屡次围剿,土匪也呆不下去,改而跑到了王自齐的辖区,现在干土匪,柳镜晓可是赶尽杀绝,而且柳镜晓建立了联庄会,只要土匪一露头就到处打枪,而且到处都有围剿的部队,而跑到王自齐的地盘,却可以风流快活,中国人都是非常聪明的,所以都择善径而行。
原匪首黄羊则带着一个宣传队到处上山下乡,宣讲张克的种种罪行和柳镜晓的英明神武,他开口的第一句话:“乡亲们……我过去的日子真苦啊!我叫筱栋,是杨家沟村,我今天演讲的题材是……”
这黄羊还真是天生的演员,作唱俱佳,搞起忆苦思甜运动是叫人声泪俱下,一致控诉张克的种种罪行,感谢柳镜晓的无限恩德,当然了,有一次另一个匪首老洋人来找他,暗地问他:“你这只黄羊!我只记得你吃香的吃辣的,日日风流快活,怎么会这么多苦处!”
当然喽,偶尔徐如冰会突然来问他:“如果我和玉琢掉进水里,镜晓你会先救哪一个啊?”
看着完颜玉琢在一旁笑脸盈盈,柳镜晓抓抓头发,只能把头埋在徐如冰的豪乳中,闻着那花更香的味道,开始动手动脚起来了。
莫说是鲁南这个小地盘,就是整个共和国都是一派和和气气的迹象,长达数年的陕西内战告一段落,自关山河旅自湖南转用于陕西之后,声威所至,杨林翼、郭二麻子等部皆为北军收编,靖国军失败,而靖国军的灵魂高峻亦曾写信一封给杨林翼:“杨弟素明事理,为宇内之伟君子……何以弃明投暗,转投北军……想弟日后当为一省之督,何以出此下策!”
但得到的回报却是高峻的靖国军总部被查封,渭北已无他高峻的立足之处,他能写了一首诗表述自己的心情,其中有一句:“力穷西北泪纵横!”
这投北者当中就有被北军放出的杨林翼,此人也算是一个惊才绝艳的人物,当年陈树良的江山就是杨和其它几个人打下来的,其时陕督陆铭章有亲兵一团,装备精良,往渭北扫荡,结果被杨林翼以一营之地突袭得手,将全团缴械,又将团长俘虏。
这个团长正是陕督陆铭章的爱子,陆铭章只有这么一个儿子,爱子心切,加上陕西全省风起云涌,倒陆之声此起彼伏,所以陆铭章才被迫出走赎回爱子,又派人迎接陈树良进西安代理督军。
而陈树良薄恩无义,上台之后专以克扣军饷危害功臣为能事,因此靖国军起事之后,一时间响应者如云。
高峻是靖国军名义上的灵魂,而是杨林翼则是靖国军事实上的灵魂,维系着一盘散沙的靖国军,陈树良和杨林翼阵前相遇,陈大声叫道:“你不要以为我是陆铭章!陆铭章身有百万,而我五年不过是个穷军人而已!现在亦不过是个穷光蛋!”
后来杨林翼曾于阵前劝降旧部,结果被省军扣留,被囚西安年余,陈树良因为他在陕西的威望,不敢杀他,遂囚禁于西安城内。
陈树良是一代枭雄,处事不同凡人,他想着如何腐蚀杨林翼的心志,先派美女数人伴同杨林翼,杨林翼却是目不斜视,答道:“家有爱妻,多谢陈老总!”
此计不成,陈树良又出一计,他日日大鱼大肉执行杨林翼,又不给杨林翼任何活动的时机,让他吃了就睡,睡了就吃,杨林翼几个月下来,腰杆子一下壮了,却暗自立志:“潜龙在渊,一飞冲天!”
陈树良却自以为计划成功,让杨林翼写信让靖国军投降,杨林翼当即写了一封劝降信,由人带给了靖国军所部,靖国军有人见信之后,确认是杨林翼的真迹无误,当即愿意率部投降北军。
这其中却有人看出了问题,岳钟林仔细琢磨这封书信,突然恍然大悟,说道:“我明白了!”
原来这封劝降信实际是个藏头诗,岳钟林照着这句首照下来,正好是:“切勿投北,以待良机!”
既然靖国军不投降,北军虽然占了绝对上风,但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价,最后不得把杨林翼放回靖国军,由他主持投降事务。
杨林翼的部队遂被收编陕西新编第二师,其余多被北军收编,有一部分部队被收入河南镇嵩军,高峻无可奈何,却见陕西无自己的立足之地,只有陕北杨忠的部队仍尊靖国军正统。
当年号称十五万的陕西靖国军灰飞烟灭,高峻只有凄凉地去投靠靖国军第三路第二支队杨忠,但这个杨忠所部不过五营,实有兵力不足千人,虽经血战,最终还是败于北军,高峻只能苍凉地离开陕西转回上海。
湖南方面也是和和气气,直军和南军来来往往,双方甚至连防线都不布置,直鄂双方的矛盾也缓和了很多,既然有曹明和冯黎出面,直鄂两军也是不战不和。
新任的湖南督军张克唱了一段时间:“主和者即是汉奸!”之后,又改口说:“我一直是尊重南北和平!”
张克当然不会只是嘴上讲讲,他表示愿意将他的部队裁为工兵,负责修路,另一方面又提出一个第一阶段的裁军计划:“愿将我师六十个营裁为六个混成旅!”
张克离开鲁南时,部队只有一万五千多人,一路逃散不少,结果进入湖南的时候,只剩下一万出头。不过当上督军,张克当即将部队大事扩充为六十营之多,一营三百人,总计为一万八千人,而按照张克上报的新编制,一个混成旅只有步兵三团九营,炮骑各一营,辎工各一连,一旅不过六千人,六个混成旅也不过三万六千人而已。
既然有这么强烈的裁军意愿,中央却是含含糊糊,始终不敢颁发明文表彰张克的大功劳。
要知道张克张会办有大功于湖南啊,湖南人个个都说:“今日方可做人尊严为何?”
在张会办的治理,长沙城的商店是夜不闭户,家家在门口贴着:“洗劫一空!”
湖南的女性也知道含蕴美的定义,能不露面就不露面,生恐被官军看到,个个呆在家中,听说张克张会办还看上木铁侠的孙女木大小姐,要成其一段男才女貌的美事。
张督军有个弟弟,自幼痴迷于诸葛先生的风采,身着八卦衣,手揺羽毛扇,他对部下说道:“我象不象孔明先生?”
部下全道:“象!象极了!就是孔明再世!”
不过孔明先生有个爱好,喜欢闯到大户人家里,然后借走几件贵重物事回家研究鉴赏,湖南人全讽刺为:“孔明做贼!”
对这件事,京城里的段总理是坚持否认的,认为这全是南方人造谣生事,后来连他甚至说道:“湖南民众对于张会办是无限支持的!”
确实,确实,现在张克天天制造民意,湖南天天有电报赞颂张会办,而且工农商学团体没有一个团体不是表态支持张会办。
湖南如此,闽南亦是如此,经过半年的交战,萧迪吉从柳镜晓那里弄到了一批山东壮丁,现在就是抓紧时间训练新兵,自然没有时间到外面扫荡。
当然,这只是表面现象,实际却暗流涌动。
第七卷 第十六章 使者往来
柳镜晓的镇守使署现在热闹得很,各个势力的代表来来往往,都想把柳镜晓拉到自己的船上,当然了,他们说过,只要柳镜晓一上船,“同生共死,不离不弃”,这话柳镜晓只相信一半,共死是大有可能,只要上了贼船,绝对下来,同生是万万不可能的,到时候省军打过来占了上风,不见得有几个人帮自己说几句好话。
直军陈云杰派出的代表叫史东,也算是老朋友了,当年在湖北见过几面,态度很是傲慢,今日亦是如此,只不过柳镜晓和他却是一副相谈甚欢的样子,等史东一走,柳镜晓找来熊科长说道:“你想办法安排一下,这家伙脑袋长到屁股上了!以后让萧马熊去和他谈谈吧!老子不想受这个气!”
另一个极致就是四大家的代表林一尘,这家伙对柳镜晓可以说是恭敬得不得了,嘴里直称:“柳帅!柳树!”不止,他说的也很动听,只是因为四大家武力不振,枪支不足百,因此老受省方欺负,请柳镜晓出言主持公道,最好能拔个几十条枪以加强一下四大家的武力,日后只要柳镜晓说一句话,四大家绝对听从柳镜晓的指挥。
几十条枪?这是天大的笑话,柳镜晓现在查得清清楚楚,四大家手里居然有五千多枝枪,能掌握住的武装力量也在千人上下,而且最后又向上海方面发了一份大订单,准备再购买一批武器。
这林白河不显山不露水,屯积着这么多武器装备,决不是普通人物,肯定是准备大干一场,自然如果要为他主持公道,自然变成了省方的靶子,这个冤大家柳镜晓万万不干,因为他首先纠正林一尘的语病:“不要叫我柳帅,我还没到那个地步!”
共和以来,只有当到督军、护军使这一级的人物才能称为“帅”,实际也是沿用前金督抚称帅的旧称,柳镜晓尚是一师之长而已,离“柳帅”的称呼还早着。
林一尘的嘴齿很伶俐,他说道:“柳帅,这话从何说起,您掌握山东半壁江山,经营得铁桶一般,我几次前来,都觉得柳帅目后前途无量,非止掌控一省?”
柳镜晓却是很冷淡地说了句:“不过一上校师长耳?”
柳镜晓的军衔,可以说是共和以来的一个特殊,以上校军衔而出任中央师师长,仅此一例,也算是空前绝后,段铁民几次想晋升柳镜晓的军衔,可真巧,刚把材料送到了将军府,柳镜晓抗命的电文也到了段铁民的手里,最后大伙儿都忘记了这位柳师长不过是个小小的上校而已。
别人忘记了,柳镜晓可没忘记,他原本是自己弄了一副中将军衔挂在肩上,后来又把这副上校军衔郑重其词挂到肩上,对全军说道:“我戴这副上校军衔,是表示对段总理的感激之情。”
既然如此,大伙儿军衔可不能高于柳镜晓,于是第二天郭俊卿主动挂了中校军衔,全军上下对中央政府颇有埋怨。
今天柳镜晓又把这个话题给提了出来,不过林一尘嘴上的功夫确实厉害,象涂了蜜一般:“柳帅,这是哪里话了?鲁南地方千里,物产丰富,柳帅又握雄兵数万,这区区的上校军衔不过是柳帅自己磨练自己而已!”
他越恭敬柳镜晓,柳镜晓对他越放心不下,胶东也是地方千里,物产丰富,而林白河只要一声令下,胶东群雄群起响应,按熊科长的说法是立即拉起几万人马,这种地头蛇绝对不能小看,万一一个不小心,自己被他们卖了还不知道。
总归是胶东和鲁南近在咫尺,有了王自齐这个大敌,相互之间都不能扯破脸,柳镜晓也只能笑脸相待:“总比不上你们林家底子厚,深得人望……”
但是林一尘最后收获确实很大,不过只是带了一堆承诺回去,至于期待中的援助,柳镜晓一分钱也没给。
而鄂方也派了代表过来,段铁民的代表是前任的府秘书长丁权洤,和柳镜晓也算是老朋友了,两方谈得很投机,最后柳镜晓还赠送了一份大礼给段铁民:今年鲁南战乱初定,中央税收是柳镜晓自行截留了下来,但是从明年起,开始拔付一部分税收给省方,三年之后中央税收完全归于国家。
这对段铁民来说是个非常好的消息,现在的财政相当吃紧,借了一大笔款子南征,结果好了,就打下一个湖南,陈云杰只到了衡阳就停止不动,高呼:“和平”不止,而进川的部队也同样不顺利,都说川军装备极烂,哪里想得到柳镜晓来了本“亏本大甩卖”(按照长期的经济史研究,亏本大甩卖一般情况是先涨价数倍,然后降价百分之十,到时候来者如云,更有甚者,一个小店号称店租即将到期,亏本甩卖,结果一口气卖了两年,那亏本大甩卖的横幅都陈旧不堪)。
这样一来,川军装备可以说是焕然一新,很多部队一个师都有了一个营的滑膛快枪,所以段铁民虽有内应相助,但整个入川进展不大。
至于对卡佩宣战案后向烈风人借了的款子,那是段铁民唯一顺心的事情,徐又铮果然是能干的人物,这段时间已经西北边防军编练为三个混成旅,又以对卡佩参战的名义,编练了三个参战师,一时间鄂军的阵营里又多了三师三旅。
而且这三师三旅的素质确实好,士兵是清一色的燕赵子弟,正所谓河北自古多豪杰,军官是清一色的保定军校毕业生,装备更好,有了烈风人借的款子,一色的新枪新炮,柳镜晓的十七师素称精锐,可是对照一下熊科长弄来的装备数量表,柳镜晓长叹一口气,骂道:“你不是抄错了吧……一个师的装备都是我们的一倍了!一个混成旅都快顶我们一个师了!”
既然要装备这么精良的部队,自然是需要大把的银子,柳镜晓的十七师是中央师番号,按道理由中央负责供给,但到鲁南之后,北政府只发了两个月的军饷。
更要命的是,根据定例,一个师一个月军饷十四万一千,结果只到手了七万,第三个月干脆连这七万都分文不给,因此柳镜晓扣留起中央税收也是名正言顺,还故意哭穷道:“将士终日不得一饱,几近卖儿卖女之境地……镜晓身为长官,于公于私,问心有愧……特此借款若干,待全军将士……”
柳镜晓的中央师都是如此,其它部队更不用谈了,除了第二师、第八师等几个鄂军的嫡系主力师是按照发饷,其它部队按亲疏关系发给二至六成军饷不等,有的干脆只要给一部分维持费,至于象杨林翼的陕西新编第二师,待遇就更差了,段铁民给了份大礼-白板。
至于直军方面,段总理对陈云杰视若仇敌,认为他是南方派在北方的一员奸细,对前线的直军部队军饷自陈云杰通电之日便已停发。
原本直鄂有别,这次南征直军虽然冲在最前面,牺牲最大,可是段铁民找借口说直系控制的保大地区是北中国的精华所在,而中央财政十分困难,因此南征直军的军饷由直鄂各出一半,后来有了这个缘故,干脆全部停发,结果引得曹明心痛不已,和段铁民打了好一阵的电报战。
当然了,这省下来的钱,多数是用来编练新军,段铁民自己倒有廉洁之身,不擅取一丝一毫,所有的钱都交由徐又铮处理。
即便如此,中央财政向来亏空甚多,编练三师三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