曺明这个总统可是一分钱都不愿出,还是曹钝出了主意请直系各省出钱帮衬,哪里愿意拿钱砸在柳镜晓身上,自此请柳镜晓出钱的话不再提起,只求他作一作思想工作。
何况不顺心何止这一件,今天难得想散散心,下午换了件衣服去上学,想看看那位最照顾的丁雁菲小姐,结果丁小姐根本没来上课,听陈沅青说据说丁雁菲家里出了变故,所以这两天也有些缺勤,为了这个消息,又答应她去帮忙翻阅徐州一带的水文资料。
一想到这些事情,柳镜晓自己头都大,不由把紧紧搂紧了眼前的玉人,长叹口气,感受传来的那般温腻和心中控制不住的欲焰,陈海若不禁轻声哼了一声,激起柳镜晓重扬长剑,只愿这欢乐时刻只到永远,
胶东。平度。
凛冽的北风吹过林家老宅,林白河不知道自己的白发又多了几根,无限的懊悔涌上心头。
胶东林家百年经营,家资百万,掌握数县,却毁于数日之中。他也曾想单骑轻入泉城,做一做山东王的滋味,就在数月之前,这林家宅子却是人来人往,后生小辈每日不绝,更不提上门求助来访的人物,自己更是信心十足,要与天公争那高低。
怎料想,一朝起兵竟无人策应,战事更是败得一败涂地,事后更被丁宁反攻倒算,整个基业连根拔起,林家子弟漂零在外,就连女儿和媳妇都保不住了,一想到这,他不知有什么情绪。
丁宁离开胶东之前,把林白河囚禁于此,虽有林家人照应,但林白河一点逃跑的意愿都不敢动,丁宁发了狠话:“林白河,你若是有什么坏心思的话,我让林家血流成河……”
一想到这,他怎么也想不通,他自己怎么就输给了柳镜晓那个心无大志的色狼,一想到这,他连这寒风都没注意。
“三伯!”许久才从悔恨的情绪中唤回来之后,林白河看清那个提着包裹的身影,他不由惊叫起来:“你怎么回来了……你回来送死啊!”
林一光带着满脸的笑容向林白河行了个大礼,然后笑着说道:“三伯!一光我回来了!”
这可急坏了林白河,他把林一光拉到一边无人处,压低问道:“你好大胆子!回来送死啊!现在想要抓你的人不知有多少……”
林一光却毫无惧意,他打开包裹,从里面拿出两瓶酒来递过去,嘴里直说:“我从台湾带回来的!放心,三件,什么事情都没有!”
林白河大是不解,却狠得抓紧那酒,这酒只是普通货色,他酒量又不大,只是囚禁以来,整天都是葱拌大饼,嘴里实在淡出鸟来,有这酒可以说是意外之喜。
他不禁赞道:“在台湾混出出息了?还冒着这么大风险拿酒给三伯!好!三伯总算是没看错人……”
只是片刻之后,他大是黯然神伤:“你还是把这酒给卖了吧?现在族里困难,听说你七表叔那都快揭不开锅了……”
林一光大是诧异,问道:“怎么会啊……”
先是惨遇丁宁的痛击,然后又在这次百年未遇的经沉危机打击下,任是千世不败的世家都要化为一片尘土,何况是胶东的土财主,林白河又陷入了回想,他当年是如何以旁支三子的身份继承大业,又是如何怎么样振兴林家,最后又把一切尽为虚有,差一点没听到林一光的话:“三伯……这次我带了一笔钱回来!”
“有多少?哎!如果有五百块,咱们家就能过这个冬天了……”
以往他随便一进一出都是几千上下的生意,哪会把这五百块放在眼中,林一光答道:“总计有四千多……”
没想到林白河已经变了脸色:“一光!跪下!”
林一光吓得跪在地上不敢还嘴,他去找柳镜晓帮忙没经过其它人同意,恐怕族长这顿痛责是免不了,林白河大声说道:“咱们家向来不偷不抢,你给我说,这钱是什么不正当的来路……”
林一光赶紧说道:“我在台湾遇了点不幸,还怕朋友欠下了一大笔债务……”
看到林白河脸色不对,他赶紧说道:“一光不敢干那些鸡鸣狗盗之事,只好去找我楚姐帮忙……”
“阿楚?她不是在济南吗?”说到自己的女儿,林白河那是无言以对。
林一光赶紧说道:“我知道楚姐最疼爱我,所以只能去找姐姐帮忙……”
“阿楚过得怎么样啊……”虽然林白河语气十分平淡,但任谁都听出他有着无尽的关切。
“楚姐姐过得很好啊……柳镜晓最疼爱她了,夫妻之间和和满满……”林一光的眼力差得极限,只是这倒让林白河安心了许多:“阿楚没受什么委屈……”
“就是那柳镜晓太花心点了……家中养了不知美女,还好他最喜欢楚姐……还好,他在外人也对楚姐动手动脚,不过楚姐不恼他……”
“那后来……”
“后来啊……那就找柳镜晓借了钱做买卖,多亏了有他的旗号,我这趟生意赚大了……”
林一光那是说不尽的得意,根本不清楚自己为了几千块就把林楚给卖了。
有柳镜晓这三个字,任什么瘟神都不敢挡他林一光的财道,顺顺利利地把货运到台湾,然后通过傅斯博的关系找了卖家,除去赌债之外,两个人还剩下两千多块。
林一光原本是想再到赌场试试手气,哪料到这场经济危机突如其来,连同着赌场也暂时关门大吉,正这时候,又来了一笔赚钱的生意。
他老朋友萧迪吉巡航新大陆,随船带回大量物资,原本是大卖一笔赚点小钱,哪料得到一到家就赶上这场经济危机,到处都是过剩危机,哪卖得出啊!
两个老同学一见面,萧吉迪就在诉苦不止,说是这次亏得大了,那些物资光是仓库租金都不知要占去多少本钱,恐怕是一两年都卖不出去了,所以眼下正准备清仓。
林一光灵动一动,大声说道:“老萧……你这太吃亏了,大老远才卖了三分啊……三分还卖不出去,这样好了,兄弟我帮你全吃下了……”
最后是每磅两分半的价格一次性吃下,而且全部是赊账买下来,林一光又用手底的钱凑足船资,和傅斯博亲自押船来山东。
虽然是经济危机时期,他运来的物价却勉强有些市场需求,加上柳镜晓这三个字帮的小忙,两个人除去还清了赊账,各赚了五千多元,林一光春风得意,辞别了柳镜晓就赶回胶东老家。
听完这段经历,林白河那是感叹不止:“阿楚总算有个好归宿……我的心也安了些,不知其它人怎么样……还好你这三千块,至于其它三家,你也送些钱过去,他们和我们一般困难……”
林一光连连点头,以后几天胶东四大家都拿到一笔救急的款子,大伙儿对于林一光那是感激不尽。
锦上添花,哪及得雪中送炭,平时拿了个百个八十去陈家送礼,还不被赶出去,现在陈家的代家主却是满脸堆笑:“好啊……我就知道一光最有出息了……海若怎么样?和柳镜晓过得很好!那好那好!难怪他爹会被保外就医了……”
四大家上下对于林一光那是没一个不赞不绝口,一致公认为四大家最杰出的青年弟子,最富有经营头脑,就连一向对林一光不屑一顾的姑娘也投来炽热的目光。
当然,有人打算就更远了,眼下四大家和柳镜晓不是仇家了,是亲家了,虽然人家不认这个岳父,但只要他睡得的是四大家的闺女便是,以后总认这个女婿,眼下绝了争霸山东的念头,但是柳镜晓一点头,四大家复兴还不是指日可待。
辽东,在风雪中,林一尘跟普通的士兵一起冒着无尽的寒气在雪地上快步行军,,望着飘洒下来的大雪,几乎支撑不住的林一尘只有一个念头:“我一定要复兴林家!”
依赖着这个念头,他才能继续支撑下去,只是现在四大家没有人想起他,即使是他的父亲林白河也一样,他正琢磨着怎么样操办徐巧芷和林楚她们的婚事。
第九卷 第十八章 铁路
胶东四大家对柳镜晓现下可是有若盼星星盼月亮一般,不求他有求必应,只求他能多点几次头,由林一光带头,四大家各出代表凑齐了个声援团跑到济南去见柳镜晓。
柳镜晓只是点了点那次头,封冻的一些财产就马上返还给了四大家,就连徐巧芷也不得不低下头来请柳镜晓帮忙,柳镜晓也很干脆,丁宁再一点头,至少四大家眼下维持生计是不成问题。
当然少不了柳镜晓在林楚身上上下其手,这次他胆子更大,该摸的地方都摸过,不该摸也要摸过一遍,林楚那是有千般的委屈在亲人面前说不出口,只能无助地躺在柳镜晓怀里,偏要强颜欢笑。
至于其余两位,柳镜晓一直很尊重徐巧芷,暂时没有什么举动,倒是她的那帮姐妹着急得不得了,连连问道:“巧芷……你可是嫁对了人家,什么生个儿子,可一定要认我做干妈啊……”
纪云梦那边更不堪了:“云梦,你几月生啊……好让大伙儿有个准备啊……”
声援团一回胶东,他们口中的柳镜晓立即转变了一个形象,柳镜晓好色花心?错了,人家那是真正的风流人物,自然不会把区区一些风言风语放在眼里,你没瞧见林楚和他过得多和满啊……
柳镜晓任用亲信?错了,人家那是有情有义,对自己的老干部百般照顾!
柳镜晓不理政务?不能这样说,人家那是深知黄老之术,对部下有信心,充分放权,好让山东有个休养生息的机会。
柳镜晓收了咱们的土地房子?人家那是有宰相肚里能撑船,气量超乎常人,若是他来个赶尽杀绝,把四大家杀个片草不生,那你老婆怎么办?当初咱们家干的可是谋反的事情,哪朝哪代都是要杀头的,而且这房子不是人家下令返还的?
中国的语言艺术是很有魅力,就差把柳镜晓捧到天上去,手里的东西失去才知道珍惜,当沈家拿回那两幢小楼之后,当即有人高声歌颂柳镜晓。
至于林一光,他是叫得最响亮的一个,大家都认为他最有头脑,如果不是他知道进退,恐怕四大家这个冬天都不知道怎么过了。
当然了,也有人怀念旧日的好时光,刚想痛骂柳镜晓几句,但是被林一光掩住嘴巴,轻声问道:“兄弟……你不要老婆孩子了?”
这人刚想继续开骂,林一光又轻声说道:“若不是柳镜晓,六表叔哪有机会谋得现在这个职务,难道你这个工作不要了?”
一想到这个差使一个月能弄到十块大洋,当事人马上闭嘴,林一光当即说起济南柳镜晓府里的趣事,话题离不了那枕席上的事情,黄段子一段接着一段。
林一光说到得意处,得意洋洋地说道:“那日我楚姐脸全红,话也说不出了……天知道柳镜晓宠幸了她几次……柳镜晓倒有些能耐,楚姐也有些运气……她们夫妻之间日日行云布雨,也有咱现在这个职务……”
林楚被柳镜晓摸了好几回,林一光也得了个“胶济铁路全段总务办公室事务主任”的头衔,好不威风,不过按他们简捷而精确的叫法,林一光实际有着一个很发财的头衔:拆迁办执行主任;或者换句话说是拆迁办的打手头子。
胶济铁路的款子是经济危机之前到手,现在趁着时机赶紧动工,反正这几千万就是放着也是要吃利息,还不如早点动工。
四大家更是巴不得胶济铁路早点动工,丁宁没收四大家财产的时候,她宣布:“本司令不白拿你们的房子……”
当即开出收据若干:“因胶济铁路建设需要,现借款×万元……待胶济铁路开通在路款收入内偿还……”
既没有规定利息,又没有偿还年限,更没有担保,不过丁宁大声说道:“本司令一定还钱……”
不过按照广大农民群众朴素的唯物主义史观,对于这次贷款有着十分亲切的称呼:白条。
而现在胶济铁路建设,四大家就是一大助力,柳镜晓担心沿线刁民太多,临别和林一光打过招呼:“到时候遇到难点,要和人家好好商量……”
林一光当即明白,在济南就置办了大批棍棒,一回家就把林家里打架最凶的一帮人都召集起来,然后带着弟兄们去和人家好好商量。
只是预定的招数没用上,林一光原来是准备来个房子拆光树木拔光人赶光,先拿一两家杀威再说,没想到人家一见这几十号土匪,胆气先寒了三分,然后听到价格还算公道,当即主动拆了房子。
林一光不过半个月功夫就把一年的拆迁计划,一时间工地干得热火朝天,他赶紧到济南向柳镜晓报喜去了。
柳镜晓一只手按在林楚的胸部上,感受着那种销骨蚀骨的感觉,另一只手干脆探进林楚的衣物里去,那是真正的流氓本色,不过林一光回去后仍是大声说道:“楚姐和姐夫那是恩爱得一刻也分不开了……”
林一光嘴里连声说道:“姐夫,这次托你的福气,进展一切顺利……”
柳镜晓原来是怕缺人力,缺物力,拆迁进度慢,没想到一切顺利,心中得意,一只手竟然探索少女最神秘的地方,林楚又羞又急,却只能见怪不怪了,心中泛起一种无力感,任他胡作非为,还好隔了一张大桌子,林一光看不真切,心里不禁埋怨起来。
林一光那是得意最近的遭遇,说得唾沫儿直飞,柳镜晓倒听出门道来,他突然问道:“现在粗工一工多少?”
“二角一天,如果是长久的话,一角六分包中饭都有人干……”
柳镜晓不禁一呆,他问道:“平时是三角一天吧?有时候还出三角五分啊……”
林一光答道:“现在哪有那个价啊……姐夫你出三角一天,保证要有多少有多少……”
柳镜晓知道问题出在哪了,胶济铁路的预算编制是按经济危机前的物价水平制定的,当初工程单价很低,只是现在是生产过剩的年代,大伙儿缺的就是钱,而现在工价大跌,估计这其中还有赢余,柳镜晓不禁把手从林楚的身上伸出来,然后说道:“把纤巧请来……”
几个人一拔算盘珠子,沈纤巧当即说道:“工价不是大问题……现在钢铁的价格降了六成,你估算一下……还有枕木”
结果柳镜晓计算出来,原来几乎是半买半抢的拆迁费用,现在也是一笔不错的买卖,至于其余工价更不要提,沈纤巧不禁兴奋地说道:“这次是赚大了……虽然在沈家那吃了点小亏,但是这笔钱至少能多造一两条支线啊……”
柳镜晓也很干脆,他说道:“我那边剩下点款子……干脆点,把青烟线也造了吧……”
青烟线就是青岛线到烟台的支线,沈纤巧也比较痛快:“行吧!我再挪三十万出来,你看看省内还有什么支线需要建设的……”
林一光那是兴奋极了,他连连说道:“姐夫,拆迁的事情,我包了……”
林一光接着又说道:“姐夫,丁将军以胶济路建设的名义借了我们一些款子,现在既然都是一家人,大家都有难处……这借款就转成铁路股票好了……这样好了,这借款就按款数的七折结算吧……”
实际这些借款当初是抵销丁宁没收的财产,白条打的款子只值实际价值的一半而已,现在再按七折结算,那是亏得不能再亏了,而且还是从一张白条换到另一条白条上。
不过一听说以后不用还钱,柳镜晓当即答应,林一光灵机一动,所谓的“山东铁路大亨”就此诞生。
“楚姐……再帮我借点钱好不好……”林楚刚准备把菜刀磨利一点,没想到林一光又缠上了。
“要钱干什么?要多少?”
“十万成不?五万好了……”
看着林楚那锐利的眼神,林一光赶紧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