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既可解去柳镜晓的心头疙瘩,又可在闰房增一助力。
这时候,柳镜晓已然回了北关,他在西城找了半天他的大洋马,最后发现那些伤兵居然随意地把大洋马系在路边。
柳镜晓跨上洋马直奔北关,却发现这边枪声虽急,战事却不紧张,双方只是在射程的极限展开漫长的对射,没有多少伤亡。
李何一见他回来,连忙迎了上去,把指挥权交回了柳镜晓。要知道柳镜晓不在的这段时间,他实在是六神无主,对柔然人的进攻也不知处置,还好柔然人的进攻并无多少积极性,三个连长也相当能干,把份内的事情处置地稳稳当当。
柳镜晓偷偷着扫了一眼右边的石椅,郭俊卿和完颜玉琢正坐在上面,亲密地依在说着话,完颜玉琢不时花枝乱颤,传出银铃般的笑声,玉脸粉红,有一种娇艳欲滴的感觉,也不知道勾动了女儿家的什么心事。
柳镜晓正欲开口招呼完颜玉琢,可城外的叛军似乎知道了柳镜晓的归来,特地准备了礼物,久未开火的火炮剧烈地跳动,接着是巨大的爆炸声,整个北关都笼罩在黑烟下,而进攻的队形向后退去。
柳镜晓知道这些部队是重新整理队形准备下一次进攻,显然,柔然军的又一波大规模攻势又要开始了。
第三卷 第三十二章 林西苦战(八)
果然不出柳镜晓,在两轮炮火的齐射之后,柔然军再次展开十二个连纵队,黄色的人流再次发起攻击。
不过第一营的压力很大,在先前战斗工事损毁很多,部队也不满编,有的排只剩下一半的战斗兵,很难应付优势的敌军,只有司马勘连因为建制比较完整,应付起来相对轻松。
柔然军的套路仍然不变,三个连纵队主攻,在敌军的攻击下北关房屋大多着火焚烧,烟焰弥漫,最前沿的民房、工事尽数夷为平地,柔然人却不顾伤亡,发起一轮又一轮的进攻,双方反复冲杀,几个前沿阵地更是易手数次,柳镜晓绞尽脑筋,几乎支撑不下去。
在击退柔然军的一次偷袭后,柳镜晓才长舒了一口气,却听到一个声音叫道:“我们营长支撑不住了,求您把预备队用上!”
柳镜晓这才发现自己因为太关注战事,居然没注意一个传令兵到了自己身边,这名传令兵脸上汗珠滚滚,军装被珠水浸湿了大半,显得相当焦灼,柳镜晓一阵思索,才想起他是第三营的传令兵。
可柳镜晓只能回绝他:“告诉你们营长!我马上请陈护军使派兵给他!”
柳镜晓手里还有一个完整的辎重连,这个辎重连临时武装为一个步兵连,但有多少战斗力外人很难担保,柳镜晓心里也无数,不过柳镜晓感觉这是一场大恶战,不想将预备队使用上去。
柳镜晓当即派一名传令兵随第三营的传令兵一起去请陈震龙,不过陈震龙能派出多少兵力,他心里也是无数。
柳镜晓这才发现四关都在激战,枪炮声可以听得一清二楚,刚才整个心思都放在北关的交战上,倒没注意其余三关的战斗。
过了一会,第二营的传令兵又跑过要求增援,柳镜晓仍是无兵可调,只能临时下了个后退者就地处决的手令交给传令兵,他只能寄希望于白斯文连能超水平发挥,这时候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大声说道:“镜晓,把预备队用上吧!”
柳镜晓回头一看,正是慕容雪海,他军服已是残破不堪,血迹混着尘土很不雅观,眼睛带着血丝,声音也沙哑了,柳镜晓不好直接拒绝,说着:“雪海,你再顶一顶吧!”
慕容雪海叫苦道:“敌军至少有三个团的兵力,陈震龙连一个兵也不肯派,你叫我怎么顶啊……”
柳镜晓心想我在这里还不是以一个步兵营加半个炮兵连顶住柔然四个团的攻击,可这时候又不能得罪慕容雪海,而且柳镜晓也心知慕容雪海来求援,他那边的战事肯定也不好受。
因此柳镜晓思索了半天,在慕容雪海的催促下,最后还是决定把陆达的辎重连调给慕容雪海,不过战后要立即归建。
柳镜晓正欲下令,往柔然军那边扫了一眼,不由“啊”的一声,嘴巴张开大大的,慕容雪海一见便有变故发生,也朝柔然军扫了一眼,也是一呆。
在柔然军的后方,柔然军居然展开四个营纵队,那黑压压的人群正在准备朝这边突击。
今天进攻中,柔然军一直使用连纵队进攻,而现在终于展开,而且一下就展开四个营纵队。
而柔然军的一个团辖步兵三连又骑兵一连,也就是说柔然军的一个团只能组成一个营纵队,而四个营纵队,按照柔然军制就是一个师又一个团的全部步兵发起冲击,再加上先期投入的十二个连纵队,按照柔然人的算法来说,也就是在北关投入了差不多三个师的主要兵力,总数不下三四千人。
一想到这,慕容雪海大声说道:“镜晓,恐怕不成了,准备突围吧!先退回城内!”
现在防守北关的第一营经过前面的战斗,全营只有五百多人,官兵也十分疲劳,而柔然人新投入的四个营纵队折算起来就是十二个连,完全是新锐部队,士气正高,李何一营很难顶得住。
柳镜晓倒是确认慕容雪海昨晚提供的情报,现在在北关柔然展开八个团,其它三个城关兵力也有两个团以上兵力,也就是说这次柔然直接动用攻城的兵力就在五个柔然师左右,考虑到一部分打援兵力,恐怕巴布扎布动用的叛军还不止六个师。
所以他只是瞪了慕容雪海,然后说道:“不能突围,现在是白天,柔然人的骑队还没基本没动,雪海,东关由你负责,北关就交由我来!”
他这话一出,慕容雪海立时明白,柔然骑兵来去如风,剽悍无双,若在平在上被骑兵袭击,还不如龟缩于工事中死守,现在就是想把部队撤入城内也撤不出来,现在部队正和柔然军交战,想在敌前撤退那几乎是不可能。
所以他直接找了匹军马跑回东关压阵,这时还听到柳镜晓口里大叫:“陆达!陆达!”
柳镜晓终于使用上仅有的预备队,辎重连连长陆达是个小胖子,跑到柳镜晓跟前,笑呵呵地等柳镜晓一声令下,可李何一一帮人都对辎重连的战斗力深表怀疑,一面暗地做了撤回城内的准备,一面投过怀疑的神色。
这时候柳镜晓正欲开口对陆达说话,可又停口不说,反复了几次,最后说道:“陆达,我用别人当连长,大家虽然都埋怨我,可朱雀出来的校友都是支持我的,可是我让你当这个连长,其它人不说,就是团体里面的人也落了我不少埋怨……”
后面的话柳镜晓没有说出来,陆达也没有说话,只是神情激动,原地呆着不动半天,突然跑了出去,对手下的官兵高吼着:“弟兄们!跟我冲啊!”
第三卷 第三十三章 誓死不降
恶战!苦战!漂亮仗!
柳镜晓自己都没有想到陆达的辎重连居然如此能战,居然打得如此漂亮!
首先击溃了柔然人的一个先锋连,然后又协同友军将柔然叛军突入北关的一个团从中间截断,后继部队无法跟进,接着配合友军将突入的约一连部队重创,迫其不得不向外突围。
而柔然人也发现,如此众多的作战单位同时出现在战场上,在指挥上问题很大,各个团队往往只能各自为战,缺乏最基本的配合,甚至出现打开突破口后,两个连队争着蜂拥而上,结果反而堵塞住突破口,定边军集中火力进行射杀,柔然损失过大,只能退出突破口。
不过这怨不得巴布扎布,柔然军最善于打营连规模的袭扰战,正规战经验严重不足。
动用这么多的部队进行攻坚还是第一次,最后柔然军北关在伤亡三百余人之后,在其它三关也毫无所获,只能停止了进攻。
随处可见残破的肢体,整个地面都被鲜血染成红色,到处都是破碎的兵器和衣物。柳镜晓望着这一切,嘴角却带着微笑,慕容雪海也恭维道:“还好没把辎重连调到我那,不然就危险了。”
柳镜晓心中得意,正如自己的预料,辎重连在最关健的时候还真发挥中流砥柱的作用,如果这个连提前投入战斗,北关还真的很悬啊!
这一次察看情况,除了叫来三个营长,还专门请来了陈震龙和瑞军的两个营长,就是让他们看看自己的才干,也好为自己日后增加些本钱,他拍拍陆达的肩膀,竖着大姆指笑道:“顶不顶用,关健时候一试就知!”
陆达没说什么话,可心里也是喜滋滋的,打完这一仗后,大家都对他刮目相看。
这时柳镜晓斜眼看了下硬要跟来的完颜玉琢,只见她脸色苍白,以为是这一仗柔然人伤亡太大,她心里不好受,就说道:“玉琢,还有俊卿,你们去照看一下俘虏,我人头熟,最方便不过。”
一听这话,完颜玉琢如得赦令一般,连忙拉着郭俊卿走开。这场面实在太过血腥,把她吓得六神无主,至于柳镜晓杀了多少柔然人,她早忘得干干净净了。
这次抓到二十多俘虏,连同昨日抓的一些俘虏,统共有三十多人,这些人嘴很硬,没弄出什么好用的资料,柳镜晓派完颜玉琢也没存什么希望,只是借机把完颜玉琢差使出去。
陈震龙看着双方上百具的尸体,也赞了柳镜晓几句,这时候有传令兵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说道:“柔然人要派使者进城”。
陈震龙点点头说吧:“看看去!”
一群人走到阵地前沿,经过一番交涉后,一个柔然人手举白旗,穿着光鲜服饰,走了过来,在下层士兵的指引下,走到这群军官面前,那使者见到陈震龙军阶最高,便恭恭敬敬地行个礼,操着熟练的汉语对陈震龙说道:“见过陈使军使,现在我方大军压境,为免刀兵之灾,请护军使阁下认清形势,做出明智之举。”
陈震龙还没回话,柳镜晓便问道:“请问什么是明智之举?”
那人能说会道,说道:“请贵方交出武器,当然军官佩戴的冷兵器可以保留,个人物品亦可保留,我方保证绝不虐待贵军官兵,所有被贵军俘去的勇士请好生照看……”
话未说完,柳镜晓大喝一声道:“既然要求我们无条件投降,我军惟有死战到底!我还没忘记共和二十一的库仑白骨!”
柳镜晓这话等于把投降的路给堵死,而关健的原因在于柔然人素来有杀害俘虏的恶名。
要知共和以来,南北双方都有优待俘虏的名声,力战到最后一刻的军人经常受到双方的尊敬,双方都重申不许擅自杀害俘虏,当然在战时还是难免出现少量擅自杀害俘虏的现象,甚至有少数中下层军官参与其事,这是难以避免的事情。
一般来说,要处决一名战俘,除非你能指证其有“不可饶恕的罪名”,并通过军事法庭进行审判才能进行处决,否则战俘一般情况下,会通过海上沈家的渠道进行一比一的战俘交换,如果战俘数量不成比例,另一方可能会以金钱或其它方式赎回战俘。
当然这一制度也存在非常多的缺陷,因为其时的军事法庭不象民事法庭是三审终裁制,而是一审终裁制,在形式也是非常草草,并没有辩护律师的存在,一般情况下只要一名法官就可以做出判决,而且被告人通常得不到申诉的机会,因此也产生大量冤案。
当然,在南北混战中还有一种更受军人欢迎的形式,那就是所谓的“退出内战”,最初出现在共和二三十年间的“新大陆独立战争”期间,这一时期国内争战不止,很多部队并非处于绝对的劣势,因此不愿背负不战而降的恶名,宁愿死战到底,而另一方面,共和国和阿尔比昂联合参加了新大陆的战争,需要大量的志愿兵员,或者说是廉价的炮灰。
沈家就和南北各个派系谈判,搞了个古里古怪的“退出内战”,“退出内战”实际就是“参加外战”,退出内战的部队要退出防地,并交出所有的武器装备给对手,然后辗转到达上海,再乘船到达新大陆重新武装起来,负责镇压当地民众的独立运动。
不过这算是一件三方皆利的事情,对于胜利者来说,无需付出血的代价就摘得丰硕的果实,而对于败方来说,既可以不用背负投降的恶名(甚至可以弄一个“为共和国开疆拓土”的美名),又可以保全自己的性命,战后还能获得一笔相当丰厚的收入,何乐而不为。
而对于沈家来说,这简直太妙了!这些廉价的炮灰既久经军阵,相当能战,又是成本低廉,对于家族的事业太有助益了!
“新大陆独立战争”结束后,这种“退出内战”反而成了一种惯例,随着新大陆南方的迦太基人控制区爆发大规模的独立运动,对廉价炮灰的需要进一步增长“一个共和国家帮助一个帝制国家镇压共和人士的血腥战争”道出所谓“退出内战”的实质。
当然随着时间的推移,“退出内战”也不一定去新大陆参战,也会在部队解除武装后投奔某个相对中立的国内势力,王善诚就是很好的例子。
可柔然人对待战俘,可以说是仍停留在中世纪,只要守军说过“死战到底”这句话,即使守军投降了,也要随机处死一半的军官和五分之一的士兵。
共和二十二年,当时驻守库伦十二师一部约二千人向柔然人投降,可柔然人因为他们曾进行坚强的抵抗,违背诺言将这些俘虏全部屠杀。
柳镜晓的朱雀学校刚好是十二师的余脉之一,柳镜晓对此事相当清楚,他自认投降之后必死无疑,唯有死战到底才有一线生机。
第三卷 第三十四章 决战前夕(一)
柳镜晓的干脆回答,断绝了守军投降的一线可能,因此陈震龙当即就送走了使者。
他也不愿投降,柳镜晓的话只是坚定了他的决心,好不容易升到护军使这个位置,怎么能轻易放手,投降柔然人的话,保住性命就是最好的出路。
再说陈光明死于柔然人之手,于公于私他都不可能投降。
而各个营长虽然各有打算,却也不愿意投降。要知道向柔然人投降,这可是一生一世都难以洗去的污点。
等使者走后,趁定边军的三个营长和瑞军的两个营长都在,陈震龙便召集他们开个小会,会上陈震龙首先问道:“你们伤亡有多少?”
柳镜晓仔细清点了一下定边军的伤亡,第一营伤亡了一百一十二人,第二营伤亡八十七人,(包括白斯文连亡两伤七的数字,这对于白连来说,简直是空前的巨大伤亡),辎重连伤亡四十七人,第三营伤亡七十四人,总共加起来,定边军伤亡了三百二十人。
而瑞军方面刚伤亡了八十六人,这样双方加起来伤亡了四百人。
表面看起来,总兵力超过三千人的守军,只是伤亡了八分之一的兵力,实际不然,柳镜晓的定边军所部,战斗兵员只有一千五百人左右,因此实际上战斗兵已经伤亡了五分之一,战斗骨干的伤亡还更大一些,可以说是大伤元气,而瑞军方面虽然好些,可也好不到哪去。
不过柳镜晓依然向陈震龙拍着胸膛保证:“请护军使放心,我们这三个营一定死战到底,真撑不住我亲自带着勤杂人员上阵冲锋!”
三个营长也坚决死战,这样一来陈震龙大为放心,也保证瑞军方面问题不大,柳镜晓又说道:“敌军伤亡约千人左右,虽然挫了他们的锐气,却还没有到伤筋动骨的地步!”
柳镜晓的估计相当精确,一般来说估计敌军都会有所夸大,而根据《柔然独立战争秘史》的记载,当天上午柔然军的多次进攻共伤亡八百七十六人,这个数字八百七十六人的伤亡即使略有缩小,但也实际相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