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宁确实带了二百多人,都是一等一的捧小伙子,身子骨都结实着,几个营长都是喜上加喜,柳镜晓想了想,朝他们说道:“每个营都给我调六个干部出来,总共是二十四个干部吧!”
不往里调人,反而往外抽干部,这几个营长都觉得不痛快,顿时都在脸上表现出来,柳镜晓又笑道:“宁小姐,从现在起,你便是我们湖北陆军第二师的骑兵连长了!”
柳镜晓是很想法把丁宁封成骑兵团长以讨好丁重,只是几个营长都没晋升成团长,反而让一个外来的女人抢了个团长的位置,面子上实在不大好看,所以只能封了个骑兵连长。
第五卷 第十一章 阵前会议
接着柳镜晓又对几个营长问道:“这些新兵的身体素质不错?”
萧如浪有气无力地答道:“不错!”
柳镜晓清楚这些营长的心思,他说道:“素质是不错,可惜没受过什么军事训练,连装填弹药都不会,所以才在武汉先训练两天再说,至少要练一练枪法,练一练队列啊!”
听到这肉仍是自己碗里的,四个营长都立即变成了笑脸,柳镜晓堪称是心理学大师:“这二百多人,再加上宁小姐的骑兵连,先编一个补训营再说,等到有战斗力了,到时候再补到你们营里。”
“再说了,我们上前线了,武汉也留点部队了!而且我们就是在羊楼司打败了,这个营仍是我们的本钱!”
一听这话,几个营长都称赞柳师长深谋远虑,当即把抽出一批班长排长来,柳镜晓把他们派到补训营提升一级使用,这补训营的骨架就有了。
柳镜晓很重视这个补训营,亲自兼任营长,下面编了三个步兵连和丁宁的骑兵连,士兵全是丁宁带的,副营长他专门点了骑兵营第一连的副连长段智洁来干。
段智洁是柳镜晓的死党,晋升连长的呼声很高,却从主力连调到补训营当副手,算是明升暗降了。
不过他却没有一点不满意的意思,只是朝柳镜晓行个军礼。
这时候,穿了件卡黄色军官服的丁宁带着他那个骑兵连的人过来。
丁宁入伍后,柳镜晓派副官把这个事情通知了丁重,并一再告罪,丁重倒没怎么责怪柳镜晓,只是副官带回了四个字:“请多照顾!”
不过丁宁的骑兵连,实际全都是步兵,全连只有二十多人,而且没有一个人是干过骑兵的,士兵是从丁宁带来的二百多人挑选出的捧小伙子,但都没有人骑过马。
两个军官虽然是从骑兵营调来的,但也是一直干步兵这行当的,只是骑过几次马而已。
新丁们肩上扛着定边军刚换下的步枪,身上穿着柳镜晓刚给他们发下来的军服,但也是步兵的,就连军衔也是步兵的,柳镜晓见到他过,指着走在前面的丁宁说道:“智洁!这位是骑兵连长丁宁,也是丁重帅的爱女!以后由你来训练他们好了,宁小姐,这位是段智洁的副营长!”
丁宁做了一个十分滑稽的军礼:“见过段副营长!”
非但军礼行得非常不标准,丁宁现在走路立正也是非常随便,完全没有一个军人的风范。
段智洁朝丁宁严肃地说道:“欢迎加入骑兵部队!您已经是一位骑兵军官了,丁小姐!每天工作二十四小时,每周工作七天,每年工作五十二周!当然,开饭时间是特别优惠!”
丁宁被段智洁吓得老老实实站在那里,段智洁大声喝道:“站直!挺胸!还有,想要当骑兵,先把长发剪了!”
丁宁小声问道:“能不剪吗?”
段智洁当即大声训道:“抬起头!定边军没有留长发的骑兵!”
丁宁被段智洁吓得不敢抬头,就差点哭出来了,可一听到骑兵两个字,丁宁反而抬起头来,嘴里吐出刚毅的四个字:“那就剪吧!”
柳镜晓在一旁暗暗点头,这位骑科出身的同学带兵可是行家里手,想必很快就能把这支部队调练出来,但愿他们能赶上眼前这场大战。
当天下午又是一阵忙乎,柳镜晓忙着向王子春要枪要炮要钱要军马装备,总之,一切都要。
郭俊卿忙着给新来的老兵发军服装具,段智洁则带着补训营练射击,练操法,几个营长则忙着往碗里盛饭,生怕被人抢去了骨头。
吃完饭之后,柳镜晓便召集干部开个短会,召集营连长开个战前会议,准备筹划一下作战计划,算是出动前最重要的一次会议。
会议还没正式开始,柳镜晓正和司马勘连长闲扯,这时候段智洁走进会议室进来,一见柳镜晓就说道:“镜晓,你真的害苦我了!这个副营长真不是人干的!”
柳镜晓一纳闷,这个段智洁素来是吃苦耐劳的典型,怎么会有这样一段话,便开口问道:“智洁,怎么回事?哪个连出了问题?”
段智洁就诉苦道:“别的连都好办,有老底子带一下就行了,可偏偏就是那个骑兵连,说有多笨就有多笨,可心却是比天还高,一不肯练射击,二不肯练操法!特别是那个丁大小姐,一定要先学马术……”
司马勘在一旁打趣道:“智洁,这活儿只能你干啊!”
段智洁连连双手推辞:“我真干不了,真是朽木不可雕也!师长,你换个人选吧!”
柳镜晓笑道:“不急!总能带出来的!”
这话刚落,只听一个声音说道:“谢谢师长!”
柳镜晓抬眼一看,原来丁宁也走了进来,她走路一拐一拐地,走一步停一步,军服也全是尘土,掩隹了天生丽质,显得十分狼狈,连忙打个眼色叫完颜玉琢扶她进来。
丁宁走到柳镜晓身前,又说了句:“我一定会成为一个合格的骑兵军官!”
柳镜晓暗自点头,丁宁的性子倒真是固执,不过丁宁却不敢坐下去,可怜巴巴地站在那里,让完颜玉琢一阵心疼,不由在心里责怪了柳镜晓几句。
柳镜晓知道是她强自进行马术的结果,整个下身被马鞍磨得痛不堪言,大腿内侧和屁股的肌肉几乎是痛得麻木了,屁股恐怕是坐不下去了,心中倒有几分佩服。
他当年在军校也受过这种折磨,结果下马后痛得哭天喊地,再看这位金枝玉叶的大小姐,自己都有点脸红,便说道:“坐着吧!”
丁宁投过来一个感谢的目光,柳镜晓见人到得差不多了,便挥挥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开口说道:“明天就要上前线打仗了!不过这整个计划还没定下,怎么打?谁来打前锋?还有谁来留守?”
这话一出,下面就有了响应了:“对……我们营来打前锋好了……我们二营包打……骑兵营一定要冲在最前面……不,我们三营敢包打一个师……”
大家都想着第一个从营扩编到团的美梦,所以是豪气冲天,柳镜晓示意大家暂停,于是大伙儿又把目光停在他身上了。
第五卷 第十二章 全军出征
柳镜晓笑着说道:“大家求战心切,这是好事情啊!大家先不要急,我们先易后难,先把容易的问题解决再说,我看先把这个留守问题来解决了再说!总得有个人坐镇后方,为我们运输粮草械弹!而且陈副官长那边的也需要有个人接应,不然的话,他们来武汉的时候还不知道”
这时候柳镜晓朝完颜玉琢笑了笑:“玉琢,你留下来吧。”
完颜玉琢知道柳镜晓担心自己上战场会出意外,所以递过来一个同意的眼神,柳镜晓又朝第一营的副营长王烈说道:“王副营长,你毕竟是副官长出身,这些事务你最熟悉,这后方的事情全权交给你如何?”
王烈点点头,柳镜晓又说道:“补训营也暂时留在这里,对了,这武汉城内还得留点有战斗力的部队以应万全,谁留下好?”
说毕这番话,柳镜晓便看了一遍众人,大家都在心里暗暗合计着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留守武汉,这活儿轻松,无须拼死拼活的上前线苦战,战后论功行赏,这“坐镇后方”的功劳也是不小。
可这功劳毕竟不是真刀真枪干出的,何况这一役晋升机会可多着,呆在后方虽然舒服,可没机会平步青云啊。
大家在思索的时候,突然一个人站了起来说道:“师长,我来留守好了!”
柳镜晓一见这人,顿时乐了:“好!白斯文连长自告奋勇,好样的!”
白斯文觉得这次开战凶多吉多,正想着法子开溜,一听到柳镜晓招募留守后方的部队,这正顺着他的想法,立即窜起来了。
不过萧如浪就不乐意了,他站起来说道:“师长,这可不成,我的部队兵员原本不足,如果白连再留守的话,我营恐怕完成不了战斗任务。”
这也是实情,萧如浪营原本只有四百多人,今天补充之后也不过刚过五百,其中以白斯文连兵员最多,有一百七八十人,如果白连留守的话,那么萧营就只有三百兵员了,因此柳镜晓立即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萧如浪也马上答道:“白连长带连部和一个排留守就行!”
白斯文刚想抗议,柳镜晓根本不给他插嘴的机会就说道:“好!白连长带一个排留守,另外两个排暂由萧营长指挥。”
白斯文顿时是一张苦脸,他知道这两个排到了萧如浪的嘴里,“暂由指挥”是假,吞并是实,肯定会吞得连骨头也不剩下。
柳镜晓和萧如浪早就对白斯文这个能跑不能打的连看不顺眼了,才借机一唱一和整顿白斯文连,还好柳镜晓还记着白斯文当初林西报信之功,便说了句安慰的话:“没事,白连长!你连有多少损失,我给你补多少兵!”
白连长的脸色总算是好看了一些,柳镜晓又说道:“至于作战的事情,我又想了想,骑兵营作预备队,其余三个营的部署到前线再说吧!只要能打,我柳镜晓就打保票,蒙团长这样的事情绝对还有!”
蒙定国立时是满脸笑容,大家也都觉得柳镜晓的处置相当公正,只是骑兵营有些吃亏,不过骑兵营是柳镜晓的基本部队,几个干部虽有些埋怨,但还没有公开提出来。
接着柳镜晓又指着地图和大家研究了一通相关的作战事宜,这会开了两个多小时才正式散了。
完颜玉琢见丁宁实在可怜,便扶她回去休息,而柳镜晓当天晚上连睡觉的机会都没有,继续和几个最贴心的干部商议作战的事情。
第二天早上,部队重新进行集结,原来柳镜晓带到湖北的部队只有一千多人,现在四个营就有二千八百人,再加上配属的特种兵,总共有四千一百人,这还不包括后方留守的三百人。
誓师大会上,丁重没来,王子春倒作了一通又臭又长的训话,柳镜晓倒很干脆,只说两个字:“包打!”
接着部队先不出发,依王子春的指示,到武汉大街上转一圈再说,这是安定人心的举动。
柳镜晓的部队军容看起来倒不坏,不过这也难怪,清一色是柳镜晓向王子春要来的新军装,新军帽,新皮带,新军裤,新步枪,看起来就同湖北原来的那些部队完全不同。
不少征召来的变兵,换了新衣,然后洗个澡,吃碗饭,嘴里对柳镜晓感激不尽,不过看起来也是完全换了一个人,象个标标准准的军人。
不过王子春这招还真有奇效,群众从来是只看表面现象,一见到这支部队军容整齐,又有很多大炮助战,先不管战斗力如何,汉口城内的人心一下子安定下来了。
不久汉阳、武昌也得了风声,说是王子春派了一支新军到前线打湘军了,保证一战而胜,把湘军打得落花流水,原本城内的商店十有六七前段时间因为受了兵灾的原因,都已经停业了,现在又听到湘军前来援鄂的消息,更是吓得不敢开门营业,但现在全部开门营业了。
柳镜晓率部队在汉口转了个把小时,然后全军准备渡过扬子江到武昌,王子春早已备了几条汽船在那里,两个小时即可渡完。
不过柳师长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要做,这件大事就是:发饷!
让骑兵营的士兵抬来几十箱份量极沉的箱子,柳镜晓打开箱子,顿时阳光下银光闪闪,柳镜晓大声呼叫道:“弟兄们!给你们发饷了!”
下面的官兵都是一片欢呼雀跃,尤其是湖北出身的官兵,湖北平时一个师发饷,也不过是这么多现钱啊。
柳镜晓接着说道:“犒赏也一并发了!这个月军饷按十成发,因为现在打战,这个月再发三块战时饷,犒赏一律五块大洋!从现在开始,一律发双饷!如果打得好,我再给弟兄升官晋职!等打胜了这一仗,我再给弟兄发一笔犒赏!”
这些官兵多是穷苦人家出身,入伍从军不过是混口饭,眼前虽然凶险了些,但也可以大捞一把,士气自然高涨,尤其是湖北出身的干部更是感想万千。
突然,蒙定国哭了出来,接着跪在柳镜晓面前,接着湖北出身的官兵也纷纷跪了下来,柳镜晓不由一惊,连忙过去扶起蒙定国,嘴里亲切地说道:“定国,这是干什么啊……”
第五卷 第十三章 小气督军
蒙定国这才站起来,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感激地说道:“弟兄们欠饷已久,实是对师长感激不尽啊!以后以后,这几千男儿愿随钧座共荣辱!”
下面两千多号湖北将士都站起来齐声高呼:“愿随钧座共荣辱!”
接着全师将士也齐呼:“愿随钧座共荣辱!”
“愿随钧座共荣辱!”这句日后在十七师具有特定意义的话就这样蒙定国嘴里传开了。
柳镜晓一边挥手示意大家暂停,一边大声说道:“一个个来!按连为单位发饷!”
柳镜晓是按定边军的老规矩发饷,一个下等兵一个月军饷八元,不过要扣去五元伙食费(月底再发一次伙食尾子),加上战时饷和犒赏,总共可以到手十一块现洋,至于老兵和军官则到手更多。
平时湖北士兵每月只发二块现洋,军官发五块现洋,而且还不包伙食费,官兵自然是饿得嗷嗷待哺。
象蒙定国家里人口多,开销又大,早已是穷得揭不开锅了,突然遇到柳镜晓这样大方的长官,自然是感激得五体投地。
不过每月既然有五元伙食费,伙食自然也不能操办得太差,柳镜晓早就通知下来,一定要把伙食办好,让官兵吃饱了好上阵拼杀,否则就拿几个司务长开刀。
当然羊毛要出在羊身上,这钱自然是王爵帅出的。
王子春先前预付了柳镜晓三个月军饷共十七万元,可柳镜晓经过思索之后,又去向王子春要钱。
王子春的一个师一个月五万块军饷是按他的那套发饷法,可柳镜晓也有自已的算盘。
凡事都讲究一个入袋为安不是,虽然你王爵帅许了那么多愿,可终究不如这口袋的现洋来得稳当,所以还请督军大人照实发三个月的军饷。
共和以来,一个师一个月军饷依例十四万一千元,本月因为正在交战之中,所以我师关双饷要二十八万二千元,以后两个月暂时按平时计算,也是二十八万两千元,总共五十六万四千元。
此外这一次交战必定惨烈无比,抚恤、埋烧、棺材等一应费用肯定不少,那就暂时先按三十万元来算,这样一计算,总共是八十六万四千元,扣去先前发的十七万元,再减掉零头,还请爵帅再发我师七十万元。
可按实际人头来算,柳镜晓全师只有四千人,一个月发五万军饷已是十分丰厚了,就是三个月全关双饷,也不过三十万元,柳镜晓这简直是狮子大开口了。
王子春本来就是出名的小气,当然不肯干了,柳镜晓马上就变了一副嘴脸,声称前线战事凶险,部队却因军饷不足士气不高,还得在汉口城内多休整几日才上线。
前线救兵如救火,光靠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