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大郎立刻应声而倒。
韩远之道:“殿下不必惊慌,这药并非毒药,”他看了眼白着脸,十分无措的温曼娘,凑到大皇子耳边低语两句。
大皇子已经现出潮红的脸上显出明显的怒意。
韩远之扯了扯领口,歉意的道:“殿下,草民身体也有些不适,就不留殿下了。”
大皇子点头,大步朝外面行去。
走到一半,他顿住道:“曼娘,你先回去,没事不要出来,知道吗?”
温曼娘点了下头,想要说什么,又抿住嘴。
大皇子努力控制着身体里的热意,但还是踉跄了下,他抬手撑在舱板上,缓了缓,便疾步离去。
温曼娘担忧的跟了几步,在转过拐角时,她终于忍不住担心的跑去大皇子的舱室。
此时,大皇子已经扯了外衫,只着了单衣,但就这,他也还是觉得热得不行。
他焦躁的来回踱步,感觉身体里好似生出一只咆哮着,几欲喷薄的火兽。
温曼娘在扇边担忧的看他,雪白的手指紧绞着帕子,勒得指节微微发白。
柳三郎正巧过来禀事,瞧见大皇子这样,他吃了一惊。
“殿下,你怎么了?”
满脸通红,两眼泛着血丝,鼻翼剧烈煽动的大皇子有些狰狞的盯着他,道:“去给我找个女人过来。”
大皇子现在只想要宣泄,想要把体内的热气彻底发散出去。
柳三郎点头,转过头,正好看到温曼娘。
他想也没想,直接扯了她过来。
温曼娘惊叫着,努力挣扎。
奈何力气完全无法抗衡,只能被动的被推入屋内。
柳三郎‘当啷’一声,将门关上,隔着门边,他道:“殿下,下官告退。”
他往后退走,也让守在门边的侍从离开。
屋里传来女人惊慌的低呼,而后传来丝帛被蛮力扯碎的声音。
柳三郎微微一笑,回了自己的舱室。
全然不知在他离开后,那扇门开了又合。
第二天清晨。
大皇子头痛欲裂的从梦中醒来。
他低吟了声,习惯性的伸手,想要撩开床帐,却惊讶的发现他身体有些发沉,胳膊似乎被什么压住了。
他睁开眼,看到一张遍布泪痕的芙蓉面。
他惊讶的张了张嘴,低声道:“卿卿。”
女人动也不动,雪白的手臂搭在他身上,好似沉睡一般。
他抬了手轻拂开落在她脸上的发丝,而后才发现不对。
温曼娘似乎陷入昏迷之中。
他大惊,急忙摇晃着她,连声叫着她的名字。
薄被随着他的动作一点点落下,触目惊心的淤痕几乎遍布了她全身。
大皇子呆了呆,完全不敢相信,这竟然是他干的。
他轻轻触碰了下,首先感受到的是她细腻如膏脂样的肌肤,他心里一悸,而后感觉阵阵心疼。
昨晚那种情况之下,他定是怎么畅快怎么来的。
他拉起被子,将温曼娘裹住,随手扯了件衣服披上。
打开门,他怒声叫了人来,喝问道:“谁把温娘子送进来的?”
他尚还记得当时吩咐她的话,若不是被人带来,她该在自己舱室里的。
侍从不敢隐瞒,将柳三郎所作所为说了。
大皇子用力捏了捏拳头,咣当又把门关上。
想来温曼娘是担心他,才尾随而来
可那时,他已经失去了理智,只有被药物催发的本能。
柳三郎是他的属官,第一要务是保证他的安危,温曼娘在其心里,怕是不如他一根头发丝重要。
大皇子坐在床边,怜惜的轻抚她面容。
良久,他穿戴整齐的去了韩远之的舱室,并命人叫了柳三郎过去。
第三百七十七章 知心思
大皇子半点也没怀疑韩远之或是温大郎。
昨晚他送温曼娘过去,本是随性而为,温大郎那时正和韩远之对弈,之后也都没有离开,想要在其中动手脚,定是不可能的。
至于温曼娘,他更加不会怀疑。
如果她想要与自己有什么,之前就不会断然拒绝随他入府的提议了。
且那茶、水之物,都是旁人送来。
思来想去,他都觉得,这件事只会是周瑾或是孙唐安之中的一人所为。
坐在透着朝阳的圈椅里,大皇子冷着脸,看眼底隐带青色的韩远之和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柳三郎。
“这件事,两位有什么高见?”
“殿下,草民以为,不管此人是谁,都说明其居心不良,”韩远之拱拱手,精神有些萎靡。
大皇子点头。
这个他倒是同意的。
昨晚之事,要不是韩远之机警,以那药效的霸道,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柳三郎将唇抿成一线,到了这会儿才察觉不对。
昨晚之事,他本以为大皇子是在学那些浪荡衙内一般,特地用了药想要与温曼娘戏耍,如今看来是着了人暗算了。
他小心的睨了眼大皇子,心里渐渐忐忑起来。
身为属官竟然如此大意,事前不知道情有可原,可事后他亲眼见到到了大皇子那般,他非但没有察觉不对,反而扔下主子去睡大觉。
这事要是被大皇子知道,他这个属官就当到头了。
奈何之前的话头已经被韩远之抢了,他总不能跟着附和。
柳三郎脑筋转得飞快,只恨此时爹妈只给他一个脑子。
忽然,他想起晨起时侍从说过,船上那两个俏婢都不见了踪影,周瑾还派人悄悄去寻一事。
他道:“殿下,此事应当与周大人无关。”
“三郎为何如此说?”
大皇子忙追问道。
柳三郎将俏婢一事说了,又道:“若周大人参与其中,要么大张旗鼓的将事情传扬开来,要么装作全然不知,哪有派人悄悄去寻的道理?”
大皇子点头,又道:“那人呢?寻到了吗?”
柳三郎摇头。
韩远之微微苦笑了下,道:“若要找那两个丫鬟,我倒知道其中一个在哪。”
大皇子和柳三郎俱转眸看他。
韩远之道:“那茶温大郎几乎全都喝了,我怕他有事,便捉了个送去他那里,此时应该还在。”
大皇子一愕,很快了悟,不由暗笑,温大郎倒是好艳福。
不过随即,他很有意味的看韩远之。
要知道昨晚他也喝了的。
韩远之接收到大皇子的意思,忙道:“草民去舱室,只看到一个,所以……”
大皇子眨眨眼,看看他眼底明显的青黑,又看看下边。
还真是难为他了。
也不知硬是忍着,会不会憋坏了。
“殿下,”韩远之脸色微红,有些羞恼。
大皇子干笑一声,转头吩咐柳三郎,把温大郎叫来。
过了大约两刻钟左右,温大郎脸色发青的被搀扶着过来。
“殿下,”温大郎有气无力的见了礼,便摇摇晃晃,像是随时要倒。
“快扶大郎坐下,”大皇子这会儿对温曼娘极为愧疚,见温大郎这般,忙吩咐着。
侍从递了个小杌子,温大郎中气不足的谢过,便软踏踏的堆在了小杌子上。
大皇子同情的看他一眼,就这身子板,得赶紧补补,不然温家后继怕是不成。
嗯,待会儿就让人送些补品过去。
随后他挺了挺胸脯。
有了鲜明的对比之后,他感觉十分不错。
一夜之后,他还照样龙精虎猛。
柳三郎道:“殿下,据那丫鬟说,韩远之将她带走时,另外一个正在茶房,另外属下也问了跟随周大人的鲁师爷,那个丫鬟到现在尚无踪影。”
大皇子眉头紧皱。
从柳三郎听到信儿到现在也有一个多时辰了,这船上该找的也都找遍了,要还见不到人,要么是逃了,要么是看到不该看的,被灭口了。
韩远之道:“不知柳大人有没有探问孙大人跟前的人可有在温娘子要茶之前出来走动?”
柳三郎看他一眼,孙唐安也带了几个人跟着,那会儿天还不算晚,怎么可能都呆在舱室里?
“的确有人出来,”他道:“有人看到孙大人的长随去过船尾,师爷曾在船头吹了会儿风。”
大皇子咬了咬牙。
他的舱室是在中间,温大郎的是在船尾。
想必是孙唐安的长随看到他们进来,又听到卿卿的交代,这才匆忙布局。
目的是让自己陷入丑闻,从而与那个位置失之交臂。
看来孙唐安是跟老三勾结了呀!
大皇子用力握紧拳头。
所有妄图阻止他的,都只有一个下场。
柳三郎察觉大皇子的怒意,便道:“要不要属下过去把人拿来?”
大皇子摇摇头。
这件事只要知道谁在后面搞事就好,声张倒是不必。
他现下是真的下了决心要把曼娘带进府里,昨晚之事能遮掩过去,便遮掩过去。
至于敢算计他的孙唐安,他是不会放过的。
门外,有侍从来报,温曼娘醒了。
大皇子只丢下句“盯好孙唐安,”便大步流星的走了。
留下想要表现却没表现成的柳三郎和气色不佳的韩远之和温大郎。
柳三郎瞧了两位一眼。
这种阳虚气亏的模样,真是不能看。
他一拱手,扭头走了。
韩远之等到周围没了人,才把门关上,道:“人弄哪儿去了?”
温大郎直起险些要折断的腰杆,道:“还能去哪,昨晚就送走了。”
韩远之抿了下嘴,道:“你打算怎么处置?”
温大郎瞧他隐带森寒的模样,撇嘴。
“还能怎么办,灌了避子汤,养着呗。”
韩远之微松口气,只要不害及人命就好。
“我瞧着大皇子这意思像是没完,你抽空去趟茶楼,把意思带过去,”韩远之叮嘱一句,收拾着准备下船。
温大郎道:“放心,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他查呢。”
韩远之斜他一眼,理了理袖袍,开门出去。
温大郎见周围没人,抻了下腰,悄悄揉腰眼。
这孙子到底从哪儿弄来的药,劲还真大,坐了这么会儿就开始发酸了。
第三百七十九章 收拾忙(月票加更!)
小夜想了想,建议道:“要不你问问少爷,他要是答应,我们也是愿意的。”
林琪眨眨眼。
这不太好吧。
这么明晃晃的抢人,好像有点不太厚道。
但这两人一个擅医,一个擅武,她跟前还真就缺。
林琪想了想,决定厚脸皮一次,让止儿往茶楼送信,顺带去知会李甲一声,把铺面该收就收了,不然等她走了,他那摊铺得太大,会有人眼红。
止儿颠颠跑去茶楼,把林琪的意思告诉胖掌柜。
胖掌柜点头,表示知道。
止儿扭了头就跑,胖掌柜在后面问,“你去哪儿?”
止儿边跑便道要去记。
胖掌柜挑眉。
才刚说要走,就找记掌柜,莫非打算把铺子盘了?
胖掌柜心里嘀咕着,等到崔硒过来,便顺嘴说了。
崔硒点头。
那铺子打从她折腾着把君子坊弄败落了,就再没管过,这会儿关了也好。
翌日,林琪来到茶楼。
崔硒一早就等在这里,瞧见她进来,便命人送枣汤过来。
林琪血气不是很旺,每到冬日里,便是脚边摆着碳炉,手脚也会冰凉,面色更是白得有些透明。
崔硒显然是知道这一点,厢房里早早摆上两个大大的碳炉,将屋里的温度提高。
林琪脱了厚厚的镶毛披风,凑到碳炉边坐下,喝了几口热汤,又缓了会儿,才逐渐现出一点血色。
崔硒见她这般,便道:“京都的温度比这里还要低上许多,你这么怕冷,不如等到明年开春,再进京。”
“不了,”林琪摇了摇头。
韩远之是阿娘以后的依靠,不跟着过去,总是不能安心。
崔硒抬眼看她,“韩大人的事,我会着人跟进,不会让他有事。”
“我知道,”林琪点头。
她还是挺相信崔硒的,也知道他定会鼎力相助。
可崔硒毕竟只是大家里的公子,有些事难免力有不及。
遐叔之前还是通判呢,孙唐安只一句话,还不是把他关在牢里?
如今更是被一撸到底。
林琪深刻吸取之前的教训,觉得万事只能靠自己。
再说苏家那几个在还喘着气,三皇子也活得风生水起。
她不过去凑凑热闹,怎么行?
“我已经让正琨哥帮着张罗院子,等我进京,差不多都置办齐了,我又不出门,呆在屋子里,也冷不到哪儿去。”
林琪慢悠悠的喝着枣汤,垂下明媚可人的大眼,掩住那一阵森寒。
崔硒忽的感觉到一阵杀气,他抬眸看林琪,却只看到她细碎的鬓发和她轻轻抖动的浓密睫毛。
他垂下眼,没有再劝。
“这里距京都甚远,途中水匪作乱,我跟前有些得用的护卫,你带着。”
林琪没有推拒。
她带来的护卫死了大半,剩下的那些,她想都留在这里,照应那些老弱妇孺。
“止儿和小夜你也都带着,有事她们也能帮上忙。”
林琪抿了下嘴,点头。
“要是她们解决不了,就让人去朱雀门外西街的张三分茶,那里的掌柜会把消息传给我。”
林琪轻轻嗯了声,又低了点头,不想让他看到眼底突然浮起的泪花。
出了茶楼,林琪仰头,朝立在二楼的崔硒浅浅一笑,便随着雪姣上了车。
车子摇晃着转去记。
李甲打从昨晚得知消息,便连夜调动银钱,待到林琪过来时,他将巴掌大小的盒子递了过去。
林琪微愕。
李甲道:“这是我这些日子攒下来准备再开几间铺子的活钱,姑娘先拿着,再过一两个月,差不多还能再进一些,到时我派人给姑娘送去。”
林琪打开匣子,见里面都是一百贯的交子,粗略看下怕是将近五十张。
“这些都是你赚的?”
这下可把林琪惊着了。
这才多久啊,竟然翻了五倍之多。
雪姣一脸热切的看着李甲,如同在看一个会下金蛋的母鸡。
李甲浅浅一笑,道:“也不尽然,”他道:“好些大户都是看着通判大人的面子,才来光顾的。”
林琪点头。
这倒能解释得通了。
不过过些日子,这些人得了遐叔罢免的消息,怕也不会再来。
林琪将韩远之丢官一事说了,又道:“这事现在还未传开,还不打紧,等到下月生意定会不好,你做好准备。”
“姑娘放心,”李甲道:“昨日我便已跟码头打了招呼,下月米粮减半。”
林琪点头,既然他心里有了成算,那她也就不多说了。
对于生意,她是个外行。
李甲在她准备起身时,拱了手道:“姑娘,不知府上那些大件,打算如何处置?”
林琪眨眨眼,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李甲道:“夫人出嫁前,小人曾跟在人群里凑过热闹,见了两件大件摆设。小人是想问,姑娘这次前往京都,那些物什可是要带着?”
林琪摇头。
李甲道:“那些木料雕工花样都是极好的,若是扔在库房里,任由虫蚁啃咬,当真可惜,小人觉得不如把东西拿出来卖了……”
他话未说完,就听雪姣凶巴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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