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正是张天赐,此时距离他醒来将近一个月了,刚才那两个客商悄声谈论,却逃不过他的耳朵全都被他听见,然而,正是听到这些事情之后,他陷入深深地迷茫当中。
张天赐孤独地走在人流潮汐当中,恍惚地陷入回忆……
一个干爽通风的山洞里,一道白衣胜雪的人儿在风中飘零,洞里躺着的是张天赐,他还在昏迷之中,睡梦里他做了一个噩梦。
他梦见亲人一个个离他而去,他悲怆地留下血泪,世界变成血色。
杀!杀!杀!他悲痛得只想杀遍一切。
杀!战斗可以让他忘记一切。
杀!鲜血让他畅快,可以抚平他内心的伤痛。
杀!杀得精疲力尽,杀到最后一滴血!
突然,满是血色的世界闯入一道金光,是一个宝座端庄的老和尚,浑身万丈金光,普照整个血色世界,金光射进血色里,染成诡异的金红色。
“阿弥陀佛,你身居七窍玲珑心,定是纯善之人,却被魔性所控,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愿我佛慈悲,铸你佛心,度世间疾苦~~~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啰耶~菩提萨埵婆耶~~~~”
平和慈悲的大悲梵咒在血色世界里冥冥空响,慢慢地变成金色的世界,一片安详极乐,他静静仿佛躺在母亲的怀里,静静地睡去……
“傻蛋哥哥~~傻蛋哥哥~~”
总有一个少女的声音在耳边呼唤,是谁?是谁在呼唤我?
张天赐悠悠的醒来,入眼的是一切陌生的坏境,这是一个山洞,他不由得寻找道山洞出口,一道白衣飘渺的身影矗立在洞口。
“姑娘,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张天赐揉了揉发胀的脑袋问道。
“你旁边有衣服,等一下换好后,赶紧离开青州,最好不要被修仙者看到你。”白衣女子声音如空谷幽兰,却微微带着一丝颤抖,她答非所问。
“嗯?离开青州?为~~姑娘~~姑娘~~”还没来得及张天赐问为什么,白衣女子在风中飘然而去,让他追也来不及。
站在洞口的风里,看着那飘然的身影,给他感觉神秘飘渺,空气中残留着咸咸的湿气,让他更加迷茫。
一身破烂的衣服挂在身上,他微微一愣,看到地上摆放的衣服,他将旧衣服脱了下来,健壮的躯体裸入在空气中,发现飞马玉佩挂还在胸前,一阵安心又是一阵失落,失落中他期待着一些事情发生,但是,现在它没有发生,她会是谁?
短暂的迷惑后,他又发现不知何时左下方胸口处,出现一串青色的佛珠纹身,他深深地皱了一下眉,怎么处处透着诡异。
换好干净的衣服后,感觉很合体舒适,体会到女子的细心,却又不由得想到那女子是如何知道他的体型的,空中荡漾起一阵悸动的气息,他努力地晃了晃头,将脑海里不健康的思想清除,脸上却不由得红了起来。
他出了山洞下山,不到十里就到了有人烟的村落,一路走来,他慢慢地回想起在张家屯发生的事情,感到一阵悲伤,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离家千里之外的地方,现在他只想赶快回张家屯,看看那里怎么样了。
然而,一路上,他看了很多,听见很多,如今,在同福客栈那两个客商的谈论让他陷入深深地彷徨当中,他可以肯定那个“血将军”就是他,他们的描述和当年唐人极一战就是如此的相像,他内心深深的知道他身体里存在着一个魔物,它能控制住自己的意志,然后杀遍眼前的一切。
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能解释清楚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那白衣女子为什么叫他不要被修仙者看到,但是,明白了一些,却又有更多的疑问,那白衣女子是谁?她到底是不是他想象之中的那个人?还有问什么每次他入魔之后都能醒来?那这次又是如何醒来的?为什么心口上会有一串佛珠?现在张家屯怎么样,他会不会将自己的亲人也给杀了?
如果他们被自己杀了,该怎么办?张天赐真的很彷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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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回家
光线明暗不定的密室,只见紫阳真人悬浮在一座祭台之上,祭台发出一闪一灭的光芒,照得密室透着一股诡异。
玄阳子四肢被黑色玄铁链牢牢地捆绑着,成大字型固定在一个五角星型阵内,胸前依旧插着丧门钉,五角星型阵之上的就是紫阳真人,光芒闪烁间,仿佛看见五条光带随着闪烁的光芒流进紫阳真人的体内。
一双剑眉的“杨星”静静地呆在角落里,他只是紫阳真人坐下大弟子杨星的躯体,灵魂换成英奎的了,此时,他夺舍不久,修为也被紫阳真人封印,他不敢有丝毫异动,惊惧地看着悬浮在空中的紫阳真人,这时才发现这个师叔神秘异常深不可测。
时间伴随着他的猜疑和恐惧静静地流走,祭台之上,玄阳子的身躯慢慢瘪了下去,突然,玄阳子双眼猛地睁开,眼神满是惊骇,一声惨叫从祭台上传出,“啊~~~紫阳师弟,你在干什么~~”
玄阳子挣扎着,但是四肢被缚住,他挺起的身躯也被丧门钉狠狠地压下,玄阳子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惊恐地大喊道:“偷天化元阵!你这么会这种恶毒的阵法~~啊~~”
“哈哈~~~我的好师兄,现在崇阳派已经不存在了,你一无所有,就拿你这一身修为成全师弟好了。”紫阳真人狂笑间,双眼发射出慑人的光芒,长发无风自飘,顿时,密室光芒大作,玄阳子凄惨的叫声震荡着密室的墙壁,英奎惊恐缩在角落里,唯恐密室会被那声音震塌了。
英奎提心吊胆了一盏茶的时间,玄阳子的惨叫声终于停止了,一时间,密室诡异的安静,紫阳真人依旧悬浮在空中,但是,他的身形却时虚时实,仿佛他不属于这一片空间一般,随时要跳出空间而去。
英奎顿时感到惊骇世俗,他知道这是进入炼虚之境的表现,紫阳师叔竟然将师父的修为夺取了!
许久之后,紫阳真人飘然落地,哈哈大笑,走出了密室,英奎赶紧跟上,二人来到外面,一片狼藉的崇阳派展现在眼前,英奎一阵感叹,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师兄弟贪心过重啊!感到一丝淡淡的悔意。
紫阳真人一道法力打入英奎体内,顿时封印解除,修为恢复,他感到一阵畅快,但是,他不敢得意忘形,因为身边还有一个神秘而恐怖的师叔,只听紫阳真人仰天大笑,说道:“英奎啊,跟师叔一定不会让你吃亏的,哈哈~~还有更广阔的天地等着我们,哈哈~~~走~”
二人化作两道青光飞向远方,毫不留念地甩下身后一片废墟的崇阳派。
…………
夕阳黄昏,青山小村。
张家屯的后山上,一座坟墓前,青烟袅袅,烧成灰的纸钱随风飘去,仿佛要飘到天堂送去深深地思念。
张小苗在阿宝坟前烧着纸钱,轻轻地述说:“阿宝,谢谢你救了我,我明白你的心,其实,我什么都知道,你一直在默默地喜欢着我,对不起,请原谅我的自私,我知道这种默默地心酸和甜蜜,我们都是同命人,你安息吧,我会深深记住你这份情的。”
悄悄地眼泪流下来,清风拂过她的脸庞,仿佛在抚慰着他心疼的人儿。
“这次来是跟你道别的,整整四十九天了,我哥到现在还没有消息,我们要去找他了,我知道你一定也很担心他吧,我知道你们的关系很好,希望你能保佑哥哥平安无事,我要走了,我们一定会回来看你的。”张小苗起身抹了眼泪,慢慢地下山而去。
轰隆~天边飘着一团黑云,雷声滚滚,风渐渐地大了起来,吹得枝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不舍得送别远去的少女。
雨夜里,灯影下,人头攒动,在厅堂,张小苗一家五个人在忙碌着收拾离开的物品,一个多月来,所有人的伤都好了。
“爹,我们走后,书院怎么办啊?屯里的孩子都没人教了。”张小苗收拾好后,来到张庭伟身边。
“放心吧,我会把所有的书都留下的,张晓龙那小子很不错,我打算让他继续教屯里的孩子们,他应该能胜任的。”张庭伟说道。
张小苗点了点头,张晓龙就是他们小时候那个胖墩,干活不行,但是读书确实有天赋。
“爹,我们也不知道哥在哪里,要怎么找啊?”张小苗有些担心。
“放心吧,在修仙界一定能打听到你哥的消息。”张庭伟安慰道。
“真的!”张小苗惊喜异常,可是,好像想到什么,又担心的问道:“可是,哥走的时候好像变得很可怕,不知道他现在怎么一样了。”
“唉~是啊,先找他再说吧。”其实,张庭伟很更深的担忧,那就是张天赐已经成了魔,是被修仙界所不容的,所以,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外面,潇潇雨下,所有人的心情都像这下的雨一样,绵绵惆怅,张天赐生死未卜,还不知未来旅途上还有什么在等待着他们。
第二日,清晨,张家屯口。
所有乡亲都来为他们送别,乡亲们不善于言表,朗朗的人群都默默不舍,这是淳朴真挚的情感。
“晓龙书院就交给你了,我把我们张家屯的孩子都教好哦!”
“阿根,我的震山决已经传给你了,要好好修炼,保护好好张家屯。”
“茂才,你很有才华,将来一定要出去看看,增长见识,这个天地很广阔!”
张庭伟走过一个个学生都嘱咐着,言语间有些哽咽。
“回去吧,都回去吧,不要送了!”
“先生,不要走!”大大小小的学生们满含泪水的挽留地呼唤道。
“是啊,张叔公留下吧!”后面乡亲们也都不舍喊道。
张小苗扑到温慧的怀里,哭成了泪人,十年最温暖最幸福的时光都在这里,她们又怎么舍得呢。
“我们也舍不得啊,但是,天赐下落不明,我们要去找回来啊。找到天赐后,我们就会回来的,乡亲们,回去吧,不要送了!”
张庭伟说完,毅然地转过身去,不敢去面对这么赤诚的乡亲,眼泪也终于没有忍住地流出。
张家屯所有能站得高处,都站满了遥望送别的乡亲,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影,再多不舍都化成祝福送给远去他们。
“呱~呱~~我会回来的~~呱~~”
遥远的背影里仿佛传来乌鸦小黑的呐喊……
…………
“来,跟我念,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张家屯书院的课堂上,张晓龙带着孩子朗读着,如今,他已经担起书院的重任,成为书院里新的先生。
透过课堂的窗户,一个带着斗笠的人影站在屋顶,愣愣地看着课堂。
良久,他有些沉重的叹了口气,跃下屋顶,消失不见,突然,课堂声,一个顽皮小年惊呼道:“先生,先生,有人跳屋顶了!”
他的呼声打断了课堂的秩序,张晓龙恼火地走过去,敲了敲那小孩的脑门瓜子,说道:“张德,上课又东张西望,哪有人什么跳屋顶啊~”他透过窗户望了望,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就有嘛!我看着他跳下去的,还带着斗笠呢。”张德不服地说到。
“好了,好了,老师相信你,现在大家自己复习一下,老师去看一看。”张晓龙没有再批评张德,因为这些孩子本性善良,一般不会说慌。
斗笠人跳下屋顶后,在整个院落里游荡了一遍,最后,他推开了书房的门。
吱呀一声,书房门被打开,照进来的阳光印亮屋内的景致,淡淡的书香味弥漫在空气中,还是不变的设置,简结的书架,简结的书桌,简洁的笔墨砚台,静静地呈现在他的眼前。
阳光里,那个人微笑着向他招手道:“赐儿,来,今天我们讲讲伤寒病的诊治。”
“爹”他像光影里扑去,却发现双手透过了光影,顿时,他愣住了,默默地流下眼泪。
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场景,熟悉的味道,但是,那个常常教导他的人却不见了。
不见了,所有的亲人都不见了,他们去哪了?难道真的都被自己杀了?
“天~~天赐~~”
书房门口,张晓龙看见这个戴斗笠的背影如此的熟悉,迟疑的叫道。
张天赐从悲伤的思绪中醒来,看到了门口的人,然后,将斗笠摘下。
“晓龙”
“真的是你,天赐,这些时间都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们都很担心你?”张晓龙惊呼道。
“对不起,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张天赐情绪低落,他感到深深地自责,有些抬不起头,说道:“晓龙,你能告诉我,我爹娘的坟墓在哪吗?”
“坟墓?天赐,你说什么呢,先生和伯母都没死呢,拿来的坟墓!”张晓龙惊异道。
“没死!他们还活着!”张天赐瞬间激动异常,巨大的喜悦让他无法自己,紧紧地抓住张晓龙的双臂,问道:“他们在哪里?还有小苗,张诚叔,铁牛叔,我为什么没看见他们?”
“他们全都还活着,不过已经不在张家屯了,都找你去了,你要是早两天回来就好了,这样先生他们就不用走了。”张晓龙惋惜道。
“什么?找我去了!不过,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张天赐内心得道极大地安慰,庆幸自己没有犯下弥天大错。
“是啊,活着就好,经历了那次灾难之后,张家屯的人都活了下来真的不容易,不过,阿宝却为了救小苗牺牲了。”张晓德感叹道。
“阿宝!你能带我去他的坟墓看看吗?”
“走吧!”张晓龙点了点头,转身带着张天赐朝后山而去。
后山,阿宝墓前。
张晓龙将张天赐走后的这段时间张家屯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张天赐在阿宝墓前静默了良久,朝阿宝的坟墓深深地鞠了一个躬,然后,戴上斗笠。
“你要走吗?”张晓龙似乎看出他的离意。
张天赐“嗯”地点了点。
“你就不和乡亲们见一见,他们都很担心你。”
“不了,你向乡亲们转达我的安全就好,见了他们到走的时候又是一阵离别,离别滋味真的不是很好,等我找到爹娘他们一起回来,这样岂不是更好!”张天赐淡淡的离愁中带着期盼。
“那好吧,你说的也对。”张晓龙点头认同道,离别确实不是好滋味。
“嗯,我走了,想我给乡亲们问个好。”
张天赐说完,毅然地转身,纵身飞跃而去,身影渐渐地拉远。
张晓龙看着这个儿时玩伴的身影远去,不知为何突然空荡荡的,仿佛会永远也见不到他一样,他突然对着那个身影大喊道。
“找到他们一定要回来!记住,一定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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