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娟,你在蔚柔姑娘身边多久了?”不再多说什么,文时骏直接切入正题。
“差不多快十年了吧!小姐一进府里没多久,我就跟在她身边了。”
“我听说蔚柔姑娘是因为父母双亡,才住进舒府的是吗?”他装作完全不清楚的模样。
“是的。其实这也不算什么秘密,全府里的人都知道,小姐的家在一场大火中烧毁,而小姐的爹娘也在大火中丧生。”
“那么蔚柔姑娘是惟一从火场里逃出的人 ?”他再问。
“不算是,当时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小姐的娘亲先带着她到别处,所以躲过了这场火灾。但后来小姐见到烧毁的飞雪山庄,从此便不再开口了。”她侧着头回想道。
“哦?这么说她不是天生不会说话 ?”听到这里,文时骏已经了解了大概情况。
“当然不是,我听其他人说,是因为小姐惊吓过度才失声的,只可惜老爷请了不少大夫来看过,都说这是心病,所以好不了了。”她摇摇头道。
“原来如此。”看来,小姐并不知道武蔚柔曾在睡梦中说话的事,只不过他不认为她是因为受惊过度而不会说话,依照那天她断断续续的说话片段,文时骏想,应该还有别的因素。“小娟,谢谢你了。”
“文公子,你就别客气了。”突然想到什么,小娟又开口道:“文公子,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请说。”
“文公子,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欢我们家小姐啊?甚至想娶她?”她抬头认真地盯着他看。
他点点头,毫不避讳的迎视她的目光。
“你真的不在意小姐的残缺吗?”她很认真的问道。
“在我眼里,蔚柔姑娘是非常完美的人。”文时骏当她是护主心切,也以万分的认真来回答。
“我懂了。谢谢文公子的回答,那么我不打扰你赏花的兴致了。”小娟没再说什么,端着茶水便告退。
方才的问话并没有解答多少文时骏的疑问。也许不只小娟的说法,就连府里的人他都该问问,顺道查一下,为什么飞雪山庄会在一夕之间,被大火烧成灰烬。
演出失踪记之后,武蔚柔发现自己的心似乎变了——她好想再跟文时骏一起去海边,就连现在她似乎都可以闻到海风的味道。
“柔儿,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在没有旁人的时候,文时骏不会拘谨地加上称谓,而是叫她的小名。
骏哥哥,我好像变贪心了,怎么办?她很是烦恼地在他的手心写道。
“怎么说?”
说出来你不可以笑人家哦!
“不会的。”
以前我觉得府里的一切就是我的世界,偶尔到佛寺里上香,就是我惟一与外界接触的机会,可是,遇见了你,与你一块见识到风城的美丽后,我好想再与你去看看其他的地方。你说,我是不是变得贪心而不满足了?她一字一字的写着,然后抬起头来,用莹亮的双瞳凝视着他。
“不,这不是贪心,而是一种对新事物的想望,不只你,很多人都是如此,因为见识过才会兴起探知的乐趣,总比见了新事物还是裹足不前好。”文时骏爱怜地抚着她的脸颊。他很幸运可以遇见一
个懂得追求新的事物,又可以与他共游的女子。
谢谢你。她伸手贴住他的手,撒娇似的用脸摩掌着他的大手。
“柔儿——”她像猫儿般的姿态,无邪地引诱着他。
突地,他的耳朵一动,听见脚步声由远而近。
“柔儿,有人来了。”
武蔚柔闻言,连忙放开他的手,紧张地走到另一边。
“小柔、文兄,你们在这里啊!”梁南生一脸的笑容。
“梁兄。”他的出现让文时骏打了个突,是她的影响吗?还是他也是个练家子?他居然来到附近他才发现。
“文兄这么好兴致,一早就在这儿与小柔一块儿赏花。”梁南生笑道。
“是啊!正巧遇到蔚柔姑娘在这儿,也就停留了下来。”文时骏正面迎上他满是敌意的眼。
“哦——真是刚巧啊!”在他看来,他们倒像是早就约好似的。这府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是每次要找他们总要费一番工夫,而他总是慢了一步。
“是啊!”文时骏扬起眉角,笑得很故意。
“小柔,用过早膳了吗?”收到他的挑衅,梁南生硬是将怒气按捺下来,转而向武蔚柔问道。
嗯。她笑笑地点点头。
“那有没有兴趣一块到城中走走呢?上回没逛个尽兴实在很可惜。”梁南生再次提出邀请。
不了。她摇摇头。
事实上,她可以感觉到他对自己有意,可惜她的一颗心早已属于文时骏,再也无法接受别人了。
“如果你是担心走散,我可以保证,这一次绝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只要某人别来搅局就可以了。他很快地睨了文时骏一眼。
还是不了。她还是委婉约以笑拒绝。
“梁兄,对下棋有兴趣吗?”不想让她为难,文时骏适时地接话道。
“当然。”
“要不,我们来对奕一场如何?”
“好啊!”梁南生很干脆的答应。哼!他下棋这么多年,还没遇过真正的敌手,今天就让他在小柔面前颜面扫地。
“蔚柔姑娘,麻烦你去请小娟送棋盘过来好吗?”
嗯。她几乎是在瞬间松了口气,赶紧离开去找人。
“文兄,常与人对奕吗?”梁南生随口问道。
“还好,平常忙了点,很少有机会玩。等会儿可要请梁兄手下留情啊!”文时骏颇为客气的说着,嘴角的笑容却是别有寓意。
“客气客气。”哼!等会儿看他怎么杀得他片甲不留。
第六章
他错了。
梁南生看着桌面上棋盘的局,神色有些凝重,什么要杀得他片申不留的想法,早就消失无踪。
怎么会这样?刚开始明明是他占上风,怎么不到一会儿工夫,情势竟然大逆转?
骏哥哥好厉害。在一旁观战的武蔚柔掩着口想道,原本她还紧张地替他担心,可是随着时间过去,她就发现整盘棋的局面也跟着改变,他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文兄,我甘拜下风。”真的是一步错,全盘皆错。梁南生终于认输,却不知道自己是哪个地方走错。
“承让了,梁兄。”文时骏淡然的说道,收起棋盘上的白子。
“我想再跟你对奕一次。”不,一定是他太大意了。梁南生不死心地想。
“好。”文时骏微微耸肩,没有意见。
棋局重新开始。
黑子、白子又由少逐渐满棋盘,这一次梁南生贯注全副的精神在下棋,双眼像要灼烧整个棋盘般;反观文时骏,表情自若,下起棋子来完全没有拖泥带水的感觉。
这一局一定又是骏哥哥会赢。武蔚柔看看两人的表情,再看看棋盘上的局势,她颇有信心的想道。
怎么还是这样?梁南生越下心越乱。
文时骏看在眼里,并没有说什么椰愉的话刺激他,反而将视野停留在棋盘上。
这让武蔚柔对他,又增添了更多的好感。
“文兄,我不得不说,你的棋艺的确是技高一筹,我认输。”叹口气,梁南生放下手里的黑子道。他竟然连赢了二局的棋,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摆明了就是让他在小柔面前难看。
“这只是巧合,梁兄不必太在意。”文时骏直视着他,仍是一派的客气。
“不,看得出来文兄的棋艺的确强过我许多,不知是否有高人指点过?”架南生的话里带着客套,眼中却充满了压抑的火气。
“并没有,只不过偶尔与王子下棋罢了。”文时骏笑笑的说道。呵——想当初与雷绍麒下棋,一盘棋可以下一天,这样还不能磨出棋艺才有鬼。
“原来如此!”哼!他的意思是与他下棋根本不用太费力气,轻而易举地就可以赢他吗?梁南生忿忿不平的想道,但脸上还是维持基本的风度。“我想起还有事得出去一趟,先告辞了。”
莫名其妙,人就这么走了。武蔚柔有些错愕。
“柔儿,想跟我玩棋吗?”文时骏轻声道,心里却在想着梁南生。他是个会记仇的人,而且也不像表面上那样和善,至少对他是这样,当然原因在柔儿身上。
不过,还有另一点令他觉得奇怪,他走路的步伐很轻,不像是普通的木材商,也许他该试试他会不会武功。
人家才不要呢!你下棋这么厉害,人家一定会被你吃得死死的。武蔚柔全然没发现他的想法,低头就在他的手里很快的写着。
“傻瓜,只是游戏而已,输赢很重要吗?以平常心看待就好。”他笑着拉她坐到他对面。
那你教我怎么下棋好了。武蔚柔比较想学,不想跟他对奕。
“好啊!”
小娟送上新茶时,就见文时骏不时指正武蔚柔下棋的方法。这样的一对璧人怎么看都十分相配,也许,小姐真会嫁给文公子也说不定,她心里想道。
“为什么这么久还没消息?”
幽静的后园里,男子说话的声音虽然刻意压低,仍显得格外清晰。
“很抱歉,实在没有机会……”女子惟惟诺诺的回道。
“这是借口。”仍是蒙住脸,男子的怒气横生,他已经没有耐性再等下去。“你知不知道,为了它,我计划了多少年?又隐忍了多少年?”
“是。”
“要是你不能问出来,我要你有何用?”他冷冷的睨着她这。
“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问出来的。”女子急忙的回道。
“我再给你七天的时间,要是再问不出来,就别怪我不念旧情。”男人的眼中有着森冷的狠劲,让女子由脚趾寒到背脊,不觉浑身发颤。
“是。”
他俩的对话,全传进了文时骏的耳里,他向来浅眠,只要稍稍有点声响就能让他清醒。
他悄悄地由窗口出去,很快地寻到声音的来处,可惜他们地处阴暗,让他看不清长相,只觉得女子的声音很耳熟,男子的却没听过。
他说的“它”到底是什么?居然可以让他计划了好几年?还有,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个时辰秘密的说话!难道他所谓的“它”就在府里!那又是在谁身上?
耳朵一动,发现他们已经结束谈话,他连忙将身形隐藏在大树之后,等到他们离去,园里恢复宁静,才又悄悄地回到自己房间。
看来,这府里似乎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事,这倒是引出他的兴趣来了。
真奇怪!几天下来,问过了几名府里的仆役,大家的回答多半都与小娟的说法差不多,可他就是觉得不对;况且这府里有人正在进行一项阴谋,说不定会危害到柔儿的安全。
也许,他该把范围扩大。这么一想,文时骏也觉得有必要,才想开门从房里走出去,门外就传来敲门声。
“请进。”
“文兄,是我。”梁南生推门进来。
“梁兄,请坐。”他招呼道。“有事吗?”
“是有件事。”
“是有关蔚柔姑娘的吗?”几乎是不用多想,文时骏便脱口问道。
“文兄果然快人快语,那么我就直说了。文兄,我很感激你在汐湖救了小柔,不过待在这府里这么多天也该够了,请你不要再纠缠小柔,该回去当你的总管才是!”也不跟他废话,梁南生直截了当的说道。
“纠缠?”呵——什么时候成了他在纠缠柔儿了?文时骏扬起眉。
“是的,的确是纠缠。再过不久,小柔就会成为我的妻子,所以你不该再与她有什么纠葛。”梁南生放话道。
“有这种事?怎么我没听蔚柔姑娘提起过?这是她的意愿,还是你的意思?”他的态度不变,神色自若的反问。他很肯定柔儿对他的感情,她是不可能会答应婚事的。
“哼!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是由长辈作主,所以不管是她的意愿还是我的意思,横竖她都会变成我的妻子,所以请你别再纠缠柔儿。”梁南生的态度强硬。
“梁兄,你现在的意思是,舒老爷已经答应将蔚柔姑娘许配给你?”
“是。”他回答肯定,反正问不问又有什么差别,只要他开口,舒万安没有不点头的道理。
“我知道了。”文时骏定定的看着他,没有因为听到他的回答而激动,态度一派的平和。
为什么他的态度完全没变?这令梁南生莫名的想发火。
“梁兄,我还有事想出府一趟,失陪了。”他淡然的说完,便举步跨出房门,完全不理会他难看的脸色。
就算舒老爷答应了婚事又如何?只要柔儿的心在他身上,他就有把握力挽狂澜。
夜晚,梳洗沐浴后,武蔚柔就让小娟帮着擦干头发。
“小姐啊,我觉得你好像对文公子很有好感哦。”小娟闲聊似的说道。
像被逮到做坏事一样,武蔚柔的脸硬是红了起来。
“小姐哪,你要不要拿铜镜看看你现在的脸有多红啊?”简直就是不打自招。小娟掩嘴笑道。
她作势要打她。
“呵呵呵——小姐,你这叫恼羞成怒吗?”小娟可不怕,她知道小姐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
武蔚柔被说的满脸通红,却不知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哎呀,小姐,又没关系,我觉得文公子跟你很相配呢!再说,文公子好像也很护着你呢,要是你们能结成夫妻,一定会是天下最幸福的一对了。”小娟双手交握的说道,仿佛眼前就看见他们成婚一样。
小娟,你真的这么觉得吗?虽然羞赧不已,她还是忍不住拉着她的手写道。
“呵呵——当然啊!不过,我觉得梁公子对你也是很有意呢!只可惜——小姐的心都在文公子身上了——嘻——”她还是忍不住想邹瑜她。
小娟!
“是是是——我不说就是了嘛!”想起那人的交代,她话锋一转道:“对了,小姐,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的事啊?”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武蔚柔抬头看她。
“没有啦,就好奇而已,你还记不记得呢?”她试探的又问一次。
她摇摇头,心里着实对她突如其来的询问感觉奇怪。
“哦——前几天啊,我出门帮小姐买绣线的时候,突然听人说到飞雪山庄的事。”小娟像听闻什么大秘密般的小声起来。
说什么?她望着她。
“他们说,山庄失火前是城里数一数二的大宅院,还说府里有个宝物呢,叫什么碧玺的,小姐,你知道吗?”
她摇摇头。
是谁在问碧玺的事?那人又是怎么知道碧玺的?她很想问小娟,但她知道不能问。
“哦。”她是真不知道,还是有意隐瞒?小娟讷讷地吐出个音,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开口:“咦——我记得小姐很宝贝这个项链,几乎都不离身的。”她指着她胸前的木偶项链,想起上回她不小心掉进湖里,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项链。这些年来,她都不曾怀疑过,会不会这项链真有什么问题?
嗯,这是我娘在我五岁时送给我的。她很自然的将项链握在手里,下意识的防备起来。
“哦!那你还记不记得在她送你这个木偶项链的时候,跟你说过什么?”瞧着她的动作,小娟又问。
没有,我只记得那时我好开心哦!成天都挂在脖子上,还说一定会好好珍惜这条项链的。她扬起嘴角写道。
“原来如此,那——”小娟还想说什么,却被打断。
小娟,我有点累了,想早点休息。怕她会想看项链而露出破绽,武蔚柔赶紧拉拉她的衣袖指着床铺写道。
“是。”小娟点头走到床边稍加整理床铺。
舒氏当真什么都没跟她说?或者是那项链暗藏玄机?她在心里想着,要找机会看看项链。时间紧迫
,要是再问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