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却并不以为意,只是加强灵气冲击。
下一刻他眼前陡然一片开阔,只是看到的不是自己想象中对方的记忆画面,而是一片无边血海。
自己置身于这血海中,周围到处血海肆虐,狂风大作,惊涛阵阵,骇得古柏茫然四顾,脱口叫道:“这是什么地方?”
没有人回答他!
这是意识层面的战斗,他的声音也只是纯意识的传播,在这血海中飘飘荡荡地传彻着,回应他的是更加激烈而愤怒的嘶啸。
“吼!”
古柏脑际炸响出一声惊人虎啸。
这一次他看清了,在那血海的尽头,一只巨虎正顶天立地的呈现在他眼前,对着他张开血盆巨口。
随后血海生波,已卷着他向那巨虎口中涌去,仿佛一个黑洞般,将自己的全部身心都吞噬……
“不!”
古柏惊恐大喊。
荒野上,顾长青等人就见到古柏突地仰头吐出一口鲜血,就这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古柏你怎么了?”众人连忙上前扶起他。
只见古柏缓缓睁开双眼。
目无神光。
他呆滞地看着眼前的人,仿佛全不认识般,只是发出呵呵的傻笑。
看到这一幕,众人同时愕然。
顾长青闪电出手,两根手指在古柏的颈间搭了一下,已是面色惨白:“搜魂失败,反噬己身……他已成白痴!”
这话象一记惊天霹雳打在众人头顶。
惟有唐劫好整以暇地躺在地上,他看着天空喃喃道:“我说过的,我从不威胁人。”
第78章盒子
古柏死了。
被顾长青一爪抓死的。
顾长青情愿他死,也不情愿自己的手下变成一个白痴浑浑噩噩地活在世上。
轻轻为古柏合上圆睁双眼,顾长青回望唐劫:“你又害死了我一个兄弟。”
“与我无关,我所掌握的秘术,只能抵抗搜魂,却还不至于让施术者反噬,终究是他自己修炼不到家才落了这般下场。”唐劫义无反顾地否认。
尽管他刚才还口口声声老子从不威胁人。
“可你至少可以事先提醒一下!”一名鹰堂属下气急叫道。
唐劫象看白痴一样看他。
他到是没笑话对方这话的愚蠢程度,只是淡淡道:“就算我说了,你们会信吗?”
是啊。
会信吗?
有些事,不试试终究是不会信的。
顾长青已是嘿嘿笑了起来:“好,很好,唐劫,你果然准备充分。现在看来,你的确是有意要落在我们手里的了。”
“如果我说不是这样,其实我真的不是唐杰,我也只是因为机缘巧合学了这术法,你一定不信。”唐劫笑道。
“那你的机缘还真是够多。”
唐劫摊摊手,无耻地回答:“是啊,也许是上天钟爱吧。”
“可惜上天还是让你落在了我们手里,我一定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赵新国已抓着唐劫恶狠狠道。
正要一拳砸下,唐劫已是懒洋洋道:“第三个。”
赵新国闻声一震,这一拳竟没敢再打下去。
顾长青却是嘿嘿笑了起来。
他越笑越大声,最终仰天狂笑,整个旷野上都回荡着他洪亮笑声。
终于,顾长青笑声陡止。
他对着唐劫点点头道:“好!好得很!唐劫,你有种,敢戏耍我们。不过你要是以为不能搜魂,又不能杀你,我们就拿你无可奈何,可就大错特错了!”
说着他眼中已现出如潮恨意:“不能杀你,不代表就拿你没办法。不交出兵鉴,我就每天剁掉你身上一个部位。这第一天,就先去你五指!”
说着顾长青手中刀光一闪,已砍向唐劫五指,一刀没能砍断,顾长青轻咦一声,再度挥刀,五根手指终于落地。
“唔……”唐劫痛哼一声,十指连心,这一下被断五指,痛得他几乎要昏过去。
顾长青已厉声道:“明天再剁你一只手,后天一只脚,再后天就一只眼,还不交代,就阉了你,最多七天,让你变成人棍一根,永成废物!”
未入百炼而遭遇重残,除非能在第一时间内修复,否则极难修复。
就算有大能出手勉强接上,也很难在修炼,很有可能一生成就止步于此。
断其五指还算好,若是整条手臂都断掉,少海洞金诀就算废掉,若连命根子都切了,则毁掉的不仅是人生性福,同样是道途尽亡!
因此顾长青的威胁,绝对是相当有力的,而他果断出手,更证明他绝不是虚言恫吓。
躺倒在血泊中,唐劫却是发出低低笑声:“好,你也好得很!削人棍……就算当年鸿蒙之灾,六大派联手抗敌,也没见用过如此残忍手段,鹰堂到是用了出来。甚好,甚好,看来这就是天神宫的作风了。七天……顾长青,我怕你没有七天可供挥霍啊!”
“你说什么?”众人皆对唐劫怒目而视。
没想到都这种地步了,唐劫竟然还敢说出这种话。
顾长青哼道:“不就是在身上下了追踪之法吗?虽然不知道你用的是何种方法,但想来不出秘术引领或血脉追踪二法。若是秘术,只需以遮蔽之法即可瞒过,之前是我们大意了,没用此法。若是血脉……”
顾长青已拾起那五根手指:“这不就是你血脉的一部分?乔六,抓几只鸟儿来。”
“明白!”一名鹰堂手下已将手指放进口中,吹出一声长长的呼哨。
只是片刻功夫,只见空中已飞来一只鸟儿,径直落在那乔六肩上。
顾长青将手指系在鸟儿身上,随着乔六的一声呼哨,那鸟儿一拍翅膀飞走了。
如此这般,五根手指各飞天涯。
唐劫有些佩服地看看顾长青:“到是个好办法。既然不能隐藏自己,就干脆多给对方一些选择,混淆视线,削弱追兵。”
“那也就是说,洗月派的确是用的血脉追踪之法了?”顾长青却是迅速从唐劫这话中听出意思。
唐劫微呆了呆,终于苦笑道:“果然厉害,一句失言就让你抓到把柄。”
“不过我却为不会因此就放心,谁知你又是不是故意失言?”
说着顾长青已又在唐劫身上点了几下,这次却是在封印可能存在的秘法波动。
“问题就在这儿。”唐劫却大笑起来:“顾长青,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人最大的问题就是想得太多。想得多了,就不知道取舍,哪怕我被你套出真话,你都会以为是我将计就计设下的陷阱。所以……就算我现在告诉你兵鉴在哪儿,你会信吗?”
顾长青立时滞住。
突然间他发现,唐劫虽落到自己手中,但事情的主动权却从来都在对方手里。
这种感觉绝对不好受!
唐劫就象是一颗煮不烂,嚼不动,踩不扁,捏不碎的铜豆子,杀,杀不得,搜,搜不了,酷刑折磨也不怕,甚至于说出的每句话都真真假假,难以分辨。
他那胸有成足的表现,使得他给出的每条信息都可能是陷阱,使你不敢相信,也就失去了存在意义。
之所以会这样,其根结就在于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表现出半点害怕的意图。
恐惧情绪是审讯的成就基础!
不管什么样的时代,什么样的审讯手段,其实都是建立在这一基础上,千百年的历史早已证明,当被审者无畏痛苦,不惧死亡时,绝大部分审讯都是以失败而告终。
唐劫无疑就是这样一个人。
与其他被审讯者不同,他所表现出的不是疯狂,愤怒,铁血这种对抗审讯需要的强烈情绪,而是冷静,胸有成足,一切尽在掌握的冷静情绪,这是极为少见的,也是更令人头疼的。
他不知道的是,这是唐劫在虎啸峰上与那妖虎对峙后得到的最大收获。
如果没有那一次直面生死的经历,唐劫未必能做到如现在般淡然从容,正是那一次的宝贵经历,使他彻底抛开生死,勇于直面一切。
明白了这点,顾长青看唐劫的眼神也渐渐变了。
然后他突然嘿嘿笑了起来:“你是个有趣的对手,可你要以为凭这点伎俩就能对付我,也未免太过天真。”
说着顾长青已坐了下来。
他坐在一块大石上,盯着唐劫,好一会儿他才说:
“你没有带刀。”
“恩?”唐劫一楞。
顾长青道:“断肠刀,你没有带出来。”
唐劫没有接话,只是冷冷看着顾长青。
顾长青已继续道:“你没带断肠刀,没带银霄针,没带符纸,甚至连一个灵钱都没有带,抓到你的时候,你的身上可说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学习抵抗搜魂的秘法,下血脉追踪之术,还可以理解为有备无患的手段,但是身无长物,却说明你在出来前就知道这一次我们会对你动手。”
“那又如何?”唐劫反问。
“死人是不需要心疼财产的。”顾长青回答:“你为被捕做好了一切准备,想必也为逃跑计划了周详方案吧?我早该想到的,一个人不怕死,未必是因为他不怕死,而是因为他知道不会死!”
唐劫的面色终于有些变了。
顾长青跳过了兵鉴没再去关心,反而话锋一转,直指唐劫本身!
顾长青已用阴冷口吻说道:“你的嚣张,大胆,自信,还有对我们的暗算,都是因为你自信你可以逃走。正因此,你才会在洗月派来袭时主动帮我们离开。也许你说的谎言不全是谎言,此时此刻,落到洗月派手里的确对你没什么好处。反而是在我们手里,我们不能杀你,又拿你没办法,却正给了你可趁之机。”
唐劫第一次沉下脸来,脸上不再带着轻松的笑。
顾长青已道:“所以只要看住你,断了你的逃生希望,你就会老实许多。”
唐劫哼了一声没理他。
“不过……”顾长青话锋一转:“从这件事上,反过来也可以看出,兵鉴肯定不在陶然居。”
唐劫惊讶:“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不会放心。正如你所说,现在洗月派想来也可以断定你就是唐杰了,既如此,他们一定不会放过搜检陶然居。你能想到落在洗月派手里对你没好处,自然就更不会傻到把兵鉴放在陶然居……他们可不会象我的人那样客气,不掘地三尺想必是不会放手的。”
说到这,顾长青已嘿嘿笑了起来:“不在陶然居,那就一定是转移了地方。本来我还奇怪你转移到哪儿去了,却突然想起一件事……”
唐劫面色骤变,快速向自己怀里摸去。
“不用找了。”顾长青手中已出现一份收据,正是早上唐劫寄盒子时拿的回执。
顾长青道:“本来我还奇怪你寄什么东西出来,现在看来,那盒子里装的多半就是兵鉴了,也许不止是兵鉴,还有断肠刀等物。林东升这个蠢货,竟然就任着你把兵鉴寄出去。不过这到是个好方法,你足不出院,却已悄然转移了宝物。待到被我们抓走后,再施行逃离计划,自然就可在外面拿到兵鉴,从此远走高飞,再也无人能奈你何。”
听到这话,唐劫突然捧腹哈哈大笑起来。
一名鹰堂属下踢了他一脚:“笑什么?”
唐劫指着顾长青大笑道:“我笑你们自以为是!那盒子的确是我寄出去的,不过里面根本没什么兵鉴,你想去找盒子,我怕你是竹蓝打水一场空啊!”
“是与不是,终归是要看过才能知道了,就算不是,也必然是很重要的东西,说不定有我们需要的线索。”
说着顾长青已吩咐道:“让林东升去查一下,洗月学院的货是由哪支商队负责押运的,又是寄往何处。”
一名鹰堂弟子已燃起符纸开始与林东升联系。
唐劫冷冷看着顾长青道:“那你可要小心了,也可能是个陷阱哦。”
顾长青先是呆了一下,随即摇头笑道:“必须承认,你是我入鹰堂至今,见过的实力最弱却也是最麻烦的对手,从没有一个人象你这般,给我鹰堂带来如此大的伤害,以至于哪怕是一句虚言恫吓,都能让我心惊肉跳……不管是不是陷阱,我都不会逃避。你人在我手,你所拥有的一切,也必然皆入我手!”
“却未必是你想要的。”唐劫淡淡道。
第79章赴死
时值春季,江河化冻,正是商路畅通时节。
西风古道上,商贾旅者如织。
一支商队正从远方缓缓而来,车上挂着三面旗。
一面上书一个黎字的大旗,代表这是万泉城黎家商行的车队。
一面画着一只威武雄狮的三角旗,代表着是由城内雄狮镖局负责押运的车队。
最当中的一面银月旗,正是洗月派的标志,它代表着此商行运的洗月派的货物。
王魁钟坐在头前的大车上,目光警惕地看着四周。
一名年轻的趟子手许是渴了,离了位置跑后车去讨水,正被王魁钟看到,大手一指就喝骂起来:“水生你个瓜娃子,又在那儿偷懒,还不回你的位置上好好待着去!”
叫水生的小子悻悻退了几步,回到第二辆车旁,扶着刀柄嘟囔:“又没啥事,那么瞎咧咧显他能耐。押这洗月的镖最是无趣,谁敢劫洗月派的货?”
旁边一个老趟子手兜手给水生一个耳刮子:“闭嘴,臭小子。这洗月派的镖可是局主走了多少路子才从黎家那里讨来的,别人想接都接不到呢,你却还嫌无趣?你当真碰上劫镖的是好玩的吗?那都是要脑袋的事!这洗月派的货是没人敢动,可咱雄狮镖局的威风不能堕了。再者一路山迢水远,就算没有盗匪,少不得还有些不开眼的山精野怪。都把招子放亮着,越是没风险的买卖,越是不能做砸喽,否则都没好果子吃!”
“知道了。”
见那后生吃憋,王魁钟满意地点点头,想还是老人可靠,喊了一声:“老刘,再往前就是十八沟了。你带几个小的去拜山,再找个人放放趟子。”
“知道了,二当家的。”老趟子手应了一声,已开始安排人手。
几名趟子手上了马,正准备冲前为镖局趟路,突见前方烟尘滚滚,从烟尘中冲出一彪人马,约有十余骑,个个黑衣劲装,竟是向着这边直冲而来。
王魁钟心中一紧,想不会这么遭吧?
他心中还抱着幻想,对老趟子手使了个眼色,老趟子手心中明白,已到道:“车队往边上靠,可能是过道的!”
同时手中却已紧握刀柄,小心看着那远方出现的一群人。
那一群人马转眼间已飚冲至近,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竟是笔直地朝着车队冲来。
老趟子手一个翻身站在马上,已放声叫道:“雄狮镖局押货,路经宝地,不知是哪位当家的主事……”
他话未说完,只见那一飚人马已急冲而至,为首者只是扬了下手,一道光芒闪过,随后就见老趟子手晃了下身子,接着一颗人头已冲天飞起,脖腔如喷泉般涌出一股血泉。
那人头在空中翻滚着,正落入王魁钟怀中,惊得王魁钟一下跳了起来:“是修者!”
刚才那一下他看得清楚,分明是修者才能使用的术法。
王魁钟大叫:“诸位仙家,这是洗月派的货……”
“要的就是洗月派!”一个冰冷声音响起:“杀,一个不留!”
随着这令人绝望的声音响起,风中已呼啸出一片凛冽杀声。
那十几名黑衣劲装的汉子,就这么笔直地向着车队撞去,在一瞬间激扬出灿烂血光。
“不!”王魁钟大喊着,眼前这些人,不仅要货,更要命!
他从腰间抽出刀来,对着当前冲来的黑衣人砍去,发出生命中最绝望的呐喊:“老子和你们拼了!”
那黑衣人只是轻哼一声,也不见他闪避,就这么策马从王魁钟的身边冲过,这位雄狮镖局二当家的身体突然晃了晃,随即炸成无数血肉碎块,飘落古道。
只是眨眼之间,这一车队二十余人,连保镖带伙计,已被杀了个干干净净。
看到这一幕,唐劫怒视顾长青:“只是抢个盒子而已,至于要这么大肆杀戮吗?”
顾长青挥了挥手,那十余名鹰堂下属已在车队翻箱倒柜地找了起来。
随后顾长青才缓缓道:“第一,虽然知道洗月学院的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