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戈魅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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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戈魅影-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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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是为了给父皇修陵寝!”扶苏喃喃自语道。

  “公子你说什么?”

  “哦……没有什么!”扶苏摇头道,“那各位怎么没有被抓去呢?”

  “唉!”匠师叹息道,“我们几个是去年逃难来到此地的,南方发大水,我们才不得不背井离乡啊。又赶上南越的战事,官府急需要兵器,便强制征集我们来铸兵器。所以,我们才能免去骊山,得以和家人团聚。”

  “原来如此!”扶苏点点头,内心有不小的触动。一直以来,他只知道,父皇为了修陵寝,征集了不少劳工,但他并不知道,还有官府强行抓人这样的事情。再来那百越的战事,打了也快一年了,情势却并不见得有多乐观。 txt小说上传分享

东巡大典6
扶苏回到原阳县府,天色已晚。偌大的厅堂,灯火通明。始皇端坐正中的高位,旁边候着中车府令赵高,胡亥与公子高也近侍一旁。

  “父皇!”扶苏请安道,“儿臣回来了!”

  “恩。”始皇威严的点头道,“可有何线索?”

  “回父皇!儿臣已经查到线索!”扶苏从怀兜里掏出那份画像道,“这是根据那两名刺客的相貌所绘!”

  一旁赵高接过画像,恭敬的呈到始皇面前。

  “你如何知道这二人便是刺客?”始皇看完画绢,冷冷道。

  “父皇可还记得那重达百斤的大铁锥?”

  “当然记得。”

  “那便是出自邻县一家铸剑铺之手。”

  “铸剑铺?怎么说?”

  “儿臣想,那么大一个铁器,如果在原阳县城里打造,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但是又不能离行刺的地点太远,否则搬运这个铁锥也会成为问题。所以,刺客最有可能去的就是离博浪沙不远的几个村落,而邻近的李家村是离这里最近的地方。于是,儿臣立即带了一队人马前往,果然在一家铸剑铺里发现了线索。”

  “那铸剑铺里的人怎么说?”

  “三日前,果真有两个人前去,要求打造一个重约一百二十斤的大铁锥,催着匠师赶了一天一夜才完工。要将这个重物搬上山坡,势必还得花上大半日。父皇正是三日前诏告的出发时间,我想那二人定是算好了时机,要在今晨突袭!而且来这二人后来再没有去过那铺子。”

  “你如何能确定这刺客画像不会有误?”始皇不动声色的面容下,目光渐渐变的犀利。

  “这完全是依照匠师亲口描述所绘,如果有误,那也许该是儿臣的画技不达火候吧。”扶苏打趣道。

  始皇瞥了一眼扶苏,面色阴沉,突然袖袍一挥,大喝道:“传令下去,即刻去李家村捉拿匠师!所有跟铺子有关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是!”赵高道。

  “父皇,这是为何?”扶苏不解道。

  “你怎能确定这匠师没有骗你?”始皇不悦道,“也许,他就是那个刺客!”

  “父皇,请明鉴!那些匠师,都是逃荒的难民,而且,现在都被官府收编,专门为我大秦铸造作战所用的兵器,这些在当地官府应该都有记录!”

  “就算他们不是刺客,也一定与刺客脱不了干系!你身为朕的长子,居然轻信表面之言,真让朕失望!”

  “父皇……”

  “好了!不要再说了!朕自有主张!”

  不到夜深,那边前去捉拿匠师的官兵已经将人犯全数带到。一干人等跪了县府厅堂一地。

  “大老爷,明察!小人们这是所犯何事啊?”被押解的匠师们不明就里的问道。

  “大胆!见了当今皇上,还不快快叩拜!”赵高在一旁狐假虎威道。

  “啊?!皇……皇……皇上?”匠师们立即吓的哆嗦起来,头也不敢抬。一直素闻当今始皇帝残暴不仁,今日被捉直觉是大难来临。

  始皇将手中那张画像猛的抛了下去,道:“可还认得这二人?”

  那为首的匠师抖缩着瞥向那飘然落地的画绢,道:“小……小人……认……认得!”

  “是谁?”

  “是……是……是几日前……来铸铁的……客……官。”

  “铸什么铁?”

  “铸……铸一个……一百……二十……斤的铁锥。”

  “你抖什么?莫非是你心中有鬼?”始皇威逼道。

  “小……人不敢!小人句句属实!”

  “你说你为他二人铸铁,可有人看见?”

  “有,与我一同打铁的王二、张三……他们都有看见。”匠师指了指身后的铁师道。

  “是吗?”始皇挑眉,冲着那一干匠师询问道。

  “是是是……我们确有看见……”那些匠师赶紧点头应声道。

  “哼!我如何能确定你们没有撒谎?也许,贼喊捉贼,也说不定!”始皇厉声说道。

  “小人怎敢欺瞒!如果有心欺瞒,又怎会说出这二人的模样?”匠师辩解道。

  “这正是朕要问你的!你故意捏造一张子虚乌有的画像,究竟意欲为何?说!”始皇怒喝道。

  “小人确是见过这二人啊!如何捏造?”

  “来人!”始皇吩咐道,“将众犯押下去,大刑伺候!”

  “皇上饶命!小人是冤枉的啊!”众匠师一听要用刑,吓的头如蒜捣,连连磕头求饶。

  “哼!什么时候招了,朕自然会饶你们狗命!”始皇大袖一挥,兵士已经上前将众匠师拖了下去。

  没过一会儿,就听得后堂传来阵阵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凄厉哀号的让人不自觉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东巡大典7
“父皇!”一旁坐立不安的扶苏终于耐不住这阵阵悲壮凄嚎声,踏前一步道,“儿臣倒有一计!可以探出他们所言是否属实!”

  “说!”始皇有些不悦。

  “既然他们都言见过刺客。那么,就把他们分散开来,独个叫他们描绘出刺客的相貌,然后由画师逐个记下。之前,儿臣所绘的那张画像,只有为首的匠师看过,如果他们没有说谎,那么这所有的画像应该都不会出入太多!”

  “就依你的办!”始皇不耐烦的说道。

  大约一柱香的时间,画师已经完工。赵高将一沓画绢呈上。

  始皇仔细的翻看着,脸色依旧阴沉。直到最后一张被看完,他倏的合上画绢。

  “父皇,结果如何?”扶苏询问道。

  始皇面色难看道:“如你所言,这二人……确是刺客!”

  扶苏欣喜的接过始皇传来的画绢,果然张张相似,并无多少出入。他原先的担忧终于放了下来了,他道:“父皇!既然他们没有说谎,是否能放他们回去了?”

  “不行!”始皇一口回绝道,“虽然他们说出了刺客的相貌,但是这并不能证明他们与刺客没有干系!”

  “父皇……”扶苏欲开口,却被始皇打断。

  “朕已经决定了,要好好惩治他们,以示天下!”始皇转而吩咐道,“传令下去,施以墨刑,然后发配骊山皇陵!”

  “是!”一旁的将士领命道。

  “父皇!万万不可!”扶苏上前道。

  “有何不可?”

  “那些匠师,原本就是逃难来的,好不容易与家眷在此地安居乐业,而且那个李家村,儿臣也去看过,所有壮丁都被官府抓去骊山修陵,剩下的就是老弱妇孺,全靠这一个铸剑铺接济维持。如今,若是再将他们发配骊山,岂不是要饿死这帮老弱妇孺!”

  “大胆!你的意思就是指责朕了?”始皇大怒。

  “儿臣不敢!儿臣只是心中有话,不吐不快!”

  正在这时,久候一旁始终插不上嘴的胡亥,终于憋不住的上前道:“父皇,请容儿臣说一句!”

  “你说!”

  “不知那些画像可否让儿臣也看看?”

  始皇点头示意赵高拿来画像。

  胡亥翻看了几张,突然一拍脑门道:“哎呀!我想起来了!”

  “你想起什么了?如此大惊小怪!”始皇不悦道。

  “父皇!先前您审问那匠师,画绢被抛在地上,儿臣瞅了几眼,顿时觉得那画上所绘之人十分眼熟。现在仔细看了,便一下子想起是在哪里见过了。”胡亥道。

  “哦?在哪里?”始皇蹙眉道。

  “不瞒父皇,那还是在南阳郡别馆的时候,儿臣见那山脚下的牡丹开的甚是夺目,就想着把它们移植到父皇所住的园内,也好让父皇赏心悦目一番。儿臣与那花农已经谈妥价钱,谁知道,就在那时杀出来一个络腮大汉,不仅坏了好事,还将儿臣狠狠教训了一顿,害的儿臣这身子骨疼了几天!”胡亥添油加醋的说道。

  “竟有此事?”始皇惊讶道,继而瞥了一眼胡亥,“你倒还有点孝心!”

  “父皇多奖了!那大汉正是这画像中的刺客之一!原本,儿臣想他只是一般范夫走卒,便不与他计较,可是现下想来,他一定是早有反叛之心!那日,他不光打了儿臣,嘴里还骂骂咧咧,对父皇的名讳也是……也是……多有侮辱!”胡亥继续下猛药。

  “混帐!”始皇大怒,“扶苏,你可听见你皇弟所言?如此反贼!无法无天!朕若是不收拾了他们!朕颜面何存?”

  始皇转而发号施令道:“传令,将这画像分发下去,在全国通缉刺客!”

  “是!”将士得令道。

  一旁赵高察言观色,对圣意不甚明了,于是他立即上前复合道:“皇上圣明!只是不知这帮伙同刺客一齐做乱犯上的铁匠,要如何处置?”

  “……”始皇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被扶苏接了去。

  “父皇!那两名刺客的确是罪有应得,但是,这些铁匠却罪不至此啊!还请父皇三思!”扶苏道。

  “大皇兄的仁义似乎用错了地方!这帮刁民!不加以惩戒,将来必定为患!”胡亥反唇相讥道。

  “皇弟此言差矣!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刑罚是能使人惧怕服从,但却不能从本质上根除人心的怨忿!现今,南越起战火,百姓连年苛捐杂税,一半劳力都用在修建陵寝和军役上,长此以往,百姓苦不堪言!还望父皇从民心出发,放了这些铁匠!”扶苏句句中肯,只是始皇刚愎自用,听不得半点不从。

  “你……”始皇面色铁青道,“你这是在教训朕吗?”

  “儿臣不敢!儿臣只是实话实说!”扶苏道。

  “好一句实话实说!你难道要忤逆朕吗?”始皇怒目圆睁。

  “忠言逆耳!比干剖心!如果父皇认为儿臣有罪,那么儿臣亦无话可说!”

  “你这个逆子!”始皇龙颜大怒道,“既然你也知有罪,那就滚回咸阳,给朕好好反省反省!朕现在不想看见你!”说完,始皇便怒气冲冲的离去。

  偌大的厅堂,顿时只留下扶苏一个人,颓然的仍保持着之前的跪姿。

东巡大典8
他还是失败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扶苏跨在高头大马之上,目送着被发配骊山的那些个匠师,头手皆被镣铐所梏,额上亦刺了斗大的“罪”字。

  今日,既是他离开圣驾返京的日子,也是这些匠师上路的日子。扶苏看着他们蹒跚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山崖的深处,心底瞬间闪过一丝落寞与苍凉。

  “苏!我们也该上路了!”一旁的公子高提醒道。

  扶苏收回远眺的眼神道,“你确定要随我回京?”一早,公子高便来找他,要求和他一起回咸阳。

  他并没有太多诧异,在众多皇子中,他与他最投缘,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年龄相仿,同进同出。虽然公子高生性有些懦弱怕事,但心性善良,相较于其他那些皇弟,他们似乎更谈得来。

  “当然确定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公子高道。

  “你不后悔?毕竟父皇只是让我一人回去,你如果想继续……”

  “没什么好想的了!”公子高打断扶苏的“如果”道,“你都不在了,我一个人玩乐起来能有多大趣味!难道要让我陪那个乳臭未干的胡亥?”

  “有何不可?”扶苏撇撇嘴,打趣道。

  “饶了我吧!你明知我和那臭小子不合!”公子高道,“谁让你才是我最好的兄弟呢?我们当然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了!”

  “那还等什么?再不启程,小心日落之前,找不到客栈投宿!”扶苏微笑着,策马扬鞭向前驶去。

  “你怎么说走就走啊!等等我!”公子高大叫着追去。

  他们是好兄弟!最好的兄弟!扶苏默想道。

  他感到心底有股暖流划过。

  落英随着子虚立在崖上,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蜿蜒的山道间,是扶苏与公子高逾行逾远的背影。

  落英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她自从五岁入他师门,如今已有十多年了。他对她来说,不仅仅是师父,亦是她生命中唯一的伴。但是,他从来都不屑让她懂他。

  “师父,那就是世人所说的手足情谊吗?”落英看着扶苏与公子高嬉笑追逐的情景,不禁疑惑道。她没有手足,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只是,为何有时夜梦醒来,总仿佛心口遗落了些什么。而那梦中,却总有一个与她年龄相仿的女孩子,拉着她的手要糖吃。

  “哼!”子虚冷笑道,“一无是处的情谊!那只会让人丧志!”

  “师父,那我们下来要去哪里?”落英岔开话题。情爱确实使人丧志!

  子虚的目光仍旧还停留在扶苏离去的背影上。他暗自忖道:这个扶苏,倒是步好棋!如果能够掌控住他,将来,定能助我一臂之力!

  “师父……”落英复唤道。

  “跟着他们去咸阳。”子虚漫不经心道。他也该顺路去看看“老朋友”了!二十多年前借出去的东西,现在是时候向他收取回报了!

  “去咸阳?那个大秦的国都?”落英有些惊喜。

  “怎么?你不想去?”

  “不是不是!”

  “那还不快跟上!”

  “是”

  落英兴高采烈的追上子虚的步伐。她长这么大,还没有去过咸阳城呢。听说,那里是个很大很大的花花世界。她禁不住开始期待了。

千里重逢1
南柯同往常一样,晨起梳洗,准备去山涧采集药草。

  师父一直在炼制长生不老丹。只是这么多年了,这丹药却是炼了又倒,倒了又炼,反反复复,不见成效。

  这世间真的有长生不老吗?南柯这样想着,人已经出了凌云洞口。穿过那瀑布为帘的天然屏障,正巧遇上练功归来的师父。

  南柯看了一眼天际,晨光还没有照到那片竹林,有些惊讶师父今日那么早便歇下了。

  “师父!”南柯叫道。

  “你今日不必去采药了!你随我来!”

  “是。”南柯顺从的跟在师父身后,进了凌云洞。

  一路上,没有任何言语,只听得那衣帛摩擦间的簌簌声。师父喜好安静,所以,大多数时候,她们之间是沉默的。

  终于,在别有洞天的大厅内,她们一齐住了脚。

  她看着师父在那个晶莹剔透的乳石桌前缓缓落座,黑色面纱下隐藏着的是永远也看不清的面容。

  她从来没有见过师父的脸。一次都没有。无论冬夏,师父总是以面纱示人。

  南柯想,师父的脸上一定有着不愿人知的秘密。其实,她觉得她大可不必如此。这个山谷里,到处都是她布的结界,陌生人又如何能看见她们呢。除非,这是个连师父自己都不愿意面对的秘密。

  她看着师父有些心不在焉的拿起一旁的陶瓶,自顾自的拔开红色木塞,然后微微向前倾身,绕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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