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真的如林初因的揣测的那样。当年银花大娘说要以身相许,苟师傅当时并没有立即答应,而是拿了银两先把她从富老爷家赎了出来。但是被赎出来的银花却是无家可归。她在苟师傅的家门前等了好几天,始终没有等来苟师傅。
其实那个时候,苟师傅就在家中。银花大娘说以身相许,其实苟师傅一开始是愿意的,自从见到银花大娘第一眼,她就喜欢上了这名苦命女子,所以才用尽一切办法帮她把瓷器修好。
但是后来有人告诉他,银花大娘因为打破了富老爷的一件白瓷壶曾被他玷污过,所以苟师傅才不肯相见。
熟料,银花大娘却是个痴情而又固执的人。后来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狠心割下了自己的舌头,后来就变成了哑巴。苟师傅为此悔恨不已,于是就娶了银花大娘。但是娶来银花大娘以后,他却从来都没有碰过她,这几十年来,他们也只是有名无实的夫妻罢了。所以这件事情在苟师傅的心里落下了很深的伤疤,才导致他再也不修白瓷壶。
这次因为修瓷的事情,终是让苟师傅得以释然,从此以后便会坦然面对银花大娘了吧!人这一生也不过如此,只是有时候爱情在误会面前有些脆弱。。。。。。
这次林初因也从中学到了一些修瓷的知识,亲眼目睹了瓷器郎中巧夺天工的锔瓷手法。
林初因与父亲当晚并没有直接回临城县,他们又在张雪含家中留宿了一晚,第二日一大早才往家中赶。
临走的时候,张雪含拉着林初因的手一阵不舍,这次不仅修好了白瓷壶,还交了张雪含这样的好朋友,林初因觉得真是不枉此行了!
回到家以后,林初因受到父亲和母亲的一阵夸赞,娘亲还给她准备了一桌子的好菜。
到了晚间,林初因一个人坐在房中发愁,现在她满脑子都是如何如何制作红瓷。以前上制釉课的时候,她有潜心研制过。调釉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那需要反复的实验。
这次为孙商户制作出红瓷,不禁可以帮助张雪含家解除麻烦,并且还可以用自己的双手在这里挣下第一笔钱。若是制作成,挣下的银子定然不是个小数目,即便幼弟以后不能继承林家产业,那么他也不用发愁以后的发展。
可是事情又并非那么简单,她必须潜心研制才行。
在这个时代,人们制瓷大多数用的都是透明釉、黑釉、黄釉、青釉等这几种釉料。
林初因回想中国最早出现的红釉便是钧红。以前在校考察的时候,她曾在博物馆见到过一件最早出现在宋代的红釉罐。而那件红釉罐用的就钧红釉。
那红釉罐看上去具有红里泛紫的色调,近乎玫瑰花、海棠花的紫红色,当时被人们称为“玫瑰紫”和“海棠红”。
钧红釉的颜色大概与祭红瓷的颜色相似,若想做出让孙商户的满意的红瓷,看来她首先要在钧红釉上面下手。
如此想着,她便立刻钻进父亲的书房,开始搜集所用的材料知识,希望能够尽快调出钧红釉来。
如此她便在书房里一阵翻阅查找,一个晚上几乎翻遍了书房里所有关于制釉的书卷。
翌日天刚蒙蒙亮,她就一愁莫展地坐在院子的凉亭里发呆。熬了一个晚上,现在眼睛都有些红肿了。
她手里还拿着一本关于制釉的书卷,书卷上大多记载的都是透明釉的制作方法。虽然这时候的书卷上的记载连关于红釉的一丝痕迹都没有,但是她希望能在这本书上先学习一些制作釉的过程。
如此发呆了一阵之后,她这才想到先前为徐志琰家里制作的那批青花瓷器。时下青花瓷器应该已经出窑了,也不知道成功与否。
她就这么坐在凉亭里思索着,只见她的堂弟林青云一大早就跑了过来。
“青云做了新衣裳?”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里提到了陶瓷釉,关于陶瓷釉后面咱们会好好说道一下!
明天就是五一了!小伙伴们都好好玩玩吧!出去走走,放松一下心情!O(∩_∩)O
花花提前祝大家五一快乐!么么哒!(づ ̄ 3 ̄)づ~~~~
☆、第二十五章:休书
林初因上下打量着林青云,今日他穿了一身天青色的衣服,腰间配着白色玉带,头戴一顶白色书生帽,手里还拿着一把扇子。如此摸样,如同从画里走出来的俊才公子,像极了那些泼墨画里的人物。
“怎么样初因姐?是不是很有先生气质?”林青云自信地一展衣袍,似乎对自己这身衣裳很是满意。
“好看!”林初因点了点头。
“不知道青云一大早找我有什么事?”她轻声问道。
林青云一扯裙摆,挨着她坐下,然后对她一阵打量,“初因姐的眼睛怎么肿了?你昨晚熬夜了?”
然后他又瞟了一眼她手里的书卷,“《透明釉制作方法》?姐,你看这个做什么?咱们家用的釉都是从红叶村里买来的,我们自己不需要配制。”
“没事,我只是无事瞧瞧!”林初因轻笑一声,合上书卷。
“哦!”林青云是个粗心大意的人,并没有在意林初因的心不在焉,继续说道:“初因姐,一切都搞定了,明日我就可以去学堂教书!”
“真的!”林初因为之一阵欣喜,“这么说,咱们林家就有一位教书先生了!青云可是给祖上增了光。”
“那是。”林青云得意地扬了扬眉毛,“明日是头一天上课,初因姐你一定要去。”
“好,明日我就去。”林初因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道:“不知我可不可以也去学堂学习?”
“你去学堂学习?”林青云斜眼打量她一眼,“你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读的书卷都比我读的多。你还要去学习,置我这个先生于何地?”
“是这样。”林初因尴尬一笑,然后低声解释道:“其实呢!姐姐自从上次中暑以后,就得了一场怪病。”
“怪病?”林青云大惊一声。
“对!”林初因立马凑到他的耳边,又低声道:“姐姐得的这场病很奇怪。就是很多字都不认识了。除了画以外,姐现在对琴棋和书可是一窍不通。你看这本《透明釉制作方法》。”
林初因把书拿到他的跟前,翻了一页,说道:“我就连这个都看不懂。所以,很多字我需要你重新教给我。”
林青云将信将疑地上下打量着她,眉头都拧成了麻花。
“你别这样看我。”林初因拉他坐下,继续道:“我在跟你说真的。我已经请示了爹爹陪鹊弦去学堂,爹爹也同意了。我想着到时候希望你好好教教我。况且。。。。。。”
“况且什么?”
“青云能不能再答应我一件事?我可能在陪鹊弦上课的时候会经常去祁村走走。前些日子我和志琰帮助了一对婆孙,她们就住在祁村里。婆婆年纪大了,孙子又笑。所以我想经常过去帮她们干干农活。”林初因回道。
“哦?”林青云闻言一拍桌子,斜挑着眉毛望了她一会,“我懂了,你肯定是想找个机会去见志琰大哥。这个忙我帮!”
林青云答应的爽快,林初因也不管他是因为什么原因,眼下能闯一关是一关。
“姐,我今天来还有事要跟你说。”林青云又道。
“什么事?”
“我听说,庆宏大哥要休了庆宏嫂嫂,一大早我就听到他们院里一阵哭喊。怕是庆宏嫂嫂又挨打了吧!还有,我还听到他们提到了你和鹊弦,说是因为上次她给你们送桃酥饼,被赵管家发现告诉了庆宏哥。庆宏哥一怒之下就写了一方休书,无论如何都要休了庆宏嫂嫂。”
“哦?怎会如此过分?”林初因闻言皱起了眉头,“他自己在外沾花惹草不说,居然还要休了书芹。”
“姐,你也知道他在外面沾花惹草?庆宏哥就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整天欺负庆宏嫂嫂。他外面的女人,光我知道的就有两三个。”林青云撇着嘴,似乎很看不惯他这位堂哥。
林初因重重地叹了口气,“我现在去他们院里瞧瞧。”
“姐,你别去。”林青云一把拉住他,“这是二叔家的事情,连二叔都不管,咱们最好不要管。况且,上次确实是鹊弦让她偷偷地来大院找你们。因为这事,别到时候弄得你们两家不好相处。”
“没事,你不用去,我自己去。”
说着林初因就向亭外走去。
林青云无奈地叹了口气,最后也只好跟上。
林初因第一次来二老爷家的院子。院子虽然不大,但是却精巧别致,红墙碧瓦,飞檐重顶,亭台独立,池塘上还有一座木桥。
看到木桥,让林初因想到了她第一次见方青倔的时候,在方府的后院里,也有这么一座木桥。
她的步伐很快,寻着院里的哭喊声找到了二老爷家的前厅。
她惊讶地立在门外,因为她看到林庆宏正扬着皮鞭抽打江书芹。
身后的林青云也同她一样的表情停下脚步。
“休书我已经写好,你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滚出我们林府。”林庆宏高声怒喊着,额上的青筋都已暴起。
“呜呜。。。。。。我不走,我不走。”
江书芹满含泪水地跪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抱着臂膀,身躯不停地颤抖。
“不走,就算打死你,也要把你赶出去。”林庆宏又恶狠狠地抽上一鞭。
“住手。”林初因大喝一声,急忙提摆向房间冲去。
她跑上前一把夺过林庆宏手里的皮鞭,“你怎能这般对待她?她可是你的结发妻子。”
一看是林初因,林庆宏眼睛一瞪,冷笑一声,“你个小丫头,我家的事情,你休要管。”
“因因。。。。。”跪在地上的江书芹见到她低低唤了一声,泪水如决堤般向外涌出。
林初因望着已是满身伤痕的江书芹,鼻子一酸,眼泪也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你走开。”林庆宏一把推开林初因,“她是我的夫人,我要怎么处置,还由不得你来管。”
林初因踉跄地后退一步,林青云见状上前扶住她,蹙眉瞪了一眼林庆宏,“庆宏哥,你不许对初因姐姐动手。”
林庆宏一看连林青云也前来阻止,眼睛里一闪冷光,冷笑道,“青云也来多管闲事?来说教我之前,先问问你这位道德高尚的初因姐前几日晚上干了什么。”
“我怎么了?”林初因蹙紧眉头怒瞪着他。
此时,林家二老爷突然从里屋转出,看到此幕,大喝一声:“这是怎么回事?大白天的,大呼小叫干什么?”
见到是二叔来了,林初因急忙道:“二叔,看到他打书芹,你也不管吗?”
二老爷蹙眉望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江书芹,重重地叹了口气,“因儿都已叫她书芹了,自然也不愿意她做你的嫂嫂。这是你庆宏哥的事情,我管不了,你更管不了。”
“我。。。。。。”林初因又气又恼地一跺脚,“您作为一位长辈,怎可说出这种话来?作为父亲您怎可袖手旁观?”
“袖手旁观?”林庆宏冷笑一声,“我说堂妹,你那晚私会徐志琰的事我都没有往外说,眼下你竟然教训起我们来了。”
闻言,林初因微微一愣,蹙着眉头握紧了拳头。
林青云也惊讶地望了她一眼。
“怎么?无话可说了?你可是和方青倔有婚事在身,大晚上你和徐志琰在后山坡私会,这要怎么解释?”林庆宏又冷嘲道。
“我找他有事。”林初因咬牙回道。
“有事?”林庆宏扬了扬眉,“有什么事?孤男寡女在漆黑的田野里还能有什么事?”
“你休要胡说。。。。。。”
林庆宏突然倒打一耙,林初因一时间有些无措。
“初因姐,我们回去吧!”见这般情况,林青云急忙拉着她劝道。
林初因倔强的小脸的已是气的通红。她弯身扶起不停哭泣的江书芹,“我不能看着她就这么挨打。我先带嫂嫂回去,今日她不能应了你的休书。”
林庆宏跨步上前,一把拦住她,“你是心虚了吧?你不能带她走。”
“我心虚?”林初因凝眉望向他,“那晚是你与别的女子在后山坡里偷、情,眼下你居然说起我来?”
偷、情?这个词惊住了在场所有人。
“你不要血口喷人。”林庆宏立马大喝一声。
见他急了,林初因冷笑道:“我没有血口喷人,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至于我和徐志琰,我那晚就是与他在后山坡见面了。说我与他私会也好,偷、情也罢。今日我必须带走书芹,并且我还会让她写休书休了你。”
“胡闹。”二老爷闻言大喝一声。
林初因咬着牙,拉着江书芹就向门外走去。
林青云也瞪了一眼林庆宏,急忙跟上林初因。
“真是反了你了。”
林庆宏一甩衣袖,准备上前拦住她。二老爷却是一把拉住他,冷声道:“先让她带走,回头我去跟你大伯说。看来这丫头是无法无天了。”
林庆宏气恼地叹了口气,一抬手掀翻了身前的桌子。桌子上的水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二老爷望着如此苦恼的儿子,心里也是说不出的滋味。可恨,当初为了一己私利,娶了江书芹这个不详之女。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六章:情不知所起
布置简洁素雅的房间里点着熏香,林初因让林青云把熏香掐掉,她满含泪水地坐在桌前为江书芹包扎伤口。
“真没想到,连二伯都不管不问。”林青云叹息一声,寻了凳子坐下。
林初因重重地叹了口气,继续小心翼翼地帮江书芹包扎着伤口。手下伤痕累累的江书芹却不叫一声疼痛,还时不时地傻笑一声,“因因,你真好。”
林初因每听到她这么说,她的心里就有一阵难言的苦涩。
“青云,你准备一下笔墨。”林初因突然吩咐道。
林青云微微一愣,“要笔墨作何?”
“眼下就让嫂嫂写休书休了庆宏哥。咱们先把休书了写了,这样书芹就是休了林庆宏,如此还能让书芹得到一些尊严。”
“什么?”林青云大惊一声,“真的要休?”
“对,我念,让嫂嫂写。”
林青云沉默一会,看来此时真的要闹大。也不知道堂姐中暑以后这是着了什么魔,就算得了怪病,也不至于做出这等事情来。
他思前想后,终是劝道:“姐,咱们不能这么意气用事。若是你真的把这休书写下了,那让二伯以后怎么在外面见人?更何况,这休书是你让嫂嫂写下的,那么此事就会牵连到大伯,这样大伯以后还怎么跟二伯相处?这事,还需从长计议。”
林初因拿着纱布的手微微一顿,接着道:“先问问嫂嫂的意见吧!嫂嫂可愿意写休书修了林庆宏?”
江书芹闻言有些呆愣,过来好一会才道:“我不会写字。”
林初因重重叹了口气,起身道:“那我再去二叔家跟他们好好说说。”
“姐,没什么好说的了,你也见到了二伯和庆宏哥的态度,这事不好办。”林青云起身拉住她。
林初因微微蹙起眉头,还是道:“总归要试试,你先照顾书芹,我去去就回。”
如此,林初因便又来到了二老爷的家中。
此时前厅里已不见二老爷与林庆宏的身影。只有二夫人静静地坐在主位上抿着清茶。
林初因不是头一次见她的二婶。二婶与四婶不同,听素素说她与娘亲的年纪相仿,但是她看上去却比娘亲年轻许多。她身材偏瘦,秀眉美目,给人的感觉很是安静,相似那种名门中的大家闺秀。
林初因走进房间,给她行了一礼,“二婶好!”
二夫人似乎早就知道她会来,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