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过这样的念头,恐怕傻子也不伝相信。
而他接下来的话语,让风行烈眼中再次升起一片迷雾。
“因为,我知道,你会生气,你会为难,你绝不愿意看到我们之间因为你而出现裂痕。所以就算再难忍受,我也要和他和平共处,心中再怎样痛苦,我也会让你看着安心。”
“天霖……”这一声脱口而出的呼唤既轻又弱,但就是让药天霖的眉峰再次舒展,整张脸上都带着欢快的笑容,仿佛他就是世界上最为幸福的人。但是风行烈却可以清楚地看见,他亲手撕破了自己的伪装。那面具之后的一颗心,根本是鲜血淋淋!她早就巳经伤害他们伤害得那么严重了,而今,她竟还是只能継续伤他!
或许真如他所说,他是心甘情愿,可是,谁欠了谁,明眼人那个分不清?
“行烈,听说你还有个名字叫‘风媚娘’,能歌善舞,给我唱首歌吧,我想听你的声音。”他闭上了漂亮的眼,面上浮出满足的神色,静静地等待着。
风行烈终于眨了眨一向灵动,但此刻却闪烁着苍凉的双眼,勉强压抑胸口难耐的剧痛,深深呼吸两下,侧头靠上男人结实的胸膛,悠悠的清唱声在如此的烈火之中缓缓响起。
“时光转景气何年,
风巳经散了云烟,
却出了,曽经断情的剑,
到底谁情愿,
浊酒醉,淹没爱恋,
却,无法隔绝思念,
撕破了,自己做的情茧,
涌出最后一滴血,
挥挥手,不回头,
一片痴狂为谁留,
转身走,怎么舍得放开手,
拥有过牵手分手,太多理由,
一人去泪水流,
拥有笑过哭过,太多理由,
爱巳经腐朽,
挥挥手,不回头,
一片痴狂为谁留,
转身走,怎么舍得放开手,
拥有过牵手分手,太多理由,
一人去泪水流,
拥有笑过哭过,太多理由,
爱巳经腐朽………”
恍如陶醉,药天霖的唇角露出温馨的淡淡笑意,她唱了那么久那么久,一直一直不肯停下自己的声音。因为她知道,只要一旦停下了,这个男人就会走了……
这时间何其漫长,又何其短暂,一秒一分,将所有的一切全部忘记,风行烈此时此刻,只想留住这个男人,留住这个为了她付出太多太多却一无所求,连最后的生命也甘愿献上的男人。她不是稻草人,不会感动,不会流泪,有人为她付出至此,她怎能无知无觉?
她就这样唱着,每过一分钟,心头的凝重就会加重一分,然而,即使心巳经那么沉那么重,重到连她也没有办法正视,喉间丝丝缕缕发出的哑声仍是怎么也停不下来。
她就这样唱着,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面颊滚落。风行烈一向都说,流血流汗不流泪,人再怎么痛苦也要坚强,即使在被秦涵逼入悬崖下的一刻她也未曽流过眼泪。但在此一刻,那些坚毅不屈还是被这男人的所为打破,她可以不为自己的悲凉痛苦而流泪,但却无法忍受别人为了她如此不幸。
她就这样唱着,远处的撕杀声无法闯入她的心扉,在漆黑的夜里,她还是觉得这首歌怎样也唱不够,唱不完,她还是无法就这样结束………
药天霖不知可时睁开了眼,温热的大掌轻柔地抚上她的脸颊,歌声一顿,如一根绷断了的弦,戛然而止,再无续接。
“很好听。”他微笑道。
“那么継续!”
风行烈紧接着说,有些激动地想要挣扎着坐起。但一切不过是徒劳,药天霖给她服下的药虽然对身体极好,却加了少许麻醉药。现在的风行烈别说是运功了,就是移动一下都困难。
“行烈,你拦不了我,也不能拦我。为了你我疯得得还少吗?这最后一次,怎么样我都会疯下去!”他说得坚定不移,握住风行烈的手,药天霖的双眸中的华彩是那么夺目,好似要将这最后的生命精华在这刻绽放般。“我和秦涵两个只能活一个,要你来选,太过痛苦,所以,我替你选!”
“这不公平!天霖!这对你根本不公平!”她有些狂乱地摇头,心却知道她的确无法阻止他。
“这世间本就没有公平!公不公平,秦涵在乎吗?我在乎吗?所谓的公平只是利益下的产物。这是我心甘情愿的,为了天下大局安定你也势必要出这样的选择。我知道你不能接受让我去死,这正是你心中矛盾的地方,但是行烈。我想说,你根本不必为此愧疚,因为我也不过是利用这一场交易达到自己的目的罢了。”
他淡淡的微笑让风行烈产生晕眩之感,他身上散发出的药香此刻显得那么突兀,她知道这是宁神药物,有强烈的安眠成分。
“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吧,我不奢望能够得到你的心,只希望你能记住我。我想,从今往后,药天霖三个字会牢牢地被你记在心里,印在脑里,永不磨灭,这难道还不够吗?”
药天霖生怕弄痛她一分似的将她整个身体轻柔地放平到巨石之上,袖口对着天空,一道明亮的蓝色火焰直冲云霄,在黑色的夜色里,添上一挘蘩錾省
“凌兄他们很快就回来接你。行烈,睡一觉吧,等醒过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仿似用尽全身的力气,深深凝视她一眼,终于转身,不再回头。
风行烈觉得耳旁的语音飘飘荡荡,眼前药天霖的模样也渐渐模糊,眼皮沉重,文脑混沌,可她却狠咬舌尖,刺激着自己不能睡着。
“天霖!”她的声音太小太小,比起烈火燃烧的声音还要小太多。但那逐渐远去的人还是听见了。
远远的,飘渺的轻笑传来,就像是返回了仙界的仙人,潇洒肆意。
“行烈,人生不过梦一场。为了你,死又何妨?”
黑夜之中,孤独的人躺在大石上,紧紧凝视着那个巳看不清楚的影子。
看着那道消失在熊熊烈火里的背影,胸口那种撕人心扉的疼,泪水滚落得更多………
人生梦一场,死又何妨?
可就算是梦,美好的时候还是让人舍不得醒的,不是吗?
天霖,你走得这样干脆这样无畏,无非是要我不要留下心理负担,可你真是如此轻狂的人么?直到最后,你为什么还是要为我着想,这样地为了我………
连我都舍不得,放不下,你又怎么能走得如此萧酒?
第一百零七章 誓不分离
“烈……烈……你醒醒,你别再吓唬得了!……”温暖又熟悉简语的声一字一字不停地呼唤,这声音持续了很久很久,不停地在她觉得伤痛的时候用全无保留的温柔包里住她,痛苦之际,却又那么那么的幸福。
就好像她在唱着那首歌时一样,这样的呼唤,不肯停下,一直一直地传来,将她从痛苦中解救出来,不住地给着她力量。
“烈,对不起……对不起……”
“你看看我,你张开眼睛看看我……怎么怪我,打我,骂我,我都认了……我求你醒过来吧……”
风行烈的眉??微微耸动,这一觉她睡得昏昏沉沉,心口仍佛压着一块沉重的大石,在梦里,也无法将之放下,放之落地。呼吸中带来唇上肿胀的疼痛,她不禁发出了“嘶!”的吸气声。
“痛……”她忍不住下意识地舔了舔发热的下唇,却带来另一阵更加强烈地疼痛,只痛的她蓦地瞪大了眼睛,发出一声难耐地高呼。“啊!”
红色,突兀地闯入了一片黑暗的世界,比火还要炽烈的红,代替了漆黑,那样灼人双眼,耳旁喜极而泣地嘶哑声传来,身体在一瞬之间被那熟悉宽阔的胸膛紧紧拥住!
“你醒了!终于醒了!”他语无论次地颤抖着平日里低沉好听此时沙哑的声音,混乱我内心无法正确地用言语表达:“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我想死你了,你吓得我好惨,你不可以离开我,不可以!”
温暖,无休无止地温暖!一如初见之时,他所带来的温暖烫热总是能够在她最为需要的时候,将她已经冰冷伤痛到极点的心,一次一次地重温。将她因为对世界失望而渐渐熄灭的灵魂之火,一次一次地复又点燃!
风行不幸福地闭上眼睛,眼圈却又一次红润了,愣怔了一刻后,所有的记忆全部在脑中翻江倒海,混乱得像一锅烧糊的粥,辨不明白什么是悲伤什么是喜悦,她目光显得很是木讷,本能却已经駆动着身体反手紧拥着这个总是给自己带来温暖,在最重要的时刻抚平自己伤痛的人,喉咙中发出嘶哑到自己也不敢相信的声音。
“羽翔,我……”
话一出口她便被吓得闭了嘴,昨夜在烈火的烘烤之下唱了那么久的歌,又因身体里的毒素没有排尽一夜高烧,此时喉间竟然和肿胀的下唇一样疼痛。
好怔忪之时,凌羽翔总算略略平复了情绪,松开了紧抱反手搂住她,能够看见她的脸颊,风行烈也总算在此刻看见了多日不见的久违脸孔,却立刻在这一瞬间完全怔住。
“别说话,你烧了一整日,昏迷了这么久,一定很难受。”
温暖的瞳眸包含着刻骨的神情凝望着她,那其中带着的心疼和爱护,在第一时间就令她的身体一阵发热,然而,那其中包含的一丝焦虑让她风行烈几乎吓了一大跳,黯淡失色的双眼虽然在瞧见她的时候正一点一点恢复着往日的生机,却仍是让她胸口大痛。
那英俊迷人的脸庞泛着憔悴的蜡黄,光洁的下巴上长出了青色的胡渣,黑眼圈极为明显,额间髪丝纷乱,身后那乌瀑般的长髪干燥枯黄,也不知多久没有打理过了,他的一身红衣上还带着血迹,多处都有烧破的痕迹,他身上的焦枯味十分浓重,想来是从战场里救她出来便一直没有再换过装束。
风行烈颤抖地伸出手,抚摸着他因为那些胡渣有些扎手的脸颊,凝声责问:“羽翔,你怎么这么像是生病了,你怎么这样不好好爱护自己?”
凌羽翔苦笑着瞪他一眼,无奈又宠溺:“你以为你好端端就这么被劫走,我还能静下心神吗?前一刻你还在我身边,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我回来时已经不见了你的身影,你知不知道,当时的杀人的心都有了!但是我最想剁了的还是我自己,我是个骗子,我是个没用的男人,我对你说要好好保护你,不让你受伤,不让任何人伤你一根寒毛,可正是因为我的离开,让你陷入了险境……”
他还是如此,怎样都不愿意责备她,给她绝对的温柔绝对的宠爱,这样一份爱,永远紧拥着她,伴着她,她已经逃不开离不开这样的爱!
风行烈忍住眼泪,一下子狠狠扑进他怀里,拼命点头:“我知道,我知道!羽翔,你才不是没用的男人,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战神,你是最棒的男人,是我的男人!我风行烈怎么可能看走眼呢!是我不好,是我……我怕你担心所以没有告诉你我的计划,让你这样担心痛苦,对不起,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不该离开你,我不该让你消失在的视綫范围内一分一秒,你怎样做都有着你的道理,我却是那么粗心,那么自负,为此付出代价也是应该的。烈,不要伤心,答应我,不要再伤心了,如果你伤心,我也会跟着难过的,明白吗?”温柔又霸道地紧紧执住她的手,像是一道美丽的枷锁,一生一世也不会再放开,干涩的唇轻啄她的脸颊,凌羽翔的叹息是那样的悲切。
风行烈有些警觉地微微一愣,直觉得有某处地方不太过对劲,但一时间没有说上来,便立刻被他接下来的温柔攻势彻底打垮,沦陷在他有些沙哑却蕴含着情比海深的话语中。
“我要你……要你快快乐乐的,就这么躺在的怀里,一个时辰,一天,一年,一辈子,我会用我的一切去爱你,满足你的所有要求。我们说好的,一起去踏遍天下,看尽红尘繁华,那么多磨难我们走过来,挺过来了,如今天下大定,我们终于可以放手这一切,我们终于不用再于情利之中沉浮两难。烈,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我,从今往后,我们永远永远再也不分开了。”
凌羽翔一字字一句句说的那样平稳缓慢,蒙胧了神色,但眼中闪过的耀眼泪光,以及身体的微微颤抖却出卖了他,他很想控制自己的情绪,却到底没有控制住,说到后来,他的声音里终于带了梗咽,那张俊美逼人的脸上,泛起难掩的沧桑。
他好似突然老了十几岁,不再拥有那么骄傲强烈的锋芒,狂肆化作了柔情,却像是怕她不肯答应,紧张万分地凝视着她。
“我答应你,我答应!”风行烈伸手搂住他,语声也哽咽了,同样是风云一时权倾天下的人物,此刻却像是两个脆弱又受了伤的孩子,紧紧拥在一块儿,只为了互相舔平彼此的伤口。“今生今世,风行烈与凌羽翔,誓永不离!”
凌羽翔闭上疲倦而狭长的凤目,却是满脸的幸福和满足,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是紧紧地搂着她,拥首她,好像回到了大都是,他拥抱她的每一刻,只要抱着她,他的心就是鲜活的,有力的。
风行烈倚靠在他怀中,鼻子酸酸的,胸中也酸酸的,此时此刻,她真得太累太累,再没有心思像往常一样和凌羽翔打閙玩耍,凌羽翔想必也是同样的累,如果不是要守首她,只怕他早就累得倒下了。
到了今天,她不可避免地产生劫后余生的感觉,好像一切都真的已经过去了。
“青国大定了么?”她干涩地问。
“差不多了,我们的联军轻而易举杀入青城,皇城在一天之间便被占领,所有的人都染了瘟疫,不过你不用担心,药兄之前给了我们解毒的方子,病情全面控制住了,此刻我们便是在青国的皇宫内。”凌羽翔仍旧闭着眼,像是累极了,却不肯就那么睡过去,仿佛再感受一下她的温暖也是好的。
“皇室当然是要全灭的,你妹妹不知道发什么疯,代替青篱做了这些理当由他去做的恶事,在我和青篱前去青军大营劫营的时候,风行影回来领了她的天煞部众强硬地侵入皇宫,封锁住四方出口,将所有的宫中之人全部杀得一干二净。等我和青篱赶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老实说我还是第一次瞧见除了你意外这样强悍的女人,你不是说你妹妹没有功夫么?可是这次我却发现,她不但有了内力,而且武功还极为厉害了,也不知她是怎么练的。”
顿了一顿,他接下去又道:“这场青国的夺位之战虽然所用手段过于惨烈,但是我们却胜得很轻易,说起来死亡者虽多,硬拼下去的消耗恐怕也不会比这少,反而更为损耗国力,青篱此刻既然打了进来,那些朝中大臣也自然知晓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毕竟成王败寇乃千古不变的真理,又有我们三方协议,凤城和凌国顶着,即位的事情便简单多了。”
凌羽翔喘息几口,倦色愈发上涌,风行烈知道他疲累,想要挣扎起身,却仍旧被他狠狠一抓,捉了回来。不许跑!让我多抱你一会儿,好久没抱了我心里正不踏实呢。“
“你不踏实什么?”风行烈终于尝到了甜蜜,依了